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如果儿子选择毁容那条路,现在他敬的,便是两人二十一年的父子情。
  郭骁没有接那樽酒,攥紧生辰八字,郭骁苦笑着道:“父亲,儿子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郭伯言盯紧儿子,道:“你说。”
  郭骁松开那皱巴巴的生辰八字,僵硬半晌的肩膀突然放松下来,垂着眼帘,声音沧桑:“儿子娶不了真正想娶的人,但也不想随随便便娶一个,表妹这么多年都痴心于我,我想求皇上赐婚。”
  外甥女端慧公主?
  郭伯言本能地皱眉。端慧公主被皇上、淑妃养得刁蛮任性,绝不是好儿媳人选,嫁过来恐怕会找妻子的麻烦,唯一适合儿子的地方,是端慧公主脾性强硬,绝对能管住儿子,别说嫁出去的安安,便是身边的丫鬟,儿子恐怕都没机会偷。
  犹豫之际,郭伯言想到了管事的回禀,说今日端慧公主跑到颐和轩探望儿子,不顾下人在场,直接扑到了儿子怀里,哭了一通。儿子的心已经给了安安,别的女人想要夺回,必须付出更多,首先就要有颗同样的痴心。
  郭伯言隐约看到了一丝希望,妻子是个聪明人,有他与太夫人撑腰,应付一个小丫头绰绰有余,只要端慧公主能叫儿子迷途知返,便是有些小毛病,他也不介意了。
  “端慧是你表妹,你若娶她,便要一心一意待她,否则无法向你姑母交代。”郭伯言肃容道。
  郭骁发出一声嗤笑,抬眼看父亲:“父亲不信我?用不用我再发一次誓?”
  郭伯言脸色大变,上次儿子发誓要万箭穿心,誓言说到一半被他打断,最后违誓应验,一箭穿透胸口。这次,郭伯言宁可儿子继续说谎骗他,也不敢拿儿子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去赌。
  五味杂陈,郭伯言扶起儿子,拍拍儿子肩膀,最终摇摇头,离开之前,只留下一声悠长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六点准时二更,晚上久违的三更走起来!
  求热情呀,像今晚的寿王一样的热情!!!
  ☆、第135章 135
  宴席散后, 宋嘉宁歇了半个时辰的晌,然后就去沐浴了。
  这一个月月子,宋嘉宁身上好歹擦拭过, 头发却一次都没洗, 宋嘉宁自己都能闻到点味儿,真难为王爷能忍受与她同.床睡觉。冬日天冷,宋嘉宁特意挑了后半晌沐浴, 免得晚上洗完还得晾头发, 耽误功夫。
  “王妃生完小郡主,身上好像更嫩了,跟小郡主似的。”双儿一边伺候主子搓澡一边道,看着主子细嫩嫩稍微用点劲儿就能搓红的冰肌雪肤, 又羡慕又感慨地道。
  宋嘉宁低头瞅瞅,脑海里却浮现王爷凝视她的眼神,像欣赏字画, 正经地叫她都不好意思害羞, 然后又因为那份正经而沾沾自喜, 觉得自己长得确实好,不然王爷怎么会看得那么认真呢?
  六儿在后面帮她洗发,九儿随时往浴桶里添热水, 屋里预备了两个大浴桶, 这边彻底洗干净了,宋嘉宁披着毯子快步挪到漂着慢慢一层玫瑰干花的另一只浴.桶中,闭上眼睛, 惬意地享受久违的轻松,全身肌肤好像都在舒服地欢叫。
  泡了一刻钟,宋嘉宁恋恋不舍地跨了出来,双儿、六儿立即用厚厚的巾子裹住她,轻轻地擦拭。宋嘉宁孩子似的被两个丫鬟揉揉.捏捏,对面九儿抱着她的衣裳嘿嘿笑,宋嘉宁脸红红的,竟一点都不觉得冷。
  穿上暖呼呼的中衣,外面再套一件妃红夹袄,等头发也烘得差不多干了,外面天色也暗了。走向内室的路上,想象一会儿王爷看她的眼神,宋嘉宁恍惚回到了刚嫁过来那日,光是一个要与王爷单独相处的念头,都觉得紧张。
  然而当她微红着脸绕过屏风,却见寿王抱着女儿坐在床头,大手握着女儿一只小手,看得全神贯注的,一眼都没往她这边瞥,仿佛不知道她来了似的。宋嘉宁有一点点失望,转念一想,她刚刚沐浴,免不得想入非非,王爷在这儿哄女儿,没那种念头才是正常。
  释然了,宋嘉宁坐到自己的男人身边,低头,就见女儿微微咧着小嘴儿,好像笑了似的。
  “昭昭,想娘了没?”宋嘉宁轻轻握住女儿穿着袜子的小脚丫,柔声道。
  昭昭眼睛一眨,朝娘亲这边望来。
  女儿认得自己的声音,宋嘉宁笑,赵恒顺从女儿的心意,将女儿交给王妃。宋嘉宁抱着小小的女儿,也忘了那些旖旎,捏起女儿胸前的金镶玉长命锁晃了晃,她抬头对丈夫道:“这是我娘送的,昭昭最喜欢。”
