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所有人都捧着个姨娘,早就有人看不惯了,听她们设想的那么美好,忍不住冷冷的说酸话。
  见场面静了下来,那人轻拍了拍嘴:“瞧我这张嘴,尤姨娘不会个跟我置气吧?”
  “你说的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为什么要置气。”尤妙笑回道,别说她就是妾侍,就是正室她也不要给席慕生孩子。
  尤妙本人不在意,但场面上的其他人听到这话都觉得尴尬,一时间没人怎么想说话,曹氏想到了席慕今日特别跟着来了,过了片刻就道:“妹妹要不要去看看席爷,与他逛逛这寺庙也好,席爷特别陪你出门,怕就是为了跟妹妹一起散心,别让我们打扰了你们。”
  尤妙说了好,曹氏也打算去看看博超,就打算与她一同去,只是到了中途僧人来问她斋菜的事情,她是请客的东道主,总不能不管事情,尤妙便独自去厢房寻人。
  白马寺建在青山之中,云雾缭绕,就像是仙家府邸。
  香火好,自然供人休歇的屋子也不少,尤妙看着一排排相似的厢房,靠着指路才终于看到了柏福。
  “爷在哪个院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寺庙,地方大但什么东西都建的朴素,而且都还折腾的一模一样,院门口都没有什么标志,僧人只晓得曹氏包的地方是哪一片,却不知道具体哪个人在哪个院落。
  “夫人回来了,爷在左边这院子。”柏福回头看了一眼,“爷一个人在屋头呢,见夫人回来了一定高兴。”
  尤妙点了点头,见他手上拿着茶托,微微疑惑:“屋里头没热水可用?怎么还要特地到外头泡茶。”
  “爷说这庙里的茶不好,水也喝着没味,幸好每次出门下头的人都会备上茶叶,小的刚刚去拿了茶叶,听僧人说这庙里有一处活泉,泉水清冽甘甜,小的打算去看看能不能拿来泡茶。”
  口干解渴又是挑茶叶又是挑水,那么麻烦也只有席慕。
  这种人就该好好渴上几天,这样以后就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同情地看了柏福一眼:“你去吧。”
  进了院子尤妙便见到了几个席家的下人,扫了一眼主屋,走了过去。
  “爷,轻些,别咬疼了奴家……”
  尤妙站在门前,刚要敲门便听到了女人娇笑的声音,娇滴滴的能挤出水来。
  隔着门声音有些模糊,不知道是不是尤妙敏感,总觉得那声音熟悉,就像是听过的一样。
  难不成是孟素?
  孟素跟席慕是怎么相遇的来着?她既然都能有缘分跟孟素提前相遇,那席慕跟孟素就更该有缘分了。
  见尤妙的手僵着不动,喜鹊听着屋内悉悉索索的声音,暗骂了柏福一顿,犹犹豫豫地道:“夫人……”
  “爷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待一会。”尤妙收回了手,淡笑地道。
  第55章 年轻
  “杵在这干什么?”
  声音从后方传来, 喜鹊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看了门,又看了看后头的席慕:“爷怎么在这里?”
  “爷不在这里该在哪里?”
  扫过喜鹊惊吓过度的脸,席慕挑起眉看尤妙,这时也恰好听到了屋里博超的动静, 玩味地朝尤妙道:“爷还道你这副表情是做什么,难不成以为里面的是爷, 要哭了吧?”
  其实席慕没发出声音之前,尤妙就已经隐约听到了博超的声音, 屋里的人是席慕她都没什么感觉, 不是也没什么惊喜。
  微微侧眸, 尤妙看向跟在席慕旁边穿了豆绿袄子的孟素。
  她就说缘分这种事情, 合着应该是孟素跟席慕更该妙不可言。
  “怎么, 惊得都傻掉了?”席慕伸手搂住了尤妙的肩膀,把人带下来台阶,“要不是爷恰好出来, 估摸着要跑到那儿偷偷躲着哭。”
  “我那儿有那么容易哭。”
  “不知道昨个是谁哭的眼睛都肿了。”席慕意有所指, 尤妙耳根发红, 有些怒的抬头嗔他。
  这时博超听到了动静, 开门出来见门前一堆人愣了愣:“这是怎么了?”
