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节

  “我只是主人的娈宠而已,主人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说着,寒漠笙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自己的红唇,“求主人给我一个机会,我也想好好地伺候主人一回。”
  锦瑟冷笑道:“怎么,这些日子我给你满足的还不够,居然让你妄想要爬我的床?”
  寒漠笙谄媚而讨好地笑道 :“主人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否则,否则也不会煞费苦心把贱奴绑到这里,日夜的欺负戏弄贱奴的身子,让贱奴体会到人间至乐。”他害羞地低下头,那乌发如墨,披泄而下,衬得这唇红齿白的美少年愈加阴柔明媚,他仰起头将胸前的红缨努力的送到锦瑟的面前,一脸沉醉渴求地道:“我好喜欢主人欺负我,打我…这身子能被主人看上,是贱奴的荣幸,求主人日后也不要丢下我,贱奴愿意为奴为婢,只求主人留我在身边供主人玩乐…”
  如此低声下气的哀求,让锦瑟微眯起了眼:“你既然这么想要供我玩乐,我就找几个女人来满足你。”
  “不……不要。”寒漠笙跪爬着抱住她的腿,“我不要其他的女人来碰我,我只要主人,我的一切都是主人的。”他露出自己的胳膊,期盼道,“漠笙虽然淫荡,可毕竟还是处子,求主人拿走漠笙的清白之身,让贱奴也能为主人做一点点事……”
  锦瑟不为所动,她用力地抽出自己腿,一脚将他踢开,看到他泪眼汪汪,泫然欲泣的脸蛋,她冷然地笑道:“处子?在我眼里你还是脏一点更好!”他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宣称自己的清白,总有一日,她要他和凤仙他们受到一样的羞辱。
  此时的锦瑟声音冰冷,她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语气漠然地道:“寒皇子,说实话这些日子你也享受的够了,既然如此,我也该放你回去了。”
  闻言,寒漠苼心头一惊,无边的惶恐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浑身颤抖着想要留住锦瑟,但锦瑟却是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不要,我是主人的,求主人不要丢下我,求主人别不要我……”
  寒漠苼悲怆地哭喊着,看着锦瑟的背影匍匐在地痛不欲生,为什么,到底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要对他如此无情,在他已经彻底沉沦的时候,他却连她的名字,甚至连她的真面目都不曾见到。
  两日后,锦瑟收到了一份陌生的邀请函,其中客气而慎重的恭请她至一处西塘陌生的京郊别院一会,信中甚至含蓄委婉地提到了水云卿,但即使如此,锦瑟也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封信主要的目的还是在她,水云卿,不过是用来牵制她的一项利器罢了。
  而根据大周暗卫调查的结果,水云卿果然是和林家有关系,也亏得她们是大周的暗卫,虽然时间较短,但还是勉强掘地三尺查出了一些内情。水云卿的爹和林素衣的爹竟然是一父同胞的兄弟,只是前者年少时受人欺骗,离开家族偷偷和心上人私奔到了西塘,结果却过得着实拮据甚至贫困潦倒,原来那女子本就是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甜言蜜语虏获了这位贵公子的芳心,但实际上却是个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之辈,两人在西塘甚至还是靠着水云卿的爹做一些绣活艰难度日,而他在水云卿出世后因为身体未曾得到好好的休养,直接一病不起。待他死后,水云卿便被那个负心的女人直接贱卖给了水家,最终挥霍尽了手头最后的钱财也不知去向。锦瑟一早就知道水云卿不是水世清的亲身儿子,但是万万没有料到他的身世竟也是如此坎坷,本来若只是毫无头绪地去查他不知所踪的爹娘,恐怕就算大周暗卫们也会感到十分棘手,但若是对准林家的关系网有的放矢的调查,这些背景倒是很快地被翻了出来。
