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节

  “《永遇乐》没听过,他专门祸害女人的那段岁月你们咋不说?”
  “粗人武夫懂什么,他那叫名士风流,放荡不羁。你要是听得懂,我马上给你引经据典,说几个例子。”
  “先别吵,高方平放下身价的去从事农牧,且听说于工匠之道也有心得,传说发明了奇宝,贡献图纸给匠作监,已经造出了玩物贡献官家?我家爹爹进宫见官家,偶然看到奇宝,心痒难耐惊为天人,可惜,那只有皇家有。否则再贵,也要买来送与她。”
  “又是个精虫上脑的书呆子,那不是奇宝,而是我将门奇才大高方平研究出来,专门就是操作了要卖给你们的,哈哈。”
  “你等武夫,又怎能理解咱们满腹经纶人士的特别与骄傲,就算是个坑,我也要买,因为它是独特的、高贵的、精美的,有意义的。再贵我也会买。正如十五寒窗,也阻止不了我获得满腹经纶的热情,你等武夫,你怎么能够理解咱们文人的骨气和执着。”
  “好吧,你们这些傻逼文青赢了。有你们在,猪肉平想不发财也难。”
  ……
  第113章不再低调
  除了中上层的纨绔圈子外,顶级的圈子内也充满了对高方平的议论。
  “鬼才,那小子是我大宋的又一个妖孽,发明了诡异的东西,联合张商英一起蛊惑官家,厉害啊。”
  “是啊,老夫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论及年纪和高方平差不多,可高方平造器械,建猪场,升官发财,讨好官家,事事干的有声有色。反观老夫那个逆子,除了逛窑子,还是逛窑子,固然文采不错,但是天天在青楼摆弄文辞,博取名妓好感,似乎也没有什么用?”
  “你那个儿子就不用说了,本来就是个傻逼你还以为他是什么?”
  “放肆!”
  “好吧其实我儿也差不多……”
  “其实两位大人无需争执,猪肉平没你们想的那么好,两位的公子至少有家风,名士风流,反观猪肉平简直无法无天,整日里欺行霸市便不说了,前有调戏赵相儿媳的劣迹,这次听说他从bj回来,又把人家明媒正娶的夫人拐走了,简直是个无赖,名声那叫一个烂!”
  “哈哈,他高家两害虫又不在乎。不过老夫得评价,他制造的玩意真个有趣,要是能买到就好了。”
  “别想了,皇家的东西,很少拿出来世面上卖的。”
  “是啊,这么好的东西,说起那个会发音的精美盒子,还有许多传说呢,你们听闻了吗,听说乃是汉代诸葛家的不传之谜。一直到了唐,这才第一次出现在皇家,乃是杨玉环独享的东西。烽火戏诸侯的那个****为博美人一笑弱爆了。听说杨玉环心有淤积,闷闷不乐长达三月之久,吃荔枝都不开心。眼看着消瘦了下去,就快死了,然后……无需烽火戏诸侯,仅仅一个盒子,杨玉环便痊愈了。“
  “真的假的,为何不见记录于史?”
  “这等不传世的东西,怎能见于正史?乃是野史密文,你学问差的太远,不知道乃是正常的。”
  “咦,为何老夫从高方平手里,花三十万买盔甲之前,也听到了不少类似的传说?”
  “张步帅你就是个粗人武夫懂什么,捡到宝就先去偷笑,等你弄明白苏轼的手迹为何比老夫写的字值钱千倍还买不到,你就会为你买到宝贝而大感庆幸了。”
  “为何老夫感觉你们这群文人真的脑子有病呢?”
  “把这个老将军拖走打死!”
  ……
  晚间,高俅脸色凝重的进入书房的时候,见宝贝儿子提笔于灯下书写。
  “疯了疯了,目下的汴京城已经入魔了,到处在吵架。我儿啊,你的名声越来越坏了,到处都有人在骂你!”
  高俅有点慌张了,以往只是朝廷的文臣御史们喜欢弹劾高衙内,那个其实还好,可是这下满城风雨的,的确有些感觉心惊肉跳,像是要出事的节奏。
  高方平放下笔道:“爹爹勿忧,虽然到处有人骂我,但也到处有人挺我,不是吗?”
