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心中打着腹稿,面上却是尊敬的对两位大家点头问好,快步离去了。
  “接下来只要等着就行啦――”
  余老放松的坐在酒店的椅子上,捧着杯茶品赏,
  “凭你的《蜀山》不会有进不去的问题,只是时间要拖一些日子,是上头的规定,没法规避。”
  眯着眼享受的啧了一口茶香,余老又道,
  “正好你不是带着你爱人来了,趁着这功夫去京市里头转转,尝尝京市菜,也不白费这时间。”
  温向平本来便是这么打算的。
  只是温向平虽然对数十年后的京市更熟悉些,但故宫这种历史建筑的方位并没有变化,逛起来并不吃力。
  至于不熟悉的地方,鼻子下面长着嘴,问就是了。
  如此在温向平牵着苏玉秀吃遍了京市的豆汁片鸭糖葫芦之后,作协正式对外公布温知秋正式成为作协会员的消息。
  作为火热出炉的作协新会员,温知秋堪称是志得意满,然而实际上,温向平却并没有什么情感上的波澜。
  但无论如何,载誉归来的温知秋理所应当的收到了沽市整个作家圈子的关注。
  然而关注温知秋的不仅仅是同行,还有数以十万计的读者和观众。
  第73章
  作为以三十三岁幼龄加入囊括着全国顶尖作家协会的温知秋, 在从京市回来之时, 理所应当的收到了整个沽市作家圈子的目光洗礼,甚至还有数以万计的读者和观众。
  然而其中, 有相当一批人,投之以恶毒的评价和咒骂。
  就在温知秋赴京的这一个月,一家小报纸突然爆出了“温知秋家暴”、“温知秋道德败坏”的消息,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吸引了几乎整个沽市的目光,不管是温知秋的忠实读者气愤报纸败坏温知秋名声买来求证,还是心怀嫉妒者顺水推舟大肆宣扬,这家名为“沽市晚报”的报纸都得了利, 一跃而为当下备受瞩目的报纸之一。
  沽市晚报说的头头是道,简直把温知秋八代都挖了出来。
  标题还起的相当博人眼球,是《斯文败类的摇身一变》。
  据称,笔者是怀着仰慕之心奔赴万里来到了温知秋的家乡,然而在和其乡人交流的过程中听到了许多来自乡人的抨击,几经求证确认这便是温知秋的真实面目后,便写了这么一篇文章将事实公告大众。
  从温知秋被排进第五大队说起, 讲到利用色相勾引哄骗村里姑娘让其父兄替他做活儿, 又还把温知秋和苏玉秀结婚后对妻儿的冷暴力、甚至斥骂的污言秽语写的一清二楚,仿佛撰稿人曾站在当场亲眼得见一般。更有提及对岳父母不孝顶撞,对亲生父母十年来不闻不问, 好吃懒做云云。
  总之, 在沽市晚报的这篇报道中, 温知秋被描述成了一个道德败坏、人面兽心、不孝不慈的败类, 末了还在文末用感叹的语气写了一句,
  “才学是否能掩盖一个人肮脏丑陋的内心?智商和品行又孰轻孰重?如果非要笔者舍弃一样,笔者情愿一辈子碌碌无为,呵护儿女抚养长大,爱护妻子,孝顺老人。如此,也不枉来这人世走这一遭。”
  就差没光明正大的说温知秋不配做人了。
  有的人被文章里的细节说动信了,心中给未曾谋面温知秋塑造的美好形象瞬间破碎,带着被欺骗的怒意跟着不怀好意的人一起斥骂,
  “连亲生儿女也如此磋磨,这不是父亲,对相濡以沫的妻子也冷漠无情,这不是丈夫!对有生养之恩的老父母不闻不问,这不是儿子!不慈不义不孝!这是赤裸裸的小人!对自己的家庭都如此不负责任,怎么能让我相信他在《大惠山》里的一片赤诚爱国心!让我如何相信他在《太阳》里的一片温柔心肠!只要一想到我居然为这种虚伪下作的书和人共鸣流泪,就有发自内心的呕意!”
