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第110章 事成
  风月街,几个小队正在行动,跟踪、放迷烟、扛人,整个流程行云流水。
  牌赌街,几个小队也在行动,扮作侍候人的闲汉(大燕的赌庄存在一种专业服侍人求得打赏的闲汉,不管是配合赌庄的要求热闹现场气氛,还是服侍大豪客,为大豪客定餐、按摩、捧臭脚、拍马屁,闲汉提供一切服务,闲汉只需要每日向赌庄交纳一笔费用即可自由出入),这些小队从整分零,分别锁定各个目标人物,殷勤的围在目标人物身边,然后,下药、迷晕、扛人,行云流水的完成一整套掠人方案。
  这一次要掠的人很多,除了关侯爷他们胆大包天敢提前下衙,才让单壮提前动手外,正常的官员,以及宗室们,都是正常下衙的,这个时间点才是他们寻欢作乐的时候。
  当被桂哥视为国之蛀虫的贪官以及纨绔宗室们醒来时,他们已经身处在一处暗室之中了。
  为了这一次的行动,桂哥已经准备很久了,不,应该说,桂哥为了他的劫富济贫路线准备很久了,自从抢了张府别院之后,桂哥就特意在私邸内建造了一座地牢,抢一票能抢到多少,当然是直接绑架过来,慢慢敲竹杠要来的多啊,所以这就是桂哥专门为贪官们准备的地牢。
  今晚这批贪官和宗室,就是这座地牢的第一批来客。
  在贪官和宗室们醒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被单壮他们按照彼此的亲疏友怼关系做了分类,分别关押,在同一阵营的人同时落网的情况下,这些人的心理压力会更大,会认为绑架他们的人的势力很大,而且很了解他们,因此他们会更容易屈服于绑架者。
  接下来的事,与对待关侯爷他们差不多,先抽一鞭,立个威,然后再慢慢的吊着他们,吊到他们哭着求着单壮宽宏大量,饶恕他们的冒犯。
  “壮士,壮士,你要什么都好说,只是我家真的没有兵甲,除了兵甲之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白银要不要?美人要不要?良田要不要?”这是想利诱的,私藏兵甲可是谋逆大罪,绝对不能认。
  啪,一鞭子过去,“老子只要兵甲。”
  “我等都是忠心于朝廷的忠臣,尔等奸贼休想从我等手中诓骗兵甲。”这是想伪装成忠臣的,一般而言,不管是劫富济贫的游侠还是拦路抢劫的土匪,对于忠臣清官都是有好感的。
  啪,一鞭子过去,“哎呦,不好意思,手滑,老爷刚才说什么?说您身上痒痒,让小的给您挠挠?行吧,来,上铁刷子。”
  对于单壮这种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甚至还升级折磨手段的土匪恶霸,贪官和宗室们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他们再是心机百变、巧舌如簧,也说不动单壮这样的一根筋,只会自讨苦吃。
  其实之所以选择单壮来执行掠人行动,桂哥也正是看中他这一点,但除了这一点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单壮的仇官心态,以及敢于杀官的狠辣。
  没有杀过官的人,在他们眼中,官就是官,比人要高,但在杀过官的人的眼中,官就是人,甚至比人还要好杀,什么官威,什么星君下凡,什么天谴罪孽,什么朝廷惩治,那都是狗屁,比纸糊的还要虚,该杀还得杀。
  所以在单壮的狠辣折磨之下,其实单壮已经很温柔了,除了吓一吓他们,吊一吊他们,抽一抽他们,偶尔再刷几个人的油皮,也没怎么折磨,比起牢狱里的各种严刑逼供,单壮的手段完全不算狠,但对于这些贪官和纨绔宗室们来说,这样的手段已经很足够了,他们已经很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土匪,就是一个混不吝啊,不达到他的要求,他们是活不成的。
  于是到了次日鸡鸣破晓之时,单壮已经成功拿到了几十封手书。
  单壮趁热打铁,马上点派小弟们去取货,争取在天黑之前就完成任务。
  到了晚上,辅兵营的兵器库里已经有了五千副兵甲,马厩里也多了几百匹壮年的好马。
  桂哥很满意单壮的执行能力:“这事你做的很好,孤很满意,嗯,就赏你一个个人一等功,白银一百两,你的小队,也赏一个团体二等功,白银一百两。”
  单壮单膝跪在桂哥面前,双手抱拳,满心激动:“多谢太子殿下。”其实这一次的任务他做的也很爽,能一次收拾这么多贪官和宗室,这是他以前只能在梦中才敢想的事,真是太爽了。
  “起来吧。”桂哥伸手虚扶,单壮从顺如流的站了起来,“今次你立了功,孤就再赏你一个特权,这次新得的兵甲、马匹,你和你的小队,可以优先挑选。”
  单壮大喜,再次抱拳,单膝跪下:“多谢太子殿下。”
  这边单壮欢欣鼓舞了,那边林楼就不开心了。
  凭良心说,单壮能屡次立功,林楼是佩服的,但是从个人的感受来说,林楼又是郁闷的。
  他是正经的武勋出身,从小读书习武、明习礼仪,长大之后就是东宫侍卫,是朝廷官员,不论从出身、教育、仕途来看,他都是稳稳的胜了单壮不只一头,但结果呢?
