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节

  不得不说,在听到这番话之前,穆国公是矛盾纠结的。他听温相说当时宓妃刚清醒不久就央求他进宫为她求下那两道旨意,任谁都会觉得她对往后的生活是绝望了,这一生怕是都不会嫁人了。
  然而,无论是除夕宫宴之上,还是就在这国公府里,宓妃带给穆国公的感觉完全不是他认知里的那般模样。
  她,自信,明媚,张扬又不失轻狂,然,她又进退有度,举止从容。
  这样的一个孩子,断然不可能就因郑天佑那个混蛋而终身不再嫁人的。
  她,值得更好的男子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宠溺与纵容呵护。
  从钱嬷嬷嘴里吐露出来的,宓妃的这番话,算是彻底解开了穆国公心里的疑云。
  “为夫原本想的跟夫人一样,觉得妃儿是不会再对别的男人有好感了,今日听了这番话,心里那块石头可算是落了地。”温相牵着温夫人的手,倒也不觉不好意思。
  反正就像宝贝女儿说的那样,他牵的是他的夫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钱嬷嬷,妃儿还跟你说过什么,今日你且再仔细想想,都说予我们听。”
  “是。”
  “娘,您快些坐下。”
  一时间,一道道炙热的目光都投向钱嬷嬷,让得后者很是窘迫的红了一张老脸。
  “小姐说…说说她希望三个哥哥将来的另一半都是他们真心喜欢的,而不是因为某些原因而委屈求全的将就,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错了很有可能就再也无法回头了。男子娶妻,哪怕妻子家势不好,容貌不好,但只要品性好,眼界好,那便是替子孙后代积攒了福报,总归是比娶回一个身份地位高,但心胸狭隘,斤斤计较的搅家精要好得多。前者,也许当前不能为家族带来多么大的好处与利益,但从长远来看,绝对前途一片光明;后者,表面上或许因为强强结合而锦上添花了,当前家族地位得以提高,然而族中后代怕是也就随之毁了。”
  花厅里,每个人都听得认真,一脸的若有所思,无人出声只待钱嬷嬷继续往下说。
  “女子嫁人,宁为寒门妻,不作高门妾。与其嫁入高门尊享了一世荣华,却与自己的夫君同床异梦,面子上面有多么的风光无限,面子底下就有多少的悲凉凄惨,一生都陷在权与欲的泥潭中不得自拔,以至迷失自我,一天天一日日变得面目可憎,心如蛇蝎;倒不如觅得一愿意为你,只愿为你舍弃一切富贵荣华之人,哪怕茶粗淡饭,哪怕粗布麻衣,只要他将你视为比自己生命更为珍贵的宝贝,即便是自己吃糠咽菜也舍不得委屈你一丁半点,哪怕他纵使竭尽所能都无法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样的男人得嫁,他所给予你的是任何金钱与权势都无法换取的爱,那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无疑后面的话,对花厅里的年轻男女触动更深,更大,以至于间接的影响了他们的一生,为他们谱写了生命里很是华丽的一章。
  “金钱权势易得,而那种有质却无形的爱,看不见摸不着,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好半晌,花厅里都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钱嬷嬷说了这么一会子,嗓子都说干了,可算是将那日宓妃说给她听的都讲完了。
  在钱嬷嬷的心里,宓妃是个有大智慧的小姐,是别家小姐都不比上的。
  “今日你们都听到了,祖母承诺你们,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将来你们的婚事在很大程度上,祖母跟你们的爹娘会征求你们自己的意愿,断然不会因为什么家族利益而牺牲你们一生的幸福。”穆老夫人原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墨守成规的人,若有可能她希望她的子子孙孙都过得比她好,“我们穆国公府已经够富贵了,不需要其他更多的荣华。”
  后面这话,也算是穆老夫人对某个心思很重,企图心也不小的人,隐晦的劝告了。
  但愿她能想得明白,莫要让整个家族因她而蒙羞,也莫要让整个家族舍弃她。
  “孙儿孙女谨记祖母教诲。”
  “你们都记在心里才好。”
  此时,温相也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嗓音低沉的道:“话说到这里,为父也借机说几句,我们相府的荣华够了,如果有看中哪家小姐,觉得她们的脾性与你们相合,就直接告诉你们的母亲,她自会为你们张罗;如果至今都没有看中的,那我们做爹娘的也不逼你们,无非就是再多等个两三年,我们等得起,都给为父记着你们妹妹的话,不可将就,宁缺勿滥。”
  “爹,我们知道了。”
  呼——
  三兄弟都松了一口气,话说,他们目前真的没有要娶妻的心思啊!
  妹妹,果然真是他们的宝贝妹妹,任何时候都在帮着他们。
  “老爷,妃儿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妾身实在是担心得很,你……”
  “娘,妹妹没事。”
  “是啊娘,妃儿已经让彩儿来报了平安。”温绍云跟温绍宇一如既往的默契,要不是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彩儿欢叫着扑进了大哥温绍轩的怀里,他们不用温夫人开口就已经出去寻了。
  穆月珍其实早就看到了站在温绍轩肩膀上的彩儿,可是之前花厅里充斥着严肃的气氛,她便乖乖的听着没有胡闹。
  祖母纵使疼她,却也绝对不允许她没规没矩的,失了贵族小姐该有的仪态。
  “大表哥,它是不是就是二表哥说的彩儿。”小丫头一溜烟窜到温绍轩的跟前,眨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彩儿。
  彩儿扑腾了两下翅膀,打量了穆月珍一眼,觉得她没自家主子好看,于是傲娇的扬了扬头,果断的将目光射向厅里其他美男。
  “妃儿有消息了,她在哪里?”
  “外婆别着急,妃儿就是怕我们担心她,这才让彩儿来给咱们报平安,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温绍云回了话,转首看了看满脸失落,险些就要哭出来的小丫头,柔声道:“珍儿,它便是彩儿了,是不是跟受伤的樱桃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若不仔细观察,会很容易将这两只五彩鸟弄混,好在彩儿与樱桃是两种无全不一样的习性。
  “可是它都不理我。”穆月珍扁嘴,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温绍云嘴角抽了一下,瞪了彩儿一眼,他能说这货就是一枚被美色所惑的花痴鸟么?
  估计在彩儿的眼里,世间美男人有千千万万,但美女就它家主子一人。
  显然,玉雪可爱,软乎乎的穆月珍,纵使姣好的容貌已经渐渐显露出来,但却不是彩儿的那盘菜。
  “彩儿,你这花痴的性子一点都没有改,珍儿可是你家主子的小表妹哦,你敢不理她,仔细小爷将你的花痴行径如实禀报给你家主子。”
  手掌轻轻顺着樱桃艳丽的五彩羽毛,温绍宇出口的话却满是威胁。
  只是这话太人性化,以至于坐在花厅里的人听了先是一惊又是一愣,而后便是啼笑皆非的捂子肚子爆笑出声。
  难不成这只五彩鸟真能听得懂绍宇的威胁,貌似这只五彩鸟的确很花痴的样子,一双灵动的小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再看看那个,似是在比较谁长得更好看一些。
  啾啾——
  彩儿不满的在温绍轩的肩膀上跳了跳,挥动着双翅有一点不满,还有一点小小的害羞,最多的还是满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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