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姜映秋脸色冰凉,狠狠的拍在案几上,那个青花缠枝纹茶盅被震翻,咕噜噜的滚到落在地面上,摔的粉碎,她咬牙道:“姑爷实在过分,当初的确是你不对算计了他,可如果不是他与姜婳有婚约还招惹你,何苦你最后非要嫁给他,明明是她们的错,偏偏最后吃苦的是我儿。”她停住,思忖片刻道:“这样肯定是不成的,你与姑爷这样迟早会出问题,夫妻两人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谢妙玉捉紧姜氏的手,急切道:“娘,那我该怎么做?可他从不肯过来正房里歇息的,一直睡在书房里。”
姜映秋眸光闪动,当初女儿坏掉名声才与沈家结亲,小夫妻两人在继续下去,只怕会和离的。女儿还年轻,又依赖姑爷,和离会受不住,等到姑爷尝过女子味道,女儿怀上身孕,姑爷想必也该慢慢想通,若能一举得男,姑爷只怕也欢喜的很。
主意打定,姜氏凑在谢妙玉耳边小声道:“等着姑爷喝醉你去书房与他一起就是,实在不成,往他吃的饭食里下些药都是成的,你这傻孩子,怎么任凭姑爷一年半载的不碰你,这样定会出问题的啊。”
“可是……”谢妙玉有些犹豫,“当初就是因为设计夫君他才气恼的不理我,现在又这样,他……”
“你这傻孩子。”姜映秋打算她的话,轻声说道:“阿玉,你仔细想想,你若等到他回心转意能等多久?若是他往后碰了别的女人你该如何?你不能再等的,你们成亲一年半,只要你怀上孩子,他不会说什么的。”
谢妙玉终于下定决定。
夜里沈知言知晓岳母住在府中,未多言,连跟岳母娘子一块用顿饭食的想法都无,面无表情的回到书房,等着小厮端来吃食,他慢慢的吃干净,小厮退下,他坐回书案后的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上,修长的手指翻案上的书卷。当初秋闱春闱殿试的成绩都不算理想,最后只得个三甲同进士出身,入翰林院里做庶吉士。
沈知言才高八斗,当初秋闱正是和婳婳退婚又被谢妙玉算计,此后心情失落,春闱和殿试也失利,入翰林院后,他渐渐想开,胸襟也开阔起来,每日忙着处理公务,他本就是有才能之人,得翰林院大学士薛大人看中,收他为弟子,等到荆州的事情处理完,薛大人会推荐他去荆州那几处地方上为官。
熬上几年,做出些政绩,他就能回京了。
沈知言微怔片刻,半晌后从书案下的暗格里取出一幅画像,缓缓展开,上面的女子眸含秋水,月貌花容,正笑盈盈的望着他。他伸手抚上画像女子面庞,低声说道:“婳婳,对不起……”都怪他少年轻狂不知珍惜。
姜映秋暂在沈府住下,她没好意思长留,每日使唤丫鬟随她一起去附近寻空宅子,最后在沈府后面一条巷子里找到一座二进的宅子,够她一人住,她让丫鬟仆人去宅子里收拾妥当,当天夜里回到沈宅,她把一包药粉交给谢妙玉,“把这个掺杂到他的饭食里,阿玉,你若不想和离,只能这样做的。”
谢妙玉接过药粉,大概也知这东西是做什么的,呐呐道:“娘,您从哪儿弄的这个?”
姜映秋笑道:“啥孩子,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贵人们常常用这个助兴,有些药堂里都有的卖。”她顿了下道,“明日下人们就该把宅子收拾好,阿玉,明日娘就搬出去住的,你在府中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就来寻娘,娘帮你撑腰。”
次日,姜映秋和奴仆搬离沈府,当天夜里,沈知言从翰林院回来去书房,谢妙玉亲自去厨房一趟,厨房里只有两位厨娘守着,正把炉子上煨的汤添到莲瓣碗里,是菌汤,谢妙玉问道:“姑爷今儿喝菌汤?”
