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第6章 出继风波(三)
蒋氏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干净,她的安哥儿,安哥儿啊……
“沈氏这个贱人,她自己不能生就来抢夺我的儿子,还有那老雯婆,夺走了宰哥儿还不够,又来抢夺我的安哥儿,我,我必与她不死不休。”,蒋氏愤怒的整个人都在颤抖,咬牙切齿,旁边的小丫鬟们纷纷低着头,假装没听过这等大逆不道之言。
这时候大丫鬟的素质就体现出来了,采薇往前一步,扶住蒋氏,细声道“奶奶,当务之急是把安哥儿带回来,三爷对小少爷什么样,我们都看在眼里,必不会轻允的,就怕老太太拿孝道压制着,也怪奴婢,昨日里五房那么大动静,老太太都赶去了,奴婢却没在意,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您先消消火,大局为重啊!”
“没错,奶奶,采薇说的对,不过五房成婚这些年都过来了,却在这个档口急着过继安哥儿,还是老太太来的口,除非,除非”奶娘觉得自己的猜测太荒谬了,可眼下也就这样才能把一切都解释的通。
蒋氏早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此时也不愿多想,粗声道“除非什么,奶娘你快说,我现在没工夫打哑谜。”
奶娘熟知自己小姐的性子,再说这是在玉函院,自己还是能说上几句的,当下凑到蒋氏耳边“除非不能生的不是沈氏。”“不是沈氏,那是……”蒋氏惊得差点跳起来,拍拍胸口,旁边采薇也被这个消息震得不轻了。
奶娘思量了一会开口“要是真的,那五房势必要过继,长房只有一个嫡子,二房四房到底是隔着娘胎呢,以五爷夫妇的傲气恐怕也瞧不上那些庶子,这不就显出我们安哥儿了吗”。
采薇一听也急了,“那怎么办,难道真把小少爷过继五房?”
要说过继,不提三爷夫妇就是玉函院中的下人都是不愿意的,自从有了小少爷,奶奶的脾气和软了好多,主子们之间的关系也越发好了,再不似以前那样说不上两句就要吵上一架,三爷常宿在院中,正院的人走出去身板都挺直了三分,人那,要是没过过好日子就罢了,可既然有了这样的好日子再想想以前天天谨小慎微的日子真真是想都不愿想……
蒋氏越听越恐慌,她的安哥儿,昨儿还在自己怀里喝奶,这孩子就爱缠着自己,不喝奶也爱在自己怀里拱着躺着,别人要抱就是奶娘他都哭,瞧着那张笑脸儿自己就满心欢喜,心里头啊就数着日子盼他长大,又想他可以在自己身边多待再多待一段时间,将来长大了不要娶了媳妇忘了娘,现在呢,我的儿子在哪,在哪?
蒋氏腾地站起,向着宁寿堂的方向冲去,身后丫鬟奶娘的呼喊她都顾不了了,她要去把儿子带回家,谁拦她她就和谁拼命。
宁寿堂里,赵怀珺心怀焦铁,两面煎熬,堂堂七尺男儿亦是泪湿满襟,他扶着桌角慢慢站起来,摇摇晃晃的稳着自己,刚要开口,外面响起了一阵骚乱。
“三少奶奶,三少奶奶,今天老夫人不舒服,您的孝心收到了,就先回去吧,明儿再来。”
“让开,我要进去,我儿子在里面,把我儿子还给我。”
“你们这些狗奴才都给我让开!!!”
赵怀珺急步迈到院外,就看到蒋氏正疯了似的要往里冲,院中的下人拉扯着她,纠缠间蒋氏的服饰发髻都乱了,整个人都像一个疯婆子,可她一点也没有在意,只是一心想要往里冲。
“都给我住手,你们给我放开她!”
