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田歆从始至终站在客厅的沙发侧不敢挪动脚步，她进退不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眼前的“考官”。
  显然鞠之尧在见到田歆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问：“田歆？”
  “嗨，你好。”田歆伸手不自然地摆了摆，一脸的尬笑。
  “这？”鞠之尧指了指赵粤森，又指了指田歆，最后拍了一下大腿，说：“哥，我说你怎么肯见我呢，感情是假私济公啊！”
  下午的试镜鞠之尧对田歆不是没有印象，而是印象深刻。
  对这个角色，鞠之尧不知道怎么用言语来形容，他只是说感觉。
  在田歆身上他找不到女主角的感觉，可又是在田歆的身上，他感受到另外一种力量，一种执着。
  怎么说呢，田歆身上有一种他说不上来的感觉。下午来试镜的女演员众多，他唯独对她印象最深。
  这边田歆的心里活动丰富，可以说是非常紧张了。她看到鞠之尧，就像是见到考官一般，心里没底。
  好在赵粤森及时解围。
  或许他也不是在给她解围，只是问鞠之尧：“我的茉莉花茶呢？”
  闻言鞠之尧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袋礼盒，变戏法似的递给赵粤森，说：“呐，特地从福州带来的，我老妈亲自采摘、晾晒、窨制，这全家上下也就你和她合得来。”
  赵粤森接过礼盒，不算精致，顶多就是玻璃瓶，但这瓶子里的茉莉花茶却是他的心头好。
  “我妈特地让我告诉你，这次里面加了白茶，让你试试，味道肯定别致。”说完，鞠之尧像是老大爷一般坐在了沙发上。
  赵粤森打开瓶盖闻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对鞠之尧说：“回头我要谢谢婶婶。”
  他说完顺手就将那装满茶叶的玻璃瓶递给田歆，示意她闻闻。
  鞠之尧说：“可不得谢谢么，要不是为了你，她老人家怎么肯每年每年地炒茶，不送不卖，单为你一个人。”
  田歆接过赵粤森递过来的玻璃瓶，紧绷的情绪早已经放松下来。
  哪怕是周木都不知道，茉莉花是田歆最喜欢的一种花。
  田歆出生的时候正值初夏，爷爷家门前的第一朵茉莉花正盛开。
  此后每年她都能见到门前那颗茉莉花盛开满枝丫，一直到十六岁。
  奶奶走后田歆便和父母一同住了，往后她就很少再见到那颗茉莉花树。
  再次见到那颗茉莉花树的时候爷爷已经去世，那时候正是严冬，光秃秃的枝丫上见不到一朵茉莉花。也是那一天，她哭着给赵粤森打电话说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田歆记得自己对赵粤森说过，茉莉花就代表她。
  那还是孩童时的玩笑话，盛夏傍晚晚风轻拂，她坐在门前写作业，茉莉花一朵一朵落下来在她的作业本上。她顺手拿起一朵茉莉花对赵粤森说：“爷爷说我出生的时候门前的茉莉花正好开了一朵，所以我是茉莉花仙子转世也说不定。”
  赵粤森只是冷冷一笑，自顾自玩弄着象棋。
  从来他这人都是这股调子，真的很不像隔壁开朗活泼的方老大爷。
  方老大爷就是赵粤森的外祖父，外祖父也就是别人俗称的外公。
  几乎每年寒暑假赵粤森都会来这个小镇，因为方老大爷的原因。也因为是邻居，久而久之，田歆也就和这个表里不一的大哥哥有所接触。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赵粤森也独爱茉莉花。
  在田歆思绪横飞的时候，沙发上那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聊开了。
  “……那我就开门见山吧，哥，你不能干涉我艺术创作的道路啊。虽然嫂子是不错，但我得说老实话吧，的确少了点感觉。”
  田歆只听到鞠之尧在叽里呱啦：“《废柴柴》的剧本我从高中的时候就在创作了，那时候老妈不支持我搞电影，也得亏你支持我。于情于理我都要谢谢你的，今天老弟我能得到那么多的奖项，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为你。可是老哥，你一向不干涉我创作，你也知道我的性格……”
  滔滔不绝的鞠之尧不知道是真的不会看脸色还是故意忽略赵粤森的脸色。
  田歆侧头偷偷看了眼赵粤森，难得见他一脸吃瘪的表情，没由来觉得好笑。
  这人一向是唯我独尊，似乎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那么啰嗦。
  那头鞠之尧依旧自说自话，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其实能见倒鞠之尧本尊，田歆觉得已经是功德圆满了。至于是否真的能成为女主角，还是要看实力。既然实力不如别人，那她继续努力，总有一天会得到别人的认同。
  看看着赵粤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像是凝固的冰块，田歆终于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那一刻，时间似乎瞬间停止了。
  两双明亮的眼睛齐刷刷地朝田歆看过来。
  田歆摆摆手想说不好意思，可看到赵粤森歪着脑袋一脸茫然的样子，她实在忍不住更觉得好笑。
  赵粤森就坐在田歆的身侧，也没多想，他单手一把揽过她。
  将她半拥在怀里，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赵粤森语气里带着宠溺地说：“傻瓜，你是不是又忘了吃药了？”
  田歆下意识反驳，撒娇道：“是呀，你有药吗？”
  “药没有，倒是可以给你打一针。”
  看着眼前的一幕，鞠之尧严重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出了毛病。
  这个一脸宠溺且面带微笑的人是自己的老哥？
  他家老哥赵粤森可是出了名的冷脸王，而眼前这个人分明是被什么东西给附体了吧！
  “哥，你这是在撒狗粮？”鞠之尧不确定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