  幸运的是水云卿如今显然性命无忧,看对方信函中的语气也完全是恭敬和礼貌的,笔墨轻轻带过水云卿被救甚至恢复不错的现状,让锦瑟松了一口气之余心中却忽然涌现出淡淡的失落,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矛盾,这段时间,她全心都被仇恨悲伤的情绪萦绕着,当日她亲手杀了那些狱卒不说,对寒漠苼的所作所为更是完全是突破了她曾经的底限,做出了种种让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暴行。但她依旧几乎是刻意的不去想水云卿,因为只要想到他锦瑟就会同样想起那个在大周为她自尽,苦苦等待着她,心思沉郁整个人却如墨竹般优雅的林素衣,这让她的心中就难免会感到一丝沉重。夜不成寐的时候,锦瑟不是没有想过干脆带着水云卿回到大周本家认祖归宗,以她的地位,让他重新获得世家公子的尊贵身份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甚至还可以轻轻拂去他父亲曾经与人私奔的过往,但仅仅如此却并足以补偿她对水云卿做过的事情。只是若是将他带回亲王府,
  她又如何对林素衣交代,莫非是告诉他自己找回了一个堂哥,甚至……被她纳入了后院?但想到水云卿和林素衣相仿的面容,若是他和林素衣同时在她左右红袖添香,就等于她多了一对宛如双生子一般的美男子,这样匪夷所思的情形她到底该是接受还是不接受?想到这里,她的面容浮起一抹赧然之色,简直是左右为难。
  这些日子以来,她刻意的不去想水云卿,不去想恢复了自己的自己该用如何的神情姿态去面对他。,但越是抑制这些念头却如附骨之蛆一般,让她越发联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她和水云卿之间的甜蜜和情意。思念如潮水般涌来,她从不知道,因为这些纷杂的感情自己的日子也会变得如此难熬,一开始的初衷她是真心想和林素衣一生一世地过着你侬我侬的生活,既不用被后院的男子们纠缠,也不用应付一个个争宠男人的手段,哪怕这些在其他女子眼中看来是情趣,但锦瑟却是不甚其扰,她原本想过的就是简单清净的生活,否则也不会直到了二十几岁才堪堪被逼着娶了夫君。但不知何时,她慢慢的不得不开始遵从这个世间的法则,也许是无力抵抗也或许是随波逐流惯了,这让她越是逃避越是被种种桃花纠缠得无处可避,或许,她无论表面上如何清贵,骨子里仍是那个懦弱的玉锦瑟吧。
  和凤仙等人不同,要知道水云卿是真真正正的将自己的清白之躯交给了她,毫无保留,全心全意,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反倒是她,无意中竟是将他当成了素衣的替身,柔情蜜意,处处留情,竟是害得他越陷越深。
  这样的她,既对不起素衣,亦愧疚于水云卿,但她如今却已经无法避退。锦瑟叹了口气,抚了抚额头,对方如今语调十分客气,虽然不肯报出身份,但显然水云卿此时是安全无虞的,可要不要带他回大周,却是摆在锦瑟面前天大的难题,或许对普通的玉家皇女来说出门在外收用一两个男人不算什么大事,可坏就坏在他长得太像素衣了,若是两人见面,只怕她就要被两面夹击,左右为难了。
  此时的锦瑟还没有想到问题真正的严重性,水云卿虽然只是水家的养子,可他毕竟身为神医,性情高傲,怎可能接受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被妻主当成另一个男人的替代品,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大的侮辱。而锦瑟纠结的只是若是就这样正大光明地把他带回大周,到时候怎么和林素衣交代?显然下意识中她的心还是十成十的偏向林素衣。
  锦瑟想到这里头痛不已,混乱的思绪让她差点就有种想要直接逃回大周诸事不管的冲动……
  “去查查这信件是谁送来的。”锦瑟深深吸气,抿了抿唇道,“你们在京中多日却完全找不到水云卿的下落,而这些人却在此刻送来了这封信,显然对我们的举动,她们是了如指掌。”这信函名为邀请,实则要挟,谁都知道若是锦瑟不去,她们就有可能对云卿不利,锦瑟不敢赌也不能去赌这种可能性。
  “殿下恕罪,此事是属下等办事不利。”暗卫们单腿跪地地朗声道,锦瑟当即挥挥手让她们起身,现在可不是请罪的时候,“这里毕竟不是大周,你们又是在暗处的人,凡事总有不方便之处,我如今也不是对你们追究责任,只是要你们告诉我,这些人到底什么目的?”