  她杏眼明亮,如在水中润过的珍珠,赵恒笑了笑,问:“何以见得?”女儿又不会说话。
  宋嘉宁炫耀般地褪下手腕上的血玉镯子,把女儿放到床上,再拾起女儿胸口的长命锁,两个都举到女儿面前。昭昭转转酷似娘亲的杏眼,很快就只盯着娘亲左手的长命锁了,那小眼神,就像当年她娘站在柿子树下,盯着树梢最大的那颗柿子时一样。
  宋嘉宁一心逗女儿,赵恒看着温柔娇美的妻子,却记起了几年前的事。
  他的这位王妃,或许有事情瞒着他,但赵恒从不怀疑她的品性,他相信自己看到的就是真正的她,天真的时候像个孩子,乖巧的时候叫人想将她护在身后,妩媚的时候,也让人恨不得永远埋在她那儿……
  “摆饭。”目光扫过她修长的脖颈,赵恒低声道。
  宋嘉宁晌午没怎么吃,确实饿了,笑着吩咐丫鬟们。
  饭后乳母要抱女儿去耳房,窗外鹅毛大雪纷纷降落,宋嘉宁担心乳母走路不稳,披上斗篷要跟着。赵恒陪她一块儿去,路上见她始终盯着乳母,赵恒看看乳母怀里的襁褓,忽的抬头,望向国公府的方向。
  郭骁到底想做什么,是暗地里觊觎她,亦或是准备付诸于行动,其实都不重要,重要是他这个寿王有没有本事护住自己的王妃,护住他刚刚出生的小郡主。从前赵恒不想争,只想当做个清闲王爷,那日王妃在后院生孩子,赵恒一个人坐在书房,一开始愤怒郭骁的挑衅,愤怒她的欺瞒,心情如波涛起伏,直到想明白其中的道理,赵恒才再次心如止水,立即去后院看他的王妃。
  以前他独来独往,唯一需要记挂的是兄长,现在他是她的丈夫,是女儿的父王,外人来挑衅,他在外面解决,王府里面,他要她们娘俩安稳度日,一世无忧。
  “不早了,王爷王妃快回去吧。”到了耳房门前,乳母恭敬劝道。
  宋嘉宁瞅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儿,点点头,看着乳母稳稳当当地跨进门,这才往回走。走了没几步,腰上突然多了一条结实手臂,双腿陡然凌空,宋嘉宁震惊地往上看,就着廊檐下的红灯笼,看到自家王爷俊美如仙的脸。
  “王爷。”宋嘉宁小声唤道。
  赵恒看她一眼,继续大步向前。
  宋嘉宁抱着手炉,娇娇地靠到他怀里,好像没过多久,人就被他抱进了内室的拔步床。宋嘉宁睁开眼睛,及时将手中的暖炉放到橱柜上,几乎暖炉刚脱手,男人身子忽的一矮,迫不及待地将她放到了床上。
  宋嘉宁心砰砰跳,杏眼迷离地望着他,他来脱她的衣裳,宋嘉宁忍不住也拽住他腰带拉扯。十个月,整整十个月宋嘉宁都没有感受过王爷的热情了,她渴望他从高高在上的神仙变成一个普通的强壮男人,渴望被他一次又一次地占有,渴望这个寡言少语的王爷,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他对她的喜欢。
  她的主动更刺.激了赵恒,两人的衣衫尚未褪尽,他便抱住她腿,急不可耐地往里冲。
  “王爷,等等……”好久没这样了,宋嘉宁受不住,小手抓住他肩膀,吸着气求他。
  赵恒低头,看她雾蒙蒙的杏眼,看她红扑扑的脸颊,看她湿.润的红唇。看着看着,赵恒猛地俯身,堵住了她的嘴儿。宋嘉宁本能地抱住他脖子,忘情地与他纠.缠,亲着亲着,他一个用力完全送了过来,险些要了她的命。
  可宋嘉宁好喜欢,喜欢到短暂的不适后马上放松了下来,不管他如何兴风作浪,她都牢牢地圈着他脖子,或是哭或是求,口中一声声喊的是王爷,心里满满装着的也是她的王爷。两辈子,只有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宋嘉宁才体会了什么叫真正的快活。
  他把她放在心里,他给她名分,更重要的,他还给了她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
  这样的王爷,无论是不是皇上,宋嘉宁都不在乎的。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短小甜,然后今晚不立flag,只发100个晚安红包,前排随机对半分~
  ☆、第136章 136
