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里面陆芊早就在二楼的窗边占好了位置,叫丫鬟下来知会沈棠了。
  沈棠拉着沈饶上了二楼,径直去了陆芊那儿。
  陆芊今日也没有和姐妹们一道出来,只带了个丫鬟来这里等沈棠。
  看到沈棠后面跟着的沈饶,陆芊的脸一下子红了。
  “沈大哥。”陆芊站起来福了福身子。
  沈饶握着手中的折扇拱手回礼:“陆小姐。”
  陆芊的脸更加红了。
  “既然糖糖和陆姑娘约好了,那我就不多打扰了,你们二人好好玩,有什么事到对面的会宾楼找我即可。”
  沈棠拉了拉沈饶的衣袖,问道:“哥哥你不和我们一起玩?”
  沈饶摇头:“你们姑娘家的,我在这儿不合适,亥时之前我们一定要回去的,到时候可别让我找不着人。”
  哥哥说的也有道理:“那好吧,亥时之前我就在这儿等你。”
  沈饶揉了一把沈棠的头发说:“这才乖,好了,你们玩吧,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把人家发型都弄乱了。
  “那陆小姐,在下告辞了。”
  陆芊看了一眼沈饶,又慌忙低下头:“沈大哥慢走。”
  过了好一会儿,陆芊听到沈棠的声音:“人家都走远了,可以抬头了。”
  沈棠坐到陆芊对面,捻了颗瓜子放到嘴里,一脸戏谑的看着陆芊:“芊芊,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可别是生病了!”
  陆芊用手托住脸,心虚的说:“真的很红吗?”
  “昂,像灯笼一样。”沈棠夸张道。
  陆芊一下子颓了:“又在沈大哥面前丢脸了。”
  沈棠早就知道陆芊对自己大哥有意思,但一直没点破。
  陆芊做自己大嫂,她真是求之不得,只是像他大哥那种迟钝的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苦了芊芊了。
  “芊芊,咱们接下来去哪儿玩?你可别告诉我就在这里喝喝茶吃吃点心。”
  “当然不是。”陆芊都想好了:“我们先坐一会,然后去逛逛,买些东西,听说一会还有放花灯呢,我们也可以去。”
  沈棠拍手赞同:“我最喜欢放花灯了,那咱们歇一会就走吧。”
  “恩!”
  悲剧就是在放花灯的时候发生的。
  沈棠到小贩那儿买了一个大型的花灯,在众多小花灯中可谓是独树一帜。
  陆芊嘴巴张的老大的:“糖糖,你的这个花灯真是……特别啊,哈哈。”
  沈棠拿起一边的毛笔,刷刷写起字来:“我要多许几个愿望!”
  等到沈棠写完将花灯放到河里,看着自己清新脱俗的花灯,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芊芊,你看,我的那个花灯像不像鸭子妈妈带了一群小鸭子?”
