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我哪有?”背负多项罪名的莫黎黎非常无辜,她努力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林故什么时候说过自己的需求了。
  隔了会,她靠过去趴在林故身上,软着声问,“是我不好,我真的想不起来了,你再说一次吧?”
  林故转身,用背脊朝着她,像是个赌气的孩子,“我说了你就会给我吗?”
  “会……吧。”莫黎黎很想答应下来,又觉得按照林故的套路,这八成又是什么阴谋诡计。
  相处这么长时间,莫黎黎终于学会分辨他的套路了。
  “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会尽量帮你实现的。”莫黎黎思索再三,给出了这么一个回答。
  “哼。”林故冷冰冰哼了声,明显对她的说法不是很满意。
  莫黎黎好脾气的靠过去哄他,挠挠林故的腰,强迫他转过来。
  说好要睡觉的两人,在床上又闹了好一怔。
  “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啊?”莫黎黎坚持不懈的问。
  “我…”林故静静凝视她,眉眼里温柔满的快要溢出来。昔日含在他眸中的漫天星辰,汇成了莫黎黎的轮廓。
  “我想要个家了。”林故重复道,“还要两个孩子。”
  莫黎黎慢慢收回动作,敛起笑意。
  她记起来,某日半梦半醒时,确实听林故提起过。
  他还说自己想要两个孩子,一个跟他姓,一个跟自己姓。
  原来,执念已经这么深了吗?
  林故平静的盯着她,也不催促,静静等待莫黎黎给出的答案。
  “等…”隔了半天,莫黎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等你考研结束吧。如果考中了…”
  考中了,然后呢?她没有说完,意思却不言而喻。
  得到许诺的林故抱着被子转过身,不自觉地露出笑意。他想要摘下的月光,终于降临在身边,停留在肩头。
  ...
  考研第二天,气温在原本很低的基础上再次骤减,早上起来刮得风像是带了刀刃,割得莫黎黎脸疼。
  “太冷了,你呆在家里吧。”莫黎黎一直怕冷,林故并不想让她跟着受冻。
  “不行。”莫黎黎缩在厚厚的羽绒服里,露出一双眼睛,拒绝他的提议,“别的小朋友都有家长陪,你也要有。”
  “我马上就要当爸爸,是大朋友了。”林故辩解。
  “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呢…快走吧。”莫黎黎脸红的催促。本以为恋爱那么久,自己已经没那么害羞了。结果他一闹,莫黎黎还是臊得厉害。
  风嗖嗖刮了一天,林故也考了一天。走出考场的时候,他表情非常冷淡,比冬天的天气还要冷。
  “阿黎。”林故加了他一声,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莫黎黎心立刻提起来。今天考的是专业课,林故之前即使蹭过课,毕竟没有系统学习过,有天然劣势。
  刚才听路过的几个学生说,这次考研题难到变态,好多人答完第一科直接放弃,准备明年再战。
  看林故的表情,怕不是…
  莫黎黎顾不得多想,连忙迎上去,“怎么了?是考试…”
  不理想?没考上?莫黎黎琢磨半天,不知道应该怎么措辞更合适。
  “嗯。”林故知道她的意思,淡淡赢了下,目光黯淡,“考的不怎么样。”
  风肆虐的在耳边呼啸,莫黎黎仿佛失去了言语能力,定定的看着他。
  第77章
  “没、没关系。”隔了半晌, 莫黎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安慰道,“还有机会呢。”
  听到林故没考好,要说不失望, 不难过是假的。
  可莫黎黎没有责怪林故,她也不应该责怪林故。
  这个人已经那么努力了, 他比谁都想要做到最好。
  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 没有办法尽如人意。
  考完第二天,林故独自去找刘平进行约定好的考核。
  莫黎黎上班时全程心不在焉,忍不住思考林故的事。
  之前陪他复习那么久,莫黎黎很清楚林故的水平。
  他说没考好, 肯定不是指没过线,而是指没过自己理想的标准, 也可能是没达到刘平要求的程度。
  林故再怎么差, 肯定也过南大的分数线了。凭他在学校里的知名度,肯定有导师愿意收下。可按照林故的傲气, 怕是不愿意轻易屈服。
  是明年再考?还是随便将就?面对这个两个抉择,莫黎黎也开始头疼了。
  下班回到家,林故依旧保持着这几个月熟悉的姿势, 坐在矮桌上看书,脸色看起来非常冷淡。
  大概是考核也不理想,没通过。依照林故的心性,决定明年重新考。莫黎黎没敢多问,摘下围巾后, 从后面抱住林故。
  “不要难过,我会陪你的。”莫黎黎轻声说。
  “还要好久…”林故微微皱起眉,显露出些许懊恼。
  “没关系,一年两年三年,我都会陪你。”莫黎黎把脸埋在他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是最棒的!”
