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看到这一幕，有些乘客眼睛发亮，立刻转头哀求的看着祥子，“也给我们一个这个吧。”
“不行，就这么走过去。”祥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等前面三个兄弟过去后，他也踩上高跷，边往木桥走边说：“跟着我，不许慌，不许推。”
“小气，明明看到有多余的。”
乘客抱怨的声音很小，除了站的很近的两个人，并没有其他人听到，而他们两人也不敢附和，现在保命要紧，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得罪他们。
等几个乘客也颤颤巍巍地上了木桥，温左抓着莫书晚的胳膊打算跟上去，结果竟然没能拉动，他疑惑的低头看着莫书晚。
莫书晚摇头，“先等等，等他们过去后我们再过去。”
温左想了想，明白了莫书晚的意思，乘客们必然很害怕，桥又只有那么窄，到时候丧尸鱼跳上来，乘客一慌再被推下水就糟糕了。
倒不如先等等。
木桥是真的很窄，平衡力稍微不太好的人，就这样走在上面都会摇摇晃晃，若是刚才祥子同意让他们踩高跷，不说能不能踩上去，就这样的状态上到木桥，根本就不用丧尸鱼跳上来，乘客自己就送上门了。
果然不出莫书晚所料，上桥没几秒，几个乘客就发出尖叫，惊恐地用树枝疯狂挥舞，倒是让他们把一两只丧尸鱼抽回了河里，可这么大动静，却苦了前面的白树，高跷滑了一下的白树忍无可忍的怒吼，“不要乱动！”
可惜这声吼并没有阻止乘客们心底窜上来的恐惧，该尖叫的还是在尖叫，疯狂挥舞树枝的乘客也没有减轻动作，几乎预料之中的，走到木桥一半时，有乘客因为自己动作过大身体歪进了水里，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周围的丧尸鱼团团围住拖进了河底。
乘客们惊恐齐齐发出惊恐大叫，有人开始边哭边喊救命，木桥上的几个乘客抖得跟筛子似得，不敢再往前一步，站在不远处的莫书晚猛地抓住温左的手指，脸色惨白的往前狂奔，瞬间就上了木桥，踹着粗气吼：“快走！”
身后稍微慢了一步的罗敬东看着莫书晚的背影，眼中多了一丝认可。
木桥上的几个乘客被吼了一句，下意识往前狂奔，因丧尸鱼现在都去缠了那个落水的乘客，最前面两个乘客倒是顺顺利利的到了对岸。
“我，我走不动了……我腿软……”堵在莫书晚前面的乘客哆哆嗦嗦的抖着声音哭喊，血腥味和尿骚味顺着飘入莫书晚鼻中，她咬了咬下唇，压着不安语速极快的安慰，“直接跑过去，丧尸鱼咬不到你，现在是个机会，如果你现在不冲，等丧尸鱼腾出空来，我们都有危险。”
“不，我不行……”乘客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她自己也怕的要死，可腿是真的软，半步都挪不了。
“艹！”身后罗敬东爆了句粗口，脸色很不好看，“快点，不然弄死你！”。
大概是被罗敬东的话刺激到，女乘客总算往前跑了两步，莫书晚还没来得及松气，视线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忽然一歪，冰冷得河水溅了莫书晚一身，脸色突变，耳边飘来那个乘客绝望的求救，“……救我，救救我！啊！你……唔唔……”
最后咕噜咕噜灌水的声音将乘客剩下的话堵在了嗓子眼，莫书晚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抓住温左的那只手开始抖，咬着牙目不斜视的往前冲，因河里的丧尸鱼都只顾着去分食落入水中的两个乘客，莫书晚和温左以及罗敬东都平安到了对岸。
还剩下大半的乘客留在河对岸不敢行动过。
眼看着对面只知道哭哭啼啼却没人行动，白树暴躁地拿出手电筒对着河对岸晃了晃，粗着声音吼，“快滚过来！”
尾音刚落，身后接连传来呕吐声，白树翻了个白眼，将光束打在河面上。河面已经被鲜血染红，刚才那两个落水的乘客，此时已经浮出了水面，密密麻麻的丧尸鱼正在啃食他们的尸体。
