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冯北掀开帐帘子,“哗啦”一声,然后大步走出去,那方向……
好像是去前面的高地了。
苏怀瑾抻着脖子看了两眼,顿时笑了一声。
祁老九一脸迷茫,说:“怎么的?”
薛长瑜则是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无奈的叹了口气,对苏怀瑾说:“这不会是你故意的罢?”
苏怀瑾挑了挑眉,笑而不语,一脸的狡黠,这表情实在动人,一瞬间薛长瑜感觉心口被狠狠的击了一下,那股无奈也转变成了宠溺,真是越看越好。
祁老九更是迷茫,说:“诶?到底怎么的了?”
薛长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收了神,站起身来,说:“快走,冯北那性子,平日里还行,若是真的动了怒……我怕吕先生至少要成残废。”
祁老九诧异的说:“啊?跟吕彦有什么关系?”
苏怀瑾则是不紧不慢的站起来,说:“是了,该去瞧瞧好戏了。”
她说着,款款的朝帐子外面去,薛长瑜连忙跟在后面,祁老九虽然不明情况,但是看起来很“严重”,因此也大步追上去。
冯北从帐子里出来,在外面转了两圈,最后实在忍不住,脸色越来越阴霾,随即抬步往前面的高地去了。
高地上有些树木,已经入夜,看起来昏暗一片,树影也影影绰绰的,不是十分真切。
不过到底还有月光,也不是伸手不见五指。
冯北快速走过去,果然看到高地上有人,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正是云安郡主和吕彦呢!
冯北看到那两个人,心里登时沉了下去,有些心灰意冷,觉得郡主这么坦然的退婚,或许是心里并没有自己,反而装的是那吕彦吕先生。
冯北看在眼里,犹豫了两下,就准备转身离开,只是就这光景,不知怎么的,云安郡主却突然哭了起来。
哭泣的声音隐隐约约,但是周围没人,十分安静,因此哭泣的声音又很真切,绝不是听错。
冯北心里根本放不下,连忙转头去看,云安郡主的确在哭泣,十分难过似的,而吕彦竟然将云安郡主抱在怀中,云安郡主还大抵挣扎了两下。
“轰隆!!”一声,冯北脑子里顿时就要炸了,当即还以为是吕彦欺负了云安郡主,不然郡主怎么会无端端的哭泣?
冯北的脾气顿时给点燃了,猛地大步冲过去,不等吕彦反应,“嘭!!”一声,一拳就将吕彦揍倒在地。
“啊!”
云安郡主没有防备,吓了一跳,已经被冯北一把拽住,护在身后。
云安郡主看到冯北已经很吃惊了,哪知道冯北还一脸“凶狠”,仿佛是见了血腥的野兽,一拳揍倒吕彦之后,还不算完,竟然又要冲过去。
明日就要回京,待到那时,云安郡主与冯北的缘分就算是尽了,云安郡主心里早就爱慕冯北,自然不怎么好受,再加上苏怀瑾在马车上,多次提起吕彦,还故意暗示云安郡主去找吕彦说话、诉委屈等等,因此云安郡主还真的去找了吕彦。
这么些年来,云安郡主肚子里有多少委屈,眼见亲人就在眼前,又马上要离别,云安郡主自然是不吐不快的。
吕彦见妹妹如此委屈,自然也不好受,因此只是安抚一下,让她别再多想。
没成想,就在这节骨眼上,冯北竟然来了,冯北可不知云安郡主和吕彦是亲兄妹,还以为吕彦爱慕云安郡主,又看到云安郡主哭泣,自然想歪了,以为吕彦趁机欺负云安郡主。
冯北一拳揍倒吕彦,还要继续跟上,吓坏了云安郡主,赶紧一把托住冯北,说:“别打!别打了!”
