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明明穿进了一本书里,成为一个即将被人打死的炮灰狗奴才!
  女穿男?明明赶紧用手往下一摸,没有!
  女穿太监?再往上一摸,卧槽!这太监还有凶器!
  ——喂!那个狗奴才,还不快来服侍本公子沐浴!
  ——好咧!小的来啦!(嘘,听说这个落魄公子是活到最后的,后来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
  就在明明狗腿地讨得某王爷的欢心并跟着他鸡犬升天后,某一日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份居然是个杀手!而且原身还会时不时地冒出来和她挤一挤!于是她的日常就成了——
  “王爷您尝尝这块……狗王爷,纳命来!”
  “放肆!来人啊抓刺……”
  “王爷饶命啊!小的有病!没得治的那种!”
  后来——
  “本王怎么觉得,你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只是精分着在逗本王玩呢?”
  “冤枉啊王爷,小的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狗王爷,纳命来!”
  第2章 怀疑
  正屋里。
  酒砂自昨夜半夜恶梦醒来,便一直睡不着,直到天微光的时候才沉沉复睡,这会儿才起。
  刚洗漱完,便听丫环流冬匆匆来禀,“小姐,少爷过来了!”
  酒砂正戴着南珠耳环的手一顿,连忙道:“快、让他进来!”
  酒砂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按在胸前,是她弟弟,是她此生还活着的弟弟。他们姐弟二人自父母双亡后便相依为命,又因着是双生子,感情比一般的兄弟姐妹还要深厚上许多。可是她却是将他宠坏了,导致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大祸小祸不断。前世的时候,若是她舍得将他交给沉曦去管教,那是不是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前世,酒陌是在她和沉曦关系稍微缓和了一点时出的事。
  那时她和沉曦成婚也将近有一年了,关系仍是冷淡如初。直到那一天,她和酒陌外出骑马时出了意外,沉曦为了救她摔断了腿,在床上躺了足足两个月。
  第二天,酒陌还来府上看了沉曦一次,虽然不肯叫他姐夫,却也拉下脸来和他说了声谢谢。
  沉曦当时眸色淡淡回应道:“她是我妻子,我救她是应当的。”
  “哼!”酒陌不服道,“我姐迟早要跟你和离的!”
  当时她听到这话面色有些不自然,却也没说什么。
  酒陌说完这话转身就走,在门口遇到古还寒时,怔了一怔,有些窘迫道:“谢谢你救了我。”
  当时酒陌的马也受惊了,和她的马一起奔向了悬崖,若不是沉曦和古还寒主仆二人舍命相救,只怕他们姐弟俩现在就已经去地府和爹娘团聚了。
  在那之后,她因为愧疚和感激,对沉曦的态度好了一些,不像之前那么冷淡了,偶尔还会主动和他说下话。他的开心她是看得出来的,那段时日见了他,他的唇角总是噙着淡淡的笑意。
  可是不久后,酒陌便出事了,他醉酒后失手杀了当朝丞相的嫡次子,被关押进大理寺。
  说来嘲讽,那是她第一次哀求沉曦,可是身为大理寺卿的他不仅没有出手相救,反而亲自判了酒陌秋后处斩。她不是不知道他职责所在,可是她却没法原谅他。酒陌尚未成亲,她弟弟若是死了,那她家也自此绝了子嗣。在酒陌被处斩之后,她与沉曦彻底翻脸。
  沉曦生怕她想不开,那段时日看她看得很紧。是啊,被他强娶为妻,如今连唯一的弟弟也没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可是她不敢死,她若是死了,哪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
  她当时唯一的希望便是和离,可他却坚决不肯。就在她衣带渐宽之时,他却悄悄告知她——酒陌还活着。她当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难以想像,铁面无私的他居然会为了她包庇她弟弟,找死囚顶替了酒陌。
  在那之后,她开始与酒陌暗中书信往来,酒陌懂事了许多,她和沉曦的关系也渐渐融洽了起来。
