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节
庄妈妈带着人,手脚很快的搬了行李上船。
窦清幽直接跟燕麟也上了船,跟家里道别。
燕麟安排窦小郎几句,把他留下来。
窦小郎看着大船驶远,总觉得很是有些不舒服。就算客场出事,以姐夫的手段,完全可以安排过来。也不会这么急匆匆就回京了。只怕也有昨儿个的事的原因在里面。
陈天宝问了小七,听昨儿个她们还去掏鸟窝,烧野山鸡蛋,今儿个匆匆走,想必是出了急事。
小七还在吵闹,要跟四姐和姐夫一块玩,问她们是不是又走了!?
窦小郎回到家,听梁氏还在嘟囔,就点忍不住,“行了!四姐又不是真心赶他出去,要不是他坏事,也不会有现在的结果!生死攸关的事,都敢说出去,非要等四姐和姐夫被害死了,再处理他!?”
梁氏脸色难看的抬头,“一个一个给我脸色,喊唬我了!小六不是你们亲弟弟!?我说两句还不能说了!非要把他弄到那一窝子杂碎窝里才行!?”
她没觉的自己说的话哪个地方不对的,而窦清幽生气走了,她都还没说她,结果回来也没跟她好好说一句,还直接甩脸色就去京城了。连儿子也喊唬起她这个当娘的来!
窦小郎气憋的脸色发青,正要张口说话。
外面来了人。
杨凤仙和刁氏过来了,直接就说找梁氏,要跟她说小六的事。
梁氏一听,面色阴沉难看,“我就说,小六去了他们家保管没有好的!还非要撵他!”
窦小郎也一下子怒了。
陈天宝还没进到家来,直接问了她们俩人来干啥的。
刁氏看他的眼神带着鄙弃和不屑,“小六不是你亲生儿子,就想办法把他撵出去。可你别忘了,他还有亲娘!有亲兄长呢!”
杨凤仙看看没有说,只道,“小六在我家不合适……”
陈天宝看她们不是要把小六留下,而是跑过来要让她们家把小六收回来,顿时眯了眯眼,没有让她们进来,大步先进了屋,“她们不是来说别的,是要让我们把小六接回来!”
梁氏脸色顿时就变了,人也站起来。
窦小郎看着,立马就意识到,老窦家不让小六留下的原因,和让他回洺河畔的目的,看梁氏的架势,肯定要受不住要把小六接回来,到时他心里存着怨怼,而对老窦家的人侧成了善念,必会坏她们家大事!立马怒喝一声拦住,“不要让他回来!就是我说的!”
梁氏看他也这么强硬,“你也这样,你们一个一个都能耐了!有了权势,连亲弟弟都不顾了!小六他那身子骨,本来就比你们虚弱,多少回差点就没命了!你们……”
窦小郎深吸口气,“好!你一直说亲弟弟,亲弟弟!我今儿个就让你去看看,亲弟弟到底在哪!”
陈天宝看着他,又看梁氏,也是看老窦家的架势,事情不妙,没有阻拦,“那我们就去看看吧!要不久,也就到祭日了!”
“看啥,啥祭日的!?”梁氏还不明白哪的事。
窦小郎让乳娘和护卫看好了小七,又让人套了马车,让梁氏上去。他去拿了纸钱,蜡烛和金箔,铁锹,坛子,直接拎上马车。
陈天宝没说话,让行运赶车。
梁氏看两人的神色,又看拿的东西,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杨凤仙和刁氏看马车出来,就上来揽。
陈天宝直接在马车里怒喝,“拦我的马车干啥?给我退开!”
刁氏想着梁氏没在马车上,那他不在家,正好她们也好找梁氏说话,就咒骂几句他后爹心怀不轨,要赶出不亲的儿子,“你别以为自己的算计能得逞!这家里的也不是你就能当家做主的!那是要三郎当家的!”
陈天宝哼了声,让行运赶车。
行运娶了陈家的一个远房闺女,对陈天宝也很是忠心,人很实诚,所以对小六的事他也知道,这两年给小六上坟,都是他跟着陈天宝去的。所以直接把马车赶到了山脚下。
梁氏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儿,你们带我到这来干啥?啥亲弟弟在哪的!?”
窦小郎见她脸色变了,直接拿着东西上了山。
“走吧!”陈天宝叹了口气,带着她也上去。
半山腰上,小坟包都不显,只有一颗长大了个松树。
窦小郎熟门熟路的过来,在坟前烧了纸钱金箔,“小六儿!今儿个娘也来看你了!哥也趁这个机会,给你换个新家。”
梁氏越来越震惊,心里惊慌起来,“啥小六儿!?这里面埋的谁?”
“你自己挖出来看看!”窦小郎把铁锹给她。
梁氏向后退了一步。
窦小郎看她不敢动手,脸色发白,自己拿着铁锹开挖。
陈天宝看看,接过铁锹,“我来吧!”小娃儿夭折不仅不让进祖坟,都是随便一包掩埋了,他当初埋小六儿的时候,也只是自己钉了个小箱子把他下葬了。他知道埋在哪里。
因为怕大水冲刷掉石土,所以埋的很深。陈天宝足足挖了一刻钟多,这才挖到已经快腐烂的小小木匣子。
窦小郎又祷告了两句,上来打开。
八年了,不仅那个自己钉的小箱子腐化了,里面也只剩下些几近化完的婴儿骨头和骨灰,还有梁氏做的小衣裳。
“啊……”梁氏惊叫一声,一下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一头冷汗。
窦小郎看看她,幽幽道,“这才是真正的小六!是我们亲弟弟!”
梁氏惨白着脸,摇头不相信。
陈天宝过来扶她起来,温声解释,“当时娃儿情况不好,四娘怕你有事,要守着你,我和三郎抱着小六儿,还有陈婆子一块去了县城。只可惜我们赶到之前,小六儿就已经不行了,最终也没有救治回来。回家的路上,我们就听到路边有微弱的哭声,就捡到了个娃儿,看他身子孱弱,却能救得活,就把当做小六抱了回家!小六儿就被我葬在这,怕不好找,种了棵松树在这。前三年,四娘她们兄妹都还在寺庙给小六儿超渡。你当时状况不好,看你那么离不了小六,也就不准备把这个事说出来了。”
梁氏踉跄着站不稳,脸色惨白滞愣的看着小箱子里已经快化没的尸骨和她熟悉的针线,眼泪一下子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