第146节
“为什么我没撑过去,你却可以出去?”上官冶尔终于按耐不住,气呼呼地说道。
“我到底比你强壮点,你看你那样子,出去一吹风,估计就病了。”朱景鸿浑不在意地说道,随即接着问道,“你都朝不保夕了,能不能跟我说说,为何对我妹夫如此执着?”
上官冶尔给了朱景鸿一个白眼,继续埋头吃鱼。
待两人吃完鱼,朱景鸿用捡来的树枝铺了一个简易的柴火床,将自己的披风铺在上面,让上官冶尔睡觉,自己则坐到一旁,准备凑合一夜。
这世上,总有些人,就是那么乌鸦嘴,到了半夜,还真生病了,只不过,生病的不是上官冶尔,而是朱景鸿。
上官冶尔半夜醒来,便见朱景鸿倒在地上,大口呼吸着。唤了几声“朱公子”,朱景鸿都没有回应,上官冶尔便试探着走近了些。
凑近一看,才发现朱景鸿表情痛苦地喘着气,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上官冶尔伸手摸了摸朱景鸿的额头,便被烫得吓了一跳,赶忙连拖带拉地将朱景鸿搬到了那柴火床上。
上官冶尔回身到自己的包袱里翻找,发现除了那块要送给睿王的帕子之外,再无其他东西。看了看发着高烧的朱景鸿,上官冶尔咬了咬牙,到洞外挖了一大坨雪回来,用雪将帕子打湿,给朱景鸿敷在额头上。
“冷……冷……”朱景鸿在迷糊中,喃喃地说道。
上官冶尔用披风将朱景鸿裹得严严实实,还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盖在朱景鸿身上,奈何在这冰天雪地里,无异于杯水车薪。
上官冶尔忽然想起之前在话本子里看过,这种荒郊野外,男子发烧后,一般都会觉得冷,然后女子就会用自己的体温去为男子取暖。只是,这话本子里的男女,都是两情相悦的,或者互有好感,而自己跟朱景鸿,似乎并不属于可以用体温取暖的范畴。
“冶尔……别怕……”高烧中的朱景鸿,忽然喃喃地说出了坠崖时在上官冶尔耳边说的话,上官冶尔的心似乎被轻轻地撞击了一下,一种难以名状的心情在胸中散发开来。随即她便不再犹豫,开始动手脱朱景鸿的衣服。
朱景鸿在半梦半醒间,忽然感觉到有人脱自己的衣服。挣扎着睁开了眼,便看见上官冶尔正在身旁脱衣服。
朱景鸿费力地说道:“你在干什么?”随即挣扎着撑起了身体。
上官冶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上前扶着他,说道:“你一直在说冷,我便想着帮你取暖。”
“你这是话本子看多了吧,动不动就用体温取暖。”朱景鸿强撑着身体,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心救你,你却出口伤人。”上官冶尔委屈地说道。
“别管我,多花几天,应该可以挺过去。若挺不过去,你记得告诉小瑜儿,我此生的愿望就是替大乐守护边疆,奈何天不遂人愿,若父母舍得,便将我的尸骨埋到边境吧,也算全了我的念想。”说完,朱景鸿便再也撑不住,躺在柴火床上昏了过去。
上官冶尔有些生气地说道:“你都要死了,还担心大乐做什么,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可惜,朱景鸿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不再答话。
上官冶尔不敢独自睡去,一晚上都帮朱景鸿换着头上的帕子,奈何等到天亮,朱景鸿的体温也没降下来。不仅如此,整个人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若不是体温依旧居高不下,上官冶尔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又换了一次帕子后,上官冶尔有些疲累地躺到了柴火床上,握着朱景鸿的手,喃喃地说道:“你快起来呀,没人给我钓鱼,我也会饿死呢。我若饿死了,可就没人告诉睿王妃你的遗愿了。”
奈何身旁的朱景鸿仿佛石雕一般,一动不动。