  她一直以为,她也就是不再恨他了,对他只有感激之情。可是后来有一次,她莫名遭人暗杀,他为了救她生生受了一支毒箭,那一箭几乎要了他的命,她在他床边守了整整三天三夜。
  他睁眼醒来的时候,三天一滴眼泪都没掉的她忽然哭得像个泪人。他在鬼门关徘徊了整整三日啊,她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诉说,可是在他醒了之后,她却哭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冲她扯出一抹笑,艰难道:“承认吧,你心中有我了。”
  她流泪点头。
  他苍白的脸上笑容更甚,“我还要照顾你的余生,怎么敢先你死去。”
  她泣不成声。
  可是最后,他还是食言了,他先她而去,却是她亲手害死的。是啊,除了她,天底下没人伤得了他,他有皇上御赐的免死金牌,所以他们才要借她的手杀了他。
  此生,她会拼尽自己的所有去守护他,就算有朝一日他那不为人知的身份会被人揭晓,她也会一直陪伴在他身边,誓死追随。
  可是现如今她这个顽劣的弟弟,却是个大难题。若她不将酒陌教好,那他们姐弟二人迟早还会拖累他。
  “姐!”门外,传来了一声热切的呼唤,紧接着,那个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
  他的脸……酒砂这会儿才想了起来,前世的昨天,酒陌被沉曦揍了一顿。
  酒陌朝她奔来,姐弟二人执手相望,无语凝噎,不过一眼,便恍如隔世。
  “姐……”酒陌抬手轻轻擦着她的眼泪,心疼不已。也不知前世他死后,姐姐会有多伤心。
  “酒陌……”酒砂捧起他的脸,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酒陌咧嘴道:“没事,我就是昨夜、不小心摔了。”
  酒砂眸色略有呆滞地看着他——自己摔的?
  酒陌这个人爱美也爱面子,前世被打成这样后在家里躲了几日都不敢出门,直到她回门的时候,才顶着未消肿的脸来和她打小报告说沉曦揍了他,当时打小报告的时候气得嘴都歪了,怎地今日会变成自己摔了?
  “姐,”酒陌拉着她坐下,抓起她的手神色认真道,“姐夫是个好人。”看姐姐憔悴成这副模样,一定是觉得嫁给姐夫委屈了。
  酒砂闻言,讶异得瞪大了眼。
  酒陌左右看了看,酒砂意会,忙挥退了丫环们,“你们都去外面守着。”
  食厅里。
  “主子!”古还寒低声回禀道,“那姐弟俩已经关上门在里面窃窃私语了半个多时辰了!”
  沉曦守着一桌凉透了的早膳,抿唇问道:“他们在谈什么?”
  “属下无能,那姐弟二人的声音比蚊子还轻!”古还寒觉得,这双生姐弟俩其实只发出了一些窸窣声,实际上二人是在靠意念交谈!
  沉曦起身,带着古还寒一边谈着公事一边走在长廊上,眼角余光瞄着长廊对面那守着一排丫环的门口。
  很快,二人悄然来到了寂静无人的北窗下。
  “你在附近守着。”沉曦吩咐后,谨慎地将耳朵贴在了窗牖上。
  他凝神细听了一会儿,果然只听到了蚊子声,沉曦微敛双目,用剑尖挑开了窗户,斜斜一瞄,见姐弟俩竟在抱头痛哭,酒砂的面色颇有忍辱负重之感。
  沉曦心生警惕,他将耳朵贴在窗缝间,闭目凝神,依稀听到酒陌道——
  姐,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姐夫,莫辜负了他!
  遭了!沉曦警觉睁开了眼,定是被他们发现有人偷听了,这话是酒陌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他沉着闪身离开。
  果不其然,这姐弟俩一定有阴谋!
  屋内姐弟二人,还在低语交谈着,门外忽然响起大丫环晚秋的声音,“小姐,该用早膳了。”
  酒砂这会儿才回过神来,不知不觉中,他们姐弟俩在室内呆了太长时间了,虽是双生子,可毕竟年纪都不小了,再呆下去恐会惹人非议。酒砂连忙擦干眼泪,打开了房门。
  “小姐,”晚秋低垂着眉眼道,“姑爷还在食厅等着您用早膳呢。”
  “我现在就过去。”酒砂抬脚刚想跨出门槛,忽而捧了捧自己的脸,自己哭了这么久,也不知哭成什么模样了。
  她连忙折回内室,在梳妆台前匆匆为自己补了个妆粉。她知道自己的容貌生得好看,可若出现在他面前,她希望自己能够更好看些。
  酒陌在一旁看着,吸了吸鼻子笑道:“姐,你不搽粉都很好看的!”
