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大是不大,但很沉,是两个人抬的。”胖子言罢,见南风面露不解,随即解释,“我听说那些盒子都是真金白银打的,肯定沉哪。”
南风再度皱眉,即便很是轻盈拿了就走,想偷到八重宝函难度也很大,宝函很是沉重,难度就会更高。
“睡吧,明天再想。”胖子打了个哈欠。
南风点了点头,“你先睡吧。”
“我吹灯了哈。”胖子指了指油灯。
南风又点了点头。
胖子睡倒,南风闭眼思虑,目前他还没有具体的办法,只有一些零散的想法,舍利子是佛门至宝,始终处于佛光寺的严密看护之下,即便是吃饭也会留人看守,调虎离山是行不通的,这东西太过重要,调虎离山会令那些僧人更加警觉。
自人少的时候下手也不成,人越少,看护之人越会打起精神,得在人多的时候下手。
动手的时候还不能暴露身份,不然就会留下后患。
要偷走宝函就得连舍利子一起偷走,难度太大,但靠近宝函,拓印上面的图案或文字需要的时间更长,是偷宝函还是拓印需慎重斟酌。
纸上谈兵总是不成,闭门造车也不实际,三更时分,南风起身出门,他要亲自前往佛光寺,观察情况,寻找漏洞……
第一百零四章 蛰伏蹲守
佛光寺位于宿州西北,离宿州很近,南风翻过城墙,自佛光寺周围寻了一处隐蔽之处蛰伏了下来。
寺庙和道观选址与阴宅选址有些相似,都是背有靠山,左右有辅山,南风没有去佛光寺正北的高山,那里虽然地势较高,能够一览佛光寺,但佛光寺的僧人也知道那里能看到佛光寺内部,藏在那里很容易被对方发现。
南风藏身于佛光寺西面的小山,这里角度不是很好,只能勉强看到寺内景物。
佛光寺所在区域有大范围的围墙,山脚下是僧舍禅房以及大雄宝殿的所在,佛光寺有数百僧人,僧房多达百余间,分布在山路左右,沿着山里上行,走不多远就是偌大的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的东北角落有一条蜿蜒上行的小径,小径的尽头就是佛光禅院,佛光禅院离大雄宝殿有两百丈,离山脚的僧舍有三百丈。
佛光禅院占地约有二十亩,分为东西两处区域,西面是塔林,也就是前辈僧人圆寂之后安置骨灰的坟场。东面是别院,有八座二层木楼,分居四面八方,在这些木楼中间有一座石塔,石塔也有二层,与木楼等高,这座石塔很窄,也住不得人,根据它所在位置来看,这座石塔极有可能就是存放舍利子的舍利塔。
石塔只有一处狭窄入口,并无窗户,入口在南面,红色木门,门上落锁。
那些木楼环绕石塔,离石塔不过十几丈,木楼都有窗户,虽然已是深夜,却有两处木楼的二层有烛光透出。
防护如此严密,想悄然盗走舍利子怕是不太可能,只能明抢,但有能力明抢的人,怕是也懒得冲舍利子下手,舍利子只是佛门圣物,对道人和武人没什么吸引力。
寅时三刻,山上传来了钟声。
南风闻声抬头,只见钟楼就隐于山顶林中,自钟楼里可以纵观四面八方,幸亏先前不曾跑到北山藏匿,不然定会被撞钟的和尚发现。
钟声响过,佛光寺的僧人开始起床。佛光禅院那两处亮有灯烛的房间也灭了灯烛,这说明那两处房间里的人一直没有睡着。
不多时,僧人开始前往大殿操行早课,佛光禅院那些身穿大红袈裟的高僧也离开禅院去了大殿,南风数了数,共有十六人。
在众人操行早课的同时,禅院里有两个老年僧人在打扫清洁,他们清扫的是住人的区域。
早课结束之后,禅院里的高僧络绎回返,与那两个打扫落叶的僧人一同清扫西面塔林。
在众人打扫的同时,南风打起精神,仔细观察,将这十八个人的样貌记在心中。
清扫结束,禅院僧人回归木楼,南风又暗暗记下了这十八个人的住处。
早饭时又是十六人前往饭堂,吃完之后回返禅院,留守的二人这才前往饭堂吃饭。这二人就是众人操行早课时留在禅院清洁打扫的那两个。
由于临走时没跟胖子打招呼,唯恐胖子担心,南风便悄然离去,临走还不忘将先前蹲坐区域的落叶拨平。
回到住处,胖子已经醒了,正在蹲在灶前烧火,“你干啥去了?”
