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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裙下质 第5节

  他目光落在自己已被拍得干净的膝上,想到楼心婳踩上来时那轻巧的触感。
  楼心婳张扬恣意,可她实际要踩,却是明显放轻了力道,几乎只是虚虚放着,所以留下的鞋印才那样浅。
  可虚踩还是重踩,那也都是踩了。
  怀策声音拔凉,像在陈述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实,“太轻易得到的话,是不会被郑重对待的。”
  况且,他也有想要确认的事。
  望着楼心婳已走远的软轿,怀策阴冷的视线迟迟未收回。
  听闻怀策最终仍是住到忘忧宫的侧殿去,泰隆帝背靠龙椅,感慨地道:“还是乐宁有一手。”
  亲自走了趟衍庆宫,雍国皇子又如何?还不是得照样给他的乐宁面子?
  就是吧……泰隆帝撇了撇嘴。
  怎么他心中就这么不得劲呢。
  谢公公替帝王满上茶水,乐呵呵地笑着,“恭喜陛下,乐宁殿下总算得偿所愿,只是……”
  泰隆帝喝了一口茶,侧眸看他,“只是什么?”
  谢公公迟疑地道:“怀策殿下毕竟是雍国质子……”
  结果却当了他们晋国公主的护卫──说护卫都还是比较好听的,他们这些当时在殿里的宫人可是清清楚楚听到,乐宁公主是要雍国那位大殿下当面首。
  面首!让一国皇子当自己面首,乐宁公主还真是敢想!
  但……也只有她敢想敢做。
  泰隆帝叹了一口气,慢悠悠转着杯子,姿态悠闲,可面上却布满愁绪。
  “乐宁想要的,管他雍国皇子还是雍国皇帝,朕都不会阻挠。”
  放下杯子,泰隆帝看向忘忧宫的方向,喃喃道:“只要乐宁开心自在,那就远胜过一切。”
  毕竟现在这日子,可说是同老天爷那儿偷来的,也不为过。
  谢公公知道泰隆帝心中为何事所苦,但此事他们都无能为力,也只能在心中暗叹口气,打起精神来安慰帝王。
  至于怀策……
  搬入忘忧宫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乐宁公主给看上的,再无人去招惹他。
  只是第一天过去了,第二天眼瞧着也将过了,怀策都没有见到楼心婳本人。
  常喜端来晚膳,忘忧宫的食膳丰盛,远比他们衍庆宫菜式要多出一倍,样样可口精致,就连屋里用的冰份例也是足足的,就没有克扣过。
  甚至因住在忘忧宫,冰的用量几乎没什么限制,让他们可以说是比在衍庆宫那会儿,住得都要更为舒适。
  瞧怀策优雅在用吃食,常喜这两天来往外望的次数,比过往加起来都要来得多些。
  对于他的坐立不安,怀策视若无睹,进食的速度丝毫都未停滞过,大有任常喜纠结折腾的意思在。
  憋了许久,常喜终于忍不住问:“这都两天了,怎么乐宁公主也没见见殿下的?”
  要人当自己护卫,要来后反而放着不管?
  而怀策仍是气定神闲,“她想见的时候,自会请人来请,不着急。”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
  常喜忍了忍,不禁将声音压低,喃喃道:“乐宁公主此举……像极了到手后的香饽饽已经不香了似的……”
  “香饽饽”本人闻言,停下筷子,定定看了常喜一眼。
  常喜回神,尴尬笑着,“奴婢就是比喻,没别的意思。”
  “呵。”怀策轻笑,“最好是如此。”
  听得常喜心肝儿抖了抖,连忙告饶。
  旁的人许是不知,但他可是最清楚的。
  ──关于自家的主子有多么记仇这件事。
  想到曾经招惹过他们殿下的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最终被坑的下场……常喜倒吸一口气,告饶得越发实诚。
  怀策无视他,径自想着,乐宁此举是为何?
  三皇子是因送去雍国的那位二殿下出事才寻他麻烦,三公主则是因要同乐宁公主抢人才插一脚,若说乐宁同三皇子是同样的理由要欺辱于他,其实也说得过去。
  问题就在……乐宁公主所谓的欺负……就这样?
  不理人?