  太子殿下更看重单壮这个野路子出身,还身负杀官黑历史的江湖游侠。
  如今太子治下,不管是东宫侍卫营,还是辅兵营,都是只以军功论前程,不论出身,不论前事,在只论军功的前提下,单壮一再的立功,他在辅兵营的军衔已经从下校尉升到了中校尉,这让林楼如何坐的住?林楼自己也才是东宫校尉衔啊,在太子的军衔制里,也就是一个上校尉,单壮与他相差不远了。
  而且很明显,太子更看重辅兵营,而不是东宫侍卫营啊,什么物资都先紧着辅兵营,就连这次的兵甲和马匹,也是直接归入辅兵营。
  林楼郁闷了,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老实了,不懂得在太子面前表现自己?
  而且自己的运气也实在太差了,好不容易能和太子单独外出一次,竟然还能让太子偷溜出去,还差点出了事,无功有过,真是,真是太憋屈了啊。
  身为家中的长子,更是未来的顶梁柱,林楼郁闷了,他的家人就都不安了,于是他的家人就都来关心他了。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问了半天后,才知道林楼到底为什么郁闷,此事关系到仕途,祖母和林母是没有发言权的,她们只能坐在一边旁听,而唯一有发言权的,只有林父。
  林父早年也走读书习武的路子,也当上了一名小小的武官,但他后来伤到了手,不能再持刀弯弓,所以只能在家休养了,后来他就费尽了所有人情,和家中的余财,把长子给推进了东宫侍卫营,这武将之家,总得有一个朝廷武官才不算衰落啊。
  因着曾经当过武官,在官场里走过,所以林父很知道,得到上位者的看重,是多少重要的一件事。
  “大郎,既然你知道太子更看重辅兵营,那你可曾想过平调入辅兵营?”林父替林楼想了一条出路,“太子看重单壮,未必是因为他比你强,可能是因为他无朝廷官职,无官场干系,所以用的更趁手罢了,而你是东宫校尉,是正经的朝廷武官,不管做什么,总要多一层考量,这无关能力,只关乎立场,说白了,辅兵营是真正属于太子的兵,而侍卫营,还需听从皇上的指令。”
  平调入辅兵营?林楼有些发愣。
  “可是父亲,辅兵营并不是正经的朝廷军队啊。”林楼不怎么愿意放弃自己的官职。
  林父意味深长的笑了,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大郎,官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立场。懂吗?立场!为官最重要的是立场,立场站对了,平步青云不是妄想。”
  见儿子还有些想不通,林父拉着儿子去了小花院,那里虽小,但也是个合适的说话地方。
  “大郎,你既已入东宫,就是太子的人,立场就在太子那边,你得时时刻刻向太子表忠心,唯有太子信任你,你才有前程可言。”
  “不管太子想要做什么,你都要尽全力的辅佐太子帮助太子,如今太子重军,你又是武官,这本是大好的机会,只看你抓不抓得住。”
  “虽然辅兵营不是正经的朝廷军队,但它是太子的军队,这点就足够了,只要太子登基,辅兵营全营上下都有从龙之功,还怕没有由辅转正的时候?”
  “大郎,为官者,立场最重要,站定了立场,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着眼于大局,唯有心存大局者,才能走的长远。”
  “大郎,不要在乎此刻的得失,有舍才有得,你只有舍了眼前的这一点,才能得到太子的看重,太子的看重才是你的立身之本。”
  林父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大郎,接下来你该怎么做呢?”
