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天越来越冷了,你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蒋浩然给宋谨瑜围上了围巾,指尖轻触宋谨瑜的脸,到了冬天,他的皮肤总是冷冷的。
  宋谨瑜笑着拉下他的手,主动上前亲吻了他一下,指尖在他的眉间轻按了下,“你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每天心事重重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所以……别再多想了。”
  这话一点都没有安慰到蒋浩然,倒是宋谨瑜,今天主动拉着蒋浩然的手走在街上。现在天气寒冷,街上地面上已经结着冰层,雪下了又停,许多人走在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的。
  宋谨瑜挑今天做这件事在别人看来也不算太出奇,至少连半路上碰见的简兴文都觉得挺正常,当然,一般这样搀扶的都是女生们,娇气又怕痛。
  两个大男生这样拉着手,姿态是亲密了点。
  “浩然,你干嘛又不同意参加节目了啊?你生日的时候不是都答应班长了吗?”简兴文走在蒋浩然身边承受了会儿他的低气压问道。
  “没时间。”蒋浩然口气硬邦邦的,眼风一扫,示意他闭上嘴巴别再问了。
  这些天因为担心宋谨瑜的事,每天都睡不好觉,生怕哪天自己多睡一会儿就看不见他了。即便每次宋谨瑜都会抱住他的腰,依偎在他怀里,他的神经还是绷得很紧。
  宋谨瑜如何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缘故,垂眼看着脚下落下的脚印,身后已经蜿蜒成行,“我想看你上台表演,你一唱歌,我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这话肉麻的简兴文牙都酸了,蒋浩然听了竟然好笑得非常甜蜜?简兴文的三观基本都重塑了一遍。
  “好……”蒋浩然对宋谨瑜几乎就是有求必应。他想要的,他想看的,他都会做到。
  路上宋谨瑜把蒋浩然哄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到了学校又是重复之前的情景,蒋浩然一下子就炸了,二话不说把肩上的书包摔到座位上,直接抱起宋谨瑜的课桌往外走。
  宋谨瑜轻叹了口气,眉梢微皱,也不劝他,坐在座位上等着他把脾气发泄完再回来。
  周围的同学都傻眼了,这是怎么了?人家正主还特别淡定的坐在那里,蒋浩然这是在生气什么啊?把人家桌子要弄去哪里?
  很快大家就知道了答案,蒋浩然也不干别的,教室外面就是楼梯口,那里有个大大的垃圾桶,噢,剩下的大家都知道了。什么杂七杂八吃的喝的包括粉色小信封,那都直接喂了垃圾桶。
  蒋浩然一脸冰寒,胆小的不敢找他说理,只能找到宋谨瑜,让他好好谴责蒋浩然,凭什么把他的东西都倒了?这让老师同学看见了多不好。
  宋谨瑜把书包放在膝盖上,表情淡然道:“这事我和你们说过,那些吃的我也并不想要。每次都是转送其他同学,我也累了。虽然这次对不起送东西的同学们,但是也希望你们下次不要再送了,这样更不好。”
  “而且,蒋浩然只是气不过我每天这样烦恼,他没有错。”目光看着抱着课桌回来的蒋浩然,眼里重新聚满笑意。
  碰的一声,蒋浩然把课桌放好,把宋谨瑜怀里的书包重新放了回去,冷静的坐回自己位置,好似刚才抽风一样的人不是他似的。
  也就是宋谨瑜面色如常和他继续小声说着什么,简兴文却盯着两人亲昵的样子,越发的觉得奇怪,这、怎么好像情侣才有理由这样生气吧?朋友,是这样的吗?