  快三更天了, 双儿捧着手炉靠坐在堂屋的椅子上, 眼睛闭着看似睡觉,可听着内室传出来的王妃的叫声,她哪能睡得着啊, 心不受控制地随着王妃的叫声起起落落,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心里有个地方好像也空了, 需要什么来填似的。
  双儿换个方向靠着,默默地叹了口气, 有时候她还真怀念王妃怀孕的时候,入夜便睡,不用她们伺候什么。上个月王妃刚出满月, 两个主子简单了弄了一回,不知怎么回事,接下来一个月都很平静。双儿听人说过,说女人生完孩子后底下会变松,之前她还替王妃担心不被王爷喜欢了呢, 如今……
  从一更天到现在……
  双儿打个哈欠, 再也不怀疑王爷对王妃的宠爱了, 只盼着主子们早点完事,她该伺候的伺候了, 好安心睡觉。
  内室,宋嘉宁趴在枕头上,而枕面已经被她脸上的汗水濡潮, 王爷终于不动了,宋嘉宁也如被冲上岸的残花,经过湖面上的大风大浪,如今一丝力气也无。她闭着眼睛,体内还涌动着风浪的余波,身体疲惫,精神却意外的好。
  上个月她空有一颗陪王爷整整一晚的心,然而真的动起来,却不太舒服,忍都忍不了,王爷体贴她,硬是半途而废,翌日请了郎中,才知道她还没彻底恢复,需要再养半个月。王爷索性又等了一个月,今晚,两人小心翼翼地开始,最后都疯了,像久旱的庄稼地终于等来了雨水甘霖。
  他趴了下来,轻轻地亲她肩头,宋嘉宁歪过脑袋,他体贴地帮她拨开挡住她脸的发丝。宋嘉宁睁开眼睛,帐内一片明亮,想起他特意嘱咐双儿她们不必吹灯,为的就是能看清她,宋嘉宁心底便又窜起一道痒。
  他亲完她肩头开始往上移,宋嘉宁看着他泛红的俊脸缓缓靠近,目光相对,最终还是她先羞涩闭上,只微微张开嘴儿,迎接他的吻。不过连续来了两次,一次比一次漫长,赵恒暂且是没有再兴风浪的力气了,翻身下来,将她搂到怀里。
  两人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赵恒眼底也渐渐恢复了清明,握着她手放在自己胸口,低声道:“明早进宫,让父皇,看看昭昭。”其实满月过后就该抱女儿进宫的,但寒冬时节,赵恒担心女儿冷着,向父皇请示过后,特意推迟了一个月。
  宋嘉宁早有准备,但想到明日是女儿第一次进宫见皇上,她还是有点小紧张,撑着胳膊爬起来,看着平躺的男人道:“听说二嫂带康姐儿进宫,父皇抱一次哭一次,后来就不抱了,为此贵妃娘娘都不喜欢康姐儿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怕女儿也哭,被皇祖父厌弃。
  “认生。”赵恒猜测道,说完捏捏她手,想到自家白白胖胖的漂亮小丫头,声音都温和了几分:“昭昭不怕。”满月宴上,那么多人围在旁边,女儿一次都没哭。
  听着他信誓旦旦的语气,宋嘉宁低头偷笑,没告诉他自家女儿现在还没认人呢,又谈何认生。
  一夜好眠,翌日赵恒亲自抱着女儿,宋嘉宁披着斗篷跟在旁边,一家三口进宫去了。年关将近,朝廷官员也放了假,宣德帝一年到头就此时空闲些,知道老三一家要过来,宣德帝陪李皇后用过早饭后干脆就在中宫待着,与李皇后下棋。
  李皇后是个才女,尤擅棋、画,宣德帝同样棋艺精湛,夫妻俩谁都不用让谁,对弈起来酣畅淋漓。宋嘉宁他们过来时,帝后刚结束一局,宣德帝故意放了一点水,让李皇后赢了,李皇后只当不知,笑着跟宣德帝要赏,要新鲜的。
  这些年宣德帝赏过太多东西给他的小皇后,一时还真想不到该赏什么。
  “你不好糊弄,朕先赏朕的小孙女。”听说老三一家到了,宣德帝打趣地道。
  李皇后嗔他一眼,视线移向了暖阁门口。
  “父皇、母后。”赵恒抱着女儿,领着妻子进来,言简意赅地行礼。
  宣德帝点点头,不禁打量眼前的儿子儿媳妇。他的四个儿子都成家了,儿媳妇们,姿色都不错,老大媳妇规规矩矩,没什么特别之处,但连生两个皇孙,有功。老二媳妇有点特别,特别地没用,连丈夫都哄不住,进宫了还故作大方,看着宣德帝都觉得晦气。老四媳妇非常特别,好舞刀弄棒,但身上少了女人味儿。只有老三媳妇,虽然出身最不好,但长得圆润乖巧,小鸟依人地站在老三身边,实在让人厌恶不起来,怪不得能让他不近女色的老三动了心。
  “皇上,我瞧着,寿王好像胖了点,您说是不是?”李皇后瞅瞅小两口,轻笑道。