厨娘称是,谢妙玉淡声道:“你们去外头宰只鸡,今儿我想喝鸡汤,一会儿炖上,正好做宵夜。”
两名厨娘去后院抓鸡,谢妙玉趁着无人把姜氏给的粉末倒入那碗菌汤里,搅拌均匀。不多时厨娘回来,谢妙玉嘱咐她们早些把饭食给姑爷送过去。
谢妙玉回到正房,忐忑等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起身去书房,外头有小厮拦着不许她入,谢妙玉皱眉道:“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府中的主子,你竟也敢拦我,还不快些让开。”
小厮是得沈知言吩咐,绝不允许大奶奶入书房的。
谢妙玉暗恨,知晓硬闯无用,只道:“你且让开,我去书房只是同夫君商量母亲的事情。”
小厮犹豫片刻,没敢再拦,谢妙玉敲门,里头没有任何声响,她推门而入,合上房门,朝着里头走去,见床榻上的男子衣衫脱去,男,根胀大,双目赤红,她面颊羞红,走上前去娇滴滴喊了声夫君,沈知言见神思混乱,见那花容月貌的女子缓缓朝他而来,他如何还压制的住,扑上去把人扯入怀中亲吻起来。
他把人压在床榻上亲吻,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女子身上,他显得小心翼翼的,反反复复的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该好好珍惜你的,再给我一次机会……”
谢妙玉心里甜甜蜜蜜,连着男子粗鲁弄出的疼痛都能忍耐的住。
翌日早起,沈知言头疼欲裂的醒来,见到身畔的女子,面色剧变。谢妙玉悠悠转醒,满脸绯红的唤了声夫君,沈知言扯过衣衫披在身上,冷冰冰的道:“谢妙玉,真是不知你连脸皮子都不要,如此饥渴,还敢下药于我,果真是缺男人吗?”
谢妙玉脸色巨变,“沈郎,你这是何意,明明昨夜是你拉着我缠着我的,还,还说对不起,会好好珍惜我的。”
沈知言不想与她多言,他知是被她下药,昨夜把她认成心里的人,披着衣衫,他下床榻去梳洗,心里攥紧,死死捏着拳,恨不得撕碎这母女两人,他当真没想到这两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丈母娘教唆女儿给姑爷下媚药。他不傻,丈母娘才来京城,那谢妙玉就给他下药,可见是姜氏的注意。
他连着早膳都未吃,直接去翰林院。
谢妙玉呆坐在床榻上,不懂他这是何意,明明昨儿夜里都还好好的。
…………
到了五月底,天气骤暖,姜婳换上轻薄的丝绸衣衫,每日躲在房间陪团子玩,空闲之余看看医书,日子悠闲。这日她穿着身胭脂色绡绣海棠绸缎春衫靠在窗棂的美人榻上逗团子玩,珍珠端着食盘进来,温声道:“大奶奶,厨房红百合枸杞炖了雪蛤汤,春日干燥,您喝些汤。”
姜婳喝过汤,味道不错,“厨房可还有?你们几个小丫鬟分些,再让厨房重新炖些,留着晚上给姑爷作宵夜吃。”
珍珠笑道:“奴婢省得。”
等到夜里燕屼回来,姜婳先让珍珠端来汤水,等他吃完。燕屼把碗递给丫鬟,见她怀里还抱着团子,暗叹一声,拎起她怀里的猫丢在窝里,牵着去暖阁那边的窗棂下坐下,从身上取出一捧丝滑绸缎,那绸缎包裹着什么东西,他轻轻打开,露出里面一对翡翠指环来,碧绿碧绿的,水润润的,仿佛要流油一般,这已经是顶级的绿翡翠了。
姜婳望着那对指环,怔怔问道:“夫君,这个是什么?”
