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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的斩获

  转眼过了将近一周,又到了周五。陆佩瑶跟王浩然因为家离得远,加上王浩然父母不待见,两人平时不见面,只有周末在一起。但是这个周五,陆佩瑶提起几天就找好了借口不跟男友见面了。
  陆佩瑶请了一天的假,周五的早晨,她先到医院去拆线,拆完线后,回家休息,下午她去图书馆听孟达的那个关于国有银行如何迎接外资银行挑战的报告。
  陆佩瑶心里十分感谢孟达这么的萍水相逢,拔刀相助,虽说对他只是举手之劳,但是全市那么多人,想找他帮忙的,他就是有十只手也举不过来。同时陆佩瑶也希望能讨好他,给他留下点印象,至少混个脸熟。
  陆佩瑶下午一点就早早跑到图书馆演讲厅占位置。头两排是贵宾席,陆佩瑶就坐到了第三排中间靠过道的地方,想着孟达如果能认出她来,就在报告中间休息的时候,上去跟他搭搭话。
  下午3点差5分,孟达在一群复旦校领导和经管学院教授的陪同下,走入了演讲厅,孟达站到讲台上,经管的院长亲自上前帮他把笔记本接在投放仪上。
  一切准备就绪,孟达移动鼠标,背后的投射屏上出现了今天报告的题目:面对外资银行进驻,中国国有银行将如何迎接挑战。
  孟达向大家点头致意,台下报以热烈的掌声。孟达微微一笑,在光笔上一按,正准备开口,忽然眼睛扫到台下一个穿栗红色长裙的美女,两人目光一交错,美女冲他微微一笑,大眼睛在凝视的刹那间光芒闪烁如月射寒江,孟达一怔,无缘无故心“砰砰”剧烈跳动几下,有一两秒忘了词。
  孟达这次来复旦做演讲并非情面难却的敷衍了事,而是做了长足细致的准备,论点数据都准备得特别充分,连Flash都做得十分用心。陆佩瑶一面听一面不停的做笔记,孟达老是感觉到陆佩瑶的大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在自己身上,时间长了,虽然自己并不看她,也有种芒刺在背感。
  一小时后,孟达宣布休息15分钟。陆佩瑶站了起来,走到讲台下面,向他微笑:“哎,孟助。”
  孟达把别在耳朵上的麦克关掉:“小陆,今天你怎么在这,不上班么?”
  “我有点私事,今天请假在家。上周我就在布告栏看见您这周五来做报告,我想这我要是错过了,可不得遗憾死。我今天下午早早就来占座位了。”
  孟达微觉奇怪:“你是说复旦校内布告栏么?”
  “哦,我家住复旦校内,我爸是复旦的一个系主任,不过是理科的。”陆佩瑶解释。
  “将门出虎女啊。”孟达喃喃说,一面站在上面打量她。射灯和日光灯管在头上洒下充足的光线,栗红色的薄呢村托下,陆佩瑶皮肤像木兰花一样雪白,而且这么由上往下看,陆佩瑶五官显得特别轮廓突出,褐色的眉毛修长如画,鼻梁高挺,丹凤眼显得更大了,几乎占了整张脸的三分之一。
  孟达忽然说:“小陆,你应该把头发染一下,染成比你裙子略深点的栗红色。”
  陆佩瑶一呆,说:“啊,您也这么说,那好吧,我去染一下。我主要是怕染了后,大家更会说我像……”
  “像什么?”
  陆佩瑶不好意思,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小声说:“像狐仙。”
  孟达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别的学生们开始围了上来,纷纷提问,陆佩瑶微微让开了点,站在侧面听孟达回答问题,孟达老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无缘无故觉得半边脸有点发烫。
  休息时间还剩下5分钟,孟达向学生们说了句:“对不起,我先去下洗手间,等报告结束后,会有半小时的提问时间。大家先把问题记在纸条上,等会有专人来收。”
  孟达冲陆佩瑶打了个手势,陆佩瑶以为孟达不知道洗手间在哪,忙说:“孟助,洗手间就在厅外,我带您去。”
  孟达点点头,两人一起往外走。到了厅外走廊上,孟达说:“小陆,你说你家就在校园里面?”
