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张涛一脉已经没有威胁,阮老太太只剩下阮宣这个靠山,只是阮宣除了让她衣食无忧,其他方面从未帮过她,对张子濯他们来说已经不足为惧。
张家内部的争斗没有因此停止,除去大房,张家还有二房三房,他们不会看着四房做大。
听系统说,三房曾为了毁掉张子濯,往他身边安排了几个貌美如花的丫鬟,□□张子濯,企图令他沉迷美色,无心学习,不过张子濯是个意志比较坚定的人,没有上当。
阮黎最后还见到张子濯的祖母,那位只生下张家的长子,就让阮老太太输惨了的金玉荷。
【金玉荷是个很幸运的女人,当年被张家主相中娶过门,虽然是妾室,但是母凭子贵,这些年过得比阮老太太还舒心,她生下张家长子后,其儿媳又生下张家长孙,婆媳俩堪黎人生赢家。】
【想当年,阮老太太也是有机会生下张家的嫡长孙,可惜她没有那个命。】
阮黎微微一顿,她一直以为阮老太太的肚子自生下女儿后就没有动静,原来当年她还流过产?
这时,系统又开始模仿。
【子濯终于为我们扬眉吐气,就算我不是张家主母又如何,我却有着张家主母的名,有子有孙,这一点是阮艳霞永远也做不到的。】
【娘说的是,您没看到,阮艳霞今天的脸色,难看得我都替她难堪。】
【她有个侄子是丞相又如何,还不是被我轻轻松松踩在脚下,一个出嫁的女人最重要的是有个能生出儿子的肚子,生不出儿子,无法替夫家传承香火,亲人再有权势也没用,又不能让她生出儿子。】
【还是娘厉害,阮艳霞手握中馈也不是您的对手。】
【中馈算什么,我根本不稀罕,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下逸明,阮艳霞是个没福气的,怀上儿子却生不下来,又有什么用。】
【娘,没生下来,还能提前知道是不是儿子?】
【阮艳霞流产的时候,肚子有五个月大,孩子已经成形,当然可以看出来。】
【娘,阮艳霞当年是怎么流产的?】
阮黎竖起耳朵,系统没再继续,因为有人过去了,打断了金玉荷和她儿媳的对话。
之后也有人发现阮黎的存在,过来打招呼,等她脱身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与人寒暄是一件很费时间的事,因为你永远也想象不到,不是很熟的人之间,也能说那么多。
好不容易摆脱那群人,阮黎松一口气,一个人从她旁边擦肩而过,转头一看是位不认识的夫人,正准备离开,系统又冒出一句话。
☆、第四十七章
“小姐, 那不是卫夫人吗?”春花的话打断了阮黎的思绪。
系统也说了类似的话,阮黎没想到春花认得对方, “哪个卫夫人?”
她只知道卫家是皇后的娘家。
“就是卫家大少爷的夫人, 章婉心的姐姐,章婉之啊, 奴婢以前在外面遇到过她, 她是三年前嫁给卫家大少爷的。”春花记得很清楚。
“卫家是四皇子誉王的支持者,论地位权势都是张家比不上的, 卫夫人却出席张家的宴会,张子濯是已经被四皇子拉拢了吗?”阮黎喃喃自语, 不由自主的想到贺蘅。
现在的张家是没几两重, 但阮老太太是张家主母, 与张家系于一线,四皇子把张家拉拢过去,莫非想要借此拉拢她爹。
“小姐?”春花见自家小姐没反应, 又喊了一声。
阮黎回过神来,朝中的事她不懂, 不过张家对贺蘅应该没什么威胁。
“小姐,宴席好像要开始了。”春花听到前边传来喧闹的声音,大家开始落坐。
“走吧。”阮黎说道。
张家祖宅是几十年前留下来的, 没落后张家人也没有选择搬走,为了这场庆祝宴,他们把前后两个院子的空地挪出来,摆了几十张宴桌, 这时宴席已经开始,每张宴桌皆坐满人,人与人自成一派,不常往来的也能说上话。