  大伙算是对宋谨瑜会指责蒋浩然这件事感到绝望了,不用多说,等班主任黄老师过来之后,一点也没批评这对好同桌好朋友,直接批评现在的学生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反而夸奖起某些同学知道学习时间不能乱想别的,要以他们为榜样,巴拉巴拉云云。
  宋谨瑜单手托腮,唇角轻轻翘着,眼里闪现的微光让蒋浩然不由得垂下了眸子,如果再看下去,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露出什么痴迷的神情。
  实际上看呆的又何止他一个人呢?连班主任都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得天独厚,开始以为这就是个走后门的小子,长得好看,学习就不一定了。
  没想到学习也是非常拔尖,脾气又很好,看着清冷,实际心肠很软和。如果是她年轻的时候,也很难保证不对这样的男孩子倾慕,动心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
  “今天是元旦节目报名的最后一天,大约有一周时间来准备,大伙要参加的就要快点了。”黄老师说道。
  班里的同学立马兴奋起来,学校一拖再拖简直了,他们险些怀疑只有高考结束后才能好好搞个欢送会了,没想到元旦就可以了!
  这回必须好好热闹一次!
  姚远已经对蒋浩然不抱期望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他竟然主动来寻自己说要参加演出,咳咳咳,说是演出,其实就是每个班级自己捣鼓十来个节目,冰天雪地的,也没人有心思跑到操场上去看演出。
  元旦那天也不上课,放一天假,早上就是大伙到教室布置妆点的时间,课桌围成一个大大的口字型,桌上放着用班费买的花生、瓜子、糖果、牛奶,有专门的同学摆放这些。
  五颜六色的软纸裁剪成两指宽的彩条,缠绕上灯管,玻璃上也粘贴着彩色气球。
  宋谨瑜不是第一回整了,但是觉得很新鲜,重新经历一次高中生活,似乎一切都很稀奇,蒋浩民今天也不上课,和蒋浩民他们一起来了学校看表演。
  现在正有模有样的数着糖果摆在桌子上,可爱的小模样惹得旁边的女生们一阵阵娇笑。和他们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蒋浩民也胖了点,像雪白的糯米团子,偏偏眉目清秀,眼珠子骨碌碌的,特别机灵。
  宋谨瑜看了几眼发现他们乐在其中,也不再关注,蒋浩然长得高,踩凳子缠彩纸的活自然是他来干,宋谨瑜坐在凳子上裁纸,等他们都装饰好了教室,老师才过来说可以开始表演节目了。
  北方的冬天很冷,教室里有暖气,热气蒸腾在玻璃窗上,依稀能看见外面地面上几乎都被白雪覆盖。
  今天老师也不再是老师了,坐在台下像个一般的观众和学生们磕着瓜子鼓着掌,姚远和另一个女生似模似样的做着主持人,念着台词。
  学生们能想出来的节目大约就是唱歌,说段相声,表演一下乐器,通常乐器也是吉他。男生们喜欢唱着伤感的歌词,哼唱着沧桑的调子,烦恼着未来可能有的烦恼。
  姚远早就和蒋浩然确定了,还是把那天唱的情非得已,听过的人自然满眼期待,没听过的也纷纷好奇蒋浩然唱歌到底是什么样子。
  事实证明,唱得好的人必然是拥有最热烈的掌声,连黄老师都激动起来不停的起哄道再来一首,当然蒋浩然只是坐在凳子上,轻轻拨弄着琴弦。
  教室里安静下来,听着这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哼唱。宋谨瑜坐在台下,认真凝视着台上的少年,突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就像他担忧的那样,他也隐隐有种感觉,似乎他们分开的距离正预示着什么,这种感觉让他对待蒋浩然反而更小心翼翼。
  每次拥抱和依偎在怀都当作最后的日子来相处,这样认真对他唱着歌的蒋浩然,总是能打破他的防线,让他只想哄他开心,抚平他眉宇间的愁思。
  看姚远坐在旁边,宋谨瑜凑过去和他说了几句,双手合十拜托他,姚远才摇头表示下不为例。
  等蒋浩然下来坐好,姚远就宣布下面的歌曲由宋谨瑜来唱,蒋浩然挑眉看着突然要上台的宋谨瑜,谁知道他只是笑了笑,拿过他手里的吉他上了台。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希望大家也喜欢。【胆小鬼】送给你们。”眼神却落在蒋浩然脸上,唇角噙着一抹笑,指尖在琴弦上拨动一下,一串音符就跳了出来。
  暖暖甜甜的曲风由宋谨瑜唱来都带着不同的滋味,酸酸甜甜的暗恋的心思像是在对应他之前的躲避,他胆怯的是他们的未来,但无所谓了,活在当下就好。
  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众人面前说着喜欢,喜欢这个人每次无奈又宠溺的眼神,喜欢他揉乱自己的头发叫他小坏蛋。
  这么多的喜欢,这么多的记忆,他又怎么可能放得下他?
