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节
吃了早饭后,又略微在老宅坐了一会儿,便带着一家人回去了。
祭祖流程复杂,这次祭祖,整个周氏族人都看得相当重,连着准备了好几天,才确定在五月二十五这天正式行祭祖礼,距离现在还有三天。
在祭祖之前,周竹终于从外面赶了回来,周颐一见到周竹,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高了,也长大了”
然后两人便进了书房,一直呆到天黑才出来。
王艳和王虎见面,又是好一顿哭,直到大丫带着两个孩子来了,王艳才停下。
周颐逗了两个孩子一会儿,对着王虎说道:“舅舅,下湾村的作坊以后肯能要看您多看顾点儿了,当然,竹弟还是会负责的,但他以后会往返京城,作坊这边我会另外安排人负责,您就帮着照看一下就好。”
周氏族人里已经出了好些好苗子,能考功名的周颐就让他们考功名,不能考本身却机灵的,周颐也会考察了心性后另外安排他们其他前程。
王虎闻言点点头:“六郎你放心,虽然我不懂得咋做生意,但是给你把这一摊子看着还是能行的。你这回祭祖能呆多久呢?”
周颐剥了一颗糖塞进王英的嘴巴里,笑着说道:“我还另有差事,祭祖后就要动身走了,嘉嘉六月要到南苑考试,等他考完了,爹娘和应茹再同他一起回京城。”
“你回来一趟,就只歇这么两天吗?”王虎问。
周颐叹一声:“没法子,皇上交代的差事自然要办。”
“你这也太辛苦了。”王虎不懂这些,听后只叹了一句。
周颐呆在家里的这几天,可一天也没消停过,县里从县令到乡绅,纷纷来拜访,这都是家乡人,若周颐不想落个孤傲的名声的话,就算是敷衍,也要接见一二,到最后,搞得比他在衙里当差还累!
下午的时候,拜访的客人终于走了,周颐送走了客人,便背着手准备出屋子走走,李应茹也从屋子里出来,见他得闲了,忙问:“相公 ,你要去哪儿?”
周颐冲着李应茹招招手:“累吗,不累的话,陪我到村里走走吧,我回来这几天,被那些家伙缠住了手脚,连村子都没去看过呢,我带你去看看我以前念书的时候老爱去的那条小河……”
李应茹脆生笑一声,将手搭在周颐的胳膊上,调皮的眨了眨眼:“荣幸之至!”
下湾村临河,现在又是傍晚时分,河面上的微风吹过来,顿觉凉爽不已。
“相公,下湾村山清水秀的,要是老了咱们可以在这里建一幢大房子,种些花花草草,你看书我就练武,你弹琴我就吹笛……”李应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憧憬。
周颐噗一声笑出来:“应茹,你这想的也太远了吧,咱们孩子还没出生呢,你就想到老了的事情了?”
李应茹却道:“有什么好笑的,我要和你长长久久的过一辈子,自然要对劳了后的生活做打算。”
周颐听的偎贴,刚要说话,忽然一道既急切又尖利的女声传来:“周颐,你果然回来了!!!”
周颐抬头一看,竟然是三丫。
一年多不见,再次见到三丫,周颐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眼前的三丫和少女时代的那张娇俏的脸再也重叠不起来。
她披散着发,脸上涂着白白的粉,嘴上好像用的是下湾村出去的口红,红艳艳一片,加上她紧紧盯着周颐恨不得将他吃了的眼神,整个人都显出一种癫狂的状态!
“是谁?”李应茹疑惑的问。
周颐看着对面的三丫,淡淡的答了一句:“二姐!”
李应茹听了,浑身一震,她可是从六丫口里知道了很多三丫的丰功伟绩的,下意识的就要挡在周颐面前。
她的这番动作让周颐心里一暖,将她轻轻拉到自己身边,直直看着三丫:“二姐,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我来干什么?你说我来干啥!你们一家子去了京城,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受苦,你知不知道这一年来我是咋过来的?”
“那是你自己的事,今日果是前日因,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你早已不是周家人,你的苦楚不用对着我说,自己离开吧!”周颐淡淡说道。
“你不用在我面前掉书袋,我知道指望不上你,你那心一贯比石头都硬,狼心狗肺的东西,亲姐姐都不顾,我呸!!!”三丫盯着周颐,冲着地面吐了一口口水。
三丫说周颐狼心狗肺,李应茹可受不了了,她向前一步站到周颐面前,冷冷的盯着三丫:“相公乃是二品朝廷命官,你不过是一介平民,这么辱骂相公,要是递了帖子,你可是要坐牢的,要是不怕打板子,你尽管再试试,还有,你已经被周家除了族,这亲姐姐之类的也就不必再提!”
