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若被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威胁到,余氏这个当家主母也不用当了。不再和霍六郎纠缠,直接派了两个壮硕的侍卫将他给提回思贤院了。
这场闹剧因发生在众人午睡之后,拜霍六郎的大嗓门所赐,许多人都听了见,想瞒也瞒不住。
一丫鬟小声道:“还记得当初大姑奶奶回府的时候吧,也是说什么侯爷需要静养,其实就是拦着不让见。”
“这也正常,谁让当初,啊……那谁,那样对大姑奶奶呢。如今长房当家,当然要给亲妹子出口恶气了。”
“哎,可六公子还小呢,见一见老侯爷又能怎样呢。”
“说的也是。”
“你是怎么当的家!”霍文钟得知侯府后院着火后,急的赶紧去找余氏,“现在外面传成什么样了!”
余氏心中委屈,可这的确是她照看不周:“我没想到马嬷嬷竟然看不住他。可……可六郎好歹也是侯府公子,竟然做出……”后面的话她都说不出口了。侯府公子竟然学泼妇之态,那样的话说出去,分明是要至马嬷嬷于死地啊。余氏完全没有料到,他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恶毒。
“说马嬷嬷的这些话只当是笑话便可,没人会当真。可什么叫做一起骗了父亲?”霍文钟本来就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父亲在静养,你没告诉他吗?”
余氏委屈道:“我说了,可他偏要见又能如何。这……明天还能送六郎去先生那里吗,万一他在先生那里也这样说?”
霍文钟被问住了。
他爹给霍六郎找的先生颇有学问,为人也很正直,万一被霍六郎的问题调起了好奇心,亲自上门来找老侯爷,那该怎么办?!
一处民宅中,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听得来人的说话,不由轻笑:“呵,博陵侯……果然不在侯府!”
“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做?”
那人抬起头,正是曾经与陈功曹一起谋划的书生韩永。因陈功曹的失败,导致陈功曹替他向柴丞相所写的那封举荐信,不仅没有被丞相重视,就连他也被柴丞相质疑了能力。
“博陵侯不是一向喜欢管事么,粮草的事他都官了,博陵要调兵去郡里这样的大事怎么能不知会他老人家一生呢。”
“他是列侯,粮草管了可以说是乐捐,可兵……他恐怕不会插手的,不然会引来训斥。”
“所以我们才要说他要插手博陵军营之事,左右沈江卓不是他女婿吗,老丈人帮女婿也说得过去。”韩永道,“如果他真的在博陵,就会出现澄清此事。”
“原来如此!此事需要去信给魏大人吗?”
“不必。”韩永道,“暂时不要惊动魏大人,上次粮草之事,博陵侯耍了阴招,这一次我们得小心行事。”
“我们家主被他害的罢了官,此人不除,难消我心头之恨!”
韩永道:“义士高洁,受在下一拜!这一次,在下定会为陈大人沉冤昭雪的!”
第七十二章 疑心
几乎是霍六郎在思贤院大闹的第二天,博陵县里便开始传出老侯爷要将他的近身侍卫秦苍送到易阳郡大营里以谋百人将一职。
“秦苍要去大营当个百夫长?”听得传闻的沈江卓大笑,“此人应是用牛刀杀*!”
四周的同僚听着也哈哈大笑。如今战事在即,一些过不下去的人会选择当兵,还有一些有家底子的人想要将自家的护院送到军队里已谋一些中底阶的军官。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尤其是军官之争,现在博陵县内互相攻击的传言满天飞,沈江卓身为一县内军事最高长官,对这些流言已经免疫了。
张义鸿道:“我估摸着,秦苍怕是都不知道自己要离府了。”
“秦侍卫在侯府吃香的喝辣的,用得着去大营做那卖命的营生?”曹县丞道,“如今这些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连侯府的人都敢编排!沈大人,你也该出手管教一番了,不然穿到郡尉大人耳朵里,咱们博陵岂不是成了个笑话?”
“曹大人说的极是。”
沈江卓决定对博陵县内的征兵令再补充几条。
谁料第三天,传言又变了。
秦苍根本不是要去当百人将,而牙门将!
“用屁股想也知道,那个秦大人是个什么人物啊,侯府能这么小气?秦大人要真是只捞了个百夫长当,老侯爷的面子要往哪儿搁!”
“这牙门将是做什么的?”有小孩好奇道。
有人解释道:“牙门将都是有勇用谋之人,要能够指挥士卒,乃是一军之中主帅的副将,颇有地位。
四周的人一听,不由道:“那侯府里的秦大人正好可以当这个牙门将啊!”
“我就说嘛,老侯爷出手怎么会那么小气。不过牙门将只是一个五品官职,但秦大人也是初入易阳大营,一开始封的太高,恐怕不会太得人心,这五品牙门将倒是正合适。”
传言越演越烈,连府衙里的人都开始嘀咕了。下值后,张义鸿拉着沈江卓低声道:“秦苍真的要去大营?”
“没有!”沈江卓摇头,“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老侯爷虽然荒唐,可这么多年了,大人可有见过他老人家插手军中之事了?”
“可是……”张义鸿还是不安,“老侯爷的为人你比我更清楚,万一他真的要将秦苍送到易阳郡那里,到时候郡尉问起来,咱们怎么交代?”
“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不会吧的!”沈江卓不欲与他多作纠缠,命侍从将马牵来,立刻回府。
张义鸿苦着张脸,目送沈江卓离开,嘴里小声嘀咕道:“你是他女婿,又是本地世家,自然要帮着他了。我却是朝廷派来的县令,再过个两年就要调离此处了。博陵侯要真的这样做了,坑的可是我啊!”
想了又想,决定登门拜访博陵侯。谁料在侯府坐了半响,依旧是霍文钟出来。张义鸿试探道:“侯爷真的身体不适?”
霍文钟立刻黑了脸:“县令这是说的什么话!”
张义鸿连忙赔笑:“是我晕了头,我也是被那传言吓了一跳,只求老侯爷亲口告知啊。”
霍文钟指着一旁的秦苍道:“早就说这是子虚乌有之事,县令若不信,要不要秦侍卫给你写个字据,再按个手印呢?”
“大郎这就是说气话了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张义鸿道,“其实这博陵上下不止我一个人疑惑,如今传言越来越烈,对侯府的名声颇为不利,还望老侯爷能亲自出面解释。”
“等到博陵的兵集合完毕,谣言不攻自破。”霍文钟坚定道,“若这种小事就要父亲出面,以后难道任何一个小人造谣侯府,堂堂朝廷列侯都要出面解释一番吗?!县令大人此刻应该做的,是去查清楚何人在背后嚼舌根子,而不是来打扰侯爷静养!”
张义鸿自讨了个没趣。
查是谁在传谣言,说的容易,可现在几乎全县都在说此事,谁说得清到底是从哪儿起的头啊。他要怎么查,嘴长在别人身上,难不成要将大家都毒成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