已经被啃食的几乎没有了血肉得脑袋正对着对面没能过河的乘客，不幸看到这一幕的乘客，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软倒在地，竟是直接被吓晕了。
“你们是傻子吗，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把握！”
乘客们哆哆嗦嗦不敢说话，这个世界的恐怖他们此时终于彻底看清了，如果说刚才还敢对白树他们提要求，现在却是不敢了，能在这种环境下活下来的人，肯定很强很强。
河对岸，扶着莫书晚的温左趁她虚脱，赶紧弯腰将人扛到肩上，感觉到挣扎，温左轻轻在莫书晚腿上拍了下，表达了自己绝不放下的决心后，就将大半注意力落在了地面。
刚才那人说的地面会有丧尸虾和丧尸螃蟹的事情他还没忘记，因为基本看不见，温左就一直在用掰下来的树枝扫荡着四周，确保不会被丧尸虾或丧尸螃蟹靠近。
其他乘客注意到温左的动作，立刻有样学样的用树枝扫荡着身体四周。
莫书晚趴在包上，实在没力气了，刚才手电筒的光晃过去时，她也看到了河里的景象，竟是比早上在巴士旁看到的那一幕都还要恐怖万分，稍一回想，呕吐的欲|望就直往上窜，连忙捂着嘴，奄奄一息地趴在背包上。
“再不过来我们就走了。”
“别别别，别走，我们现在就过来。”一听到白树说要走，乘客们吓得连忙表态，着急的就要往木桥上冲，谁知，还没上前，就听到噗通有什么落水的声音，并且这声音越来越多，仔细一思索后，一群乘客脸上血色尽失。
怕是那两个人被吃完了……
短暂沉默后，有乘客带着哭腔问：“我，我们怎……怎么办……”
“冲过去吧？”
一群人默默看着月光下露出来一点形状的木桥，听着那时不时响起的噗通声，恨不得能直接飞过去，现在过河完全是在送命啊！
犹豫间，对面的白树又不耐烦催了一次，乘客们一个哆嗦，有人发着抖提议，“不，不然我们把地上这个人丢进水里吧，反正他现在晕倒在这里，也迟早会被丧尸吃掉，还不如救我们一命，等我们得救了，以后给他多烧点纸钱就是了。”
提议一出，没有任何乘客再开口，甚至连刚才哆哆嗦嗦的哭声竟然都消失了，这个提议让少数一两人后背窜起一层寒意，可在这种生死危机下，更多的乘客从内心就自动将做了这件事的后果屏蔽，没有人出口反对，半分钟过去，在察觉到对岸的人似乎真的有要走的趋势时，他们立刻慌了。
狠狠一咬牙，低吼，“搬人！”
几个乘客连忙弯腰去搬那个晕倒的乘客，在将人悠着要往河中丢时，语无伦次的念叨着：“你放心，等我们安全了，一定会给你烧很多纸钱，让你在下面也荣华富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现在牺牲一下能救我们这么多人的命，不亏……不亏……”
“别啰嗦了，快扔！”
被温左扛在肩上的莫书晚刚缓过神就听到巨大的落水声，联想到刚刚看到的景象，后背刚窜上一股寒意就觉察到了不对劲，这次……为什么没听到乘客的惨叫？
正在怀疑并不是乘客落水的莫书晚，忽然听到一阵咕噜咕噜声，明显是有人落水被淹水发出的声音，心底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抖着声音问：“温左，是不是有人落水了？”
第19章
温左还在用树枝扫荡着周围，听到莫书晚的问话，眼中的寒意加深，他虽然没看到对面发生了什么，可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这么想着，扛着莫书晚离周围的乘客远了一些。
“雾草，这群人看上去怯怯懦懦的，没想到也这么狠。”
在乘客的被迫牺牲下，其他人总算顺顺利利到了对岸。
没理会同伴的吐槽，祥子直接道：“走。”
他们依旧没扔下脚下的高跷，又踩着高跷走了五六分钟，抵达一块空地才从高跷下来，几个人摸到树边驾着的梯子前，扛着晕倒的女生和受伤的秦磊的两个壮汉率先爬了上去。
温左凭借着自身的实力，很轻松就带着莫书晚挤到了最前面，先推着莫书晚上了梯子，自己才跟着往上爬。爬上去后又从另一边的梯子下去，莫书晚扭头时隐隐约约看到身后有一张网，猜想应该是为了挡住丧尸虾和丧尸螃蟹拉的网。