三丫哈一声:“这就是我那好弟媳吧,果然是大家小姐,气派的很。”她又看着周颐:“看来你又找了一个好帮手!”
“周贤,奉劝你一句,自己离开吧,否则我叫人轰的话,你的脸可就不那么好看了!”周颐厌烦了不已,直接放话道。
“你轰一个试试!”三丫说完了这一句,不等周颐再说话,直接扑到在地,忽然凄厉的大喊起来:“娘,娘 ,你快来救命啊,我要活不下去了,娘……”
“相公……”李应茹拉了拉周颐的胳膊,周颐冲她摇摇头,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三丫,他倒要看看三丫到底想演怎样一出戏。
没一会儿,屋子里王艳周老二和周嘉都惊动了,王艳最先跑出来,见着地上的三丫,立刻扑到她面前,“儿啊,你咋弄成这副模样了,你这是在剜娘的心啊……”
第154章 正反两面
“娘,你救救我吧,我活不下去了,你要是再不管我,我真的就只有去死了……”三丫紧紧抓着王艳嚎啕大哭。
“你又是在做啥,还不快放开你娘!”周老二这时也从屋子里出来了,他看三丫和王艳抱在一起痛哭,立刻黑了脸。
三丫充耳不闻,边哭边诉说着自己的悲惨境遇:“娘,穆子礼他不是人 ,天天出去赌,家里东西都被他输光了,我现在连饭都吃不饱,娘,你让我和离同你们去京城吧,再这样下去,就是逼我去死啊,小时候你没管过我,难道现在还要不管吗……”
王艳听了三丫最后一句话,哭得更大声了,“我的儿啊,我咋个没管你啊,我不是让你大姐照看你吗?你咋会连饭都吃不饱?”
王虎一家也搬到了下湾村,大丫听到了消息,连忙赶过来,恰好就听到了三丫与王艳的这番对话,顿时气的脸都红了:“三丫,你说话可得有良心,你自个儿说说,这一年里,我给你拿了多少东西?每个月银子,米,面,衣服这些哪次少了你的?你自个儿花起钱来却大手大脚,你还要我怎样!”
三丫没想到她这番话恰好被大丫听到了,索性心一横,立刻哭的更大声:“是,你是给了我东西,可那点东西够干什么,打发要饭的呢!凭什么你们一家子都靠着作坊,拿着干股,我就要你的施舍,我是要饭的吗,都是周家的女儿,我为啥就要向你讨饭!”
大丫万没有想到自己想着姐妹之情,对三丫的接济竟然被她说成这样子,气的浑身直哆嗦:“你……”
“儿啊,我可怜的儿啊……”王艳哭得肝肠寸断。
“艳娘,回来 ,你还哭啥哭,你听听她说的这些话,那是人话吗?”周老二被三丫的白眼狼话语气的铁青,冲着王艳叫道。
“他爹,要不咱们帮帮三丫吧,其他一个个的日子都这么好过,就她一个人,三丫也是我们的骨肉,她再不好,我们咋能真的不管啊!”王艳抱着三丫,看向周老二。
三丫听王艳这么说,哭得越发大声,她膝行几步,到了周老二跟前,抓着周老二的衣摆,“爹,我错了,我错了,以前是我不对,可是我已经受了这么多苦,你看在生养我一场的份上,救救我吧,穆子礼吃喝嫖赌,我和他在一起就是呆在火坑里啊,你要是真的不管我,那我今天就只有碰死在周家大门外了!”
周老二一个用力将自己的衣摆抽出来,冷着脸色:“别说啥生养不生养的话,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和你娘没把你当人看吗,你现在已经不是周家的闺女了,还来说这些做啥,你的日子都是自个儿过出来的,在我面前说这些有啥用!”