三爷吼完这一声,院里的下人也不敢再动作,任由蒋氏冲到门前,三爷伸手拦着她,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没事的,没事的,在呢,在呢……”
蒋氏紧紧的勒着三爷,恳切的问着“安哥儿呢,我儿子呢,你把我们的儿子抱到哪去了,我们的儿子哪去了。”
三爷不知道怎么回答,低着头轻轻地吻着蒋氏的发髻,他现在才真正了解道这个孩子对蒋氏,对他们俩的意义,长子让母亲养着,自己不是感觉不到他对自己夫妇的疏远的,或许在宰哥儿眼里,威严持重的大伯,才华横溢的五叔甚至沉默寡言的二叔都比自己这个高不成低不就的父亲强,过去自己自欺欺人他总归是自己的儿子,可自从有了安哥,自己才算是第一次完整的有了做父亲的感觉,被自己的孩子全身心依赖的感觉,感觉自己无时无刻都在被需要的感觉,真的很美好。
可是,自己真的能拒绝母亲,拒绝弟弟吗,三爷说不出口 ,平日里虽然他会嫉妒弟弟的受宠,埋怨母亲的偏爱,可他们到底都是自己的血脉至亲啊,要拒绝,太难,可是自己的儿子呢,我的儿啊……
“你们都在胡闹什么,成何体统!”
老侯爷卸职以后就搬到了远离正院的华厦修养,没事就栽培些花草怡养性情,不再过问世事,这次实在是闹的太过分了,世子又还在上朝,国事都忙不过来,哪还顾得上家事,大夫人带着小姐出门做客了,老二家的一项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一句话不肯多说,老四家的不挑事就不错了。
老妻也是,一牵扯到幼子,脑子就转不过弯来,没办法,下人们只得来通知他了,一家之主的威严是不容挑衅的,老爷子发话了,几个人也只能消停下来,各自收拾好跪在正堂。
“说说吧,怎么回事?”老爷子话音刚落,蒋氏就忍不住了,“父亲,儿媳来不为别的,就想把安哥儿接回去,求父亲了,就让儿媳把儿子带回去吧,他是儿媳唯一的指望了,求您了。”
“老三,关好你媳妇,堂下议事,妇人家的插什么话,到底怎么回事,你说。”
“是,父亲”
三爷望了望弟弟,又望了望蒋氏,低下头,慢慢挤了出来“母亲想把安哥儿过继到五弟名下。”声音随着话语慢慢变轻,最后几乎都听不见了。
老侯爷捋着自己的胡须,他当然知道自己老妻在做什么,或者说这座侯府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对于小儿子的事,他不是不心疼,到底是幼子又出落得那般优秀,说实话,除了老大,也就在小五身上自己花的心血最多,偏偏小五得的又是这般的隐疾,他更是心疼几分。
可他知道,过继这事不行,就看老三夫妇的神色,强行逼着他们同意这件事不是不可以,可是必然在老三和小五之间埋下了不可磨灭的隔阂,将来兄弟睨墙不是自己和老妻愿意看到的,再说那个孩子夹在生身父母和养父母之间又该如何自处,所以,过继一事,不可。
虽然心里有了打算,但老侯爷面上并没有什么异样,抿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问:“那你有什么打算,同意还是不同意”
“儿子,儿子,儿子不知道……”
老侯爷在心里叹口气,这就是说不愿意了,就老三的性情,这也在意料之中,
“老爷”
旁边老夫人眼看着次子就要松口了,没想到自己丈夫会这时候出来搅局,当下就要反驳。
可是“你闭嘴,瞧你干的好事,强逼着过继,传出去名声好听是不是。”
这妻子是不是好日子过多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蒋氏娘家又不是泥捏的,人家寒门出身不假,可架不住有个能钻营会办事的爹,结亲结亲,又不是结仇,你婉转一点不行啊,非刀刀往人心口插,真是糟心。
还有小五,平时多聪明一孩子,现在脑子也转不过来弯,你要孩子,方法多的是,偏偏选了最不该的一种,这事真是麻烦。思虑了一会儿,拿定主意,开口道:“过继之事不必再提。”
“父亲!”
“老爷!”