阮黎是未出阁的小姐,被安排在第二桌,与其他未出阁的小姐坐在一起,她让春花去后院的宴席,不用在这儿伺候她。
“春花不想离开小姐身边。”春花不愿意,杵在她身边不动。
同桌的高家小姐忍俊不禁,“阮小姐,你的丫鬟还挺憨厚的。”
“那是因为高小姐没有看到她平时其他模样,可能就不会这么说了。”阮黎调侃地回了一句。
春花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吃,是个货真价实的吃货,这次不肯离开,大概因为这里是张家吧,怕张家人欺负她。
“切,装什么装。”张倩那把不和谐的声音插进来。
高小姐不适地皱了皱眉,她不是没听说过张倩的事,只是没想到当面这么多人的面,对方也会说出这种失礼的话,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妾室所出,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
张倩没有指名道姓,众人也就当没有听到,让她一个人去唱独角戏。
张倩是个经不起挑拨的人,见大家竟然无视她,刚要发飙就被其他人拉住,“今天是你哥的庆祝宴,你要是闹起来,丢脸的是你哥和爹娘。”
这话成功劝到张倩。
阮黎见她不闹了,还觉得挺可惜的,张倩丢脸,张子濯也会跟着丢脸,宴席大闹起来,对他的仕途说不定也会有影响呢。
众人落坐,张家的下人开始端上一道道美味佳肴,为了提高庆祝宴的档次,张家特意邀请以做寿宴出名的百香楼的厨师前来掌勺。
每道菜色香味俱全,看得宾客们食指大开,推杯换盏的吃起来。
阮黎是个有原则的吃货,她不喜欢张家,连带着对张家的吃食也兴趣缺缺,何况百香楼的菜她也吃过多次了。
“这个糕点味道很好,你要不要试试?”坐在她旁边的高小姐见她不怎么动筷,主动夹了一小块糕点到她的碟子里。
【这些菜都被下了轻量的泄药,谁吃谁泄。】
阮黎脸色变了变,虽然来参加宴席的王公贵族没几个,但是这里这么多人,下药的人什么居心,居然在食物里下泄药,如果与大家有仇,怎么也不应该下泄药,如果是恶作剧,那这个玩笑也开大了。
“阮小姐?”高小姐见她一动不动的盯着糕点,有点尴尬,她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不喜欢,可以直接拒绝啊。
“嗤,好心被人当成驴干肺啰。”张倩又作死的开起嘲讽。
阮黎瞥了她一眼,偏头对高小姐说道,“多谢高小姐,只是百香楼的糕点我吃腻了,有段时间我常让丫鬟去买,最近都不太吃得下百香楼的吃食。”
“原来是这样,要是我天天吃同一家酒楼的饭菜,我也会腻的。”高小姐一扫尴尬,露出笑容,对她的话也表示认同。
话是这么说,阮黎还是拿起筷子,夹起碟子里的糕心,轻轻的咬了一小口,吃完皱起眉头。
她的表情有些明显,高小姐不明白,问道,“怎么了?”
阮黎用帕子轻轻拭下嘴角,“没什么,只是觉得这糕点的味道有点怪,跟我以前吃过的百香楼有点差别。”
她一说,本来觉得糕点挺好吃的人也纷纷觉得味道不对。
实际上这只是一种心理暗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倩不高兴地盯着阮黎,一副准备扑过去与她掐架的架势。
“我能有什么意思,只是这东西不合我口味罢了,”阮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难道张家还想强迫客人吃东西不成?”