又在森林中弯弯绕绕地走了十多分钟，终于隐隐约约能听到人声，一直精神紧绷的白树等人也放松下来，带着身后一群人快速朝安全区跑去。
当一群人靠近的时候，安全区的人显然也发现了他们，原本还暗摸摸的地方忽然燃起了很多火把，火把快速朝着众人靠近，很快，视野中的黑暗完全被火光驱散。
最快跑到面前的壮汉看着祥子等人松了口气，“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有事耽搁了一下。”祥子拿走一个火把，转身看着面露喜色的一群人，扭头对壮汉说，“把他们都带去给卢成……你们两个跟我来。”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莫书晚和温左听的，温左皱了皱眉，扶着已经站不稳的莫书晚跟在了祥子身后，走了一段路后，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议论，“看到血月我还担心了一下，没想到这次收获还不错。”
“是啊，万幸。”
收获还不错？
温左皱眉扭头，看到的是安全区的幸存者和乘客们都喜气洋洋劫后余生般的脸，乘客们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可以理解，可安全区的人为什么也会有这种反应？
他们收获了什么？为什么会说收获还不错？
心底隐隐约约升起了一个对他对乘客们来说都很恐怖的念头，但这念头只是在脑海里停留了一瞬，就立刻被温左抛开，皱眉将莫书晚又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神情明显比方才警惕了不少。
毕竟只有火把照明，并不太能看清周围的情况，只能勉强看到旁边搭建了很简陋得棚子。跟着祥子弯弯绕绕走了大概三分钟，三个人在一个很破旧的棚子前站定。
“你们就住在这里吧，想换更好的棚子，就拿出自己的实力。”对温左和莫书晚，祥子还是比较欣赏的，说话的语气也更加接近于平等，而不是像方才面对其他乘客们那命令式的语气。
温左点了点头。
祥子的目光从温左脸上挪到几乎瘫软在他怀里的莫书晚身上，眼中有疑惑的神色一闪而过，不过他也没多想，直接道：“说好的食物分我们一半。”
温左没有立刻行动，反而低下头看着莫书晚，拍了拍她要死不活的脸，又晃了晃，才终于把已经累瘫的莫书晚晃回神，“什么？”
祥子只好又说了一遍，莫书晚点了点头，苍白着脸摇摇晃晃的自己站好，伸手扒拉了下温左背上得包，温左连忙把西瓜刀放在地上，腾出一只手取包，又快速扶着莫书晚坐下，动作一气呵成，看的旁边的祥子更加诧异，忍不住用打量审视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
莫书晚是真的很累，这一整天的运动量比得上她往常的一两年，现在全身都在疼，特别是腰，疼的非常厉害，像要断了一样的那种疼，将所有食物都从包里取出，莫书晚每样都分了一半出去，“这些你拿去吧，水不可能给你。”
“足够了，多谢。”祥子语气有些古怪，他就蹲在莫书晚身边，看着地上明明应该在一两年前就从地球上消失了的新鲜食物，憋了一会儿，实在没忍住，疑惑的问，“这些食物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莫书晚笑了笑没说话。
见他们不愿意说，祥子也没有再问，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零食捡到怀里，用非常珍惜的姿势抱着，看着正在往背包里收食物的温左，提醒道：“你们自己小心。”
火把被祥子插在了棚子前面，足够莫书晚和温左看清周围，祥子走后，那些刚才藏在暗处的幸存者没了顾忌，默默围上了温左和莫书晚，莫书晚坐在地上没动，温左想动，却被莫书晚按住了手，只好蹲在原地跟着不动。
莫书晚见他脸上有着急色，把温左往自己面前拉了一些，很小声的说：“不能我们先动手。”
温热的呼吸直接碰洒在脸上，温左垂着头看着从明明灭灭的火光中看着那双极亮的眼睛，耳根微红，极力扼制着唇角上扬的弧度。