这下老夫人和赵怀珏是真的不淡定了。
“嚎什么,我没说完呢,老三,你弟弟这辈子都没有子孙缘,”看着幼子眼眶又开始泛红,等了等又开口,“安哥儿可以不过继,但,他要兼祧两房,将来,他的第二个儿子要记到五房名下承继香火,平时就由你们俩房共同教导。”
这下是两房都不淡定了,蒋氏当然不想把儿子分一半给五房,可看着公公的神色,恐怕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刚才相公的模样自己也是看在眼里的,到底是枕边人,哪就真的舍得他为难,再说,儿子是自己生的,难道还能让五房比下去,哼,来日方长,他们走着瞧。
而五爷赵怀珏这边则是意外之喜,刚才还以为没希望了,突然间又峰回路转,自己不仅得了一个儿子,也保住了与三哥的兄弟之情,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父亲能在波兰诡异的朝堂上全身而退不是没有道理的。堂上的所有人都得到了满足,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也渐渐和缓起来,没有人注意到窗边一闪而逝的衣角。
第7章 兄长的嫉妒(一)
永安侯府的后花园里,一个衣着讲究,眉目清秀的大约八九岁的孩子躲在幽暗的角落里,任凭奴才们在外面如何着急,他都不出去。
脑子里一直回旋着刚才听到的那句话“他是我唯一的指望了,是我的命啊!”
这句话拆开来每个字他都懂,可是合起来为什么他就听不懂了呢,既然安哥儿是母亲唯一的指望那自己又算什么呢。
以前,没有弟弟的时候,父亲母亲眼里只有自己,不管自己怎么不耐烦,母亲都会耐心的给自己做最喜欢吃的糕点,只要是自己想要的,母亲不管多难都会捧到自己面前,还有父亲,每次考较自己时那满意的神情,自己其实是特别享受的,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母亲不再把自己看的重于一切,这都有多久自己没有收到母亲的糕点了,而父亲,除了偶然在前院里碰到,还没说两句话,就急匆匆得走了。
自己偷偷跟回玉函院,却发现父亲把弟弟举得高高的,哼着歌逗他笑,母亲在旁边教着妹妹一针一针的刺绣,妹妹下错了针,倚在母亲怀里撒着娇不想学了,母亲就轻轻戳着她的额头,骂着她小懒鬼,学不好刺绣,将来没人上门提亲,要成老姑娘了,一转脸又嗔着父亲,怨他,别把安哥儿举得太高,待会吓着他了。
当时父亲怎么回来着,“我的儿子我能不知道吗,这小子可喜欢了,你没看他每天都要我抱吗,你不抱试试,看咱儿子不哭给你看,是不是,安哥儿,你觉得爹说的对不对,哎吆,笑了哎,咱儿子就是喜欢对我笑,其他人啊,可是想都别想。”
母亲虽然嘴上笑父亲脸皮忒厚,可那眼里欢悦的目光遮都遮不住,他们在一起笑着,说着,玩着,就像世间最完美的一家人,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个还在宁寿堂的长子,或许,是他们已经忘记还有一个长子了。
这都是拜那个弟弟所赐,要不是他,父亲母亲眼里怎么会没有自己。
刚才自己在后廊听到前面在争吵,就偷偷地跑到前院的墙根下,偷听着房内的谈话,原来,五叔竟然不能有子嗣了,他想过继安哥儿,他已经八岁了,三年前就开了蒙,自然知道过继的意思。
那一刻,他不由得想,要是安哥儿成了五叔的孩子,是不是就不会和自己抢父亲母亲了,是不是一切就能变回成以前的样子。
他期盼着父亲赶快答应,这可是祖母的要求,父亲定不会为了弟弟忤逆祖母的,可不一会儿,他就被自己的话狠狠打了脸,父亲根本不在乎祖母的话,他那么在意弟弟,自己在外面都感受的到。
这时,赵秉宰心里只是酸酸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真正伤透了他的心的却是后来母亲说的话,原来自己在母亲心里已经可有可无了吗?