  看锦瑟如此通情达理,几个暗卫们心中都是暗自感动,面上仍是一丝不苟地躬身道:“这些人精通隐匿,处处都十分小心谨慎,连信件也只是一个酒楼小二收了人的银子代为递送,那处别院属下更是探查过,是一个西塘京中五品的小官为外室所置的宅院,但最近那小官举家外放就任,将这处宅子暂时空置了,如今亦是无人打理,甚至空无一人,水公子更不在其中……”
  锦瑟陷入沉吟,她当然知道对方敢如此大剌剌地邀她这个大周亲王一聚,就必然会做的滴水不漏,但如此藏头露尾实在是匪夷所思,若说背后是楚萧的安排,他应该无需如此大费周章才对,西塘何时有了这样的势力,莫非……是寒朝羽所提到过的原嫡系皇族的势力?可她从未使用甚至展露过自己的太女印章,照理他们仍应还在蛰伏中不敢轻易崭露头角,再说若果真是寒朝羽的旧部,她们又何必如此藏头露尾,甚至利用水云卿,如此岂非是对她这个新主上不敬?如此这般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
  “云卿如今被她们禁锢,也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既然有备而来,我也只能亲自去会一会,届时见招拆招。”锦瑟不知道自己完全朝歧路上想去了,不过她如今对于自己的实力也颇有自信,心道等见了面再见招拆招也是不迟。
  “殿下千金之体,绝不可轻易涉险,还请让属下再探查几日,或是让属下安排一人易容成殿下……“不必这么麻烦。”锦瑟叹了口气,微微地凝起眉头,她眼眸若晨星般闪亮,隐隐染了一层坚定,“我堂堂大周亲王,连自己男人都不敢亲自去救,岂不是引人耻笑。”就算是以后水云卿知道真相的时候她会面临尴尬的境地,但眼下她也不预备退缩。她的男人,她必要亲自带回,至于回大周以后该怎么做,她会亲自直面水云卿和林素衣解释清楚,哪怕素衣为此恨她恼她锦瑟也不能完全弃水云卿于不顾,何况在凤仙等人死去以后,锦瑟如今也是万万做不出抛弃他们好兄弟的事情来。
  “殿下……”几个暗卫心中暗自焦急,连连还要出声,但锦瑟已是扬手制止,“不必多言了,今日你们就放回那个寒皇子,将他送回国寺,明日再随我一起去那别院,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想要见我玉锦瑟。”
  她慢慢起身,神情中带着高华清雅,淡淡一笑,无形中更带出了一种贵胄之气:“我的男人,自然就该是我的责任,等救回了云卿,我们就启程回大周。”
  第359章 第三百五十八章
  358.
  锦瑟完全没有想到的是,约她的人并非是西塘的嫡系皇族势力,而是君傲的精英暗卫们。她们守株待兔,全力布局,只为了能在合适的时机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玉锦瑟这位大周皇女。这些君傲暗卫们从没有小看过她以及她身边的大周暗卫,因此她们实则已经在山庄内布下了天罗地网,甚至出动了一个接近宗师级的高手,只为了能一举成擒,她们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但让谁也没有料到的是,玉锦瑟竟是完全没法出现了,因为她已经被楚萧无耻的先一步掳进了西塘皇宫。这位西塘的太父陛下未必清楚她们的存在,但偏偏他的时机就是选择的这么巧妙。