见他们没动静，本来因莫书晚和温左是被祥子亲自送来而升起的顾忌完全消散，一个离得最近的幸存者直接冲到莫书晚面前，恶狠狠的说：“臭□□，把食物交出来，否则我弄死你！”
莫书晚刚准备示意温左行动，温左已经猛地起身，往前垮了一步，开了保险的枪抵上幸存者得脑袋，眼神冷如寒冰。
结果幸存者竟然一点都不害怕，还哈哈笑着主动将脑袋往前抵了抵，“来啊，开枪啊，哈哈哈哈哈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
“呵呵，我们不喜欢杀人，可也没有被人欺负到头上却什么都不做的习惯。”莫书晚借着温左手上的力量艰难起身，微喘着靠在温左身上，歇了半秒，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了一步，在温左的搀扶下，伸手盖上温左拿枪的那只手，慢吞吞把温左的手往下移。
全程，莫书晚苍白的脸上都带着淡然的笑，吓得原本笃定枪里没子弹的幸存者开始动摇，可他想了想末世已经这么多年，一般安全区是见不着枪和子弹的，就算有子弹，那也不可能出现在这种低级住宅区，幸存者脸上立刻又挂上阴冷的笑，“想唬我？嘿嘿嘿，小贱人，皮肤还不错，虽然长得丑了点，给爷爷泄欲解闷倒也勉强。”
竟是完全没将莫书晚和温左放在眼里，而他显然在这里的地位稍高，旁边的其他幸存者虽然也蠢蠢欲动，可都乖乖站在几步外，没有上前。
“兄弟们，这妞归我了，大家伙帮忙弄死他，食物平分。”边说竟还边开始解裤子。
莫书晚眼中窜起一团火，枪口已经挪到了幸存者腿部，正准备让温左开枪，腰上忽然多出一股力道，脸不轻不重地砸进了温左怀里，并且后脑勺还多了一个按住的力道，让莫书晚没办法回头，她正怔愣间，枪声传入耳中，身体下意识跟着抖了抖，而后便感觉到按在后脑勺的手掌微微加重了一些，像是在安抚她一样。
“啊！！！”
巨大的枪声几乎吸引了整个安全区的注意，正在给兄弟们分发食物的祥子抬头朝着低级住宅区的方向看了眼，很快就不在意的收回视线，语气冷淡，“明天又可以加餐了。”
片刻后，有人冷笑着开口，“我看那个女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已经摘下帽子的罗敬东小心翼翼将嘴里得饼干咽下去，扫了光着膀子的同伴一眼，“你这种睁眼瞎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艹！你他|妈一天不怼我是不是就活不下去？”
“哼。在高速上是她和她身边那个男人先发现了我们，下悬崖后，她很熟练的开始杀丧尸，过木桥时，她很清楚不能和那些乌合之众拥挤着过桥，有人掉进河里后，她立刻抓紧机会平安过桥，甚至速度比我都还快上一些，祥子刚才说了，拿食物时，那个男人率先询问的，是她的意见，明显是她主导，这就是你口中没什么了不起的女人。”
壮汉不服气的反驳，“这有什么，我们安全区也有几个女人能够做到。”
罗敬东立刻露出一副懒得跟你废话的表情，把壮汉气的够呛。
而此时鱼龙混杂的低级住宅区处，出言不逊的幸存者正捂着裆部疼得在地上打滚，嘴里甚至连惨叫都没力气发出，只能听到他气若悬丝喊着救命。
可周围的其他幸存者都已经被吓傻了，温左开枪时就已经吓跑了一大半，还留下的不是吓得无法动弹的就是想看好戏的。毕竟地上躺着的这家伙在低级住宅区耀武扬威了许久，早就有许多人看不顺眼，如今他踢到了铁板，想看笑话的人实在不再少数。
莫书晚挣扎了一下，温左没让她从自己怀里出来。
莫书晚眼中有无奈的神色闪过，小声说：“我不怕，你先放开我。”
温左犹豫了片刻，没有立刻松手，视线在四周扫了一下，用拿着枪的那只手对站在不远处的幸存者招了招，在对方吓得险些跪地求饶时，又皱眉指了下地上捂着裆部奄奄一息的男人，做了个拖走的手势。
“我，我带走？您确定？”
温左点头。
那个幸存者眼中猛地爆射出惊喜的神色，他不确定的又问，“您确定要把您的战利品让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