以前,祖母身边的人总会暗地里说,他母亲出身不高,为人尖酸刻薄又爱搞事,真是上不了台面,这样的话听得多了,自己就不喜欢和母亲接近,在他心里,母亲该像大伯母一样,端庄贤淑,温文有礼,而不是奴仆们说的那个样子。
可今天,当他亲耳听到自己被母亲忽视的时候,他的眼泪一下就忍不住了,一路跑到了这里,他恨弟弟,他为什么要出生,他为什么不去做五叔的儿子,他为什么要和我抢,八岁的孩子,还有任性和天真的权力,他在草丛里哭够了哭累了就睡过去了,不知多久又被着急的奴仆寻到,抱回宁寿堂的时候,脸上满是泪痕。
老夫人这俩天都在为幼子的事情烦心,就有些忽略这孩子,这会儿,听着下人们回报,就猜到今天的事这孩子恐怕知道了,蒋氏那个蠢货,恐怕把孩子的心给伤者了,到底长幼有序,怎么也不该那般胡言论语,就像她,再偏疼幼子,也绝不会越过老大去,这是勋贵之家恪守的准则,否则必为祸家的根源。
赵秉宰清醒后就躺在祖母的榻上,祖母轻轻地拍着他的脊背,这让他心里的委屈又涌出来了,他小声啜泣着“祖母,母亲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那眼神让罗氏心里发酸,愈发埋怨蒋氏了,其实如果今年蒋氏没有怀孕,她已经决定决定让宰哥儿搬回三房住,总不能真的让孙子和他的父母疏远着吧,在自己身边养着的到底不一样;可没想到蒋氏时隔那么多年又再次有孕,当时自己就担心儿媳要是再生一子,宰哥儿该如何自处,婆婆养大的长子和自己精心养育的幼子,不用想就知道她会怎么选,现在看来还不能让宰哥儿搬回去,自己还能活几年,总能护佑着孙子娶妻生子,蒋氏,哼,她还翻不了天。
第8章 兄长的嫉妒(二)
好不容易安抚住这孩子,老夫人这两天也算是精疲力尽了,交代下人小心伺候便回了正堂休息,这一个个的都是不省心的。
稍晚些,待世子回了府,自有亲信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大爷来到朱玉堂,由着陆氏卸下朝服挂饰,用热水抹了一把脸,才算是从外面那些糟心事里松口气。
再想想家里这摊事,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这老三老五都是自己一母同胞,帮哪个都不合适,今天还劳动了父亲出面,只是老爷子也就是动动嘴皮子,这后续的事情还得自己来办,蒋家那边倒好办,最近蒋正楷正在活动刑部右侍郎一缺,还需要自家的提携,难就难在沈大人那边,无缘无故让一个幼儿兼祧两房,恐怕将来还要用上人家的资源,总要有个说的出去的理由,总不能大咧咧的上门告诉人家 ,我五弟不能生,所以想过继自己哥哥的儿子,但是哥哥不愿意,只能兼祧,那就不是实诚,那是傻!