高地上传来大喊的声音,薛长瑜无奈至极,感觉自己还是来晚了。
薛长瑜赶紧大步跨过去,拦住冯北,说:“冯北,先别动手,可能有什么误会。”
冯北眼见王爷和苏姑娘等人过来,也不好再动手,双手攥拳,骨节嘎巴作响,一脸阴霾盯着跌倒在地上的吕彦。
祁老九吃了一惊,说:“这到底怎么了?!”
云安郡主赶紧冲过去,扶起吕彦,吕彦嘴角已经破了,流了不少血,刚才那一拳绝对实打实,一点子都不含糊,看起来十分狼狈。
云安郡主赶紧拿出手帕,给吕彦压住伤口,擦掉嘴角的血,关切异常。
冯北眼见云安郡主关心吕彦,心里登时又打碎了五味,深吸了一口气,遏制住自己的怒火。
薛长瑜无奈极了,使劲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说:“冯北,你误会了……”
薛长瑜一时没想好怎么解释,结果苏怀瑾却来了一记狠的。
苏怀瑾笑着说:“冯北,千万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可别打坏了自个儿的未来大舅哥。”
吕彦一听,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苏怀瑾和薛长瑜,那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坦然,似乎早就知道。
祁老九根本反应不过来,一脸思索“大舅哥”是什么意思的表情。
云安郡主听苏怀瑾一语道破吕彦的身份,有些紧张。
而冯北则是一脸怔愣,纳罕的说:“什、什么?”
☆、第45章 一些阴招
【第89章】
祁老九第一个开口, 诧异的指着吕彦,说:“等等,你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 云安郡主已经抢着开口说:“可能有什么误会, 先回营帐再说罢,天色太黑了,又有夜风,苏姑娘的伤还没有大好,我们……”
云安郡主焦急的想要岔开话题, 可谓已经尽了全力,只是这时候……
吕彦抬起手来,制止了云安郡主的话头, 淡淡的说:“该知道的,各位已经差不离儿的知道了,何必如此隐瞒呢?”
他说着, 看了一眼云安郡主, 云安郡主焦急不已, 撕扯着自己的袖子,连连对吕彦使眼色。
吕彦却十分坦然, 说:“不必再瞒了。”
他说着, 看向众人, 目光扫了一遍, 最后把目光盯在愤怒的冯北身上, 神色仍然十分坦然, 和冯北对视着,然后介绍说:“这是家妹。”
他的话音一落,冯北睁大了眼睛,吃惊纳罕的看着吕彦,随即又看向云安郡主,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
祁老九更夸张,险些跳起来,大喊着:“什么?!那你岂不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苏怀瑾已经说:“九爷,当心隔墙有耳,有什么话儿,咱们还是先进了营帐再说罢。”
祁老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瞪着眼睛看了半天吕彦,然后点了点头。
众人打算先从高地到营帐去,毕竟他们要探讨的问题,已经不是一个小问题了。
众人很快下了高地,进了薛长瑜的营帐,薛长瑜亲自将帐帘子放好,确保没人,这才走过去,扶着苏怀瑾坐下来,嘘寒问暖的说:“瑾儿,怎么样?冷不冷,要不要把火盆子弄旺些?或者渴了?要喝杯茶?还是累……”
他一连问了一大串儿,苏怀瑾已经头疼不已,连声说:“无妨,无妨……多谢王爷关心。”
薛长瑜这才咳嗽了一声,干笑了一声,对其他人说:“都坐罢。”
众人坐下来,冯北没有坐下,站在薛长瑜身后,薛长瑜回头看了他一眼,无奈的说:“冯北,你现在是四品城门领,虽然不算大员,但也不小了,不用总是站着。”
冯北点了点头,这才坐下来,不过仍然十分规矩本分。
众人都坐下来,云安郡主看了看吕彦的伤口,因为这会子灯火比较亮,看得十分清晰,吕彦的嘴角裂了,有些流血,不过不是十分严重。
吕彦被打伤的时候,其实牙齿蹭到了自己的舌头,因此看起来流了不少血,但不是嘴角的血,而是咬破了舌头的血迹,口腔中的伤口到底容易愈合,也不必担心什么。
不过吕彦此时嘴角肿着,又是个文人模样,因此看起来十分可怜儿。
云安郡主有些着急,吕彦抬手说:“没什么,不必担心。”
他说完,苏怀瑾就笑眯眯的说:“吕先生,可以坦白从宽了?”