  由于发生了这种事,第二天林故生日,莫黎黎庆祝的兴致也不是很高。按照原定的计划陪他约定了一整天,然后送给林故一块刻着79的手表。
  手表样式很普通,蓝色表盘银色表带,表盘上该有的时间刻度都是用小点表示,只有79两个熟悉用花体字标出来,看起来并不违和,反倒让人觉得这个表本来就应该这么设计。
  乍看没什么特色,但林故见惯了奢侈品,知道它的售价。
  这个品牌的表只能定制,价格奇贵。而且普通人即使有钱,也很难预约到名额,她八成是通过林燃才拿到的预约。
  小姐姐现在即使有提成,还加了薪,怕是也要把大半年的工资搭上去。林故把表套在自己手腕上,真切的意识到——
  我可能真的被包养了。
  “你要给我送钟?”林故问。他并不觉得送终是个多么不吉利的词,反而两个人互相送终,也是白头偕老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才不是呢,你不是要个项圈吗?”莫黎黎解释,“带项圈太扎眼了,所以用这个拴住你啊。”
  林故点点头,“哦,那还要个绳子,可以让你牵出去溜。”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会毁气氛,莫黎黎懒得搭理他。
  送情人手表,难道不是情有独钟的意思吗?
  今年的春节稍早,公司业绩好,索性给几个主力员工提早放了假。才二月初,莫黎黎就带林故回到了老家。
  林故上次来,还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男朋友,时隔一年,他真切的得到了新女婿回门的待遇。
  徐女士大概是在家这些天,终于进行了自我说服,见到林故时没什么太激烈的反应,该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要他帮忙拎东西准备年货,简直当成半个儿子来用。
  途中遇到小姐妹,难免有人问。徐女士得意跟周围人炫耀,“我女婿,城里来的。”
  “你女婿长得挺俊啊,啥时候结的婚?”
  “还没结呢,不过快了。到时候我们在家办一桌,请你们都来喝喜酒!”
  乡下办酒席不比城里奢华,但是特别热闹。戏班子往门前一搭,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过来给个祝福讨个喜庆,比大酒店的酒宴更有生气。
  林故始终跟在她后面,该付账该叫人绝不含糊,给徐女士撑足了面子。
  前前后后折腾下来,林故还没发出抗议呢,倒是莫黎黎先心疼了。这尊贵的太上皇平常到哪都被人供着,哪受过这种差使。
  “你看你,瞧你那点出息?找个男人本来就应该多使唤,让他显摆。你非要把人哄着护着…”徐女士摇摇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不过人家小两口的事,她也懒得插嘴。
  晚上吃过饭,她早早把林故和莫黎黎赶去睡觉。安排的房间是原来莫黎黎的卧室,没有让两个人分床的意思。
  莫黎黎没觉得有啥奇怪,她跟林故住一起惯了,睡一间房很正常。
  丈母娘肯放他跟闺女同住,还能是个什么意思?林故瞬间领悟过来,徐女士是彻底认下自己这个女婿了。
  房间里家居摆设都是原来的样子,徐淑娴在家经常收拾,房子里非常干净,还是莫黎黎熟悉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的那张床。原来的单人小床换成标准的双人床,床上摆了两个枕头,铺着滚红翻浪的褥子,被罩上休了一幅龙凤呈祥。
  莫黎黎坐在床边仔细瞧了瞧,拉起绣花的图案跟林故说,“这是我妈绣的。”
  “咱妈还有这个手艺?”林故原先只当是徐女士考虑的细致,听到这话多看了两眼,发现龙凤呈祥图针脚紧密,繁复的色彩都是用不同线勾出来的,确实不像是机器后期燃料的产物。
  “对啊,我妈什么都会做,所以才会把我惯成一个废物。”莫黎黎叹了口气,想到什么,跟他说,“我挺小的时候,莫远同志还没入编,工资少的可怜。我妈没事做,绣鞋垫补贴家用,那时候我最喜欢看我妈刺绣。她绣的荷花、牡丹,都特别好看。我问她什么时候给我绣,她说要等我结婚的时候,给我绣一床被子。”
  林故静静听着她说,眼前仿佛出现个小小的女孩,蹲在母亲脚边一边看她绣花,一边追问的情景。
  “后来乡上盖起来学校,莫远同志有了正式编制,我妈就没再绣过鞋垫。过去这么久,我还以为她忘了呢。”莫黎黎手抚在鲜红喜庆的龙凤上,笑着问,“好看吗?”
  “好看。”林故发自肺腑的回答。
  “徐女士那个人啊,特别好面子,性格又泼辣,看起来总是凶巴巴的。实际上,她心比谁都软。”莫黎黎想起今天的事,糯糯的跟林故说,“你别怪他。”
  “我为什么要怪她?”林故疑惑。
  “她那么使唤你…”莫黎黎叹了口气,觉得徐女士做的实在过分,简直没办法洗白。
  林故理直气壮的说,“我是她女婿,她把宝贝女儿都嫁给我了,使唤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莫黎黎:……
  你果然是个抖m吧?
  在家里相安无事呆了几天,日子过得非常安逸。林故抽空给那些小豆丁补补课,从他们口中得知,去年还真的有个他补过课的小豆丁,考中了南大,整个村子敲锣打赌,可把莫远得意坏了。
  补课之余,他还要抽出时间看带来的资料。莫黎黎看他争分夺秒为明年复习,总觉得有些难受。
  腊月二十八,莫远同志从外面回来,叫住林故。
  “你之前不是考研吗?成绩出来了,快查查。”莫远还没来得及拍去身上的风霜,就急匆匆喊林故查成绩。
  “爸!”莫黎黎急得叫了声。
  林故这次没考好,肯定不愿意看。大过年的,有什么事不能等到过年后说。
  “哦。”林故把手里的书倒扣在茶几上,摸出手机打开查成绩的页面,输入准考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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