  计划没有顺利实施,君傲的暗卫首领知道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和西塘的楚太父抢人,原本他在明她们在暗,可惜只差了这最后一步,若是顺利的话所有的线索最终也只会指向西塘的一些势力,日后就算大周来查也是不明不白的糊涂账,这也是她们会徐徐图之的原因,可偏偏到了最后一刻,那位传言中十分沉稳的楚太太父竟然完全沉不住气,做出了这样破釜沉舟的任性举动。功亏一篑啊,君傲暗卫首领的心中此时也是颇有些无奈,对手突然不按牌理出牌,教她情何以堪。但她心里却很清楚,这件事本来就要看天时地利人和,而事情如今还没有到不可转机的地步。
  这君傲暗卫首领十分冷静,而这也是她的聪明之处,身为素鸣叶的亲信,她很清楚地了解自家主上对于这位大周亲王的势在必得之心,而她身为君傲的臣子,自然也是对素鸣叶忠心耿耿,哪怕主上想要的是一个大周美女亲王,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她也没有半分犹疑的果断执行。而同样的,让这位大周亲王放在心上的男人们,自然就算是自家主子的情敌,当然就需要她一起同仇敌忾。
  暗卫首领知道水云卿的作用在锦瑟被楚太父夺走的同时就已经失去了,但是他的存在也并非是毫无意义,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他或许还可以起到点睛之笔,甚至给原本这位美女亲王的心上人添点堵,这样想来似乎也是件对主上十分有利的事情。
  “水公子,委屈你多日,实在是我们的不是,遗憾的是,亲王殿下似乎对水公子毫不在意,我等也不得不放弃协助亲王殿下了,唉。”暗卫首领不愧是老奸巨猾,对着水云卿她刻意隐瞒真相不说,脸上甚至还流露出一种为他可惜的神情来,让人不由得就是浮想联翩,以为锦瑟真的是对他无情到了极点,完全撇开了他甚至有抛弃他的意向。
  但水云卿却只是轻扬唇角,神情淡然地看着她,他本就生得俊美优雅,虽然穿着普通的衣物却也是风姿翩翩,只是脸容着实消瘦了不少,眼神郁郁,面对暗卫的百般试探他依旧惜言如金,什么也不说,眼底是一片令人难以捉摸的沉寂,这样的反应让暗卫不由地微眯起了眼,甚至觉得有些诧异。作为一个男人,这种时候岂不是该更伤心悲愤一些么?
  “我说过,你们想利用我来见到亲王殿下本来就是无聊之举。”水云卿心里毫不在意暗卫暗示性的话语,他对于锦瑟的了解并不弱于任何人,这样一个重情温柔的女子,若说她心里还带着对他的矛盾和怨恨,他信,可若说她会就此放任他不在乎他的安危,他却是绝对不信的。眼下她没有前来,很可能是陷入了其他的不可知的麻烦中,水云卿想到这里便是一阵忧心,脸上却只能不动声色,继续与君傲暗卫虚与委蛇地周旋着。
  看他如此镇定,君傲的暗卫首领倒也并不在意,不要紧,她还有更有力的消息没有丢出来,想到其后可能对眼前的这个公子引发的心理斗争,暗卫首领在心底深处恶趣味地笑了。让你们和主上抢女人,就凭你们,也配和我们的陛下的龙章凤姿相比?这位暗卫首领不知道,自己对素鸣叶这位“女帝”的狂热信仰已经让她完全走上了歧路。
  “有件事我怕水公子恐怕还是不知道,如今就让我坦率地告诉公子吧。”她叹了口气,语气沉痛地道,“据我的手下千辛万苦地打听得知,和公子一起的那些男子们,似乎都是凶多吉少了。”
  水云卿周身都是一震,拼命压抑住自己才没有当场失态,幽深的眸子微徵垂下,眼中再次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凤仙等人凶多吉少?这是何意?