吕彦笑了一声,说:“是了。”
祁老九诧异的说:“你们真是兄妹?!你不是说你妹妹死……”
死了么?
不过祁老九说到这里,连忙住了嘴,毕竟不好诅咒云安郡主。
吕彦站起来,先行了一个礼,说:“吕某并非有意欺瞒九爷,只是当时形势所逼,云安郡主,的确是家妹。”
祁老九更是诧异,说:“那你……你岂不是刑国人?还是皇室?!”
薛长瑜淡淡的说:“不止如此,若是本王没猜错,吕先生恐怕就是当年被废的皇长孙,是也不是?”
吕彦沉默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正是。”
吕彦说罢了,看向众人,笑了笑,说:“想必王爷与苏姑娘早有知晓,但一直替吕彦隐瞒,如今苏姑娘还不计前嫌,舍命相救家妹,家妹已经是吕彦唯一的亲人,吕彦感激不尽,如何可以再隐瞒下去?”
冯北已经吃惊不已,看了一眼云安郡主,又去看吕彦,心里已经懊悔不已。
方才在高地上,冯北眼见云安郡主哭泣,还见到吕彦抱着她,就以为吕彦欺负了云安郡主,冒冒失失的揍了吕彦一拳,这明晃晃的挂彩,冯北顿时又是懊悔,又是头疼。
吕彦不想再隐瞒,就把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讲给众人来听。
多年之前,刑国与大薛其实同属一国,刑公乃是大薛皇帝的兄弟,册封在刑这个地方,而刑公的名字,就叫做薛刑。
后来刑公脱离薛国,自立为皇,刑国的贵族就以薛刑的名字为姓,因此这样一来,吕彦的本命,应该是刑彦才对。
吕彦的父亲是刑国的前太子,深受先皇喜爱,而且建树颇高,一直都是大典的继承人。
只不过后来先皇病重,危在旦夕,太子有孝心,一直伺候在先皇身边,哪知道竟然叫贼子得了空子。
如今刑国的皇上,也就是大皇子的父亲,趁着太子在宫中伺候的机会,就借了一些兵马,围攻了皇宫寝宫,直接杀死太子,气死了先皇。
对外还宣称,太子欲图谋反,兵围寝宫,被自己当场诛杀,一时间颠倒是非黑白。
不止如此,新皇很快登基,然后对前太子一家人,开始了斩草除根的屠杀。
说到这里,云安郡主已经有些不安,似乎十分害怕,撕扯着自己的袖口,有些瑟瑟发抖的模样。
吕彦拍了拍云安郡主的后背,低声说:“无事,已经都过去了。”
云安郡主虽然点了点头,但是仍然十分不安,身子竟然有些瑟瑟发抖起来。
苏怀瑾一看,连忙对着冯北打眼色,冯北虽然看在眼里,但是其实太木讷了,也不知如何讨好女子,一直跟着燕亲王,在这方面怎么也不见长进?
苏怀瑾打眼色未果,就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塞给冯北,又给冯北打眼色。
冯北这才明白,连忙把热茶递给云安郡主,说:“是……是冷么?喝杯热茶罢。”
云安郡主看了一眼冯北,接过来,说:“多谢。”
冯北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苏怀瑾一阵恨铁不成钢,差点翻白眼,冯北真是太木讷,一句好听的都不会说。
吕彦继续淡淡的说:“那时也不知是万幸,还是不幸,我并不在家中,身上有公务,远在他乡……”
吕彦在远方听说了消息,心里十分着急,连夜赶回来,等他赶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太子府被屠戮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