  不说还没注意到,一说还真像,陆芊掩唇笑的眼睛成了一弯月牙。
  “哎哎哎,当心。”
  突然沈棠看见一个小男孩站在河边一块石头上朝水里够,好像想拿水里的花灯,被她这么一嚷,慌了起来,脚下也失去了平衡往水里栽去。
  作者有话要说:  聪明的小伙伴肯定猜到了,女主被叫“乌鸦嘴”是与这个小男孩落水有关~
  ☆、第22章 庙会(二)
  京城的这条河绝对是不浅的,要不然也不会成为这么多痴男怨女寻死觅活的地方了,每年桥上都会出现这么几个人选择在这儿结束自己的生命,有的救上来了,有的便成了这河底的一具尸体。
  那小儿落入水中双手使劲的在扑腾,身子却慢慢的在往下沉,那日本就有庙会,一时间河边聚集了不少人,但却迟迟都没有人下去施救,原因无他,天寒地冻的下水去救人,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出事。
  孩子的母亲后知后觉的发现在水里扑腾的是自己的孩子,拨开人群,坐在岸边嚎啕大哭:“来人呐,救救我的的孩子啊,快来人呐!”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跳入了水中。
  却没想到,冬天穿的厚重,加上泡了水,一个幼童的体重硬生生增了好几倍,直把施救的人也往水底带。
  沈棠看着一沉一浮在水面挣扎的两个人心生忧虑。
  好在那人水性不错,虽也耗费了一段时间,终是将人救了上来,两个人的嘴都已经是冻得发紫了。
  沈棠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顺口说了句:“天这么冷,还在水里这么久,身体怕是扛不住。”
  偏巧被那妇人听见了,恶狠狠的瞪了沈棠一眼,说:“你这姑娘会不会说话,大过年的哪有咒人家的道理。”
  沈棠刚才这只是随口一说,被妇人一吼,有些委屈巴巴的闭了嘴,人家孩子还躺在地上,没这个必要去争论。
  看热闹的人群很快散开,事情本该到此结束,可惜天不遂人愿。
  三天之后,那妇人居然找上门来,在门口嚎啕大哭:“这沈家三小姐真是个乌鸦嘴,活脱脱的扫把精转世啊!我家狗蛋自从那天回去就高烧不退,大夫说是的了肺炎,都是这沈家三小姐,大过年的,咒人家孩子,你们街坊领居可得当心着点呀,别哪天被人家咒了都不知道。”
  沈夫人此时才知道前因后果,在家急的团团转,打发了好几次,那妇人都不肯走,药材也送去了不少,可那孩子就是不见好转。
  孩子在水里泡了,回去发烧得了肺炎,这也是说得过去的,街坊领居都在劝那个妇人不要随便给人家姑娘扣帽子,谁知道几天之后又传来一个消息。
  原来,那天救人的是城北一个打铁的汉子,据说那汉子冬天都是用冷水洗澡的,常年也不见生病,但是从那天救了那个孩子之后,回去时常是四肢无力,发展到后来居然咳血了,到大夫那儿一查,竟是肺痨。
  这下子沈府门口更加热闹了,原先站在沈府这边的街坊领居都开始怀疑起来了:这沈家三姑娘莫非真是个乌鸦嘴不成?
  那生病的两个人家不好过,沈家更是不好过了。
  没过几天,家家户户都传遍了沈家三姑娘是个乌鸦嘴,遇着了可千万要绕道走。
  沈棠在家不知道哭掉了多少的眼泪,连门都不敢出,沈夫人也是整日以泪洗面。
  后来沈北终于摆平了这件事,但正值花龄的女儿却上了适婚青年的黑名单。
  沈夫人事后也好好盘问过沈棠,沈棠哭着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坏就坏在沈棠的那句“扛不住”,本来就是生死有命,那两人命中该有这一劫,现在却全扣在沈棠头上,沈家也只能哑巴吃黄连,将此事压了下去。
  皇帝听完整个故事,评价了两个字:“荒唐,简直荒唐,冬日落水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老天有眼了,回去得了病,却把事情怪罪到一个小女儿家身上,实在是愚钝。”
  皇帝听完不仅没有嫌弃沈棠,反而有些同情和怜爱这个姑娘。
  皇后本就觉着坊间的这些传言可信度很低:“皇上说的也在理,而且这些都是传言,人家口口相传,难免会有夸大或者不属实的地方,这也无口厚非。”
  皇帝听了皇后所说的,赞同的点点头,心里越发是想要打破流言,还沈棠一个清白:“皇后,朕想着封沈棠为县君,明日就下旨为她与小八赐婚,你看,此事如何?”
  “明日?”皇后皱眉:“明日会不会太急了?”
  “夜长梦多,此事还是早早定下为好。”皇帝如是说道。
  既然皇帝都这样说了,皇后也没有反对的意思,此事就这样定下了。
  而接到圣旨的沈家都是云里雾里,不知道皇帝究竟是卖的什么关子。
  沈棠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的说道:“我被封了县君,还被赐婚给八王爷了?这,这不是在做梦吧!”