  暗卫并不知道水云卿和凤仙等人的兄弟情谊,在她看来,但凡这些服侍同一个贵女的后院男子之间势必都是形同水火的,哪怕表面上言笑晏晏,心里也是恨不得他们完全都不得妻主的欢心才好,因此她有心打击水云卿,故意说道:“说起来亲王殿下也真是不易,她孤身勇闯天牢禁地,为了救出那些夫侍们可谓是费尽全力,只可惜……唉,最终还是任凭他们香消玉殒,而她自己更是身受重伤啊。”暗卫首领说到这里意有所指地看了水云卿一眼,话中显然是挑明了锦瑟对于凤仙和水云卿截然不同的态度,若换成其他的公子,此时只怕早就因为妻主的偏心心痛若死了。
  果然,水云卿扶在案上的手不自觉的叩紧,渐渐的,他的眼前悄然弥漫出一层水雾,俊雅的脸上更是苍白如雪,心中徘徊的都是耳闻到的噩耗,原来凤仙等人都死了,而她竟然独身闯入天牢想要去救他们,这样做该多自不量力多危险,可他就知道她会这么做……水云卿凝着眉,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看似只是脸色微微一变就恢复了正常,不过他的神情变幻哪里瞒得过这个精明的暗卫首领,只是后者的理解却是完全不同了。
  满意地在心中轻笑,她没有多言,又直接拿出了一份密函:“还有一事,算是我们对水公子的赔罪之举。这密函里面有一个与水公子长得极为相像的林公子的过往,巧合的是,水公子和他还算表兄弟,不过你们虽长得相像,际遇却是天差地别了,因为他可是亲王殿下最喜爱的林侧君……”
  闻言,水云卿原本漠然的表情忽然一窒,他的心乱极了,不断猜测着,可饶是如此,在某个瞬间他还是忽然间就明白了什么。
  “这里面的东西公子信也罢,不信也罢,日后总有水落石出的一日,以往得罪公子之处还请见谅。如此我们就告辞了,后会有期。”暗卫首领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水云卿,转身离开了。看这家伙脸上僵硬的都快要滴血了,可真是解恨啊,让他不配合自己,让他装模作样。作为女人,暗卫首领哪怕平日里再如何有涵养有城府,终究还是为自己扳回一城得意了一下。
  随着君傲暗卫转身离去,水云卿顿时一改方才的清傲,颤抖的手直接拿过了那密函仔细地看了起来,半晌过后,他整个人都委顿到底,胸口好像被压了一块巨石,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方才表现得大气,可心里面却犹如被油锅翻来覆去的煎炸,甚至可说是惊怒异常。说实话,他本能的不愿意去相信她们的话和密函里面的讯息,可锦瑟当日的言行举止,失去记忆以后对他的温柔和暧昧,让他不由地不去怀疑,原本以为是两人有缘才会如此,可现在看来,最有说服力的理由反而是这些神秘女子给出的原因。
  他无力的软瘫在椅子上,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一半,嘴角溢出了一丝苦笑,报应,或许这就是报应,是他不择手段的利用医术卑鄙的得到锦瑟,原本以为就算她心中对他有恨有怨,好歹也会看在两人感情的份上网开一面,谁料老天竟是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连她对他的感情都是虚伪的,不过是建立在浮空阁楼上的海市蜃楼罢了。
  眼泪顺着他掩着脸颊的指缝流了下来,水云卿无声的流泪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残酷的真相。他虽是神医,却也没有能力和皇室的人斗,甚至可以说是无能为力。但是心里的某处不知道为什么却是恨意凌然,恨自己,更恨老天。若是从没有得到过或许他也可以云淡风轻,重新做回当初的那个高傲的水神医,可……他如今却是犹如中了毒一般,再也割舍不掉这段感情。
  心里莫名的不甘和怨恨越来越大,犹如毒雾蔓延开来了一般,冰冷彻骨的感觉占据了他全身每一寸,让他禁不住的颤抖和战栗。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啊,那个据说长得和他容貌如出一辙的林侧君,就这般的好,让她连失忆了都如此着迷甚至移情到他的身上?原以为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谁料却发现不过是沾了别人的光,高傲的水神医哪里可以接受这个现实。他相信和锦瑟相处的这段时日也不是虚假的,焉知她就对自己没有几分真情?水云卿素来都有自己的自尊在,他不信自己完全比不过一个养在深闺的贵公子,哪怕他们二人容貌相近,但他清楚地知道锦瑟绝非以貌取人的风流之辈。
  手中的信函已经被囚成了皱巴巴的一团,水云卿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既然那个林素衣和他长得如此相像,那他宁可见锦瑟前先亲自去大周一趟见见这位正主,自欺欺人也好过绝望的度过一生,就算最后锦瑟不要他,他也要见过这位林公子方才心死。