  “对,校工宿舍。”
  “离这远吗?”
  “很近,骑自行车只要几分钟。”
  孟达点点头:“那好,你今晚上有空吗?今天演讲结束后,我还有应酬,不过我会尽量早点结束的。到时我给你打电话,你出来我们聊聊怎么样。”
  陆佩瑶又是一呆,看看孟达,孟达态度坦然,器宇轩昂,没半点色情猥琐的摸样。陆佩瑶脸再次红了,受宠若惊的说:“好的,孟助,我等您电话。”
  陆佩瑶回家后洗头洗澡,把长发梳直,用发夹两侧固定,换上另一条深紫红的薄呢裙,改良旗袍款式,长及膝盖,更显得身材婀娜多姿,双腿纤细修长,然后对着镜子化妆,化完了又觉得不对劲,赶紧全部洗掉,整个晚上坐立不安,不知道自己在想啥,情绪上似乎十分紧张,又有点隐隐的兴奋。
  9点不到,孟达电话打来了:“小陆,你家具体地址是什么,我开车过来。”
  陆佩瑶把地址报给他:“很近的,如果找不到,随便问一声路过的学生。”
  陆佩瑶下楼,走到小区门口,果然,孟达那辆牌照特别的车驶了过来。在马路一侧的树荫下停稳。孟达风度翩翩的下车,向她微笑:“小陆。”
  圆月洒下清辉,桂花暗香汹涌。陆佩瑶走上前去,时髦艳丽,路灯光下紫色裙子颜色深深,皮肤白得透明,长发披肩,在夜色中款款走来,像妖魅一般不真实。
  两人压着校园操场边僻静的小路散步,陆佩瑶为了配衣服,穿了双细高跟皮鞋,结果孟达随便跨一步就等于她两步。孟达不得不陪她走得特别慢。
  陆佩瑶跟孟达讨论着下午报告上的内容:“孟助,您那句——现在各银行正在不惜成本的抢夺市场份额,等市场瓜分完毕,就将面临大幅度的成本削减——令我茅塞顿开。大家都在说,现在上海各银行的储蓄所比公厕多。我进银行后,一直觉得奇怪,银行吸收储蓄的成本过高,根本不能产生任何利润的事,为什么各大银行都在做,今天听了您的课,才明白,原来是为了抢占市场。”
  孟达点头:“你抓住了我今天报告的核心。而且你能在工作中思考,很难得。”
  陆佩瑶微笑:“那我们这些国有银行职工5年到10年内是不是要面临大裁员?”
  孟达笑:“恐怕还不是裁员这么简单,银行的组织结构都必须有大的改变。我们会看到的。”
  陆佩瑶说:“这周我一直在网上看您的论文,不过宏观经济学非我所长,还不能完全领会您文章的精髓。”
  这下孟达微微吃惊了:“我的论文你全看过了。”孟达的不少论文是用英文写的,陆佩瑶商科毕业,要看懂并非难事,但是得花时间。
  “嗯。”
  “Smart  girl。”(聪明的女孩)孟达感慨。陆佩瑶的这招马屁确实把他拍舒服了。
  陆佩瑶也松了口气,她做这些准备工作的时候,并没有特别明确的目的,因为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跟孟达交谈的机会,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所斩获。
  陆佩瑶走了会,脚开始痛,越走越慢,最后踩到了一块小石头,脚别了一下。孟达伸手一扶,等她站稳,又松开了,两人身体这么轻度的接触了一下,心头都触动不小,一切恍若在梦中。
  陆佩瑶一笑,伸手把鞋子脱掉,拎在手里:“我得光着脚走路了,否则我真走不回去。您不介意吧。”月光下,陆佩瑶眉眼间全是娇媚,但自己无知无觉。
  “小心别弄伤了脚。走在路中间吧。”孟达说,发现陆佩瑶脱掉高跟鞋后比自己整整矮了一个头。
  两人往回走。孟达问:“朱光宇现在对你怎么样?有没再找过你麻烦?”