  宣德帝再次看向老三,没看出胖瘦差别,但老三气色确实更好了,浑身上下流露出的气度也不同了。成亲前的老三,如尚未雕琢的美玉,清雅中透着一股青涩疏离,拒人千里,当了父亲的老三,那股淡淡的冷渐渐消失了,变成了雍容的皇子贵气。
  为何会有这种变化?当然是娶对了王妃,小两口日子过得好,老三身上的人气便越来越足。
  “给朕抱抱昭昭。”知道儿子过得好,宣德帝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朝儿子招手。
  赵恒遂抱着女儿上前,送到父皇手上。
  宣德帝抱孩子还是很熟练的,接过襁褓,就见里面躺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女娃,小丫头坐了一路马车,睡着了,睫毛密密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肉嘟嘟的脸蛋一看就随了她娘,那叫一个嫩,宣德帝情不自禁伸手,轻轻点了点小孙女。
  谁料刚点了两下,小丫头突然动了动脑袋,眼睛还没长开,嘴巴先张大了,张得圆圆的打了一个大哈欠。宣德帝惊讶地忘了动作,然后就见小丫头闭上嘴巴,睁开了眼睛,乌溜溜的杏眼,又圆又亮,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宣德帝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娃娃,他的端慧公主也很漂亮,但公主出生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还是他唯一的公主。到了孙辈,宣德帝因为北伐的事委屈了老二家的康姐儿,后来宣德帝试图补偿,结果大孙女不知为何总是哭,将他的补偿之心哭淡了。
  有大孙女对比,越发显得小孙女乖巧讨人喜欢。
  “为何叫昭昭?”宣德帝不自觉地晃了晃小孙女,颇感兴趣地问老三。老大家的两个孙子是他给起的名,康姐儿也是吴贵妃哄他取的,轮到小孙女,宣德帝提前想了一双名字,儿女都有,未料儿子自己取了,寓意确实不错。
  “日出而生。”赵恒看着襁褓里的女儿道。
  宣德帝点点头。
  “皇上,给我抱抱吧。”李皇后眼馋地道。
  宣德帝看她一眼,将小孙女递了过去。李皇后抱住昭昭,低头看,目光温柔似水,虽然没怎么夸,只简单地夸漂亮,但眼角眉梢都是发自肺腑的喜欢。宣德帝看在眼里,想到才过完一年忌日不久的小五,想到那晚李皇后是在他怀里哭着睡着的,宣德帝默默垂下眼帘,不忍心再看。
  两刻钟后,赵恒、宋嘉宁抱着女儿,以及帝后的厚赏,回王府去了。
  当天晌午,李皇后没怎么用饭,宣德帝知道她肯定是想起了早亡的儿子,便也没有劝,这种伤痛,什么劝慰都不管用,只能李皇后自己想通。宣德帝心疼他的小皇后,但他相信她很快就会走出来,毕竟儿子刚没了时,那般挖心的痛都挺过来了。
  但这次宣德帝失算了,李皇后连续多日食欲不振,病来如山倒,竟病得卧床不起,人明显地消瘦了下去。宣德帝喊来御医诊脉,御医叹息着说皇后得的是郁结之症,心病还需心药医。宣德帝又怜惜又无奈,打发太医后,他坐在床边,握着李皇后的手叹道:“你这样,叫朕如何放心治理江山?”
  李皇后只是默默地落泪。
  “皇上,几位王妃来探望娘娘了。”
  宣德帝颔首,旁若无人地帮李皇后擦了泪,最后看她一眼,起身走了。走出外殿,看到四个儿媳妇并肩而立,大儿媳手里牵着他的长孙升哥儿。
  “皇祖父。”升哥儿甜甜地唤道。
  宣德帝笑了笑,摸摸孙子脑顶,心情复杂地离去。
  在崇政殿待了半日,天色暗了,宣德帝再次回了中宫,走进内室,竟见他的小皇后靠在床头做针线呢,刚刚开始,但也能看出来是件小儿衣裳。宣德帝意外地走过去,李皇后看到他,浅浅一笑,笑容虚弱,眼中却恢复了精气神。
  宣德帝松了口气,坐到她旁边,疑道:“你还病着,不好好休息,动什么针线?”
  李皇后看看手里,柔柔笑道:“要过年了,我给升哥儿做件衣裳,他还小,费不了多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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