  另边厢,心急如焚的杨过已经乔装打扮之下跟着暗卫们日夜兼程到达了西塘的驿站,风尘仆仆的他打扮得并不显眼,加上脸上又蒙着一层面纱,原本也并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但是他终究一身贵气轩昂难以掩藏,再加上那一举一动的姿态很是英姿飒爽,看起来虽没有男子的娴雅风度,倒是带着一股莫名的利落和俊朗的气质,甚至那冷冷的眼神都足以让人迷醉,令得人连连注目。
  而他在驿站内的一处客栈门口下马的时候,平地忽然刮来一阵微风,以至于脸上的面纱竟有一刹那被风吹开,露出了一张俊美无匹的侧颜,就见那鼻似琼玉,丹唇绝艳,哪怕惊鸿一瞥之下也能看得出这绝对是个大美人,还是个别有韵味的“冷艳美人”,这一幕顿时看直了不少人的眼睛,盯着他再也移不开视线。
  杨过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眉头一皱,对着身后几个同样装扮过像是普通家丁护卫的暗卫们低声道;“走,换家店。”
  以往他一个人行走江湖,就算展露真颜引来觊觎的登徒子,仗着他的功夫,他也往往不过是花点时间出手教训一番罢了,可如今他急着去西塘见锦瑟,哪里有这个闲工夫耽搁,简直恨不得马不停蹄一丝时间都不愿浪费,因此对于那些形形色色的好奇眼光他也不欲计较,转身就准备离开。
  谁料他想走,有些人却并不会轻易地放他这样难得的一个美男离开,就听见一道戏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还带着毫不掩饰的垂涎。
  “美人何必急着走呢,不如让本小姐请你喝一杯如何?”
  话音刚落,杨过就感觉到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同时还有一道袭向他的风声,显然这个富家女走南闯北也是有几□□手的,只是对杨过来说,这种偷袭手段简直就是无趣,稍稍做了个手势制止了暗卫们的保护,他冷冷地扬起嘴角,豁然转身的同时便轻巧的避开了偷袭,就见那身上的束腰锦袍划过一阵飘逸的弧度,显得他风姿更是出众,只是面纱后那冷酷的眸光却是冷冷地直冲着对面之人而去,带着几乎可以化为实质的杀意。
  结果那原本想要对他调戏的富家女子顿时脚步迟疑了一下,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手下的动作也顿了一顿。而杨过身后的几个暗卫们此时自然也不经意地走了上来,流露出了一丝冷意和煞气,她们本就是大周皇室培养出来的高手,气质不同一般,只是冷冷一瞥,视线扫过,就让整个客栈噤若寒战,没有一个人胆敢作声。毕竟她们要护卫的可是亲王的侧君,若是在大周亮明了身份,寻常人哪里还敢对他不敬,那简直就是作死的行为。
  见此情形,那富家女子脚步更是踌躇了几分,但她眸中的贪婪神色还是毫不掩饰地钉在了杨过的身上,从头到尾一丝都不放过,就好像已经用眼睛将他看个彻底,甚至吃遍了他的豆腐一般。
  杨过的脸色霎时就沉了下来,心里一阵的恶心,这样的眼神他自然毫不陌生,若是过去的他,早就长剑过去挖了她的眼珠子出来,可眼下是在西塘边境,他不能做出太过出格的行为引人注目甚至耽误行程。手按在腰间的长剑上,杨过忍了又忍,最终冷哼一声,对着暗卫们道:“我们走。”
  结果那个富家女子会错了意,反而以为他是害怕了,当下心头一定,反而又上前一步,同时示意自己的护卫们上前去拦住杨过等人的去路。
  “你怎么不理人呢,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面纱下,杨过薄唇微勾,扬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既然这蠢货一心想要找死,那也怨不得他不客气了。
  不等这个女人的手大胆地伸过来想要抚上他的肩膀,杨过脚步微滑,身形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前,袖中的手如同铁钳般恨恨地制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恨恨地一折。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清脆骨折声传来,紧随而至的是杨过狠狠地一脚踹去,那被踢得飞起的富家女子还未从手腕处的剧痛中回过神来,就直接如抛物线一般的飞落在客栈的门口,身体后滑扬起了一片尘土。这一连串的动作干脆利落,发生不过一瞬间,却足以让众人目瞪口呆。
  而紧随其后的则是那几个富家女子的护卫们,在杨过出手的同时也被那些暗卫们也毫不客气的一个个地将她们如同沙包一般地丢了出去,摔落在地,不少人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昏迷了过去,眼看着这群人刚才还是气势汹汹的模样,如今几乎就是任人宰割的状态。众人都是打了一个冷战,唏嘘不已。
  好一个黑玫瑰,好一个毒美人啊。所有人都往后退了几步,就算有谁刚才对杨过有过一丝绮念,眼下也是霎时间消退的干干净净,再美也要有命享受不是,看他出手的狠辣程度,显然这个美人绝对不是个好惹的。
  就这种身手也想调戏他,简直就是群白痴,杨过冷冷地瞥了那几个躺尸的女人和护卫们一眼,扬起披风转身欲走。
  “站住,打伤了人就预备这样走了?光天化日之下,岂容你们如此放肆?”