  第111章 新安排
  翻来覆去的想了一整晚,林楼终于下定决心,向太子殿下申请调入辅兵营。
  “殿下,卑下请求调入辅兵营。”林楼单膝跪在太子面前。
  桂哥微微挑眉:“你想调入辅兵营?为何?”
  桂哥心中涌起的第一个感觉,不是欣喜,而是警惕,辅兵营是属于他的军队,是谁想染指他的兵权?
  林楼还傻傻的,没有察觉到太子对他的警惕,只是把斟酌了一晚上的说辞说了出来:“因为卑下想为殿下多做些事,不是那些为殿下摆仪驾、做门面的空头琐事,而是实实在在的做些实事,就像,就像单壮那般,能为殿下立功。”
  想争功?因为眼红单壮的立功?
  桂哥瞬间想到了单壮立功这件事,因为这两件事的发生时间,实在是连接的太紧了,前天他才赏了单壮,今天林楼就来向他申请调入辅兵营,两件事自然是有因果的。
  没想到林楼这个更看重“自保不犯错”的老实人,也有想争功的一天啊。
  桂哥突然有些想发笑,也不错,有所求总比无所求来的要好,有所求才会有动力,用起来才会更顺手。
  “你可想清楚了?辅兵营的校官,可领不了朝廷的俸禄,也不受朝廷的官职。”桂哥微微倾身,看着跪在面前的林楼,“你这可是由官贬民啊。”
  林楼早就想好了,抬头抱拳:“是,卑下想清楚了,卑下愿意以白身入辅兵营。”
  桂哥满意的站直了身体:“既然想清楚了,孤也不多说了,好,你就辞去侍卫营的官职吧,待你成了白身,再入辅兵营。”
  这是桂哥对林楼的考验,他并没说林楼会以什么样的身份进入辅兵营,是校尉,还是普通兵士,他就是想看看林楼到底有多想进入辅兵营。
  “是。”林楼大声应道。
  邱向阳的录取情况很快出来了,她的成绩很好,报的又不是热门专业,第一档第一轮录取就取中了她,连调济都不需要,几乎是第一轮录取工作一结束,她就在网站上查到了自己的录取情况。
  f大,旅游管理,正是邱向阳填报的第一志愿。
  “太好了。”邱向阳当即兴奋的蹦了起来,还在客厅里跑起了圈。
  跑了好几圈,邱向阳还是觉得激动难平,她点开小窗户,看到桂哥那边没有旁人,她就直接穿了过来。
  “桂哥桂哥,我考中了,考中了。”邱向阳激动的在桂哥面前又蹦又跳,简直像只受惊狂蹦的兔子。
  “考中了?恭喜你啊。”桂哥也很为邱向阳开心高兴,他其实并不知道她考中的是什么专业,报考的事邱向阳也没和他细说,但是他知道,她为了这场考试,努力了一整年,如今得偿所愿了,自然是该为她高兴的。
  “谢谢谢谢。”邱向阳此时此刻的心情实在是兴奋激动的难以平复,不只是因为高兴,更因为解脱。
  高三整整一年的高压学习环境,对高三生的心理压迫实在是很大,就算是优等生,也一样有自己的压力,因为全中国有那么多的优等生,而好学校好专业只有那么一点点,争夺的激烈程度一点儿也不比中等生、差等生要小,另外,邱向阳还是一个特别的高三生,因为她同时还要兼顾与父母的抚养费官司,来自整个环境的舆论压力,让她承受的心理压力比一般的高三生还要大。
  付出了这么久,终于盼来了收获,她的欢喜、兴奋、激动,自然比大多数的考生都要来的多了。
  邱向阳激动的连蹦带跑,桂哥好笑的看着她,顺手贴心的给她捧上了一杯茶:“喝口茶,压压心,这茶是刚刚端上来的,我还没用过,干净的。”桂哥还贴心的说明了一下。
  邱向阳点点头,接过茶猛灌了几口,侍人端上来的茶总是不烫不凉刚刚好的,一点儿也不用担心烫嘴。
  这如同牛嚼牡丹的喝茶姿势让桂哥更觉好笑,忍不住摇了摇头,虚指点了点她:“你呀你,唉,好歹淑女一些吧。”说罢还递上了手帕。
  邱向阳接过手帕,努力秀气的擦了擦嘴角:“是该好好学学了,我这个专业本来也是得学习仪态的。”
  “哦,真的想学?”桂哥认真的看着邱向阳,“你要是想学,我可以安排人来教你。”
  邱向阳想了想:“也行啊,反正我这个暑假没事可做,提前学一学仪态也好。”