  “是倒是如此,但老夫见惯了各种风浪,却没有经历过这局面。你给老夫说道说道。”高俅道。
  高方平想了想道:“王安石拜相的前几年其实也和我现在差不多。他从做知县开始就一路被人戳脊梁骨,也一路有人挺。不要以为他有多完美。议论我,骂我,就对了。好歹让大家知道了我高方平的名字。一个人可以默默无闻,但是爹爹你懂一个道理吗,默默无闻的人可以做幕后助手,但是不会登入青云,就算登入了也做不了事,就像赵挺之现在一样,只能随波逐流,人们甚至对出自他口里的话不感兴趣,那么儿子问这叫宰相吗?或许没人追着戳他脊梁骨,但同时也代表他的政策看看就算了,人家甚至讨论的热情都没有。这样的宰相,真叫宰相吗?他做不了事,其实不是他没有想法,一个宰相要召集幕僚军师出谋划策何其简单。他老赵处处受制,唯其一点:身望!”
  高俅捻着胡须思考许久,微微点头道:“为父勉强认可你小子的话。但你不是素来低调吗?为何忽然就这样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之中?”
  高方平眯起眼睛道:“不可能永远低调的,除非我真的不做事,愿意永远混吃等死。但显然我是要做事的,那就必然会有这个过程,无非是迟早的问题。我想过再隐忍些年,但同时我害怕错过机会。目前看蔡京的复出被延迟,张叔夜宗泽的异军突起,老爹您弄张商英回京在一旁虎视眈眈。bj之行,也让儿子看到了梁子美身上出现的机会,他和蔡京同床异梦的同盟并不牢靠。基于这些种种原因,目下乃是朝局最混乱的时候,但所谓乱世才能出英雄。所以儿子我认为不宜再低调,要开始做事了,那就快狠猛,先做到一鸣惊人,拥有身望。要让大家伙养成习惯的记住我高方平这个人。做到这步就行了。心理学是个很奇怪的领域,习惯就成自然。现在我又没犯什么罪,连实缺也没有,很小的一个官员。所以争论再大骂声再大,也不会有人想着动我。那么这是一个契机,现在就让老百姓,让朝廷诸公,让官家习惯于关于我的负面消息。“
  “习惯关于你的负面消息?”高俅愣了愣道。
  高方平微笑道:“是的爹爹,咱们任何时候不可能取悦所有人,也从来不会有不挨骂的宰相。那么怎么来减轻我做事被人骂的负面影响呢?对,就是在我毫不重要的时候,让百姓,让官家,都养成听我被骂的习惯。一但习惯了,将来我出政策的时候只要不让官家吃亏,他就不在意了。否则如果我变为一个完美的人,到处对我歌功颂德,让官家默认了我是个不会犯错的人,那就坏事了,一但有天某个脑袋有水的御史一弹劾,那就是光头上的虫子,特别显眼,官家就会特别在心。这些就是宇宙规律,有一种人从来不病,但是到晚年只要病一次,就起不来了,可以准备棺材了,因为他的身体里已经习惯了‘太平盛世’,根本没有免疫力。他的身体里用于和病毒细菌作战的‘免役力军队’早就腐化了,就像咱们的厢军一样。”
  顿了顿,高方平再道:“蔡京在一定的时候可以做到权倾天下。但他有个最致命的问题是:没有身望。然后他太在意自己的名声,想尽一切办法堵住别人的嘴,只说好话。其实这就是他最大的无能。一个完全没人骂,又时时刻刻讨官家高兴的人,换我是官家,我是不放心的。这就是蔡京已经掌权,官家喜欢他的时候依旧罢相的原因所在。而身望,对于宰相太重要了,这是蔡京管不好天下的原因,要说聪明他比谁都聪明。但是正如爹爹你带兵依靠放纵手下吃空饷一般,蔡京也是这样做领袖的。但从现在开始充满争议的铺垫,我高方平若有天能登入青云,我却可以依靠身望雷厉风行,带着支持我的那一半人逆流而上,去实干,去做事!只要天天有人骂我,天天有人弹劾我,而又让国库丰满,那么官家就会放心我,不会轻易罢相。”
  高俅思考了好久,有些落寞的叹息一声道:“老夫真的老了,高家也终于有后了,儿啊,为父总有一种感觉,蔡京不会倒,但他却斗不过你。兴许你会成为他一生的对手,但是最终你却扳不倒他。”
