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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节

  “又说高密王妃自己生的两个女儿,长女庆芳郡主比德平郡主大了七岁,出阁后生的长子都快要议亲了!次女惠和郡主比德平郡主小了足足两岁,是五年前就定的亲,要不是成亲前夕夫家长辈去世,夫婿丁忧不得不推迟婚期,这会子估计也是当娘的人了。”
  “相比之下,德平郡主虽然从当年高密王府的那场变故里活了下来,也实在是太委屈太艰难了!”
  “只是如今高密王府与孟氏势均力敌,我姑母纵然是太后,到底姓孟,也不好贸然越过高密王府跟莫太妃,做主德平郡主的婚事……所以只能不惩罚她算计我六哥的事儿,还帮忙把这事瞒了下来!”
  孟归欢说到这里就冷笑,“不过,我姑母倒是想给她瞒来着,然而她自知根本配不上我六哥,生怕事情成功之后,我姑母偏袒六哥,不让她如愿以偿,给我六哥递茶水之前,却就安排了一堆人做见证呢!结果我六哥发现茶水做的手脚,一怒离开,去禀告我姑母的期间,这事儿就已经传开了!”
  “我姑母发话要封口后,大家现在也就是明面上不议论了,私下里谁还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朝漫卷斋正厅指了指,“你道方才咱们才过来的时候,为什么那几位小姐都离德平郡主远远的?可不只是觉得她受高密王府厌弃,又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出阁,主要也是怕一个心软被她缠上,给家里没成亲的兄长带去麻烦!”
  “毕竟你们也知道,这位固然是郡主,可跟高密王府的那关系,娶了她,天知道是会不会一块被王府恨上呢?更不要讲我孟氏这边,同高密王府那儿向来不对盘了。就算同情她,也不可能搭上自己家啊!”
  盛惟乔脸色复杂的说道:“高密王府那边对这位郡主的态度也是奇怪,当年侧妃侍妾,那么多庶出子女都出了事儿,还能说这位郡主得到了莫太妃的庇护所以才侥幸存活。可现在看她一直没有出阁,似乎莫太妃也不管她了,王府那边也就这么不闻不问吗?”
  难道高密王府那边,也跟孟太后的想法一致,觉得让德平郡主这样活着做老姑娘,比杀了她更能折磨她?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仇恨,让作为生身之父的高密王,都对德平郡主这样的处境无动于衷?
  盛惟乔都有点怀疑,难道这位郡主不是高密王的血脉?
  但从莫太妃当年保下这孙女的做法来看,也不像……毕竟就算德平郡主是莫太妃嫡亲侄女莫侧妃所出,这儿子跟侄女哪个亲,还用问?
  尤其莫太妃作为先帝时候的宠妃之一,能活到现在,过的日子也还不错,靠的全是这个儿子!
  即使疼爱侄女,也不至于明知道侄女给亲生儿子戴了绿帽子,还把代表儿子耻辱的孩子保下来吧?
  莫太妃可是高密王的生身之母,又不是养母!
  可是倘若德平郡主确实是莫太妃跟高密王的血亲,当初高密王府之事发生时,德平郡主据说年纪还很小,莫侧妃到底要做出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才让这唯一侥幸逃脱那场“时疫”的骨血,受到至今的迁怒?
  还是如此严重的迁怒?
  “谁知道呢?”孟归欢却也摇了摇头,说道,“十四,哦,现在是十五年前了,那场时疫发生时,我还抱在手里呢!所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说起来我倒有些遗憾,因为据说自从那件事情后,高密王妃就没在人前出现过,听说她可是个相当的美人,还是才女,前些年还有人在宫宴上喝醉后缅怀她的姿容气度呢,只可惜咱们这年纪的人,都没见过她了。”
  “十四……十五年前?!”盛惟乔本来因为上次孟归欢说高密王府嫡三子是个病秧子,排除了对盛睡鹤的怀疑,但现在一听这具体的时间,心里就是一个“咯噔”,暗道,“我上次真是昏了头了,居然忘记问清楚高密王府时疫发生在哪一年……十五年前的话,这可不就是哥哥他流落到玳瑁岛的时候吗?!”
  至于说高密王府嫡三子是个病秧子……
  现在年数对上了,也未必不能解释:毕竟病怏怏只是体质不佳,又不是得了绝症一定会死。
  盛惟乔以前就听说过,有些人成天吃药跟吃饭似的,偏偏一拖十几二十年,就是死不掉;倒是有些人,平日里壮的跟头牛一样,看着至少也能活个百八岁,不定三四十岁还在壮年的时候就猝然而逝了!
  没准盛睡鹤就是那种看着奄奄一息,其实根本死不掉、经过一番折腾甚至迅速健壮起来的人呢?