  沈饶残酷的摇摇头,顺便在她的脸上使劲揪了一把,疼的沈棠直跳脚,也不像平时那样冲沈饶发脾气。
  看来不是做梦。
  沈夫人一脸的灰败,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这一天天的,各种各样的事情就没停过,现在还来了这么一出,要不是自己承受能力强,早就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整晕了。
  沈北也是着急,喊来下人备马,想要进宫去见皇上。
  沈夫人及时拦住了他:“你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进宫,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也不迟。”
  沈北很快就冷静下来,身为一家之主,谁都能乱,唯独他不能:“好了,先吃饭吧,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
  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
  饭后,沈北说道:“明日,我会进宫面圣,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夫人,你也不必太过着急,也许事情还有转机也未可知。”
  “是啊。”沈夫人笑的苦涩:“还好不是赐婚给太子,这么说来我还应该高兴呢。”
  要说沈府里乱成了一锅粥,那八王府也没好到哪儿去。
  萧骋接圣旨的时候手都在抖,没想到自己这个皇兄真不是在开玩笑,而且这么快就将事情定下来了,简直杀人一个措手不及。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劝皇上收回成命,并不是自己不想娶沈棠,而是他实在不愿意别人在背后对沈棠指指点点,针对自己也就算了,若是再牵连一个无辜的人,这样的事情他不愿意再见到了。
  毕竟是婚姻大事,自己也是有发言权的,萧骋这样想着。
  那天晚上,梦中的萧骋又回到了五年前。
  “你就是个天煞孤星。”“克父母,克兄长。”“你只配孤独终老。”
  那些宫人、太监,当着自己面恶毒的辱骂者自己。
  接着沈棠出现在自己身边,遭受着和自己同样的待遇,哭着说道:“都是你,毁了我的生活。”
  后面她说什么萧骋没有听清,他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口中呢喃着:“不,不是这样的。”
  萧骋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胸膛上下起伏,喘着粗气。
  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原本以为这些事情随着时间会慢慢变淡,没想到却变成了自己的梦靥。
  他握紧拳头,自己绝对不会让梦中的情节重现,这次进宫势在必行,即使不能让皇上收回成命,以自己现在的能力也绝不会让沈棠受到一丝伤害。
  在这个夜晚,睡不着的可不止萧骋一人,东宫里的萧霖把能摔得都给摔了,现下宫里是一片狼藉,宫女们个个噤若寒蝉。
  “父皇,你明明知道我想娶沈家女儿,还将她嫁给萧骋,到底我是你儿子,还是他萧骋!”萧霖怒吼道。
  知道自己儿子心情一定不爽的贵妃进门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赶忙使了个眼色给贴身宫女。
  宫女对着跪在地上的宫人们说道:“你们先下去吧,太子殿下喝醉了,在说醉话呢,若是谁将这些话传出去,你们可仔细着自己的舌头。”
  宫人们应了声“是”,小跑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太子现在越来越阴晴不定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疯,到时候可就小命不保了。
  贵妃坐到太子身边,安抚道:“我儿为何如此生气?说来给母妃听听,是不是哪个不懂事的下人惹到你了,母妃给你做主。”
  “母妃明明答应过儿臣,会让父皇将沈家女赐给儿臣,如今呢?却成了那萧骋的未婚妻。”萧霖提到萧骋手中的杯子都要捏碎了。
  “母妃知道你不满此事,但木已成舟,天下女子何其多,太子何须只盯着那沈棠一人,母妃改日给你相看两个贵女,保证比那沈棠好上千万倍,你看如何?”
  萧霖还是不甘心,若是沈棠嫁给了其他任何一人,他也不会如此执着,可那人偏偏是萧骋,那他非要争一争了:“母妃,您替我求求父皇吧,父皇平日里对母妃最好了,母妃去求他,他一定会答应收回成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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