“去佛光寺看了看。”南风穿过灶间,去到东屋脱鞋上炕。
“别睡呀,要吃饭了。”胖子说道。
“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我要睡会儿。”南风扯过了胖子的被子。
一觉醒来是午后未时,在他睡觉的这段时间胖子将屋里屋外又重新收拾了一番,增添了几件破旧家什,还给南风搞来一套被褥,应该是化来的,很旧。
“我给你留了饭。”胖子正拿着抹布擦拭炕前的破桌子。
“我出去一趟,回来再吃。”南风下地穿鞋。
“又干嘛去?”胖子问道。
“买点东西。”南风走到灶间,见门旁多了个水瓮,便掬水洗了把脸。
“那是喝的水。”胖子吆喝。
南风也不接话,迈步出门,去到街市买回了笔墨纸砚和一些杂物。
回来之后南风凭借记忆,将那十六个人的长相和特征都写了出来。
将剩下的墨汁倒进小葫芦,南风简单吃了些东西,冲胖子说了一声,又出门了。
回到藏身之处,南风开始打量观察,木楼一共有八座,僧人有十八个,木楼里住人的多少也不一样,有的木楼住了三四个和尚,而有的木楼只住了一个人。
哪个和尚住在哪处木楼也得记下来,每个僧人的习性和习惯也得捕捉总结。
到了傍晚,佛光禅院里的僧人又要前往大雄宝殿操行晚课,南风快速记下了着僧人离开的时间。
留守的还是今日负责清扫落叶的那两个僧人,由此可见,佛观禅院的僧人都是轮值的,这二人可能恰好轮值今日。
晚课归来,禅院就没了动静,也没有僧人自外面走动,等到子时,木塔里的灯烛逐渐熄灭,最后只剩下了两处房间还有光亮,这两处有光亮的房间已不是昨晚的那两间。
守了一天,南风有些饿了,但他并不感觉疲惫,便没有急于回去。
很快又到了早课时间,又是两人留守,十六人前往大殿,由于之前记下了这些人的特征,南风就发现这十六人中有一个人是昨日不曾露面的,也就是说住在佛光禅院的僧人不是十八个,最少也是十九个。
早课结束之后,僧人回返,南风又确认了一下,没错,其中一个他昨天的确没见过。
等到早饭时间,十六人前往斋堂,两人留守。
南风将众人的样貌特征都记了下来,随后又回到住处,吃饭补觉。
恢复了精神,再回去蹲守。
僧人作息很有规律,到了子时就会熄灯,此番又有两处房间是亮着灯的,这两处房间不是前两夜的那几处房间,又是两处新位置。
早饭时还是十六个人去吃饭,众人的样貌和特征南风已经记了下来,一经对照,发现少了一个‘高五尺三寸,花甲,小眼,走路外撇’的僧人。
线索往往藏在细节之中,佛光禅院里住了十九个僧人,但他们掩人耳目,制造了只有十八人的假象,另外一个僧人是藏身暗处的,属于奇兵,作用是给那两名留守僧人充当后备,若是有人想要染指舍利子,就会率先确定佛光禅院的人数,然后设法引走或者避开那两个留守的僧人,但他们想不到的是还有一个僧人藏身暗处。
任何事情都有利弊两面, 此事亦然,佛光禅院埋下伏兵,可以及时发现对手并出手制止。但此事也有个很大的缺点,人都有依赖之心,每日轮值守护的那两个僧人都知道有人在暗中帮他们守护舍利子,如此一来就容易生出依赖之心,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而那个藏身暗处的僧人,也因为自己是后备而生出懈怠之心,反正前面有两个同门在保护,有事情他们就处理了。
蹲守是最无聊的,但蹲守也是最无奈的,若是真有本事,直接抢了就走,哪里还用这般辛苦。但自己能力不足,只能耐心观察,寻找漏洞,设法智取。