  高方平微笑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是必然的,如果我永远做小官,倒是可以真正的干掉蔡京,但如果我做宰相,却相反弄不倒他。这个道理我懂,什么时候弄倒他,基本也就是退位的时候了。历史上这样的事实在太多了。而此点上,但凡做帝王的就会有这样的共性和特点,不喜欢真正的权臣一家独大。”
  此点还真是不需要太聪明皇帝们就会这样的操作,这是直根在皇帝血液里的东西。大宋的制度其实很难出现真正的权臣,前朝诸位名相的努力,鬼才赵匡胤的设计,其实是一套相对不错的制度。只要不遇到真正昏君到极限的人,其实大宋没什么问题。
  就连蔡京秦桧其实都不算权臣,但是真正的大权臣,诸如史弥远贾似道之类的权相真正出现后,亡国其实就真的不远了。
  赵佶不是明君,但是此点上其实他不算太昏,蔡京历史上起起落落,几度罢相又出相,各种所谓徽宗六贼的出现,其实就是赵佶在玩平衡之术。
  可惜赵佶虽然懂这套,选人的眼光却不咋地,历史秘闻中赵佶最先选出来的“反派”乃是枢密使张康国,传闻他受皇帝密令监督蔡京。结果这老小子也做了些事,却被蔡京狠狠收拾了一次,然后就变乖了,现在眼看赵挺之大势已去之后,作为仇人,老张却站在蔡京的一边。相反另外一个清流骨气张商英真个是斗志昂扬,都被蔡京弄去远处放羊了,但是他照样彪悍,随时随地做好和蔡京单挑的准备。
  老张是个喷子,很有趣的人,逢蔡京必反的大喷子,自带饭盒的“五铜钱”。
  之所以用大奸臣术把他弄回京来,主要是高方平觉得这个家伙很欢乐。他除了喷蔡京,还会不给面子的一脚踢飞梁师成,然后高方平照样会被他算计,有需要照样会被他喷。这很好,京城和朝廷会变得很欢乐。
  就是因为张叔夜、张商英、宗泽这些个心狠手辣的大喷子崛起,所以高方平敢提前放弃低调,加入目下混乱的朝局之中去“逐鹿”了。妈的这三大喷子虽然是名臣,却是高方平也做好了有朝一日和他们对喷的打算了。因为他们这些人是不会随便给人面子的,对高方平也不列外。
  比如高方平才因为怂恿老种的事被张叔夜叫去喷了个毛飞。算好和张叔夜还有些善缘,然后张叔夜脾气也不算老火爆,这事要是遇到宗爷爷的话,高方平就算是文臣,也要被他按倒殴打的。老宗不是喷子,是个打手。真被他打了也百打,找不到告状的地方。
  说到小种经略相公,奸臣老爹脸色凝重的道:“乱了!朝局真的混乱了!妈的老夫第一次见识过这样的局面,几日前还在主战的赵挺之,以及刘中书两家伙,现在不吭气了,变为了中立******。原本一至主和的蔡党,看出官家有议和的意思之后,也变为了******,竟是不对西北战事提及一句。相反老夫却以武臣的角度在主战。而张叔夜和宗泽这两奸臣太过分了,直接在朝堂上就辱骂老夫主战乃是祸国殃民,他们不但弹劾老夫,还请求官家议和,说是实在打不下去了。”
  高方平险些昏倒了,高俅竟然自诩为栋梁,说老张和老宗是两奸臣。剧本拿错了不是?
  但是对此只有苦笑了。其他主和派那是为了政治需求。而张叔夜和宗泽,则是站立在户部和工部的角度,实在没有办法之下想求和的。他们和蔡党赵党两伙棒槌可不同。他们都是懂军的人,一但他们没有把握供应西北这个大坑了,那就会坚决反战。因为他们可不想中途出现幺蛾子,一但断档,就等于坑了国朝唯一能战的种家军。
  所以这两喷子反战是为了让种家军和国家回血。此点气节蔡党赵党是没有的,喊句战多简单啊,一但出事他们也不会救种家军,只是推卸责任,随便找个人背黑锅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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