就算两家都同意了,还得挑个好日子开祠堂祭祖,修改族谱,再说了,说句不好听的,听说那孩子出生时就颇有波折,谁知道能不能平安长成,不能的话,到时三弟五弟又该如何自处,一桩桩一件件,总得慢慢来,哎,旁人只看见他高官厚禄,兄友弟恭,却不知这繁华锦绣的表面下隐藏着多少辛酸。
沈氏一步三回头的离了玉函院,要不是相公拉着自己非得再多呆一会儿,尽管三嫂刚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要搁在以往自己早就摔袖走人了,没得看你脸色,只是今天刚得了儿子,只亲香了一个早晨,就被蒋氏抱回去了,自己想着那红扑扑的小脸蛋,一笑就满身抖的小肉窝,真真是怎么看怎么好,回到了灵犀院,自己怎么也坐不下,拉着相公就往玉函院这边来,虽然三嫂言语上不甚客气,自己也不在意,只要瞧着那大胖孩儿就什么烦忧都没有了。
赵怀珏自然了解妻子的心思,只是虽然父亲已经定下了兼祧的事情,但要是把三哥三嫂再给激怒了,那可得不偿失,再说,来日方长嘛,养孩子也不急于一时,没看见三嫂的脸色都青了吗,还是先回去的好。
赵秉安根本不知道今早围绕他发生的事情有多么的惊心动魄,他昨晚和父亲玩举高高的时候玩的太嗨了,以至于忘了时辰,婴儿的那么脆弱身体能承受多大劳动量,所以他昨晚睡得特别死,今早压根就没醒,老太太抱过他的时候还是他极力克制着想睡过去的欲望,只是他只卖了一会儿萌就撑不住睡过去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和沈氏在宁寿堂的内阁里了,这些日子,他在玉函院里也随母亲见过了一些人,隐约记得好像是自己的一位婶子,排号第几就不记得了,谁让老侯爷那么能生。既然是自家人,当然不介意和她玩了,主要还是婶子颜值高,早就把这小子迷得五迷三道了,要笑脸儿给笑脸儿,要亲亲给亲亲,要是换成老夫人你再看看,笑脸儿可以商量,抱抱也勉强,要亲亲你就别做梦了……
要说古代的风水确实养人,就只是他见过的就没有几个丑的,无论他父亲,叔伯都能算的上翩翩佳公子。
大伯赵怀珩,大气沉稳,宠辱不惊,因京都近年潮流,还特意留了一把美髯,再加上身居高位带来的气势,那感官绝对不是那些年纪轻轻小鲜肉可比的;二伯赵怀琰呢,为人比较低调,可能因为是庶子出身,身上总带着一股深沉的意味,又因掌着大理寺,杀伐果断,等闲人是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的;再说自己的父亲,怎么说呢,他觉得自己父亲可能是这侯府五子里最平凡,也最有人情味的一个,他就像一个传统的士大夫形象,朴素踏实,没有耀眼的光芒可是让人觉得很安心,很舒服,说白了就是没有压迫性;四数赵怀珉,外放到保定做通判去了,目前还没有见过,不过他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伺候他的丫鬟因为他小,说闲话的时候也不避讳他,这位四叔简直就是风流公子的典范,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妾侍是一房接着一房的纳,四房那么大的地方据说都快住不开了。四婶的娘家据说只是江浙一带稍有名气的商贾,能攀上侯府这颗大树简直是祖坟冒青烟,哪还敢多说什么,反过来还要教训周氏要有做大房的贤良,最难得的是,据四叔说那些女人可都是真爱,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在把老爷子气的半死的情况下还坚持娶周氏。
赵秉安一直对这位四叔抱着极大的好奇,可惜目前还是无缘得见,不过据说也是一个翩翩美男子;至于五叔吗,前面已经介绍过了,他是兄弟几个里长的最好看的,风神秀逸,气宇轩昂。
再说女眷这边,哼哼,咱们安哥儿的口水都已经留了好几斤了。自己这一世的母亲蒋氏,俊眼秀美,削肩细腰,眨眼间顾盼飞流,虽因为刚生产完有些体型微丰,但也不影响那一身风采,就是那张嘴得理不饶人;大伯母陆氏呢,则是一个完美的冢妇形象,容貌只能算中上,但你第一眼望去,记住的绝对是这个人身上那种温文端庄的大家气度,而后你才会注意到她的相貌;至于四婶周氏和五婶沈氏,他到现在才分得清楚,四婶听说以前也是活泼俏丽的性子只是嫁给了四叔,陷于后宅中蹉跎,跟五婶差不多的年纪却明显老的多,而五婶沈氏除了这两年为了子嗣的事烦忧,以前一直是顺风顺水,所以性子里仍保留了一些少女烂漫的天性,五叔也乐意宠她,两厢对比就更明显了。
不过,赵秉安没能和美人五婶玩多久,他娘很快就冲了进来,抱起他就走,临走时还对着五婶狠狠地哼了一声。
直到好长时间以后,他才知道自己差点成了五叔的儿子,他不讨厌五叔五婶,但蒋氏对他有特殊的意义,当初要不是蒋氏,他可能根本不会成为赵秉安,他贪婪地偷取了属于原本那个孩子的母爱,对蒋氏一直很矛盾,既感激又愧疚,可让他离开蒋氏,这是万万不能的,他早就认准了蒋氏是自己这一世的母亲,这一点谁也不可以更改。
赖在蒋氏怀里好一会儿,赵秉安才放开自己的小手,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蒋氏见状赶紧把他放进摇车里,轻轻的拍着,哼着歌儿,不一会就把他哄睡了,那眉眼间的温柔,令谁也不会想到那是平日里跋扈嚣张的三少奶奶。
只是这却更刺激了躲在窗外的赵秉宰,他刚从祖母那偷偷过来,虽然早上祖母的安慰让他好受了一些,但他还是忍不住来玉函院看一看,可谁知一来就看到了这幅情景。
就客观情况而言,老夫人到底年事已高,照顾孩子也做不到亲力亲为,大多还是吩咐下人去做,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以前,赵秉宰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今天看到母亲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弟弟,他心里就忍不住想,为什么母亲没有那样照顾过他呢?