  “既然你想学,那我就给你安排教养嬷嬷,正好,你也可以顺便练练仙气。”桂哥看似玩笑的说道,但这其实是他的心里话,邱向阳的气质虽然独特,与这世间的诸多女子截然不同,但却完全没有世人想像中的那种,高坐云端俯瞰苍生,或飘渺或慈悲或冷酷的仙人姿态。
  桂哥既然想让邱向阳成为仙子,自然就想从里到外的教导她打妆她,把她变成世人心目中的仙子,可是,女子心思多细腻、善感,桂哥怕他说了实话,会伤了她的心,所以他一直为难着该如何与她分说,正好,如今她自己先提了,他正可以名正言顺的教导她了。
  邱向阳完全没感觉到桂哥隐藏在玩笑之下的真实心思,反而乐呵呵的点头应道:“好啊,那就全由你安排了。”
  好了,有了邱向阳主动说出的这句话,桂哥自然就有恃无恐的放手安排了。
  因着大燕国运日益艰难,嘉和帝又是一个俭仆的帝王,所以嘉和帝登基之后,大燕后宫的宫女和侍人,是一批又一批的被放出宫去。
  放走了这么多人,自然有一些是不甘愿离开皇宫,还想再入皇城的人,这些心存高志的人,是看不上宗室和官员的招揽的,他们只会把目光投向太子的私邸,于是他们涌向私邸,日日环绕在私邸之外,只想要寻一份机缘,入得私邸成为太子的私仆。
  桂哥想要找几个机灵懂事又嘴严的教养嬷嬷,很简单,和柯全鲁用交代一声,他们自然会去找,而柯全和鲁用,不约而同的先想到了那群环绕在私邸外面的老宫人。
  宫内的嬷嬷们,用她们时,还要顾虑到她们的主子背景,因为在经过一批又一批的外放后,还能留在宫里的,绝对都是各宫娘娘们的心腹,所以最好不要去用她们。
  而私邸外面的那些老宫人,不管当初有多么得脸,多么威风,最终还是因为各种缘由而流落出宫,不提她们为何会被放出宫,只单说她们的宫规和仪态,那绝对都是上好,用她们当教养嬷嬷,自然要更顺手一些。
  柯全和鲁用交换了一下想法,两人都同意先选用私邸外的老宫人,只是为了太子殿下的安全,这些人肯定是要经过重重选拔的,至于如何选拔,柯全和鲁用这两个大太监,自然有他们的手段。
  七天时间过去后,六位教养嬷嬷配备好了,邱向阳可以上课了。
  “哇,这么多!要不要这么夸张啊?”邱向阳没想到竟然会有六位老师,这也太多了吧,不过就是学礼仪而已,至于这么夸张吗?
  桂哥却不觉得有什么夸张的:“你先学着吧,要是觉得她们教的不好,不用心,直接和我说,我给你换。”
  邱向阳是个乖孩子,桂哥都为她找好了六位老师了,她就算觉得太夸张了,有压力了,也不会翻脸就拒绝,相反,她只觉得桂哥是真心为她好,所以她就乖乖的去上课了。
  不过在上课之前,还得先准备一番,桂哥让她先换上一身新衣裳,很简单的衣裳,就是那种出浴时穿的如睡袍似的宽大袍子,里面套上中衣,邱向阳在横店当人肉背景板时,曾经穿过这种布条系着的衣服,算是有点经验,还能靠着自己凑合着穿好。
  穿好了中衣和大袍子后,接下来就是放下长发,等着宫女们来为她穿衣打妆了。
  私邸里用的人,都是桂哥事先挑选过的,做事不谨慎,嘴巴不严实的人,根本不会带到私邸里来,所以当邱向阳出现在宫女们的面前时,宫女们完全没有任何异常,就连惊讶、好奇这些常见的情绪也没有,好似不觉得在这几乎全是男人的私邸里,突然多了一个年轻女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她们只是轻手轻脚的帮邱向阳穿衣、梳发、上妆,尽职尽责的做好自己的本份,当任务完成后,她们就安静的站在一旁,专心的当好一个背景或摆设。
  邱向阳对于宫女们的守规矩十分之叹服,换成是她,她是绝对做不到这么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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