“老天啊,我这是啥命啊,生来就被人磋磨 ,爹不疼,娘不爱,有兄弟更是巴不得我去死,几个姐妹一个个当官家太太的当官家太太,见我过的差了,都看不起我啊……”三丫扑在周老二跟前,哭得自己仿若地里的小白菜。
周家前的这番动静引起了村里人的好奇,现在作坊又下工了,都纷纷出来围观。
周家的二闺女被逐出周家的事,下湾村还少有不知道的,这三丫虽然嫁到了邻县,但两县本就隔得不远,还是时不时会有消息传到下湾村。
这二闺女本来嫁了一个富商的儿子,不过却是个庶子,穆老爷子去世后,两个嫡兄弟直接给他们分了一点儿家业,将他们赶出来了。
这二闺女的丈夫也是个不争气的,穆老爷子去世后,他书也不念了,一开始只是混迹烟花柳巷,后来更是被人撺掇着迷上了赌博,将分到的那点儿家业败了个精光,听说还想要这周家二闺女的嫁妆,不过这二闺女也不是个好惹的,将自己的嫁妆死死的抓在了手里,更是在临县买了个铺子收租子,这二闺女虽说被逐出了周家,但她到底和周颐有血缘关系,那穆子礼也不敢逼迫太过,就算要用钱,也只是讨好三丫,但三丫却经常在家里骂穆子礼是吃软饭的,没本事,还口口声声说要和离,于是两口子经常干架,就是可怜了那个小闺女,听说这周家二闺女完全不将那个小女儿放在心上,小小年纪,可怜哟……
这又是来周家闹啥?要下湾村的村民说,这三丫的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都被逐出周家了,她再来闹有啥用?还有这周家的大闺女可经常给这二闺女送东西,送钱,就这,好好养着自己的女儿,把丈夫再掰回来不是挺好的日子吗?
被众人围着,三丫哭的更起劲,“爹,我不要求别的,就求求你让我和穆子礼和离了吧,那混账就不是人,再和他过下去,我真的要被拖累死了,爹……”
“他爹,咱们帮帮三丫,帮帮三丫,她不是说和离就行了吗,咱们就让她和离了吧,女婿不像样,让三丫跟着他一辈子可咋活?”王艳站起来,也帮着哭诉。
从头到尾,周颐都一句话没说,冷眼旁观着这一出闹剧。
但现在,他厌烦了。
于是他对周围的人拱拱手道:“各位乡亲,我们有些家事要处理,大家都散了吧,大家做了一天的工也累了,都回去歇歇!”
虽然这些人很想看后续到底怎么发展,不过周颐都发话了,他们也不敢再留了,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周家门口。
“六郎……”周老二看向周颐。
周颐淡淡的看了三丫一眼:“爹,没事,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大家都进屋来吧。”说罢自己轻轻一甩衣袖,率先进了家门。
三丫只想从王艳和周老二那里获得突破口,她并不想直面周颐,因为她知道,她心底的任何小心思都瞒不过周颐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她恨透了周颐让她无所遁形的感觉。
周老二叹了一声,也进了家门,后面就剩下三丫和王艳,王艳过来将三丫扶起来:“三丫,起来吧,待会儿你好好求求你爹和六郎,若这次事情解决了,你可一定好好过日子。”
三丫却疯狂摇头,她一把抓住王艳:“娘,你得帮我,你知道的,六郎那心比石头还硬,不管我咋求,他都不会心软的,更何况他心底早就厌恶了我,娘,只有你能帮我了 ,不管咋样,你都是六郎的亲娘,你说话他不敢不听的……”
“这……这……”王艳有些为难,六丫以前说的那些话还是进了她的心里的,她可以在周老二面前为三丫说好话,但在周颐面前,她却没有那个底气,要是六郎真和她离了心,她又该咋办,她虽然心疼三丫,但也不想因此伤了她和六郎的母子情分,要是六郎能主动帮三丫就好了……
三丫看着王艳一脸为难的样子,不禁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眼里的讥诮刺的王艳招架不住:“说啥心疼我,说啥要补偿我,你就是这么补偿我的你也就是口口声声说的好听而已,咋,就这么怕得罪你的那个宝贝儿子?我不过是让你帮我求求情,你就不敢了?娘,上次去京城的时候,你知道我咋和爹说的吗……”
三丫紧紧盯着王艳。
王艳一把反握住三丫:“三丫,你这是在说啥,娘咋会那么想,你也知道,是你有错在先,你连六郎的被子都掀了,娘又咋好在六郎面前为你求情?”
三丫一把甩开王艳的手,冷着声音低喝道:“别说的那么好听,你不过就是会做面子情而已,小时候,你不敢为我们出头,现在,我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你还是不敢为我出头。你虽然哭着说要补偿我,但你实际上又做了啥?你也就只敢在爹面前不痛不痒的哭几句,你明明知道,你在爹面前哭不中用,能做主的是六郎,但你呢,为了怕和六郎离心,连为我在他面前几句好话都不敢说!这就是你的补偿,这就是你的母爱!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我们母女俩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自私,为自己着想,当然,我不认为自己着想就错了,因为遇到你这样的母亲,我不为自己谋划,难不成等着去死吗?但至少,我不像你一样,假惺惺,明明任何事都只想着自己,偏偏要做出一副全天下你最善良的模样!娘,实话告诉你,这家里,比起爹,比起六郎,你更加让我厌恶……”
三丫一席话说完,王艳便浑身像软了一般瘫软在地,她面色变得惨白,眼圈红得不能自已,嘴唇抖个不停:“三丫,你……你咋能这么说我,我是你娘啊,我只不过是想你过的好一些,你咋就能这么剜我的心,难道我为你说好话还错了吗?我只不过是想你们都好,你就这么挖苦我?”