燕屼取出那纤细刻着精致花纹的指环,抬起姜婳的左手,缓缓把指环套在她如白玉纤细的食指上,温言道:“你忘记今日是什么日子了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姜婳茫然。
燕屼低叹口气,这么糊涂,当初怎么敢放火烧人的,他轻声道:“今日是五月二十九,我们成亲已经整整两年。”
“两年……”姜婳瞪着清澈的眸子仰头望他,“我们都成亲两载了吗?”他若不说,她肯定就不记得了。燕屼捉住她的手指亲吻,轻笑道:“这块翡翠是皇上之前赏赐我的,我从库房里头找出来做成戒指的。”这对指环是他亲自切割打磨抛光雕刻磨砂做好的,她的指环内侧雕刻他的名,用的是无屹两字。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晚安。
☆、第92章
第92章
庭院里杏树上挂着微黄透青的杏子, 散发清香, 有鸟儿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去啄那果子,丫鬟们躲在抱厦处坐在绣墩上小声的说话,青石小径, 抄手游廊, 五月底已渐渐透着热, 这幽静的庭院满眼青绿, 格外凉爽, 丫鬟们正低声说着团子的事儿,应当怎么照料着, 不知房里的两位主子正温情蜜意。
姜婳低头望着他手中绸缎上另外一枚指环,轻轻拾起, 这枚指环上面雕刻的是古朴些的花纹样式, 她把指环套在燕屼的食指上,伸手覆盖在他的大掌上,低声唤道:“夫君……”
燕屼望指上的指环, 这指环与她那枚颜色一样, 款式一样,内里刻着是她的名字,他缓缓握着她白皙的手, 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掌合起包裹住她的双手。姜婳低头,心里发酸,她那么多的事情瞒着他,他却不计较, 他其实应该知道的吧,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她喃喃道:“可是我并不值得你待我如此的好。”
上辈子的事情,还有这辈子她做的事情,她永远都不会开口对任何人提起,哪怕是爹娘。哪怕现在燕屼待她很好很好,她都不敢开这个口。到如今他都还是姜家的上门女婿,好似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事情,明明他可以娶妻,为燕家开枝散叶,根本无需做上门女婿的,他从来不提。
燕屼抱起她,额头抵住她的,“不管你何等样子,都是我甘之如饴,我只盼着能缠你一生,与你白头。”相处两年,他岂能不知她的性子,她本性其实是纯良的,若有人惹恼她,她也不会忍让,但绝不会平白无故的去害人。至于马厮,他不明白婳婳为何一定要纵火烧死他,但知肯定有她的原因,他不问,等到她愿意说出的那一天。
“夫君……”姜婳心悸,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我是想问问你……”她忽然怔住,问他什么,问他做姜家的上门女婿可后悔,后悔了如何呢,难不成变成娶她,往后生的孩子姓燕?那娘亲生不出男娃,宗族又要过继,指不定姜映秋又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又陷姜家于死地。
不成,至少此刻是不行的,至少等到她弄死姜映秋,再与他恩恩爱爱,哪怕到时候生下的孩子姓燕也是无妨了。
她抿着口,不再吭声,扯着他衣襟的手有些用力,攥的紧紧的,小巧滚圆的指甲染上粉嫩。燕屼微微叹息,拉着她在太师椅上坐下,温声道:“莫要多想,我们如今这样挺好的。”他不是没看懂姜婳的犹豫,也知她方才想问些什么,至于上门女婿,他根本没有在意过,生的孩子姓姜姓燕都是无妨。
再者,他怀疑她的身子是否出了什么问题的,子嗣怕会怀的艰难。他也不希望她这时候怀上孩子,等她身体再好些的时候。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姜婳也总盯着食指上的指环看着,心里到底还是甜蜜的。
…………
过了半月,周玉珠来找姜婳玩,珍珠进来通传的,姜婳笑道:“快把周姑娘引进来吧,翡翠去上茶水点心来,对了,昨日宫里赏赐的荔枝也端出来吧。”这地儿是北方,荔枝是个稀罕物,很难运来的,因此都是进贡,昨日燕屼回来就拎着一小篮子的荔枝回来,说是去宫里的时候皇上赏赐的。
她来月事,吃不下去,就让珍珠把东西放在冰库里保存着,今儿正好能够待客。
珍珠请人进来,周玉珠是红着眼眶进来的,姜婳给吓着一跳,下榻拉着她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两人如今的关系很亲近,周玉珠反而喜欢随和些的姜婳,她其实有嫂子的,不过性子刻板,两人聊不来,她从不去找亲嫂子玩。
两人坐回榻上,姜婳给她递了盏枸杞茶,是用枸杞红枣菊花冰糖煮成的,味道清甜,“喝些甜茶吧,怎么哭起来了?可是有人惹你生气了?”周玉珠天性纯善,整日乐悠悠的,这还是姜婳第一次见她这幅模样。
周玉珠揉揉眼,接过茶盏,喝了两口,大概味道不错,她给一饮而尽,把空杯子递给珍珠,望珍珠一眼,珍珠会意,捧着空茶盏退下,把房间留给两人,周玉珠这才闷声道:“嫂嫂,我实在不懂爹爹怎么想的,我都已经十六了,连亲事还没有定下来,今日爹爹休沐,我就去问他,我,我是想问问魏师兄的事情,爹爹却骂我不知廉耻。”说着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魏师兄很好的人。”周玉珠哽咽道:“我曾让娘也问过爹爹,他只说我的亲事他有主意的,可如今我都已经十六,若说是想让我攀个高门的,也不是没有人来提亲,爹爹拒绝。要说想我嫁个低门,魏师兄就很好,家里人事简单,甚至还有其他低些的门户来提亲,他也给拒绝了,我都不知他到底怎么想的。”
姜婳懂了,玉珠这是喜欢上魏长青,那人她其实见过一次的,是燕屼的师弟,俊秀清雅的人物,性子有些古板,还是探花郎,家世寒门,如今在翰林院里熬资历,其实撇开家世,两人也是挺相配的。
周长林怎么会不同意?
