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6节

  但是无奈现在的高方平不用请也可以来,于是蔡倏也急忙起身道:“高相早。”
  “你更早。”高方平道。
  蔡倏皮笑道:“高相过奖,为国操劳,提前准备乃是下官应该做的。”
  “说的跟真的似的,你小子分明提前来算计,明年你兵部又可以贪污多少吧?”高方平搂着他的肩膀道。
  蔡倏不禁大怒,一甩手袖道:“休要做这无稽之谈,这是诬陷。”
  高方平也懒得说他了,因为更拉仇恨的人进来了,乃是那个在北1京闹事的何足道,何执中的儿子。他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
  何足道如何敢见高方平,一看到高方平他低着头就快步走开,不知跑哪去了。
  “嘿,他见我就跑,不知道又有什么亏心事?”高方平摸着下巴道。
  在身边的蔡倏道:“高相威武,论被迫害妄想下官只服您,在您眼睛里,但凡在这里的人不是贪污的就是有猫腻,也算是见识了。”
  高方平道:“对了,何足道那孙子为何没闲置,而又堂而皇之的进来了?”
  蔡倏苦笑道:“这我回答不了,据我所知,和您穿一条裤子的张商英还真打算把何足道闲置,可惜是你家老丈人梁中书在周旋,于是把他放在工部河运输做郎中。”
  “这可不得行……难怪最近工部购买我的船运份额在下降,要不把这孙子想办法整死了,迟早出幺蛾子。”高方平喃喃道。
  听他随意就发言要迫害朝廷命官,蔡倏抬着茶碗急忙逃离了这里。
  高方平犹如螃蟹的走着过去,打算去河运司堂口看看有没什么搞头。
  他老梁干的好事,什么牛鬼蛇神都往中书里塞,尽管何足道是他老梁嫡系,也没必要这么嚣张的打脸吧,把他从北1京整走竟然升职了。
  何足道当时是北1京的曹官,而理论上大名府和工部平级,所以他现在来工部做一个“司长”算平掉。但不论如何,在古代的京城做事意义是不同的,所以体制内是平调但是他仍然算升迁了。
  寒碜啊,这就是奸臣和清官的差距所在。人家赵鼎刚正不阿口碑不错,简历很辉煌,作为曾经开封府的曹官,就算平调也至少是在六部做个侍郎,却愣是被高方平弄去江州降级任用了。而何足道这种棒槌却有人护,因祸得福的在京城横着走。
  算好他小子跑的快,没让高方平逮到。
  现在蔡京也来了,高方平也就不方便去工部咬人了,过去见礼道:“见过蔡相。”
  蔡京拍拍他的肩膀,和颜悦色的道:“今日你也来了,其实你在京乃是陛下恩准,就该多休息。另外啊,你手里的事也要抓紧,北方转运司须最快撤销,张叔夜很快也要离开户部,所以你们转运司和户部的交接手续拖不得,要尽快完成。”
  要你说啊。高方平没心没肺的想着,点头道:“是。”
  “来也来了,闲着也是闲着,这是此番提交的上元灯节的策划,乃是藤元芳他们提交礼部的方案,你点子多,就给审核一下吧。”老蔡很诡异的把一堆文册递在高方平手里,走开的时候嘿嘿笑道:“对了,审议了后不用汇报老夫,你顺手把它签了吧。”
  你们当哥是白痴呢,这种不明不白的东西,盛大礼会筹备,谁知道里面有多少猫腻,让老子来签字?
  然而,老蔡已经装作很忙的闪不见了。
  高方平翻开看了看,也就是一些常见的文案啊,策划啊,编导啊等等等的综合统筹。
  “?”
  这真的很像个春晚项目。但这其中绝对透着古怪。
  后世也有春晚策划,也会有个总编导啊总策划什么的。但古怪的在于春晚策划不会去找总理大人签字,最多找央视领导汇报一下就牛逼了。
  “项目书”一栏,总策划人是藤元芳大棒槌,所以这是由开封府上报的,至于“总编导”,看名字肯定是个大美女,一定是汴京演艺圈大腕,也不知道她陪着老藤睡了几次才拿到了职位?
  “我签,我签你一脸。”
  高方平喃喃说着,连细则都不看,临时找旁边一小吏要了笔,大笔一挥批示:经费超标,严重不符合预期,重新核算。中书侍郎高方平。
  “……”旁边的小秘书很无语的寻思,这下不知道多少人哭瞎了。
  高方平的官就是这么做的,连细则都不看,看到是老藤的手笔后,认为这样批复准没错。
  并且高方平敢用屁股保证,下次的修改稿送来后,老藤他们至少会压缩两层经费。绝对差不离。
  在汴京筹备给赵佶看的灯节,一切硬件和程序藤元芳都不敢省,他能省的只是各环节的猫腻和回扣。所以做官也有捷径可走,不用去细查,下次的修改稿送来后,如果他们压缩了两层的话,不用审,直接批就行。
  此番的文报交给老蔡送来,这代表肯定有人分赃不均,礼部不想妥协,所以送来给老蔡,老蔡又把锅甩出去。于是就被多管闲事的高方平拿了这么一个耗子。嘿嘿……
  开封府老藤收到来自中书的批文,且很诡异的是高方平签字,这让元芳感觉很不好。
  接着看了下去,少顷,老藤脑袋一歪就昏倒在地上。
  果然不出所料,没批。
  所谓的预算超标,也不知道那小子以什么作为标的?哪来的超标呢,比起往年已经很省了,还真是他两张嘴皮子一搭就什么都敢说。
  老藤甚至怀疑,高方平那样的大昏官是否看了细节、都是存疑的。
  心腹进来的时候见老藤躺地上,便弯腰捡起批文看看,最终道:“府尊不要固执,现在强扭着来也不好。蔡相公似乎真是在提前让大家适应他高方平了,往后许多东西都会变,不再如从前那般好作为了。”
  藤元芳捶地道:“那丧心病狂的奸人,分明就故意为难我,皆因往前我带人去高府得罪过他,他这是打击报复。这么一个盛事,以往年年如此操作,涉及的人又不是一百两百那么少,若要忽然性变更规则,这便是我藤元芳拉了所有仇恨,来成全了他的英明。我可没那么傻。”
  心腹摇头晃脑的道:“府尊啊,其实您的难处,也是往前所有高方平治下的难处,从高方平出道第一天起,这就是他的追求。郓城系的曾世成王勤飞等人吃了这样的亏,最终他们认了,所以平稳过度。江州的人吃了这样的亏,但江州没有妥协,于是有了五千被人杀事件。大名府的人也为了利益和他扭着干了,最终落到了何足道等人离场,剩下的全部哭瞎。这是因为有梁中书介入在强势保何足道。西夏和他扭着干了,所以现在也扑街了。”
  顿了顿心腹呵呵笑道:“明府您得承认这是一个趋势,蔡相这么热衷于权利斗争的人,都在极力避免和他交锋。而高方平的规矩是:不换观念迟早换人。”
  藤元芳道:“我不想和他扭着干,那是我吃亏,然而上元灯会、真不是筹备给百姓玩乐的,而是给陛下看的,所以若是办砸了就是我藤元芳无能。”
  心腹道:“既然抗拒不了就不要办砸。硬着头皮也要顶过去,信号实在太明显,为了对他高方平的面子让步,蔡相都能把王祖道祭旗了,所以明府啊,现在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莫要被人利用成为对抗高方平的旗手。”
  “如今这策划方案都通过不了他审核,我如何能不办砸?”藤元芳问道。
  “吾有一计,可过审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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