  博超的衣裳整齐,可腮边的脂粉印明晃晃的挂在上面, 越发显得他刻意装作正经的神态做作。
  尤妙门内看了一眼, 里头那个姑娘是路上伺候曹氏的丫鬟, 这也怪不得她觉得声音熟悉了。
  “没事, 你继续忙你的。”席慕调侃扫了一眼他的脸,“怪不得我刚刚与你说话的时候,你一副内急的模样,原来是为了这个。”
  博超摸了摸脸,滑腻腻,拿下来一看,手上染了胭脂。
  尴尬地笑了两声:“那会是真的内急。”
  席慕走后他本来想补眠,谁想到刚上床就摸到个软和的身体,就闹腾了起来,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在门口听墙角。
  “席爷怎么又倒转回来了?”
  “有东西落在了你这儿。”
  曹氏就定了两个院子,总不能博超跟一群夫人共用一间,席慕独自跟尤妙共用一间。
  再者席慕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不是嫌方位不好,就是嫌弃地方小不干净,让僧人重新给他打扫了旁边稍大的院子,在博超这儿坐一会就换了过去。
  这院子里有尤家的下人,是席慕一直在挑挑拣拣,所以这些粗使在到处借东西找东西,而柏福那儿就纯粹是跑来跑去看岔了。
  拿了落下的玉佩,席慕朝尤妙笑了声:“幸好爷嫌着无趣亲自出来找东西,要不然爷的妙妙可得要心疼死。”
  “是我不修,让小嫂子看笑话了。”博超拱手不好意思道,“小嫂子放心,席爷眼中就小嫂子一个,看不上其他的庸脂俗粉。”
  “是该我不好意思才对,弄错了院子。”
  说完目光对上站在一旁略显局促的孟素,尤妙微微颔首朝她笑了笑。
  孟素没想到尤妙能注意到她,还会特意的跟她打招呼,有些受宠若惊,抿唇也朝她笑了笑
  察觉到尤妙的视线,席慕眯了眯眼,刚刚他过来,尤妙第一眼就看的就是孟素,还明显楞了一下。
  “妙妙觉得这姑娘是爷的什么人?”席慕挑唇说道。
  被人误会自己跟女人有所暧昧,对席慕来说从来都就不是个事,他本来就好美色,而且也不是装模作样的伪君子,风流就是风流又什么可遮遮掩掩。
  但是他什么都没做,而误会他的又是尤妙他就气恼了。
  特别是在马车里她还说了那种不着调的话,说她不喜欢他,求他放了她。
  放她个鬼,在他身上什么都骗到手了,没想着要好好伺候他,报答他对她的好,竟然想吃饱喝足拍拍屁股走人。
  做梦吧她,放了谁他都不放她。
  突然被席慕点到,孟素愣了愣:“我……”
  席慕抬手止住了她的话,侧脸看向尤妙,盯着她的双眸,再次问道:“妙妙说说,觉得爷跟着姑娘是什么关系? ”
  自然是不干不净的关系,尤妙心中腹诽。
  “夫人刚刚在寺庙里遇到这个姑娘了,应该是觉得眼熟才多看的。”喜鹊替尤妙说话道,她紧张了一路终于有机会表忠心了,话说的又急又忙。
  “这姑娘投了夫人的眼缘,夫人在庙里还夸了这姑娘漂亮。”
  因为喜鹊的话,在场人的目光都齐聚在了孟素的身上,打量她值不值得让一个大美人另眼相看。
  被男人盯着看,孟素脸色绯红,拼命低着头。
  席慕首先收回了目光,看向尤妙:“就是因为这个你一直盯着她看?”