由于这几日不曾好生休息,入更之后南风就开始犯困,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山下传来了呼喊声,听那些僧人喊叫,貌似是有贼人潜入了藏经阁。
藏经阁是收藏经书的地方,大的道观寺院都有类似于藏经阁的所在,那贼人潜入藏经阁自然是冲着八部金身来的。
“真够笨的,连情况都没摸清就急着动手。”南风暗自心道。
那贼不但笨,还很倒霉,竟然被抓住了,在身穿大红袈裟的长老前往处理之前,那贼人已经被一干僧人打了个鼻青脸肿。
看那长老慢悠悠的踱步前往,南风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让山下的僧人多打几棍。
那长老去到之后训诫了几句,然后命众人将那贼人放掉。
凡事都有利弊两面,那贼人的出现无异于提醒佛光禅院的众人,有很多人在惦记他们的八部金身,如此一来,禅院的僧人就会更加警觉。
但好的一面是山下一有异动,舍利塔周围的木楼房门都被打开,一干禅院僧人现身门口,严密关注舍利塔,这就说明舍利塔不是空的,舍利子就在里面。
二更时分,南风回返,今日到此结束,明天再来……
第一百零五章 运筹帷幄
回到住处,胖子正坐在炕边打瞌睡,见南风回来,急忙下地掀锅,“怎么才回来,饭都凉了。”
“还不到三更,不算晚。”南风随口说道。
胖子正在端饭,见南风又想往水瓮里伸手,连忙阻止,“西边有个盆儿,那个是洗手的。”
南风往西挪了几步,自那破盆里掬水洗脸。
胖子将饭菜端出来,又给南风递了毛巾,“累吧?”
“还成。”南风接过毛巾擦了擦脸。
胖子知道南风这么辛苦全是为了他,很是过意不去,伺候的很是殷勤,南风坐下之后,筷子立刻递了过来,“要不明天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你去干嘛?你这么大块头,去了藏哪儿?”南风摇了摇头,“你什么都别管,就在家待着,需要你干什么我会告诉你。”
“我总得干点儿啥吧。”胖子不好意思坐享其成。
“去把外面那只叫羔子的狸猫抓来。”南风冲后窗努了努嘴。
胖子歪头看向后窗,“咱家没老鼠,抓它干嘛?”
“我自有用处。”南风笑道。
胖子也没有多问,绕出去抓猫,没过多久,就在后面吆喝,“我把它撵上树了,你快来。”
南风放下筷子,出去跳上树,抓着那狸猫的后颈把它拎了回来。
回来之后,南风把猫关在了西屋,继续吃饭。
那猫是个公的,被关起来之后叫的很是难听,胖子不胜其烦,“你到底想干啥?”
南风没有回答胖子的问话,而是随口说道,“你闲着也是闲着,再出去抓只母的回来。”
“你不告诉我你想干啥,我不抓。”胖子一头雾水,憋的难受。
“以后我得靠它来分散佛光禅院那些僧人的注意,也得靠它来掩护我。”南风说道。
胖子虽然不知其详,却总算知道南风想干什么,于是就出去找猫去了。
这时候是猫狗发春时节,到了晚上随处可见,但胖子抓不到,只能把它们撵到高处,最后还得南风上去抓下来。
一公一母,养在西屋,起初它们还叫,但没过多久它们就不叫了,各得所需也没有叫的必要了。
次日卯时,南风又走了,继续前往佛光寺西山蹲守。
蹲守的同时南风也没有浪费时间,而是自树下打坐练气,只要不使用灵气,练气时气色不会散之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