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节
“是么?”
唐韵略略扯了扯唇角,眼中便闪过一丝讥诮:“若是本妃记性没有错的话,今日三堂会审问的是萧王府世子新婚夜被害一案。怎么太子妃柳良娣和三殿下也成了证人了?莫非……。”
她笑了笑,端方而温雅:“萧王府世子遇害那一日,他们居然刚巧在场的么?既然在场为什么不阻止呢?萧景堂到底也是六公主的夫婿,堂堂的驸马。就那么眼睁睁瞧着他叫人给毒杀了?见死不救的可都称得上是帮凶了呢。”
京兆尹觉得额角有冷汗慢悠悠滑了下去:“宣王妃大约误会了,太子妃柳良娣和三殿下并没有瞧见六驸马遇害。”
“是么?”唐韵盯着自己修长如玉的指尖:“既然没有瞧见,那,他们算是哪门子的证人?”
“还有!”她陡然间抬起了头,眼中有冷芒一闪。原本温雅端庄漫不经心的美人,周身上下似乎一下子便裹上了层森冷冰寒的杀气出来,无端端的变叫人觉得不寒而栗。
“据说,驸马遇害那一日,洞房之中只有六公主一人。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是人犯吧,为什么一个人犯却能够坐在了陪审的椅子上头?敢问大人。”
女子清眸朝着京兆尹快速扫过:“您倒是说说看,这用的可是哪一国的律法?”
京兆尹狠狠咽了咽口水,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出来。他说?他能说什么?
原本以为国师大人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缠最不好对付的人,没有之一。哪里想到,他新娶的这个王妃与他比起来真真是半点不差。一样的叫人吃不消,说他们不是一家人,打死了都不能相信。
“蕙义。”
冷不丁宗政璃的声音响了起来,唐韵眼眸一眯,暗含了警告,立刻朝着他看了过去。
蕙义?这么称呼她,你是疯了么?
宗政璃声音滞了滞:“韵……。”
“三殿下可以称呼我为宣王妃。”唐韵打断了他的话,冷幽幽说着。
宗政璃皱了皱眉,一贯清澈而儒雅的双眸之中浮起了丝意味不明的暗沉出来。
“楚二小姐。”他说。
“前些日子你并没有听审,经过林大人和三法司的几位大人连日来的查探。现已经查明六公主是被人陷害的,真凶已经捉拿归案。她自然该无罪开释,你便……。”
他眸色越发暗了几分:“不要再揪着她不放了吧。”
“是么?”唐韵冷笑着,连带着声音也冷了几分:“居然有这种事?”
女子的眼眸清澈而幽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宗政璃所有的话一下子便给噎在了喉咙里,只觉得心口里堵得难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其实,萧王府的案子与本妃并没有多大关系。”唐韵缓缓收回了迫视着宗政璃的眸光。
“本妃今日来不过是吴侯府里出了事情,恰逢他求告无门便来寻了我家夫君帮忙。这事,我便给应下了。”
“吴侯。”清美女子瞧向早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的男人,语调都温柔轻缓了下来:“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京兆尹:“……。”
他才是今天主审吧,他审案子的时候三法司的大人们都从来没有出声打断过他。这女人三言两语的便夺了他的权利,这样的目中无人真的没有问题么?
“哦对了。”唐韵抬头朝着黑着脸的京兆尹笑了笑:“忘记了问大人,吴侯可以说了么?”
“说吧。”京兆尹很心塞,您一来就把魂部的令牌都给拿出来了。他能拒绝么?他敢拒绝么?
唐韵款款一笑:“大人已经准了。吴侯,你有什么冤屈尽可以说了。”
“启禀大人。”吴侯深吸了口气,大厅里头立刻就响起了他嘶哑而粗鄙的嗓音。
那个声音实在算不得动听,很挑战人类的听觉神经。眼看着所有人都皱了皱眉,也只有唐韵仍旧一脸温雅的笑着。便如吴侯的声音是这天底下最叫人心动声音。
吴侯似乎半点都不觉得自己的声音难听,到了这会子也不知是不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竟然一点都不紧张了。说话也利索了起来。
吴侯:“我家夫人三日之前突然失了踪,我派了许多人前往各处寻找皆无寻获。偏巧,我家夫人与宣王妃有些交情。所以,我也是没了法子才求到了国师府上。” 京兆尹听见吴侯夫人几个字,脸上似乎闪过那么些微的尴尬。忍不住便拿着眼睛往宗政如茵的方向看了一眼,偏这会子也知道是怎么了。原本很多话的那人突然就闭了口。
“咦。”唐韵眼睛状似无意的在地面上扫过,之后便是低低一声惊呼:“那位姑娘怎的瞧起来很是面善呢?真有那么几分像吴侯夫人呢。”
“呵呵。”吴侯毫不犹豫摇了摇头:“不可能,那个是各位大人抓到的人犯,怎么可能是我家夫人?”
“是么?”唐韵迟疑了一下,清眸却朝着地上那人越发专注的看了过去:“越瞧却觉得这人像了呢。”
“绝对不可能。”吴侯却从始至终没有朝着地上的女人看过半眼,这会子整张脸都郑重了起来。
“我家夫人乃是萧王府的大家闺秀,虽然是个庶出,但性子温良胆子也小。平日里再没有一个人比她待人和善了,若说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犯,怎么都不可能。”
他说的慷慨激昂,似乎很有些激动。但,大堂里所有人除了唐韵和她身后的魂部杀神们仍旧一脸的淡定之外。旁的人神情都变的微妙了起来。
他说的那个人是萧兰么?萧王府的四小姐?
萧兰嫁入萧王府之前的风流史楚京哪个不知道,这会子吴侯到底是拿什么脸说出她是个温良胆小待人和善的人?
他们以前见到的一定是假的萧兰!
“吴侯说的极是呢。”唐韵慢悠悠点了点头:“可那人……林大人。”
京兆尹打了个哆嗦,那两个人一唱一和旁若无人的聊天不是聊的挺好么?好端端的怎么点到他的名字了?
他做官做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觉得日子如同今天这么难熬过。
“您请说。”
唐韵素白的手指朝着地上倒着的女犯指了指:“说起来本妃也来了许久了,怎的就没有听见这人说过一句话?似乎连姿势都没有变过一下呢。”
京兆尹嘴角抽了抽,他也觉得奇怪呢。地上那个女人不是个好对付的,前几日几乎把他也给折腾了个半死。怎的今日自打进了大堂,她居然这么安静。安静的都诡异了。
“莫非。”唐韵眼眸眯了一眯:“大人您为了替某些权贵开脱便私下里屈打成招,将人直接给打了个半死。回头好直接给皇上交差么?”
“下官不敢。”京兆尹急了,国师大人性子最古怪了。可最最厌恶的便是欺上瞒下什么的,若是叫他知道了,有一个得砍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