  知道席慕现在不适合激怒,尤妙点了点头:“我不至于见到个姑娘,就觉得她跟爷有什么。”
  席慕的眼神有几分怀疑,但也不想再在这儿让别人看笑话,他跟尤妙的事怎么都只能关着门在屋里说清楚。
  “这是寺庙里做菜的厨子,来问我要想吃什么。”席慕没什么精神的解释道,“正好爷落了东西,拿东西顺道问问你想吃什么。”
  最后一句,席慕是对博超说的。
  解释完也没多留,把孟素留下,便带着尤妙走了。
  博超看着孟素,觉得如尤妙所说,这姑娘的确有几分姿色,虽然比起尤妙淡了一些,但也算的上是个小美人。
  想着这个,博超的声音便软了许多:“吓到姑娘了吧?没想到寺庙的厨房还有女厨子,姑娘进来说话。”
  见到博超面带微笑的模样,孟素警惕的往后退了半步,他的脸上现在都还有浅浅的脂粉痕迹没擦掉,眼下也因为没睡饱发黑一圈,青天白日的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裤腰带不紧的浪荡子。
  “我不是寺庙里的厨子,只是有时候来帮帮忙,刚刚博夫人见没使唤的人,便随口叫了我过来。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但现在看怕是不大方便,我还是唤小师傅过来问了,爷跟他说想吃什么,再传到厨房去。”
  出家人四大皆空,吃东西都是随便一煮,他们无所谓但来上香的贵妇们,可不愿意吃那么难吃的斋菜。
  所以有手好厨艺的孟素,偶尔就会被叫到寺庙里帮忙做些可口的斋菜。而她之所以过来自然是因为曹氏的吩咐,本来抱着过来一趟能得个赏钱的想法,但是经过了刚刚一遭,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见小美女说完就行礼跑了,急匆匆的模样就像是后面有豺狼在追,博超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下颌。
  这一摸又摸到了还没干净的胭脂,不由得瞪向旁边的丫头:“佛门清净地,你倒是快活了,等到夫人回来你自己去请罪去!”
  丫头瑟瑟发抖,本想飞上枝头,没想到却是半脚踩进了洞里。
  跑出了博超的院子,孟素忍不住回头望旁边的院子看了看。
  先出来一步的尤妙跟席慕还没有进屋,她移了移步子,恰好看到席慕侧脸朝尤妙呲了呲牙,深邃的五官挤到了一块,不让人觉得丑,反而让人觉得心头发甜。
  便是幼稚也幼稚的与其他男人不同。
  刚刚撞到她之后,孟素就去打听了尤妙,听说她就是越县那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姑娘,连连咂舌,她听说那故事的时候,还以为他们夸张了席慕的长相,如今一看席慕分明要比他们描述的还要英俊倜傥。
  想到尤妙说她好看,孟素回想了席慕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情形,心中叹了一口气,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她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
  把门一关,席慕直接往竹榻上一躺,神情张扬:“过来给爷捏腿。”
  尤妙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又坐了好久的马车,忙来忙去身上酸疼,闻言便道:“我去叫喜鹊进来。”
  “你要不干脆去叫那个厨子过来给爷捏好了。”
  厨子指的自然是孟素,尤妙闻言毫无意见,甚至打算帮忙:“我去唤人把那位姑娘叫过来。”
  “尤妙,你是不惹怒爷不高兴是不是!消停消停,爷又没有趁着你不在睡丫头,你给爷什么眼色瞧。”
  “就是睡了也是爷的自由……”
  说着见席慕的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睁大,眼里全是怒气,尤妙呐呐地闭了嘴。
  她现在心里面复杂的很,知道了怎么做席慕都会把她留在身边,她就不怎么想给他好态度,但是又想到了自己的家人还要仰仗席慕,她又不想跟他闹僵。
  姗姗走到席慕的身边坐下,尤妙伸手搂住了他的腰:“我错了还不成吗?没睡好所以今天就光想跟爷唱反调。”
  席慕把她的手推开:“何止是唱反调。”
  她的套路就是先拿甜豆子给他吃,然后不等他吃饱,吃的正香的时候又不冷不热的晾着他,让他心像是被猫爪子抓挠一样,酸痒酸痒的,还时不时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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