姜婳劝道:“玉珠先别哭,那可是你原先有亲事,周大人未曾说明?”不然怎么高门寒门的都不成?
玉珠哭道:“自然是没有的,别的姑娘家十四五岁就要定亲,我如今都十六,而且我就喜欢魏师兄啊。”姜婳比她略长半岁多,差不多十七的年纪,也是十五左右跟燕屼成亲的。
姜婳对感情其实是很木讷的,根本不知该怎么劝说,就问道:“玉珠当真是很喜欢魏师弟?”她自然根本夫君一块喊师弟。
周玉珠点头,如果不是嫁给魏长青,她觉得自己可能会郁郁寡欢过一生,自打第一眼看见魏长青,她就喜欢上他,认定他,而且她觉得魏师兄应该对她有意的,两人私底下单独见过几面,他每次耳根子都会发红,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
“嫂嫂,你说我该怎么办呀?”周玉珠擦掉眼泪,愁的不成,“干脆我和魏师兄私奔吧?”她把姜婳当家人看,说起话来都是心直口快的。
姜婳吓一跳,抓着玉珠手臂道:“可使不得,这法子不成,不若你让魏师弟上门提亲?到底是你的爹爹,实在不成,你让伯母好好的去跟你爹爹说。”私奔这样的事情是被人不耻的,何况魏长青大好前程,若私奔,前程没有,往后夫妻两人必定生怨。
周玉珠叹气道:“我也说着玩的,哪能真的同他私奔,这不是害他吗。”
有姜婳陪着说话,周玉珠心情好上不少,姜婳没教她别的,只是说婚姻之事要好好跟父母商量,父母不会害自家孩子的。两人躲在房里聊了大半天,玉珠还留在燕府吃的饭食,离开的时候也是高高兴兴,分走姜婳半篮子荔枝,笑眯眯的说是要送去给魏长青吃,还说爹爹要把她嫁给别人,她死都不会愿意。
姜婳听的想笑,把人送走才算松口气。
晚上歇息时,姜婳有些忧郁,她难得有个闺友,自然希望她好好的,如今见到周玉珠被亲事所困,心里也想帮她一把,那些不着调的法子肯定不成。燕屼见她如此,不由问道:“娘子可有心事?”
姜婳把玉珠的事情告知燕屼,“夫君,周大人当真是奇怪,魏师兄明明是很好的人,怎么不肯把玉珠嫁给他?”
燕屼的神情淡了两分,“魏师弟的确是个俊秀风雅的人物,玉珠若能嫁给他也是极好的,师父或许是另有打算,这件事情你不必掺和。”他其实有些知道老师的打算,他才入京,老师就曾跟他提过和玉珠的亲事,如果不是他已经成亲娶妻,老师或许会逼迫他和玉珠成亲吧。
那么,是有什么隐情,让老师非要逼着他和玉珠成亲?他的神色越发冷淡起来。
姜婳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过了两日,姜婳正坐在房屋里给春蝉把脉,她有些不舒服,姜婳趁此机会练练手,不多时,忽听见外面闹腾腾的,是前面街市上传来的声音,敲锣打鼓的,很热闹,姜婳收回手,问春蝉:“可是前两日吃过不少寒凉的食物?”