  怀策认为,乐宁公主如此大张旗鼓,应当不会如此轻拿轻放而已。
  很快,隔日午时,他就等来了后招。
  小太监进了侧殿,躬身说道:“大殿下,乐宁公主殿下请您走一趟。”
  怀策用完膳正在习字,眼神闪了闪。
  可算来了。
  再抬首时,他已将所有情绪压下,笑笑地随着领路的小太监走向……乐宁公主的寝宫。
  第5章 午睡
  楼心婳累着了,这一觉躺下去,竟是睡了整整两日才悠悠转醒。
  这可把泰隆帝吓得够呛,下了朝一听楼心婳醒了,立刻就赶到忘忧宫。
  瞧见楼心婳能说会笑,还反过来安慰自己,泰隆帝才勉强放心。
  一早探望的人络绎不绝,泰隆帝担心楼心婳的身子受不住,通通又给挡了回去。
  只不过各宫送来的礼他还是替楼心婳收了,吩咐忘忧宫的宫人仔细替她收好,在楼心婳的催促下忧心忡忡去处理政事。
  楼心婳其实也就只让几人进宫而已,一是她父皇,二是她三皇兄,再来便是面前的安王夫妇。
  安王为庶长子,与三公主同为宁贵妃所出,因成年封王出宫开府,便没有再随他们一样住在宫里。
  “四皇妹,太医来过后怎么说?你身子可有大碍?”安王让忘忧宫的宫人取过薄毯来,盖在楼心婳身上,“虽是夏日,也不可贪凉。”
  歪在榻上欣赏歌舞的楼心婳虽散着长发,但脸上妆容还是描绘得精致,面颊透出的红也不知是本身气色红润,还是扫出来的胭脂所致。
  她盯着安王的手,他亲自替她盖了被子,双手连根指头也没有碰到楼心婳身上。
  楼心婳连客气的笑意都撑不起来,闷闷地道:“太医来过了,说还是老样子。”
  她嫌热,把毯子踢开些许,露出只着罗袜的小巧脚丫。
  安王视线顿了顿,转而拿起小几上的茶水,一口饮尽。
  庶兄对自己关怀备至,可对身旁坐了许久,心绪不宁的王妃,却半点也没察觉她的心不在焉。
  楼心婳开口问道:“皇嫂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怎么瞧着心事重重的?”
  被点到名的安王妃这才醒神,随意找了个话题,勉强笑道:“没什么,我就是在想,王爷对四皇妹关心备至,听闻你病倒了,睡了两天才醒,便急急从王府进宫。一母同胞的兄妹,大抵也不一定能有这样的情分在,实属难得。”
  可她说出这话时,殿内却静了一瞬,连安王都以责备的目光看向自己王妃。
  安王妃本不明所以,随后想到什么,忙白着脸同楼心婳道歉,“瞧我,我非有意拿安王与二殿下攀比,还望四皇妹别多想了去。”
  说是这样说,可想到适才夫婿看自己的眼神,安王妃缩在袖中的手就捏了起来,只能将满腹委屈往肚里吞。
  虽也是她今日不在状况,说话没经大脑就说了出来,但安王那冷冰冰的眼神,还是刺得安王妃的心里够慌。
  楼心婳淡淡开口,小小打了个呵欠,“我没放心里去。”
  她眼皮子沉重,眨眼的次数也就频繁了些,大有随时能睡过去的可能。
  趁楼心婳再次睁眼时的间隙,安王也不知是为了转移话题,还是本就是奔着这问题来的这趟,他问:“听闻四皇妹将那雍国质子收为面首,此言可当真?”
  楼心婳当日同父皇讨要面首时并未避着人,当下听到的人也都知护卫只是表面说词,实际乐宁公主真正要的是面首。
  对于安王也清楚面首一事由来,楼心婳并不觉得意外。
  皇子嘛,除了她那乐天的三皇兄以外,谁还没有养几个眼线在父皇身边?
  楼心婳勾了勾唇,在安王看来,那就是楼心婳对于面首这话题提起兴致。
  安王捏杯子的手不由紧了紧,指尖都被他捏得泛白。
  她轻声笑了下,娇声说道:“皇兄消息可真灵通,人我给养在侧殿好吃好喝地供着呢,他现在是我的人,要是有谁想寻他麻烦,还得先过我这关。”
  话里话外满是维护之情,安王气息粗重一瞬,不消片刻便恢复如常。
  他笑笑说道:“你的人,还有谁敢动?要皇兄说,你年岁还小,有些事可别太放纵,免得最后遭罪的还是你自个儿,可明白?”
  楼心婳拉长语调回他,“明──白──”
  又掩嘴打了个秀气的呵欠。
  安王见她已经快睡着了,无奈笑笑,又同她好声嘱咐过一番,确认楼心婳点头听进去了,才极不放心地同安王妃离开。
  走出忘忧宫前,安王还回头看了几次楼心婳。
  直到下了阶梯再也看不见殿内,安王方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安王妃鼓起勇气,笑笑说了句:“王爷真是疼宠四皇妹。”
  她出声后,安王总算是想到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表情立刻垮了下来,“你知道就好。”
  说话的语调与同楼心婳说话时简直可说是天差地别,安王妃看着冷漠的安王走远,咬咬唇也垂首跟了上去。
  就在他们离开后,楼心婳将身上的薄被给踢下地,眼睛连睁都懒得睁,喊道:“来人,本宫要换衣裳。”
  楼心婳站在绒毯上,大张着双臂,任由宫女们给她替换衣裙。
  她脑袋一点一点的,脑子虽是迷糊,却忽然想到安王说到的面首一事。
  楼心婳睁开眼,因为困意,眼角微红,她朝外头囔道:“小真子,去把大殿下请过来,让他做该做的事。”
  换好衣裳,楼心婳被宫女扶着躺在榻上,听着小真子在外头低声应诺,再看着宫女将她床上纱帐放下,遮去外头照入的日光。
  她心想,怀策都被她拐了来,晾着他也太糟蹋了,护卫就应好好做护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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