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

  “二师姐的名声就是我们国师府的名声,给你做丫鬟……给你做娘也要看她自己愿不愿意!”苏若离冷目如锥,嗤然一笑,“你不是要战么,战就战!”
  苏若离眉目清冷,纤长睫毛下,自那双美眸里迸射出来的寒光犹如两道利刃,落在寒子念身上时竟让他隐约生出一丝敬意。
  “苏姑娘可别后悔。”寒子念言辞冷厉。
  “你别后悔就行了!”苏若离自觉无话可说,点足欲走之时回眸警告,“你若敢动二师姐半根汗毛,我苏若离发誓拔光你身上每一根毛,记住,是每一根!”
  看着苏若离飞身跃上桥面,愤然而去,寒子念不禁怅然,他以为沈醉教出来的徒弟,只有段清姿那样粗鲁又俗不可耐,余下皆似顾如是那般精明老练,不想苏若离这股撒泼劲儿倒跟段清姿如出一辙。
  “主人,顾如是到了。”待苏若离走远,隐忠现身。
  “知道了。”寒子念微微点头,翩然跃起,直朝碧湖后面的别苑而去……
  已过子夜,整个淮南一片安静,龙辰轩在竹林小筑里等了差不多大半天,却始终没有等到寒子念的身影。
  第一百六十七章的确不会来了
  小筑内灯火微亮,龙辰轩一袭黑袍坐在藤制木椅上,看着案几上的雨前龙井热过凉,凉过热,氤氲的雾气迷蒙他的视线,漆黑的眼底,似古井无波。
  “主人,寒子念怕是不会来了。”雷宇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寒子念竟然拒绝了江山楼的好意?
  “的确不会来。”约的是午时,现在已经过了丑时。
  “怎么办?”雷宇走到矮几旁边,欲重新沏一壶新茶。
  “让阡陌再约。”龙辰轩不认为寒子念会真的拒绝,或许,只是试探,“回去。”
  碧湖后面有一座别苑群,建造最为奢华堂皇的,是位于别苑群中间的那一座,属寒门。
  偌大一座别苑外,挂着用纯金打造的‘寒门’匾额,月光映衬下,散出淡淡的金光。
  苑门开启,汉白玉石铺砌的地面皎白如霜。
  步入月牙拱门,两侧亭台楼阁精致玲珑,雕刻细腻,清幽秀丽的池馆水榭曲曲绕绕,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唯美如画。
  穿过庭院,对面一座临湖凉亭里,端坐一人。
  “让顾大当家久等了。”寒子念浅步而至,微微施礼。
  金顶石壁,绘着各种鸟类图案,色彩斑斓的亭柱雕工精致,地面铺满了色调柔和的织锦绣缎,其间缀着几朵葳蕤牡丹,增添华贵。
  “寒公子言重,如是也才刚到。”今晚的顾如是刻意打扮一般,一身碧色长袍越发显出她的清雅。
  寒子念承认,顾如是长的很美,可连这份美里,都透着精明。
  见寒子念落座,顾如是抬手倒了杯温茶,“如是以茶代酒,先行谢罪。”
  “顾大当家不必如此,错不在你,该谢罪的也不该是你。”一句话,使得顾如是这杯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如是多番求见,寒公子一直不肯给如是这个机会,此番如是便先干为净,感谢寒公子肯让如是迈进寒府的大门。”顾如是一饮而尽,优雅抬袖拭过唇角。
  “寒某并非刻意为难顾大当家,这其中原委顾大当家应该知情。”面对眼前这么个如水般的美人,寒子念心如止水。
  “二师姐的做法的确欠妥,此番如是便是带着诚意而来,只要寒公子说出条件,如是都会尽力满足。”顾如是搁下茶杯,美眸如星般璀璨。
  “错是段清姿惹的,寒某这条件跟别人提不着,既是顾大当家来,也请给段清姿捎个话,若她能甘愿到寒门做一个月的贴身丫鬟,任劳任怨,寒某倒是可以既往不咎。”湛蓝色的衣服在月光的映衬下散着淡淡的光晕,寒子念垂眸抬手,倒了杯茶,夜风拂过,墨色长发微荡,愈显清幽。
  顾如是闻言,如释重负一般,“只有这一个条件?”
  寒子念握住茶杯的手微顿,抬眸时正对上顾如是眼角眉梢的舒展,“她要心甘情愿。”
  “这是自然,难得寒公子如此宽宏大量,如是回去之后定会让二师姐负荆请罪。”顾如是唇角露出浅笑,声音略带舒缓。
  “如此,倒也看出顾府的诚意。”寒子念垂眸饮茶,浓密睫毛下掩盖的,是那道一闪而逝的冷光。
  “如是不会让寒公子失望的。”顾如是浅笑,“如是此番来,除了登门谢罪之外还有一件事……”
  “顾大当家但说无妨。”寒子念意态如初,脸上的表情不曾有半点变化。
  “眼下淮南商界素有东寒门,西顾府,南唐庄,北玉铺的说法,如是觉得,倘若寒门与顾府可以强强联手,介时整个淮南又有谁敢与你我争锋?”
  寒子念闻声抬眸,顺势将手里的茶杯搁回到石台,转眸看向凉亭外面,“天色不早了。”
  顾如是脸色微变,须臾间恢复如初,“天色的确太晚了,如是先行告辞,二师姐的事如是不会让寒公子失望,至于如是刚刚所提……不急。”
  见寒子念没有起身的意思,顾如是略显恭敬欠了欠身,转尔离开凉亭。
  许久,人影渐消,隐忠无声落入凉亭。
  ‘咔嚓——’
  石台上的骨瓷茶杯被寒子念捏的粉碎,有几块碎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主人……”感觉到寒子念的怒意,隐忠恭敬上前,低声唤道。
  “一个师姐,一个师妹,态度大相径庭,国师府到底玩的什么把戏?”寒子念目色寒冽,声音低沉,眼底溢出一片肃杀。
  “属下以为,她们二人之间,只有一人能代表国师府沈醉的意思。”隐忠一语,换来寒子念冷眸视之,事实摆在眼前,用得着说出来?
  “你猜,段清姿到底会听她们谁的?”寒子念饶有兴致的摆弄着石台上被他捏碎的瓷片,薄唇勾起冷漠的弧度。
  “苏若离属下不了解,但顾如是在顾府向来说一不二,段清姿应该不会忤逆她的意思。”隐忠又言,“而且主人的要求对她们来说也不算苛责,段清姿的名声……”
  ‘啪——’
  石台自寒子念手掌拍过的地方延伸出一道长长的裂缝,隐忠语塞,缄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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