“你若真的为了我好,那就在六郎面前为我求情,他是你的儿子 ,你怕什么!你若真的拼死护着我,难道六郎还不敢听你的?娘,你敢吗,你不是说要补偿我吗,现在就是时候了,只要你这次帮了我,我就承认是我误会你了,你能吗?小时候你已经忽略了我,这次就让我看看娘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当亲生骨肉吧。娘,你是状元的娘,我还听说你被皇上钦封了诰命,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再也不是那个被大奶奶压着的村妇了,为了我,就豁出去一次吧,嗯?只要你这次帮了我,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做你的贴心女儿,娘……”三丫蹲下来,抓住王艳的手,用近乎诱惑的语气说道,目光灼灼的盯着王艳。
王艳被三丫的眼神看得想要后退,但三丫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让她退无可退。
“咋,难不成真被我说中了,我的自私当真是从你那里带出来的?”三丫直视着王艳,让她无法回避。
王艳无措的摇头,泪流满面:“不……我不是,我不是你说的那样……”
“那就证明给我看!”三丫紧紧盯着王艳,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我……”
“娘……”
“我……我试试!”王艳在三丫如芒刺一般的目光下,只得咬牙说道。
三丫这才轻轻笑了,她将王艳从地上扶起来:“娘,我是你的亲闺女,知道你不会跟我生气,我才敢说那样的话,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您这次若真的帮了我,我跟着你们进京,也好在你身边出出主意,六郎娶的那个媳妇儿,高门贵女的,今天才见面,就敢对着我这个姑姐颐使指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别人指着享儿媳的福,您呢,她不给你甩脸子就是好的了,你要是受了委屈,能去给谁说,我虽然没啥大本事,但在身边的话,至少能给你壮壮胆气!说到底,我们才是亲母女,那儿媳能一样吗,人心隔肚皮,六郎和爹又是男的,心没那么细,你要是受了委屈谁知道,你又善良,就算为了家里和气,也只能将苦楚往肚里咽……”
王艳晕晕乎乎的被三丫扶着进了院子,之前她被三丫一连串的指控弄得心神俱裂,仓皇下答应了,回过神来后便有心想打退堂鼓,但听到三丫最后这一句话,心里顿了顿,是啊,儿媳现在看着是个好的,但以后呢,都说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六郎那么宠儿媳,以后的事谁说的清呐……
说起这么多,但三丫和王艳的一席谈话世间并不多长,周颐等人进了屋子,坐了没多久,三丫就扶着王艳进来了。
王艳看了一眼坐在周老二下边的周颐两口子,慢慢走到周老二身边坐下,三丫便站在大厅中间,直直的看着周颐。
下人们都已经打发下去了,现在就剩下了一家人。
大丫和周嘉坐在周颐和李应茹的对面。
周嘉见三丫进来,皱了皱眉,向身后的椅子微微一靠,他对这个三番两次闹出幺蛾子的二姐实在没什么好感。不知道哥要和她谈什么,依他的意思,直接撵走不就好了,眼不见为净。
周颐将茶杯放下,看向三丫:“说说吧,你在周家大门外大吵大闹,目的到底是什么?”
周颐的语气平淡,仿佛她的命运就是轻轻一扫便消失无踪的尘埃。三丫恨透了周颐这样的云淡风轻,她在心里鼓了鼓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底气一些:“六郎,我知道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你对我做的事没啥,我也无法辩驳,但是我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没等三丫说完,周颐就不耐烦的用手指敲了敲膝盖:“说出你的目的就好了,免得你说的累,也浪费大家的时间!”
“你……”三丫被周颐说的一窒,吸了吸气,“好,我说,让我和穆子礼和离,你再给我一些作坊的干股,带我去京城重新找一户好人家嫁了,以后咱们就各不相干,我保证再不骚扰你!”
“呵呵呵呵呵呵……”周颐被三丫逗得好一阵笑,眼角都沁出了泪。
“你笑啥?”三丫觉得自己被愚弄了,盯着周颐咬牙切齿。
“哼!”周颐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止住了笑,冷哼一声,“我笑什么,笑这世间竟然还有你这般如此愚不可及的人,你是以什么身份提出这样条件的?亲人?仇人?你自个儿说说,我凭什么要答应你的条件?”
“不错,你不会听我的,那总有人的话你会听吧,娘,你说说吧,我和穆子礼到底该不该和离!”三丫忽然将头转向王艳。
王艳啊一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