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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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康国和蔡京系的人气得头晕,真拿昏君无语,人家和他说东,他去想西。
  高俅就是担心儿子带的兵不够而出事,急忙道:“陛下,微臣那儿子忠心是有,然而年少轻狂不懂事,乃是受到大奸臣张叔夜的煽动,不知天高地厚的带一千人就去了,须得赶紧发兵支援才是道理。天子脚下却总有刁民想害陛下,是可忍孰不可忍,派三十万大军剿灭才是道理。”
  宗泽真个听不下去,这种老白痴也能掌禁军,打个陈留县需要三十万大军?那不是要两亿大军才能守住西北边境了?他居然还说张叔夜是大奸臣。
  “陛下,休要听信高俅老儿谗言,此老儿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棒槌,陈留县的贼事并不严重,有当地厢军辅助,又有一千禁军差不多了。否则大军出阵多有不便,扰民害民是一定会发生的,粮草器械等等的转运、也给地方官带来致命压力,兵事乃国之重器,不可儿戏。”宗泽无奈之下出列道。
  张康国硬着头皮再次把水搅混,说道:“陛下勿要被这些小人扰乱,臣这是在弹劾张叔夜等人欺君罔上,私自调拨上四军起兵事,请陛下一定彻查。”
  赵佶的注意力这才又被吸引了过来。
  张叔夜出列道:“陛下,高方平和梁红玉的确受臣的委派出阵监军。但也谈不上私自调军。陈留原本就是臣的治下,臣代陛下权知开封,有守关之责。接到陈留告急文书时值深夜,事态紧急,为万全计,为保护陛下子民计,臣只是尽责。此外开封不太平已经有段时日,捧日军第八阵的指挥权,是经过陛下批准了的,所以老臣调遣第八阵出征剿匪乃是职权所在。”
  赵佶点点头,觉得老张说的很有道理。
  然而其他各系人马也非常的有道理,各说各里,于是朝廷犹如菜市场,各家各派的大学者们。开始引经据典的打口水战。
  赵佶最终也没能弄明白他们谁是对的,被吵的头疼,基本连战事也忘记关注了,早早的便散了朝仪,带着高俅去踢球去了……
  “报!”
  已经入夜,捧日军第八阵传令兵手持加急文书,冲进了开封府大堂。
  既然朝议没有结果,没有正式把陈留事件当做叛乱对待,所以现今的开封府大堂俨然就是小枢密院,这事由张叔夜全权负责。
  在大堂上挑灯夜读的张叔夜放下书卷,温声道:“先喝口水,在慢慢说给本府知晓。”
  “报留守相公,陈留县曾经一度被贼人攻陷了。黄都监战事不利,未能阻止贼势,被贼人一击之下就溃败逃走。陈留县老爷时文涛,携全家老弱驻守城池,已经被匪徒杀害,全家的人头被悬挂在城墙!这是时文涛大人的诀别书!”
  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张叔夜亲自走下来拿过,看过诀别书之后,铁青着脸拍案道:“猖狂!丧尽天良的黄都监!竟敢留下时文涛h县城共存亡,身为军人的黄都监竟敢带队逃跑!国朝内忧外患之际,这样的军人比贼人更该杀!”
  传令兵神色古怪的道:“留守相公息怒,黄都监已经被监军高大人斩了……”
  “斩的好,不愧是个流氓,流氓就该这样做。”张叔夜很激动的道。
  “他……不止斩了黄都监。”传令兵尴尬的道:“十将以上,共计九十七个军官,一起被高大人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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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使张叔夜听到后,也感到一阵昏眩,有些站立不稳,在老管家的搀扶下慢慢的又坐下来。
  平静了好一阵子,张叔夜都铁青着脸不说话,高方平果然是个杀伐决断的大流氓,但此举也太狠了,尽管这就是大宋名臣们督军的办法,只是太过血腥了,一般人是不敢这么干的,高方平这是开了先例。
  最终叹息了一声,张叔夜暂时不去想这样的烂摊子,岔开道:“陈留战事如何,是否重新夺回了县城?”
  “陈留县大捷!除几个神秘匪首逃脱外,六百七十七个反贼尽数被剿灭。人头全部挂在了城墙上示众。时文涛大人一家的尸体也已经找到,并凑之后,已经以国礼运往汴京途中。”传令兵这才道。
  张叔夜这才容色稍缓,点头道:“还行。告诉老夫,捧日军第八阵战损几何?”
  传令兵大声道:“四十三个兄弟阵亡,重伤十八人,轻伤一百三十人。战马死亡六十八匹!”
  “好!”张叔夜拍案起身道:“常维说的不错,这小子的确骁勇善战,如此战果在手,足以让老夫在朝上给他扛住任何局面,这小子是个会闯祸的流氓没错,但他爷没让老夫失望。”
  顿了顿,张叔夜喝道:“摆出开封府仪仗,随老夫连夜赶往陈留处理善后事宜。去晚了,恐怕陈留的乡绅土豪要吃那个小子的大亏,如此会玷污了官家的名声。”
  ……
  第134章升堂
  现在基本来说,高方平就真的有杀威棒了。
  依照战时规矩,陈留县知县死了,攻下陈留县之后,那么高方平这个现场官阶最高的文官就自动代理“知县”事宜,直至张叔夜到来,或是朝廷派出新的知县。
  理论上同是监军之一的云骑尉梁红玉的官位比高方平还高一级,然而她是武将又是女人,所以没有权利“知县”的。这是规矩,大宋的武将只能是副手,不能主事。
  “升堂!”高方平坐在县衙之中吼了一嗓子。
  然后虎头营中挑出来充当衙役的十几个兵痞,模仿着真正的升堂,不停的敲击着杀威棒大喊:“小高相公威武!”
  汗。
  县主簿是个老头,尴尬的上前来凑近高方平道:“此时只能叫威武,不能加小高相公三字。”
  高方平一阵尴尬,觉得这些大头兵真是没有文化啊,杀威棒那是代表皇家的棍棒,升堂敲击杀威棒喊威武,是强调皇家权威的一个过程,所以就算前面要加称呼,也只能是大官家威武,而不能是小高相公威武。
  结果这么一个可大可小的错误,愣是被高方平以“老子们没什么文化”为由蒙混过去,县主簿拿这个小相公也没办法,只得摇头叹息。
  堂是升起来了,高方平又凑近主簿老头道:“然后呢,咱们现在干什么?”
  主簿一阵头晕,低声道:“堂不是乱升的,升堂了,一般就要问案。”
  高方平一想也是,于是拿起堂木啪的敲击一下道:“把燕青那个反骨仔,给老子绑了吊起来。”
  燕青和梁红玉无比的郁闷,平时倒是敢说话,但是大宋的文官一但升堂那真不是开玩笑的,既是代天执行的意思,那当然也就同时有“君无戏言”的意思。
  于是立下了大功的燕青,就被史文恭和关胜两个猛人按倒在地殴打了一顿,给绑了吊起来。
  燕青的脸被打肿了,像个馒头似的,流着鼻血道:“小高相公何故绑我?小乙何罪之有?”
  “原则上你没罪。将在外不受命,所以此点上老子不想说你。但因为你的作为,间接导致陈留县被贼人攻破,时文涛县爷全家遇害。”高方平又厉声道:“你真的无辜吗!你知道时文涛县爷的诀别书怎么写的吗!虎头营军士并凑时文涛两个不到十五岁的娃的尸体时候你见了吗!”
  燕青叹息一声,红着眼睛,没有继续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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