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她需要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顾松阳方才的气焰瞬间熄灭,垂下眼眸,喃喃道:“而我给不了。”
  离婚之后,左澜坚持录了几期节目,但每次走进城天大厦,她的眼睛总会不停地寻找顾松阳的踪迹,从宽阔的接待厅到走廊,再到录制现场,当她找不到他的身影,她就像行尸走肉般灵魂。
  这样总是抱着希望而来,又失望而归,然后又满怀期待地等着下次录制节目,到了那天又是无尽的失落。
  离婚风波还没平息,左澜又被质疑整容,助理为她拦下了所有采访,她还是在网上看到了关于她和陈彤长相相似的报道。
  借着新拍的电影和广告,陈彤赢得了不菲的人气,名气越高,粉丝们也就发现了她和左澜相貌相似的问题。
  在一片质疑声中,左澜保持了沉默,而陈彤却在采访时直接说“她有什么是值得我去模仿的?我怎么可能整得像她!”
  这样一来,陈彤的粉丝自然认为是左澜整容,她的微博下尽是谩骂,说她靠整容上位,靠一张长得像陈彤的脸才勾上富三代。
  更有人翻出以前顾松阳和陈彤夜会酒店的绯闻,说顾松阳喜欢的是陈彤,左澜只是陈彤的替身,说顾松阳之所以和左澜离婚力捧陈彤,是打算续旧情。
  一波又一波的打击,让左澜情绪崩溃,录节目期间看着工作人员异样的眼神,她终于顶不住压力在厕所崩溃大哭。
  “这么点压力就顶不住了吗?”
  她抬头,从镜子里看到身材高挑,气质绝佳的林忆潭。
  “我……”
  “你不用解释,你和顾总的关系我不想知道,你有没有整容也不关我的事,我只想说,做了这一行,就得学会屏蔽自己的耳朵,屏蔽自己的眼睛,否则你混不长久。”说完,林忆潭径直去了厕所隔间。
  洗了把脸走出卫生间,左澜在走廊上站了很久。
  吴谦告诉顾松阳左澜要求解约的消息时,他表现得很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只说:“违约责任我为她承担,让她走吧!”
  在离婚风波疯狂席卷城天娱乐的时候,顾氏也遭受外界质疑,同行恶意揣测,都说顾松阳始乱终弃行为恶劣,甚至有传言说左澜在顾家没有地位,长期住在外面,是忍受不了被顾家排挤才离婚的。
  只有吴谦知道,以前无论多少绯闻,无论多少污水,顾松阳从来都不辩解。这一次,从离婚事件的公开澄清,到微博上的解释,顾松阳都在极力维护左澜,让她不受影响。
  左澜刚把这个节目做得火起来,与当初林湘的人气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她想解约,意味着这个节目将蒙受无可估量的损失。对公司,对董事们,都不好交代。吴谦都觉得棘手的事,顾松阳却愿意一力承担,只为给左澜一片清净,吴谦还能说什么呢!
  “我明白了!”吴谦领命而去。
  左澜独自游荡在顾松阳向她求婚的那条街道上,像只孤魂一般。她多希望在这条充满回忆的街上能够遇到他,然后两人默契地走向对方,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牵着对方的手一起回家。
  她没有心情做菜了,因为每次做菜,她都会想起他趴在灶台对面,满眼深情地望着自己,她甚至有点讨厌做菜了,因为做菜的时候她总会心痛。
  在川菜馆外,从玻璃窗往里面看,优雅漂亮的女人对面坐着一个帅气英俊的男人,两人谈笑风生。一慌神,再看过去,那里除了空荡荡的座椅,什么都没有。原来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虽然在离婚的时候分得了那套居住了两年的房子,左澜却并不想留在那里,留在那里,除了整日听到自己的脚步回声之外,她感受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她选择了回到乡下,也许在那里,她能感觉好些。
  最后一期节目,她向所有粉丝道别,向所有陪伴过她的工作人员道别,在去吴谦办公室的路上,她遇到了张照东。
  “小东,以后顾总就拜托你了!”她微微一笑,笑得很疲惫。
  “左姐,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顾总的。”张照东点了点头:“当初还是因为左姐提拔我才能留在顾总身边,如今我却帮不上你什么忙……”
  张照东低着头,面带愧疚。
  “你帮我照顾好他,就算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了。”她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抬手从脖子上拆下项链递给张照东:“请把这个交给他。”
  不明缘由的张照东老老实实接过项链,上面的戒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大致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感慨万千:“唉,吴总监快要离开了,左姐你也要走,以后顾总就真的得孤军奋战了。”
  “你说什么?”左澜略显惊讶的望着他。“你说吴谦要走?”
  “嗯。”张照东点了点头:“你可能还不知道,吴总监前不久也刚和董部长离婚,吴总监没办法继续和董部长一起工作,就提出了辞职,顾总已经批准了。”
  这些日子为了离婚和整容风波,她一度心情抑郁,完全不知道吴谦离婚的事,如今吴谦也要走,她心里最挂记的就是顾松阳以后的处境。
  大步流星的来到吴谦办公室外,吴谦的秘书说他出差了,左澜只能拨通他的电话。电话刚接通,她就急不可待的问:“你为什么要辞职啊?你走了顾松阳怎么办?”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最后只低声说:“就像你无法继续在城天待下去一样,我也有必须要走的理由,你别怨我。”
  第47章 尤香梨
  回到乡下,左澜整日茶饭不思,每天躺在偏屋的床上,昏昏沉沉的睡,醒了就望着木窗外的天空发愣。
  从木窗望出去,能看到屋后竹林延伸过来的竹叶,郁郁葱葱,在风中摇曳。许是心境的原因,就连看着那些竹叶,她都觉得它们是在孤单的飘摇。
  她总是盯着竹叶,在心里描画它们的形状,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忘记一些让她疲惫不堪的事,才能让她不去思念。
  吴谦走了,她也走了,她最牵挂的人是否安好,她一次又一次拿起手机,翻出顾松阳的号码想打给他,却又不敢打过去。从签字那一刻起,她已经失去了担心他的资格。
  刚回来的时候舅妈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也不说,但见她连日来都把自己关在屋里,也不与人说话,舅舅舅妈也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舅妈细心,每天按时把饭菜端到她屋里,她却没有胃口。
  “傻丫头,人是铁饭是钢,你有心事,不和舅妈说没关系,但你不能把身体熬坏了,时间一长,等你想通了,也就没事儿了。”舅妈耐心的劝,她却一句都听不进去。
  她一直觉得自己和顾松阳是夫妻一体的,如今就像连体婴被硬生生剥离一般,她觉得浑身都疼,疼痛得难以呼吸,也许熬不到想通的那一天,她就化作尘埃也不一定。
  阴雨绵绵,一下就是好几天。每天被舅妈催促着也只喝了少许稀饭,日渐消瘦的左澜终于没能抵抗病魔的侵袭。
  躺在床上,舅妈拿来感冒药,左澜却视若无物。舅妈不勉强她,只把药放在窗口的写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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