越想越悲伤,到底是孩子,直接哭着从玉函院里跑出去了,等到蒋氏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蒋氏很是莫名其妙,许久未见的大儿子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不知道怎么了,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还是吩咐了下人跟着,别出什么事就好。
等到晚上,三房夫妻俩一琢磨,恐怕是大儿子吃醋了,也是,这段时间只顾着照顾安哥儿,就有些忽视宰哥儿了,三爷想明天得去宁寿堂看看大儿子好好开导他,蒋氏倒是不以为意,相反,她还觉得大儿子有些不懂事,无理取闹,都是老太婆惯得。
而赵秉宰经此一事好像突然长大了一般,不像以前一样任性妄为,开始认真的在学堂里进学读书,一改往常散漫的作风,让三爷甚是满意,而蒋氏觉得自家爷们之前真是多想,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第9章 坑叔小能手
“呼,终于走了!”
永安侯府后花园里,一个眉眼精致的小胖子突然从花丛里蹿出来,看着那些下人们的背影,还特别夸张的拍了拍胸口,小大人的语气要是让娘亲和婶娘看到了,准又是逮进怀里好一顿揉搓。
镜头拉近看,可以发现这个孩子,虽然两腮上挂满了婴儿肥,但并没有成人那般脑满肠肥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肉肉的萌感,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捏一捏亲一亲,小鼻子挺翘的挂在脸上,此时配合着他洋洋得意的表情抬得老高。
哎,真是无趣,爹爹去了工部当值,娘亲要给姐姐选料子裁衣裳,连陪自己玩的人都没有了,想起大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上次自己就给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结果整整挨了一个时辰的训斥,说自己不思进取拉,玩物丧志拉,巴拉巴拉,要不是姐姐通知娘亲来救场,还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去呢,自从大哥一年前搬回玉函院,自己也仗着年纪小撒过几回娇想要亲近亲近。
上辈子自己没什么亲友缘,就两个姐姐还恨不得剥他骨抽他筋老死不相往来,所以一开始在知道自己这一世不仅有特别疼爱自己的姐姐还有个大哥的时候,心里还是特别期待的,结果不过他怎么撒娇卖痴,这位大哥都不冷不淡的,有好几次自己特地在娘亲面前哭说哥哥不理自己,转头大哥会对他好言说上几句话,过不了多久就又变回原本那副冷淡的模样,次数一多自己就不愿去找他了。
手里用劲儿,又扯过来一朵牡丹花,刚揪了几片猛然想起,上次五叔答应端午节带自己去看赛龙舟的呢,这都没几天了,还什么消息都没有,不会是想赖账吧,这下,花也不摘了,整个人就像一个小炮仗一样冲向了灵犀院。
“婶娘,婶娘,安哥儿来看你了。”
人未至声先到,沈氏和赵怀珏相视一笑安儿这孩子恐怕又有什么鬼主意了,他那张小嘴啊,就像摸了蜜一样,只要他想,总能把你哄的舒舒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