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节

  急智发挥错地方,郑青菡十分后悔,只好道:“其实,是我关心她们的终身大事……。”
  容瑾饱含深意地道:“夫人真够闲的,自己内院着火不管,倒管起别人的姻缘,你是看中哪家公子?”
  大有刨根问底的架式,郑青菡完全蒙掉,半天才道:“大抵,要找个跟候爷一样文才武略样样精通的。”
  容瑾严谨且慎重地道:“听了半天,也就这一句还算实话。”
  郑青菡顿觉腿沉,有点站不起来。
  吃过午饭,连漪和曾芸坐马车到候爷府。
  三人聚在屋内闲聊。
  连漪道:“表姐新婚,本不敢来叼扰,前几日去尚书府,曾芸说表姐去借过话本子,思来想去便厚着脸皮过来一趟。”
  郑青菡道:“只管来,我也挂念你。”
  曾芸看着满屋子素白,疑惑道:“候爷向来最喜朱、紫两色,府上是出什么事,弄成白乎乎一片,看着怪冷的。”
  郑青菡的手指一根根蜷起来,好不容易才道:“屋里布置的太花哨,我喜欢素色,故让府里把桌布、帘子全换成素白。”
  曾芸“唔”了一声。
  连漪小心翼翼地问道:“表姐,你在候爷府没有吃亏吧?”
  郑青菡不及回话,曾芸已插话道:“能吃什么亏?候爷钱多,长相俊、出手阔绰、府宅富丽,嫁进候爷府只有占便宜。”
  连漪拉着曾芸道:“你没听外头传闻吗?候爷之间杀了几百号人,而且最喜欢流连妓馆。”
  曾芸理直气壮道:“候爷别说杀几百号人,杀几千号人也是杀的外人,对屋里人好就行!找男人就是要找有本事的,在外头耍横,回府里把媳妇当成心尖子,才算得上是男人,总比找个窝里横,在外头屁用也顶不上,回府只会拿媳妇撒气的强。”
  “再说,血气方刚的爷们谁不去妓馆,就算不去,府里头的小妾、丫环也能从屋里头排到大街上,像候爷这种见惯世面,该玩的也玩了,该见识的也见识过,历练这么多年的老江湖,哪路妖魔鬼怪敢在他跟前作妖,一眼就能现原形,比没见过世面的公子哥强多了,至少,不会轻易给人骗去。”
  不愧是写过话本子的,见解很是独特,郑青菡对曾芸的择偶观叹为观止。
  按曾芸这种说法,没杀过人、没逛过窑子的男人都不敢出门找媳妇。
  曾芸以一个文学家特有的口吻道:“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月亮还十五圆完二十缺呢,花骨朵春天开完冬天还得谢,人生在世就没有完美。我就觉得候爷真是好,打架打的好,身份背景好,相貌身材好,家底厚实不愁没钱花,嫂嫂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郑青菡心忖:“敢情,自己还捡到个宝贝。”
  连漪的世界观彻底被曾芸,正风雨飘摇地问道:“你以后就按这个标准找?”
  曾芸摇头:“我肯定不行,候爷千好万好就是书读得少,文采不行,跟我没有共同语言,我得找个有才情的。”
  郑青菡手抖了抖,有才情的公子哥听完曾芸的一席话,八成得晕过去。
  真要找,得给曾芸找个有歪才的公子哥,两个人才能胡说八道到一块去。
  连漪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曾芸道:“你到说说看,整个京都城最有才情的是谁?”
  曾芸眉梢一路挑到底,话不过脑子就道:“自然是年仅十七岁就及第,帝都最年轻的进士宋之佩。”
  顿时,屋里静默一片。
  连漪脸色煞白。
  郑青菡偏头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曾芸立马想起宋之佩和郑青菡的婚事,眼神里带出慌张道:“其实也不然,听说六王爷府上的二公子谷文轩才是一等一的大才子,而且为人低调务实,笔下所出之文章,广博宏丽,控引天地。”
  六王爷府的人,个个都是熟人。
  前世,将军府和六王爷府议过亲,和冷诺玉议亲的对象,正是这位一等一的大才子谷文轩。
  那时的夏天,定州江面波光粼粼,荷叶碧绿碧绿从江边挨挤到江心,荷花从大圆盘中冒出来,花瓣儿洁白如玉,迎面过来的船只上负手站着一袭素衣的谷文轩。
  两条船擦身而过的时候,大嫂撩开船帘道:“诺玉,是六王爷府上的二公子。”
  那时候,曾经见过一眼。
  在炎炎夏日,碧绿碧绿中的一袭素衣,在冷诺玉看来,分外清爽。
  穿着素衣的男子,似乎也很清爽。
  连漪微微转过脸,拉着郑青菡的衣袖道:“表姐,六王爷来找过父亲,也提起过王爷府的二少爷谷文轩。”
  话说的很含蓄,意思却呼之欲出。
  “六王爷想跟沛国公府联姻?我哥哥说过,六王爷邀结人心,挟朋树党,不是个好鸟,连姐姐莫要冒傻气。”曾芸跳起来道:“谷文轩再好看、再有才华,咱们也不稀罕,眼下的世道,平平安安才是最好,找那种好高骛远的门楣,等于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早晚要出大事。”
  曾芸口中的“哥哥”,指的自然是曾立。
  想不到曾立这个人,倒有几分见识。
  第一百九十章美人心计
  想不到曾立这个人,倒有几分见识,当初六王爷来将军府议亲,母亲也说过同样的话,所以父亲才没有同意婚事。
  郑青菡望着连漪拉着自己衣袖的手道:“你是什么意思?”
  连漪声音低落地道:“我不想嫁去王爷府。”
  郑青菡轻轻拂开连漪的手指,端杯茶放她跟前,开口问道:“为何不想嫁去王爷府?”
  连漪道:“六王爷和将军府议过亲,谷文轩和冷家小姐早有婚约,将军府出事的时候,六王爷听到消息,立即就反悔,提出要解除婚约。”
  郑青菡窒了窒道:“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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