  唱到后面,他的眼眶都开始泛红,垂下眼眸,想要隐藏住自己的真实情绪,欢乐的调子也唱的莫名有些伤感。
  蒋浩然握着拳头,咬紧牙关,紧紧盯着宋谨瑜微红的眼。
  有时候最熟悉你的不是自己,反而是爱你懂你的人,当把一个人放在心尖上,那么一切小动作都躲不过他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大姨妈请假,周日休息一天。
  今天多补上几百字,么么哒大伙,后天见!
  ☆、春节1
  或许是距离隔得远了, 宋谨瑜发现最近蒋浩然总是神神秘秘的,证据就是要过春节了,已经放寒假的两人一鬼独处一室,竟然总是蒋浩民陪着他,这也太稀奇了。
  宋谨瑜看着认真画画的蒋浩民,装模作样的画了几笔, 不经意道:“哎, 你哥在做什么啊?浩民, 你不好奇吗?”所以我们一起去看看啊!
  蒋浩民白嫩嫩的包子脸一鼓, “哥哥说了,让我好好看着你,不许谨瑜哥哥乱跑。”还怀疑宋谨瑜乱跑似的放下手里的东西, 端正坐好一直看着他。
  宋谨瑜无奈了,单手撑着下巴, 右手在白纸上画了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 “喏, 给你。我哪有乱跑, 我不是担心你哥嘛。”这话有点假。
  “谨瑜哥哥要乖,婶婶他们都说了,谨瑜哥哥最近生了病, 不能乱跑,天气冷,要好好在家休息。”蒋浩民说完还跑去给宋谨瑜从水壶倒了一杯温水,摸摸玻璃杯笑道:“刚刚好, 可以喝啦。”
  宋谨瑜无奈一笑,哄着孩子让他自己把水喝了,目光落在对面安静的房间,也不知道蒋浩然整天这么神秘做什么。
  店铺前几天也歇业了,年后过完元宵节才会重新开门,也让大伙好好过个春节。
  春节的回忆宋谨瑜觉得很遥远了,自从父母过世后,他基本上都是去朋友家吃顿年夜饭,剩下的时间都是自己呆在房子里,玩玩电脑看看书,寒假就过去了。
  也许各地的风俗不一样,不过准备的东西也是大同小异了,走出房门的蒋浩然带着蒋浩民和宋谨瑜也加入了抢购年货的大军。
  三人站在朱雀市场顿时感到年节将至的气息,这是宋谨瑜和蒋浩然第一个渡过的春节,侧眼朝蒋浩然望去,少年也成长的更加沉稳,俊朗挺拔,抿唇笑了笑,收获蒋浩然询问的眼神。
  轻咳了下,“我们要先买春联吗?”作为前学霸,书法是不得不提的一个优点,他已经迫不及待准备露一手了!
  蒋浩然摇摇头,“先去买点菜,多准备点,回来再买点红纸和浆糊,回去我们自己写。”现任学霸表明,毛笔字他也会写。
  宋谨瑜少了大展身手的时候,只好从别的方面贴补了,看见一群大爷大妈在买菜,地上一堆的蔬菜,价格都写在小牌子上插/在里面。
  小商贩们接过蔬菜粗略的用秤一称就收钱装菜,这怎么看怎么都会缺斤短两吧?