  一声怒喝传来,光听声音就知道来者内功不俗,而随着她的声音,此时不知道又从哪里跑出来了一群官兵,有居住在当地的民众抬头一看,领头的居然是这一片地域有名的捕快头子张小宝,顿时都流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这位张小宝可是这一处的名人,不为其他,只因她为人十分的执拗固执,处世总是不懂得转圜,像头倔驴一般,往往得罪了人还不自知,只是她的武力值也很是不俗,这使得她在这处边境城驿很是出名,但再有本事也就止步于捕快头子之职了。
  场上局面瞬间逆转,要知道这些官兵们人数可不少,不少人甚至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想知道到底是这个一根筋的张小宝够牛,还是这个陌生的美男子武力够强悍。但令人意外的是,即使处于明显的劣势,也没有人在杨过甚至他的随从身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惊慌之色,他们仿佛只是淡定地站着,带着十足的胸有成竹的心态静待事态发展。
  “我打伤的不过是个调戏良家夫男的纨绔女子,怎么,她不该打么?”杨过语气凉凉地道,声音清冷如月,这样好听的声音配上他原本就如皎月般清俊的气度,看得张小宝瞬间也是脸色一红,心中暗忖难怪他会被富家女调戏,长成这样声音还这么好听怎么不勾人?不过听到他自称是良家夫男就知道他是已经嫁了人的,张小宝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地就涌出了一丝淡淡的失望,但她生性耿直,很快地就压下了自己的念头,肃声道:“她调戏你是她不对,可你也不该出手如此之重,把人打成这样……”
  杨过嘴唇微抿,扬起一抹冷笑:“照你的说法,我就该任凭她欺辱?”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张小宝顿时词穷了,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不惧官兵的男子,看他的打扮分明也是世家出身,怎的就如何凶悍,一点也没有男子的三从四德之态,但是她偏偏还觉得有一丝欣赏,“总之你先跟我到衙门走一趟……”虽然是个美人,可她还是得公事公办,问清楚这几个人到底什么来历。
  “废话连篇……”杨过不耐烦了,他本来就懒得和这些莫名其妙的女人纠缠,事实上除了锦瑟,他对任何女人都没有丝毫的耐心。手中长剑破空而出,那张小宝还来不及防御,已经被微凉而锋利的触感抵住了脖子,这剑来势汹汹同时气势如虹,张小宝又本能的对男子有些轻敌,以至于她转瞬间就被杨过制住了。
  长剑带来的刺痛感让张小宝的身子一僵,她本来好歹也算是个高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地被人牵制了,还是被一个男人?