春蝉笑道:“大奶奶当真了得,前两日厨房做多的糖蒸酥酪放在冰库里,奴婢贪嘴,多吃了两碗,就有些咳嗽起来。”
她这是寒凉引起的风寒,伤着脾胃,姜婳笑道:“我开了药方你去抓药,这些日禁寒凉的食物,可知晓?”
春蝉笑道:“奴婢省得。”
等着开了药方递给春蝉,姜婳才问从外头回来的翡翠,“外头集市上发生了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 好短小,卡文了!让我撸撸剧情大纲。
☆、第93章
第93章
今儿不是翡翠当值, 她馋外头的煎白肠, 大清早跑来跟姜婳说想出去吃,顺便跟着厨房的管事儿采购。煎白肠就是用猪大肠,猪肚头, 肥肠煮成汤, 加以馍继续熬煮出来的食物, 分清淡口味也有喜欢加辣子吃的, 鲜香滑嫩。
当然, 鲜香滑嫩是翡翠说的,第一次吃到的时候惊为天人, 这东西是京城这边的特色小吃,翡翠还曾给姜婳带了份回来, 她吃了口, 味道是可以的,她却吃不习惯,给了阿大吃, 阿大那是来者不拒, 不挑食,什么都吃的香。
府中若没有主子口谕是不能随意外出,各院管事出门办事都要寻主子要对牌才可出门, 翡翠吃完煎白肠,又跟着厨房的管事把食材采办回来,路上瞧见一场大戏,回府听见主子问, 眉飞眼笑的凑过去,“大奶奶,您是不晓得,是禁卫军压着荆州那些个贪官回京了,百姓们最是痛恨这种贪官。奴婢听闻荆州那地方的百姓很惨,年年涝灾不说,还要被贪官们剥削,每年都饿死不少人呢。”
这件事情姜婳前些日子就听燕屼说起过,知晓皇帝在整顿荆州那边。荆州那片的地方的确一团糟,每年国库都都填大笔银子救治灾民,这些银钱大部分到了贪官的口袋里。如果荆州整顿好,每年不在水涝,国库能省下不少银钱,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这于天下都是一大件幸事。
如果燕屼治水的那套水利体系能够起作用的话,将是大功德一件。
“那些个贪官岂不是被百姓们打的很惨?”姜婳笑盈盈的,从春蝉端来的铜盆里净手,还不忘吩咐春蝉:“这里的活计不用你做,今儿翡翠替你当值,你去药堂抓几副药,赶紧把风寒治好才是正事儿。”
春蝉道谢,等主子净手后才端着铜盆子退下,翡翠还在说着府上的见闻,“大奶奶是不知道,那些个贪官可惨的很,被老百姓拿着臭鸡蛋,咸菜疙瘩打的鼻青脸肿的,您是不晓得,若不是官兵拦着,百姓们指不定能把人给打死。”可见贫民到底多么痛恨贪官污吏。
荆州这次的事情其实很艰难,燕屼曾给她说过这其中的难处,那地方的官员都是盘根交错,官官相护,还有武官镇守,皇上登基不过七八年,国库还空虚着,难怪不敢大动,好在如今顺顺利利的扯掉这么大的毒瘤,等着新官上任,荆州那地的百姓们就能渐渐好起来。
姜婳笑眯眯的翻看着医书,听着翡翠说着街市上的事情。
过了两日,燕屼去宫里上朝,他原本是不用去的,奈何这几日正在为荆州那地挑选地方官员,皇上让六品以上的官员全部进宫,其实没他什么事儿的,皇上肯定是不会让他前往荆州等地,就是朝堂里的官员正在为那几个名额争论不休的。翰林院大学士推荐的人选是庶吉士沈知言,道他有才能,能够胜任。
立刻有官员把当初沈知言做的文章曾现上来,皇帝看过,这人文章的确不错,又是由着翰林院大学士推荐的人选,想来不会错的。燕屼听闻,慢慢睁开眸子,神情冷淡。
户部尚书周长林上前道:“皇上,微臣也有一人推荐。”
燕屼的眸子越发的冰凉,他渐渐闭上眼,他知晓老师要推荐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