张倩哪是阮黎的对手,旁边大概是她表妹吧,立刻拉住张倩,对阮黎歉意地笑了笑,“阮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表姐不是这个意思,诸位想吃便吃,不想吃大家也可以一起聊聊天。”
说完就把张倩拽离席,大概是去私下劝说,回来后张倩的脸色还是不好看,但直到宴席结束,也没见她再开口。
阮黎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带着春花离开了张家。
马车跶跶地跑在街道上,出来叫卖吆喝的小贩越来越多,路两边的行人也渐渐密集起来,马车的速度慢慢降下来,停在路中间。
“怎么了?”阮黎透过车窗隐约看到对面也有一辆马车。
车夫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
他们的马车正好驶到人群最密集的路段,对面的马车要过来,他们也要过去,正好堵住了。
“对面可是阮府的阮大小姐?”对面车夫洪亮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阮黎掀开车帘往外一探,立刻认出马车的主人,未等她回应,马车便下来一个身着华服锦袍,面带贵气的男人,想了想她也下来了,待誉王走到她面前才欠了欠身,“见过誉王殿下。”
“没想到在这儿碰上阮小姐,阮小姐近来可好?”贺誉面带微笑的盯着阮黎直瞧。
“多谢誉王殿下关心,我很好。”阮黎不太喜欢他的眼神。
贺誉没有发觉,兴致勃勃地说道,“早前听闻阮小姐与二哥走得很近,两人还一起去过花灯会,听说那晚的花灯会跟以前不同,一定很好玩,可惜本王那天有事,没能出去。”
“那确实挺可惜的。”阮黎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贺誉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一丝其他,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一边转着手指,一边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阮小姐能答应与贺蘅一起去看花灯,如果本王也邀请阮小姐,不知可否赏光?”
阮黎蹙起好看的秀眉,她和贺誉只见过几面,且没说过话,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的交谈,这位誉王也太自信了,他以为用王爷的身份,她就会答应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地马蹄声,贺蘅那个低沉稳重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三弟,阮小姐,你们怎么站在这里?”
如一阵及时雨,阮黎没有哪次这么开心贺蘅出现得如此及时,她就不用回答贺誉的问题,因为她不保证会不会说出让贺誉不高兴的话,以贺誉的为人,怕是会记仇,她不想给爹添麻烦。
阮黎先行礼,有外人在的时候,她一般都会做足礼数,然后才回答贺蘅的问题,“我刚从张家出来,准备回去。”
贺誉呵呵一笑,看着下马走过来的贺蘅,眼中闪过不明之色,“二哥,你怎么也刚好在这里?”
这话听着像询问,实则是在暗示贺蘅可能早知道他们在这里。
“我刚从宫里出来。”贺蘅走到阮黎身边,目光移到他身上,淡淡地解释。
“这条路好像不是回衡王府的路吧?”贺誉抿唇笑道。
贺蘅也勾了下嘴角,“中途去另一个地方,绕了点路,三弟最近不是应该在王府陪王妃吗,成亲三载不容易,还是多陪陪你的王妃为好。”
贺誉一直满不在乎,泰然自若的神情终于有了点变化,似乎被贺蘅说中痛脚,假笑道:“多谢二哥关心,那么我先走一步了。”
阮黎让车夫把路让出来,等贺誉的马车走远,立刻跟贺蘅吐槽,“其实我就不明白,誉王一个大男人,怎么也学女人坐马车。”
贺蘅忍俊不禁:“那辆马车不是他的。”
“就算不是他的,他坐马车也是事实,”阮黎说完,想起一事,“对了,刚刚你说什么成亲三载不容易,誉王怎么脸色就变了?”
据她所知,誉王可不像是会疼王妃的男人,仅侧室便听闻有两位。
贺蘅:“誉王妃有喜了,前几天刚确诊。”
阮黎一脸惊讶,“原来是这样,难怪他走的时候脸色那么差。”
在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里,尤其是皇亲国戚,如果成亲三载,正妻还没有孩子,是极有可能被夫家嫌弃的,不过誉王的王妃不是普通的王公大臣之女。
她是誉王的表妹宁芷雅,皇后的亲外甥女,有这层关系在,不管是誉王,还是皇后或卫家,都希望宁芷雅尽快生下誉王的嫡子,可是她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半年一年还可以说缘分没到,一连三年,外面的人便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誉王或誉王妃的身体出了问题。
一个男人被怀疑那方面有问题,绝不是一件能忍的事,尤其誉王的脾气也不好,后来一旦有人提到成亲三载的字眼,他就会发火。
贺蘅是贺誉的二哥,不是可以随便发火的对象,所以贺誉只能默默地咽下这口血,黑着脸走了。
想明白这一点,阮黎向贺蘅竖起大拇指,这位才是杀人不见血,事关男人尊严的事,他轻描淡写就把伤口戳得血淋淋,“厉害。”
贺蘅谦虚的接受她的赞美,然后送她回阮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