  “听说温知秋最近还春风得意,成了国家作协的一员!作协的人是对他的卑劣品性不知情而受蒙骗,还是将他的无耻照单全收?!这样低劣丑恶的人身在国家最高水平的作家协会里,会给全国的作家及喜爱文学的人士带来多么恶劣的影响!不除名不足以平民意!我愿实名举报温知秋,请求作协将其除名!”
  更有甚者,连狄导和《大惠山》的一众主演也牵扯进来,痛骂其利欲熏心,居然和温知秋这种小人合作。
  这还只是一部分,更多没能公开发表言论的人都纷纷寄信到新周刊来骂,多么不堪入目的言论都有。甚至,一些知名的周刊杂志也公开发表了观点,有些直接一帮子把罪名砸在了温知秋身上,也有的处事中立,两边都不得罪。
  温知秋这样一个知名作家倘若折了,新周刊不仅少了一个人才,还会因此蒙上“是非不分”“善恶不明”的名头,在读者心中的形象自然要蒙上一层阴影,对于他们这些竞争对手来说,自然是件好事。
  有指着温知秋鼻子骂的,自然也有出言维护的,
  “温作家的家乡在哪里这个作者是怎么知道的?怎么证明他去的究竟是不是温作家的老家?或者说,他究竟有没有去过?谁能证明他说的就是真的,而不是对温作家的污蔑?!”
  “倘若心是肮脏不堪的,怎能写出《大惠山》的赤诚?倘若品性是低劣丑陋的,怎能写出《蜀山》的洒脱飘然?是非曲直,怎能只听一家之言?温作家总该有个机会为自己辩明!”
  事情闹得满城风波,一时间,支持温知秋的和抵制他的在胶着,都等着温知秋给个说法出来。
  毫不知情的温知秋却才提着行李牵着苏玉秀从火车站出来,和罗家和等人分别,回家去。
  温向平夫妻坐的车是下午三点到的,回到家没一会儿就该是孩子们放学的时间。
  因着当初走的时候也不知道多会儿才能回来,也就没跟家里人说回来的具体时间。何况他俩也没提多少东西,用不着家里老老小小跑去接。
  一进家门,家里果然没人,苏承祖老俩想必是接蜜果儿去了。
  长途疲乏,苏玉秀和温向平都撑不住了,回到屋里小憩。等温向平从浅眠中醒来时,耳中就听得客厅里传来阵阵低泣,夹带着甜宝抽噎的声音,
  “他们讨厌……”
  温向平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连忙坐起身来,蹑手蹑脚的出了屋,不打扰还在睡的妻子。
  一进客厅,就见温朝阳正在安慰抹着眼泪的甜宝,自个儿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
  “怎么了这是――”
  温向平大步一跨,就到了两个孩子身前,蹲下身来担忧着问,
  “学校里和同学处不好关系了么?”
  甜宝一见阔别一月的爸爸,顿时带着哭音扑进温向平怀中,
  “爸爸――”
  “爸爸在呢,怎么了?跟爸爸说说好不好?”
  温向平一边安抚的拍拍女儿的脊背,一边将问询的目光看向沉稳的儿子。
  温朝阳敛着眉毛,一副严肃又气愤的模样,
  “甜宝的同学说爸爸你是个坏人,甜宝生气就和他们吵起来了。”
  然后又做错了事一般低下了头,
  “我也跟他们吵架了…”
  随即又抬起头,
  “可他们确实说的不对,我觉得我没做错。甜宝也没错。”
  在温向平怀里的甜宝闻言,抽噎更是变成了哭泣。
  两个孩子向来乖巧的很,和别人吵架,这还是第一次。何况朝阳一向沉稳早成,连他都有了怒气,想必是确实有什么严肃的事情。
  温向平心下微沉,但还是控制着声音到,
  “为什么会吵架呢?”