  宋谨瑜站在人群外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人家蒋浩然直接把蒋浩民交给他管,自己熟练的挤了进去和商贩交谈,快速的在里面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
  和宋谨瑜的格格不入不同,蒋浩然穿着新款的羽绒服手脚也很灵活,所有的店铺几乎都是露天的敞篷,蒋浩然这家店看看,那家店买买,宋谨瑜和蒋浩民的作用就是提着宽大的购物袋跟在后面。
  等把肉都买好,也临近午饭的点了。宋谨瑜觉得这就不是人干的活,蒋浩民提的就是纸张墨水浆糊这类东西,他就提着两个大大的购物袋,气喘嘘嘘的。
  蒋浩然把东西买好了,返回原地看见宋谨瑜可怜兮兮的守着两个大袋子,走过去提了起来。
  “走吧,今天我们打车回去。这么多东西,中午给你们煮顿好的。”蒋浩然眉眼带笑,嗓音温柔道。
  宋谨瑜顿时被自己的良心谴责到了,不好意思道:“我来提东西吧,这么重你哪里提的动?”说着就想提一袋,谁知道蒋浩然还真给他了,顿时沉的他胳膊都抬不起来。
  没等他使劲,袋子又回到了蒋浩然手里,甚至他还抽空拍了下他的脑袋,“昨晚你也没睡好,东西还是我来提吧。”
  蒋浩民疑惑道:“哥哥你们昨晚也没睡好吗?我也没睡好,总觉得有声音。可能是风声吧,呜呜呜的,好可怕。”
  诚实的蒋浩民弟弟立马把宋谨瑜闹了一个大红脸,宋谨瑜悲愤欲绝,昨晚他是想好好睡得,可某人老是缠着他。
  顾忌到隔壁睡得就是蒋浩民,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他努力不发出声音,偏偏蒋浩然不知道吃错了什么样,努力的冲撞着,让他沉沦在极乐的殿堂无法自拔。
  有没有在失控下喊出声,他自己都忘了!
  作为鬼为啥还能有快/感,他都没法细想,总觉得这事羞耻度爆表!
  蒋浩然面不改色道:“昨晚的风是有点大,以后要乖乖早点睡觉,就不会听见声音了。”
  蒋浩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把这一条彻底记了下来,多年后才恍然,哥哥是骗纸!
  宋谨瑜脸红红的跟在后面,和小媳妇一样,蒋浩然看的也欢喜,因为小鱼好久没有这样好的气色了。
  等坐车回到家,才发现门口多了个不速之客。
  杨穹弹弹手上的香烟,挑眉道:“怎么,不欢迎我来蹭饭?不过我也带了不少年礼噢。”身后的小二提着几篮子水果,看着像是出差顺手买的一样。
  “欢迎欢迎。”宋谨瑜连声说道,敏锐的察觉到蒋浩然和杨穹之间微妙的气氛,噢,并不是说他们暧昧,只是那种有小秘密的感觉。
  杨穹进了屋子看见屋里摆着不少装饰品,整个色调都变得温暖了不少,小区开始整体供暖之后,屋里也变得暖和了不少。
  “哎呦,你们这小日子过的不错,看来还是谨瑜你会过日子。”杨穹摸摸客厅正中摆着的粉色塑料小花说道。
  这就有点尴尬了,宋谨瑜他是喜欢添置东西,不过那都是添乱的,屋里摆件的位置几乎都是蒋浩然亲手布置的,有些地方高度还原了他以前生活过的房子。
  “随手摆得,没什么。”这时候说是贤惠的蒋浩然做的,一定要被杨穹笑死了。
  蒋浩然进屋后就进厨房忙活去了,小二也被杨穹派遣过去帮忙,蒋浩民乖巧的坐在沙发上,把新添置的电视打开,收看电视节目了。
  这些还都是杨穹三不五时的送过来的,家里的冰箱、电视,cd机,如果不是知道因为蒋浩然帮了他忙,宋谨瑜真要怀疑这人是不是钱太多,不花不爽快啊。
  虽然这些钱杨穹估计是从没看在眼里。
  来者是客,家里还有容爷爷送给他们的一点茶叶,都被宋谨瑜拿出来泡了递给杨穹。
  杨穹笑着接了过来,看宋谨瑜落座之后说道:“其实前些天我就向浩然小弟邀请了,希望你们春节后能去b市一趟。”
  b市?宋谨瑜都快忘了还有另一个自己这件事,他之前心心念念的都是去找到他的家人还有那个他,找到后怎么办他也没细想,至少确定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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