  酒砂对镜笑道:“你这是夸自己呢!”二人是双生子,自然生得一模一样,不说她自己,酒陌在京中也是出了名的美少年。
  酒陌闻言,一双桃花眼未语先笑,“我说的可是实话,不然姐夫怎么会对你一见钟情?”
  酒砂闻言一顿,唇角出现淡淡的笑意,而后笑意逐渐加深。一见钟情?算是吧。
  食厅里,沉曦静候已久。姐弟二人到来前,饭菜已经加热好了,他开口道:“既然酒陌来了,那便一起用膳吧。”
  “谢谢姐夫!”酒陌咧嘴直笑,立马坐了下来。
  沉曦眉毛一跳,这声姐夫叫得倒是顺口,只是不知背后有何阴谋。
  酒砂冲沉曦浅浅一笑,款款落坐。
  沉曦看得心跳快了一拍,她笑起来倒是好看。不过,沉曦提醒自己:此时此刻,切莫为美色所惑,乱了心神。她越是如此反常,他越要提高警惕才是。
  沉曦身后的古还寒面无表情,心中却满是鄙夷,这女子虽是笑脸相待,可一双桃花眼还红肿着,显然是哭了许久,明明心中苦痛,却还硬对主子强颜欢笑,哼!心机重!
  “姐夫你多吃点!”酒陌热情地夹了一片南瓜到他碗中。
  “嗯,多吃些。”酒砂也舀了一勺肉沫蛋羹到他碗中,眸中柔情似水。
  沉曦心中又一次警钟大响,仿佛从她温柔得能溢出水的眼神中看到了她眸底的绝望!
  沉曦细细思量着,府上的碗筷吃食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今日酒陌是从府外而来,保不准带了什么毒物。可是,这姐弟俩会如此目光短浅地毒杀自己吗?抑或是藏有慢性毒物?
  他不动声色盯着酒砂涂了丹蔻的指甲,忽地眼眸一动,抓起她的手来,盯着她的食指,沉声问道:“这是什么?”
  酒砂一愣,看向了自己的指尖。
  “什么什么?”酒陌咽下一块茯苓糕,凑了过来。
  沉曦从腰间掏出一根银针,将她指缝间白色粉沫状的东西轻轻扫了下来。
  “姐,你刚刚挠头了吧?”酒陌脱口而出,“头皮屑啊!”
  酒砂瞪了他一眼,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有些难为情道:“我刚刚觉得自己脸色不太好,就补了点妆粉,可能有点着急不小心弄到了。”她这会儿被沉曦看得面色微窘,解释道,“我怕你等久了,就赶了过来,没、没来得及洗手……”
  沉曦收敛起神色,淡淡应了声,安静吃饭。
  古还寒心中又是一顿腹诽:她会因为害怕主子久等而赶来?才怪!看她面色极不自然,还硬对主子尴尬一笑,定然是被抓包心虚了!这姐弟俩一定有大大的阴谋!
  饭席间,三人没有再多的交谈,饭后沉曦去了书房,姐弟俩去了前花园。一路上,姐弟二人仍在窃窃私语个不停,丫环们都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二人压着声音,掩嘴说着悄悄话,时走时停。终于,姐弟二人好不容易在一座石桥上停了下来,暗卫们连忙从另一处河流深潜而入,终于潜到这条河的桥底下,可才刚攀上桥底,姐弟俩又过了桥,继续边走边谈,暗卫窃听失败!
  直到午时的时候,姐弟二人终于入了一座八角重檐亭,那双檐间早有安排好的暗卫埋伏窃听。
  酒砂觉得时辰不早了,而且二人也谈了一个早上了,再谈下去在外人眼中看来实在有些解释不通了,便道:“今日暂且如此吧。”
  酒陌点了点头,同意了,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
  姐弟二人静坐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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