  “这周没有,我想他是在观察。谢谢您让我狐假虎威。”
  孟达笑了:“可这对你名声有损啊。”
  陆佩瑶轻蔑的说:“名声有什么用,里子都保不住了,还要面子干嘛。而且说实在的,同样在背后被人说闲话,绯闻对象档次高点,自己也不至于那么掉价。”
  孟达大笑:“对我很赏识嘛。”
  陆佩瑶又脸红了,羞惭。孟达却在想今天晚上要不要让绯闻落实。陆佩瑶新洗的长发松松的垂到腰际,旗袍裙尽显身材。孟达想象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会是怎么样的旖旎风光。孟达感觉到自己下面在膨胀变硬。
  孟达转头在月光下细细看她:“小陆,你今年几岁?”
  “二十一,不过再一个多月就满二十二了。”
  “哦,哪天生日?”
  “嗯,十二月。”
  “具体哪天?”
  “十二月十二。”陆佩瑶笑了,孟达这么追问倒像是真会记得自己生日似的。
  “好,到时我打电话给你。”孟达点点头:“你真不像个二十一岁的女孩,早熟,智慧。”
  “我?没发现比我的同学朋友早熟智慧啊。我一直都觉得自己特迟钝,蠢。”陆佩瑶不由的轻轻叹了口气。
  陆佩瑶越来越步履艰难。孟达看看她,叹了口气,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微微托着她走,两人靠在了一起,陆佩瑶感觉到了孟达胸部的厚实,也闻到了他嘴里酒精和香烟残余的气息。
  “如果你再走不动的话,我只能把你抱起来走了。这下,倒可以坐实了。”
  陆佩瑶笑:“这可对您名声有损啊。”
  “我应该早有名声在外吧,虽然没人敢当面跟我说。”孟达笑,模仿着陆佩瑶的口气,“同样做闲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绯闻的对象年轻美貌点,多少也脸上有光。”
  两人走回小区门口,到了孟达汽车跟前。孟达松开手臂,两人面对面站着,孟达仔细看陆佩瑶,陆佩瑶被看得低下了头去。
  “这么晚回家有关系么?”
  陆佩瑶摇摇头:“我已经成年了,爸爸不管我的事。”
  “那再进我汽车坐一会?”孟达似乎已经感觉到下一刻的温香软玉满怀抱。
  陆佩瑶犹豫,过了会,低着头轻轻摇了两下:“不。”
  孟达惊奇:“为什么。”整个晚上发展都很好,怎么忽然拒绝了呢?
  陆佩瑶继续低头,过了良久,细如蚊蝇的吐出两个字来:“暧昧。”
  孟达一楞,没想到她会把这两个字当着自己面说出来。过了半响,孟达轻声说:“犀利。”倒有点感叹的意思。
  孟达忽然一伸手,把陆佩瑶搂在怀里,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放开手,后退一步,观察她的反应。
  陆佩瑶吃惊的抬起头来,张皇失措的看着孟达,脸上闪过一丝似羞似愧,又惊又喜的表情,眼神迷离,如有暗火在烧。
  孟达顿感心痒难搔:“在想什么?”
  陆佩瑶困惑:“什么?”
  “我问你在想什么?”
  陆佩瑶张口结舌,脑子一片混乱:“我么?我没想什么啊?”
  孟达笑了:“你不知道么?我知道。”
  孟达伸出手去,托起了陆佩瑶的下巴,然后用手指,轻轻抚摸她的双唇:“不过,我不满足你,我要让你在等待中渴望我。”
  孟达转身上车,也没说再见,发动引擎就平稳的驶了出去。
  陆佩瑶望着汽车红红的尾灯,呆若木鸡,过了良久,叹了口气,慢慢走回自己家。
  睡觉前,陆佩瑶从自己书桌上拖过一张纸,随手写道:皆如梦,何曾共,可怜孤如钗头凤。写完,呆了半响,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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