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消息无非是问她什么时候过去。
陈锦瑶弯腰换鞋,因为要开车,她穿了白色平板鞋,想了想,又将鞋柜里的高跟鞋捎上,拿了个袋子装起来,门咣当一声关上,等楼梯的间隙,她给晏城回了电话。
电话一被接通,她就率先开了口:“我现在出门了。”
“嗯。”晏城低低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声线温和,似乎还带着笑:“不用着急,反正明天周末。”
沉吟两秒,陈锦瑶反驳他:“啧,我没有着急。”
这会儿要说的也并不多。
晏城叮嘱她:“开车小心点。”
“好。”陈锦瑶应了句,随后挂了电话。
到底是穿地太少。
一到外面就冷地直哆嗦。
就连呼出的气都像是冒着烟。
这个时间点的帝都没有太堵车,大约二十分钟后,陈锦瑶到了洱馆,不过到的时候洱馆附近的停车位都已经满了,她只好倒出去,找较远的停车位将车停好。
晏城估计是算好时间的。
他给她发了消息,让她到的时候往南边的另一个门进。
与北面相对,陈锦瑶小跑至一半,看到信息内容后,脚一顿,转而拐了个弯,拐弯走向另一条路的瞬间,她余光一扫,隐隐约约地似乎是扫到了周雪的身影。
身影一晃而过,陈锦瑶也没有想太多。
快到南门时,拐角处,路灯大概是故障了,一闪一闪的,而晏城双手插兜贴着墙正在那儿等着她。
听到动静后,他侧过脸抬眸。
四目相对的瞬间,晏城眼底划过一丝讶然。
估计是没有想到她今天会穿成这样还化浓妆。
晏城似是思忖了几秒,随后,歪了歪脑袋,扯了扯嘴角半开玩笑道:“咦,你是谁?”
第19章 第十九步
洱馆的南门一般是内部工作人员进出的地方。
说直白点, 也就是后门。
故与热热闹闹的东门截然相反,通往南门的这条路要显得冷清许多, 再配上出了故障的路灯, 更是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息,对上晏城深邃的眼神,陈锦瑶有一瞬间的怔然,倒也没被这玩笑话弄到招架不住的地步。
只不过被冻地鼻尖发红,忍不住跺了跺脚。
好半晌, 她才颤着音道:“你祖宗。”
“嘶。”男人耸肩投降, 离开墙,走过去, 脱了外套给陈锦瑶披上,顺着她的话说, “那祖宗可别冻着了。”
从南门进去并不是酒吧大厅。
而是一条极短的走廊,隔了堵墙,走廊两侧各有两扇门。
不过能听到里面的喧嚣嘈杂,狂欢已经开始, 应该是有乐队在舞台上演奏,烟嗓唱出来的歌都能让人耳朵怀孕。
陈锦瑶侧耳听了听,还没来得及惊叹洱馆歌手的实力, 就被晏城拉到了一扇门内,门内是盘旋的楼梯, 据晏城说:“从这里上去就是我的休息室。”
下意识地, 陈锦瑶眯起了眼, 以一贯正室才有的直觉给出推测:“这可不得了,容易暗渡陈仓藏小情人啊。”
楼梯的尽头也是一小截走廊,外加一扇可推的门。
休息室灯光亮堂刺眼,门推开的瞬间,晏城顿住脚步,扭头瞅她几眼,借着光线上下打量她,从穿着到妆容,打量结束,懒懒地收回视线:“嗯,你现在就是我偷偷带进来的小情人。”顿了顿,又笑道:“我老婆可不长你这样。”这会儿的陈锦瑶与平时称得上是判若两人了。
“所以为什么不让我走东门?”说起这个,陈锦瑶才又想起方才一瞥而过的身影,她蹙了蹙眉,脱了外套还给晏城。
室内有暖气,“我本来还想直接融入舞池的。”
闻言,晏城沉吟片刻,“要不要我再陪你走次东门,你想干什么等会儿和我从这边直接下去就行。”
“…………………………不用,谢谢。”
陈锦瑶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晏城的好意。
最开始说的视察不过是个幌子,既然来了,就是得好好感受并放纵享受夜生活的,刚才的烟嗓绕耳不绝,她打算下到一楼后去舞台点首歌,思忖过后,她抬手拍拍晏城的肩,语重心长道:“谁来酒吧还拖家带口的?”