  温朝阳闻言很是气愤的将报纸的事儿说了一遍,又说道,
  “他们话说的不好听,我就没忍住辩驳了几句,然后就吵起来了。甜宝也是。可我俩都觉得我们没做错,爸爸你明明和报纸上是不一样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说话,我俩还是你亲生的呢,怎么就反驳不得,老师还让我们互相道歉,我不愿意,老师还说我做错了。还有写报纸的那个人,太坏了,空口白牙瞎写。”
  说着说着,温朝阳的眼眶也忍不住泛上了红意。
  诚然,以前的温向平对他们不好,可如今的温向平却给予了他们一切的父爱,关爱呵护从未少了一样,还是整个华国都推崇的大才子,写出的书有无数的人在看,比老师们都要厉害的多。
  在温朝阳和甜宝的心中,他们的父亲就是一座高大巍峨的山峰,不容任何人污蔑诋毁。
  温向平一时间又是对写了《斯文》的人厌恶憎恨其给自家孩子带来的伤害,一边又忍不住因儿女对自己的维护爱重感动。
  眼前的两个孩子最高的也才到他的腰间,居然有这么大的勇气和身边所有人、甚至是老师对抗,只为了替他正名,替他抱屈。温向平喉头哽咽,却只能紧紧的将一双儿女搂进怀里,重复着简单的字眼,
  “爸爸爱你们,爱我的孩子们。”
  温朝阳脸上泛起害羞的赧意,却也忍不住和甜宝一样回抱住温向平。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到,
  “我也爱你,爸爸。”
  温向平亲亲两个孩子的发顶,在孩子看不到的地方,眼里却是黑漆如墨。
  事情摆明了就是直冲着温知秋去的,不然为什么专挑温知秋不在沽市的时候发表这篇文章,明显是想占得一个先机,趁温知秋无法亲口反驳,在看客眼里留下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
  新周刊虽然用了各种手段想把消息压下去,然而这家报纸背后还有几家大杂志的插手,新周刊还没到能一力降十会的地步。许城阳虽然面上还是一派稳重,实际上急得上了火,每天刷牙的时候都能刷出血来。
  事情既已发生,许城阳也就没趁着温知秋一回来就把人叫过来,好歹让在长途奔波后歇口气。只是没想到温向平先一步从两个孩子口中得知此事,第二天就主动找上了门来。
  新周刊大楼。
  许城阳坐在上头,面容严肃,
  “这个事情你们应该都了解了,有多严重也应该很清楚,都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闻讯而来的罗家和面沉如水。
  为了防止别家挖人,温知秋的住址和联系方式一直都是严格保密的,知道的人不过五指之数。能追到温知秋老家的,除了他和许城阳,就只剩杨贺和刘组长。
  “不管是他俩中的哪一个,肯定和这事脱不了干系。”
  要不是温知秋真实身份消息封锁的好,只怕在从火车站下来的一刻,就有闻风而动的人把他包围了,哪里还能轻轻松松的来去自如。
  罗家和眼中阴沉,心里已经飞快的打起了盘算,想着这事该如何处理。
  许城阳并不意外,显然早就猜到这里。他倒觉着,是杨贺的可能性更大,红星杂志虽然掺进了这滩浑水,但并不像早知此事的样子。
  罗家和拧眉,道,
  “公开回复澄清虽然不一定有多好的效果,却是一定要做的,表明身立得正,也能给支持知秋的人打一针强心剂。”
  只是,在带着恶意看温知秋的人眼里,无论温知秋这篇声明写出什么样的花来,他们都能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歪曲。
  这也是为什么罗家和说发布声明效果不佳的原因。
  许城阳颔首,显然是和罗家和想到一处去了,
  “杂志第一时间已经发表了声明,为支持知秋的人鼓了劲。你去京市加入作协的消息,也是我特意找了人放的,要不真得被不知情的人当做做贼心虚不敢出声了。”
  像作协多了哪些新成员,虽然是公告天下,可不感兴趣的人也少会去关注,平时知晓的也只在作家这个圈子里罢了。
  如今,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下皆知了。
  许城阳无奈笑笑。
  然,公开发表这么一篇支持的温知秋的声明,许城阳也是有大风险的,自然遭到了杂志其它人的阻挠。
  但许城阳对温知秋的为人有信心。
  温只是为了女儿到处求一张曲谱还能说是对外伪装慈父,可许城阳也曾接触过温知秋的家属,孩子们对温知秋的满眼濡慕,苏玉秀对于温知秋的依赖也做不得假。许城阳不相信报纸上说的那个人是温知秋。
  于是又看向温向平道,
  “知秋怎么想的。”
  温向平难得面色冷漠,与平时温和的面孔差了一万三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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