  “大人……”身后的官兵们也纷纷地慌了,一个个不由自主地举起长矛对准了杨过一行人,“你们速速放开大人。”她们将杨过等人围在正中央,摆出了阵势显然随时都会冲上前来。
  “行了,叫什么叫?我还没死呢,嚎丧哪,都给我闭嘴。”张小宝怒喝了一声,转头看着杨过,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语气生硬地道,“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用,没有我的准允,你出不了这个城门,看你的样子也是有急事要离开吧。不如还是好好的听我的劝,随我去衙门走一趟,解释清楚再说……”
  杨过简直是无语了,身后的几个暗卫也是纷纷皱眉,这女子怎么这么固执,若她也是个无理取闹的倒是好办了,可偏偏她只是想尽忠职守,做好自己的职责,可衙门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杨过的容貌和身份都是极大的问题,几个人不想节外生枝,自然绝对不可能陪着她走这一趟。
  张小宝其实也不是故意为难杨过等人,躺在地上的这个富家女子在这一处名声并不算好,她仗着家里有财有势,没少做强抢掠夺的事情。张小宝知道杨过说的铁定都是事实,可她身为一方官府捕快,明面上看到了有人恃强凌弱,打伤民众,又怎能坐视不理视而不见,眼下她只恨自己来得晚了一步,否则恐怕还可以来个英雄救美,当然反过来想想,这么彪悍的男子估计也用不着她救。
  “如此僵持不下也不是什么事,不如还是让我来做个决断吧。”此时,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一声清冷如月的低沉声音,带着亦男亦女的磁性,虽然没有刻意表现,但“她”的声音中带着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无上尊贵,令人不由自主的就要静静聆听,甚至主动为她让出一条路来。
  张小宝和杨过等人抬眸望去,只见一个浑身黑衣的神秘女子在一些同样精壮的女子们围绕下走了过来,从身形上看,“她”一身黑衣沉郁尊贵,身材修长,肩宽腿长,气度尊贵不凡,脸上虽同样被斗笠遮得严严实实,却无法掩盖她周身上下冷酷带着逼人的俊美高贵,就见斗笠后一双凤眸精湛而深邃,看着人的时候就能让人不自觉的臣服。
  那是个浑身都充斥着帝王之尊的“女人”,众人此时都是一阵惊愕,小小的驿站城池,何时来了这么许多教人不敢小觑的人物?
  就连杨过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拥有者绝对诱惑力的女人,哪怕是让他稍稍觉得有些忌惮和违和感,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所带来的吸引力。
  他收起了横在张小宝脖子上的长剑,冷声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姓叶,和公子一样都并非西塘人士。”眼前的“女子”长身玉立,清贵无双,而被“她”客气对待的杨过则成为了在场不少男子的羡慕对象,只是杨过心中却莫名的涌起了一阵不安,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毕竟行走江湖的时日不断,有着本能的直觉,而正是这种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女子的出现并非是个好事,但她分明却又不是觊觎他美色的那种登徒子。
  心头一阵阵的违和感涌来,杨过感觉到了一些威胁,他干脆暂且闭口不言静观其变,却见张小宝又道:“不知叶小姐有何见教。”
  素鸣叫轻轻地扬起唇角:“事情应该一桩桩的了结才是,这位公子说刚才地上的这个女人调戏他意图不轨,此事属实,在场的众人都可看到,我也可以作证。既然如此,依着西塘律法,调戏良家夫男该受如何惩罚?”
  他的话显然颇为公允,杨过和大周暗卫的脸色稍稍缓和了几分,众人也是连连点头,连张小宝也以为他是来给杨过解围的,不过他的话毕竟合情合理,于是她回道:“掌嘴三十。”
  “既然如此,那就执行吧。”素鸣叶薄唇一抿,轻笑道,“把地上那个女人弄醒。”
  他的话对身后的几个女子具有绝对的权威性,就听见话音刚落,甚至连张小宝都来不及阻止,一盏茶水就直接浇上了那个富家女子的脸上。
  那女子□□了几声,悠悠转醒,一看到张小宝,她就扶着腰勉强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怨毒地看着杨过道:“张小宝,你来的正好,看到了没有,这个男人居然敢打伤我?我可是堂堂举人,他如此做法,官府就不管了吗?”
  张小宝一脸正气地道:“刘雨,是你先调戏了人家,大家可都看见了,你有什么话说。”
  富家女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张小宝,你算是什么身份,区区一个捕快也敢跟我叫嚣,小心我回去叫我娘革了你的职。”
  大家于是都明白了她的依仗,可张小宝却是一点都不在意地道:“这事以后再说,在其位谋其政,我只要一天还是这个捕快,我就要秉公执法。来人,掌嘴三十。”
  “什么?”刘雨顿时勃然大怒地跳脚道,“我看谁敢动手。”
  那些官兵们却是满脸为难,张小宝是一根筋的主,她一点不顾忌,可她们拖家带口的,得罪不起城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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