她现在觉得,自己下午就应该不和他发消息,搞突然袭击这一招的,现在可好,招来个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晏城执意要和她一起。
然而,现实容不得他的‘执意’。
阿泰敲门进入休息室。
满脸郁结,乍然见到陈锦瑶也在时愣了两秒。
过了会儿,他才收回视线,公事公办下的语气也见不得有多好:“老板,周雪来了,说要见你。”
“说是一定要见你。”阿泰说这话时有点如坐针毡。
陈锦瑶眉梢一挑,饶有兴味地看向晏城。
心道:原来自己没有看错那道身影。
“你去吧,好好解决。”比了个“您先请”的手势,她冲晏城眨眨眼,其善解人意的程度让一旁的阿泰目瞪口呆。
晏城蹙眉:“我以为你会想上阵杀敌。”
陈锦瑶笑了,洒脱道:“有闲工夫撕逼倒不如多品尝两杯鸡尾酒,噢,你解决不了的话也不用回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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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红酒绿,肆意扭动。
男男女女发泄出工作后的压力,酣畅淋漓。
台上,一曲结束,台下,也有欢呼鼓舞央求再来一首的人。
陈锦瑶向调酒师点了杯酒精浓度较低的酒,轻抿了一口,视线才渐渐从主唱身上移开,抬起头,飘忽不定地寻找着楼上的某个包厢,女人,还是有点口是心非的。
她旁边站着的是阿泰,是晏城让他来守着她的。
洱馆虽然被勒令整改过,但不能保证来玩的形形色色的人中有几个是带着不纯的目的的,亦或是有男客人喝醉了酒,被酒精支配的大脑会做出什么过分的行为。
简而言之,阿泰的作用就是防止陈锦瑶被陌生男人搭讪。
陈锦瑶叹了口气,招招手让阿泰靠近点:“哎哎哎,你去帮我刺探一下军情呗。”
对望着静默片刻。
阿泰肃着脸,一本正经道:“我觉得你亲自去比较好。”
周雪在楼梯走上去的第一个包厢。
包厢内的灯五光十色,她坐在沙发上,脸上的假笑已经僵了,漆黑的眸子却直盯对面的晏城。
她来找他确实是为了周超的事情。
同时,也有其他心理支配着的因素。
这么多个月没见,周雪对自己在晏城心里的位置还是有信心的,她习惯了,从中学开始就习惯利用男人达成自己的目的,而男人的心甘情愿,会让她的自尊心得到满足。
而她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只要她开口,晏城也基本会答应她的要求,即便是他和周超有过节。
只是此时此刻,在晏城似笑非笑且近乎嘲讽的视线下,周雪的心里打了鼓,不自觉地抿紧唇拽了拽衣角。
晏城:“您这脸皮厚地让我甘拜下风啊,怎么,就你那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堂弟,还想着来我这蹭饭吃?”
指尖泛了白,周雪咬了咬唇,放轻语调,有点委屈:“晏城,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为你有自知之明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弯腰身子往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单手撑着下巴,微微眯眼。
他的嗓音辩不出任何情绪,却无端让人听着有点凉薄。
周雪彻底懵住。
光影斑驳下,照地晏城阴恻恻的。
过了一会儿。
周雪搓搓手背,再抬眸时又瞥见晏城嘴角有一抹淡笑。
仿佛刚才的阴恻恻就只是错觉而已。
她咽了咽口水,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
“嗤。”晏城一声冷笑,他这人要是毒舌起来真的是谁都拼不过他的那种,“你还真把自己当仙女了?”
“还真以为我是喜欢你?”
“周雪,你大学时的那些小心思真当我没看穿。”
不断气的三句话让周雪的脸色瞬间不堪起来。
她铁青着脸没回话。
对周雪这种一心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来说,嫁入豪门几乎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出路,而当时,她有幸和帝都几位出了名的公子哥一个大学,霍祁东对她若即若离让她捉摸不透,这给了她很大的危机感,她那时候没把握能抓牢霍祁东,遂采取了广撒网的方式,成功打入帝都的贵圈,和贵圈们的那群人以称兄道弟的形式相处,当时,在那么多人中,好像也只有晏城对她爱搭不理。
回忆涌来。
周雪的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青。
后来,好像是霍祁东和晏城因为在某个大学创业项目上的竞争,晏城赢了霍祁东,而晏城在学校的风评也比霍祁东好,两人又另外因为什么事情有了摩擦,大学时多年轻啊,年轻气盛特容易血气方刚,霍祁东的小心眼促使他处处和晏城作对………,再后来,学校里不知怎么的就传出了晏城在追周雪的消息来,周雪也是那时候发现霍祁东对她又好了的。
晏城“追”周雪,源于周雪的先撒网。
他顺势先如了她的意,然后还真没想到霍祁东会这么傻,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真的没脑子到什么都抢的地步。
还能和周雪结婚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啊,也不是,奉子成婚。
只不过这“子”似乎在周雪婚后没几天就流掉了。
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