  她正心潮起伏,努力掩饰着情绪,又听孟归欢说:“噢,咱们这年纪的人,还是有人见过她的,就是静淑县主!据说她曾经写过一首悲叹骨肉失散、祈愿桓公平安无事的诗作,辗转流传进高密王府,被高密王妃知晓。那位王妃少年时候也是才华横溢,许是起了惺惺相惜的念头,专门召见过一次静淑县主。”
  “不过也就那么一次,后来听静淑县主说,高密王妃气度高华,神情清冷,就是大约早年痛失爱子之后受到的打击太大,以至于满头华发,望之令人触目心惊!”
  “这可全对上了!”盛惟乔使劲掐了把掌心,才忍住没有当场失态!
  第二百零四章 那药……哪里买的?
  盛惟乔心中急速的思索着:“如果高密王妃只是因为自己少年时候才华横溢,对年少有才的女孩儿起了惺惺相惜的念头才召见静淑县主,但静淑县主既有诗文流传进高密王府,惊动久不与外界来往的高密王妃,总不可能就写了那么一首诗作,还那么凑巧的被高密王妃知道了、继而得到这位王妃的召见吧?”
  “恐怕静淑县主的才学还在其次,关键是那首诗作的内容,是悲叹骨肉失散,祈愿亲人平安无事……如果高密王府的嫡三子当真只是失落在外,而非夭折,高密王妃始终惦念着这个子嗣,静淑县主的这首诗作,却恰恰触动其心怀了!”
  “如此,王妃起了召见之念,才合情合理!”
  “而哥哥他为了桓公的事情,专门约了静淑县主到碧水郡密会。前段时间,我们找宅子的时候,静淑县主却是故意引庆芳郡主跟那位赵姑姑与哥哥照面!八成,是因为哥哥容貌长的酷似高密王妃!”
  考虑到盛睡鹤流落玳瑁岛时才五岁,又是海难之后获救,可谓饱经摧残,这情况下,未必还记得父母容貌。
  所以……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长的像高密王妃?
  不然,按照盛惟乔对他的了解,他未必肯让桓夜合如此轻松的抓到这个把柄。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记得,但高密王妃已经十几年不在人前露面,如孟归欢所言,长安城里年少一代的女孩儿根本没见过她,桓夜合曾被高密王妃召见的事情,估计也不是人尽皆知。
  盛睡鹤之前远在玳瑁岛,就算长大点后有了自己的人手,派人前来长安打听消息,说不定就恰好漏掉了此事,所以才出了岔子,给了桓夜合揣测出他身世的机会。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又有一个问题了:盛睡鹤若当真是高密王府那个传闻中夭折的嫡三子,高密王妃又为他哀痛到了这年纪就满头华发的地步,他也记得自己的身世……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去认亲?
  甚至还答应盛兰辞的提议,进入盛家做了盛家大公子?
  “而且我们才到长安的时候,因为丹陌楼的事情,曾去高密王妃的娘家赵府赔罪,当时哥哥也是去了的,虽然因为男女有别,没去后院拜见赵家女眷,却也跟那徐抱墨在前头同赵家的几位公子会晤了半日的。”盛惟乔沉吟,“如果他容貌酷似高密王妃的话……何以赵府无动于衷?就连庆芳郡主跟赵姑姑那边,还是静淑县主去联络的?”
  虽然赵府的两位老爷,大老爷赵适远在北疆;二老爷赵遒作为今科主考官,为了避嫌特意没跟俩应考士子照面。
  ……但那几位出面招呼徐抱墨、盛睡鹤的赵府公子,虽然年轻,却都是高密王妃的亲侄子!
  即使他们中间没有长的像高密王妃的,总不至于连亲姑姑都没见过吧?
  还是说,高密王妃这两年甚至连侄子侄女都不见,导致年轻点的侄子们,都不知道这嫡亲姑姑的长相,所以才没对盛睡鹤起疑心?
  这可实在奇怪了,当年之事,总不可能跟赵府也有关系吧?
  高密王妃再耿耿于怀,难道还会跟娘家都因此疏远了?
  盛惟乔想到这里,忽然心头一沉:“高密王府……这些年似乎也没找过他们的嫡三子,对外都说是已经夭折了?!”
  按照高密王府的权势,如果他们寻找过失落在外的亲生骨血的话,即使时隔多年,这长安岂能没有传言?
  孟归欢又怎么会言辞凿凿的说,高密王府的嫡三子,乃是夭折?
  ……如此倒也难怪盛睡鹤没有主动找上门去,更不肯承认跟高密王府有关系了!!!
  毕竟如果他当真是高密王府的嫡三子,作为原本娇生惯养的宗室子弟,在经历了颠沛流离到玳瑁岛,又从那样一个如狼似虎的海匪窝里硬生生的拼杀出头,中间天知道吃了多么苦受了多少委屈经历了多少屈辱与出生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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