上官冶尔忽然哭了起来,不管不顾地靠在朱景鸿肩上,小声说道:“我并不爱慕睿王,只是王兄命我嫁给睿王,为了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多希望自己不是北境的公主,如此我便可以告诉你,我心悦于你,希望能一直在你身边。”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得救
朱景鸿的眉毛稍稍抖动了一下,只是靠在他肩上的上官冶尔并未发现。
上官冶尔起身往火堆里添了点树枝,随即靠在崖壁上,打算稍微休息一会。
那边厢,得知哥哥和上官冶尔一起坠下山崖的梓瑜,已经快要急疯了。
“直接放绳子下去找不行吗?”梓瑜急切地问道。
“回王妃,山崖深不见底,我们带的绳子全部接上也不够长。”卫三无奈地说道。
“有其他路下去吗?到周围看看呢?”梓瑜因为心里着急,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回王妃,大雪封路,许多地方不敢冒然前去,而且天马上就黑了,雪夜搜寻,只怕会出现更多伤亡。”卫三恭敬地说道。
“什么叫出现更多伤亡?你怎么知道已经出现了伤亡?!”梓瑜红着眼,大声说道。
小南见势不对,急忙上前劝慰道:“你冷静一点,景鸿哥哥掉下山崖的事情,现在已经改变不了了。但你要派人去搜寻,也得考虑一下这些侍卫们,他们还有家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一家老小以后就失了依靠。况且,景鸿哥哥打小就常跟师父在外面风餐露宿,应该可以在崖底熬过今晚。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必能逢凶化吉。”说完,不住地给王若知使眼色,让他赶紧帮着劝劝。
王若知上前一步,搂住了梓瑜,柔声说道:“这里风大,我们先去别庄吧,你看小南的眼睛都被吹得怪怪的了。”
小南急忙揉了揉眼,说道:“风确实挺大的。”
卫三趁机说道:“王爷、王妃,此处风大,不如先回别庄。属下派人沿途留守,一有消息,马上禀报。”
梓瑜低头看了看身上纹丝不动的披风,知道他们想出“风大”这个理由是为了让自己早点回去休息,便叹了口气,上了马车。
一夜没睡的梓瑜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心不在焉地喝了点粥,忽见卫一匆匆来报:“禀王爷、王妃,收到卫三的飞鸽传书,据附近的村民说,那崖底无路可达,但有一面的山崖比较低矮,可以看到崖底的情况,现已派人前去查看情况,不知王妃是否要去看看?”
“快带我去!”梓瑜不由分说地就往外走,跳上马背就要出发。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吧。”王若知一边穿披风,一边追了出来。
外面天寒地冻,王若知骑马又不是很熟练,梓瑜有些心疼地说道:“你在这里做点好吃的,等我回来可好?况且,别庄这里也需要有人留守,万一有其他消息传来,也好及时派人通知我。”
王若知一想有理,便点头应下了,不住地嘱咐梓瑜一切小心。
上官冶尔在睡梦中听到了一阵咳嗽声,忽然意识到朱景鸿还发着烧,自己竟然睡过去了!赶忙睁开眼来,却看到朱景鸿正坐在火堆旁添着柴火,自己的外衣和那件男式披风,此时正盖在自己身上。
上官冶尔急忙起身,走到朱景鸿面前,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额头,道:“还有些烫,怎么不好好躺着呢?”
朱景鸿望着上官冶尔近在咫尺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低声说道:“有点渴,起来找水喝。”
上官冶尔这才注意到,朱景鸿用两根树枝做了一个支架,上面放了一个小盘子,里面有一盘子水,正在火上烤着。
“哪里来的盘子?”上官冶尔看着形状怪异的盘子,疑惑地问道。
“这是我的护心镜,考上武状元之后,外公送的,让我要一直戴在身上。”朱景鸿边说边咳嗽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