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进入角色的封韩就是一个专业的大夫,进行了一系列的叮嘱。
  专业名词他们未必听得懂,白术在一旁翻译成他们听得懂的:“别让孩子接触到得病的人,孩子比大人容易被传染,屋子里的东西都做一下消毒,院子里最好也泼上消毒水。”
  上面早就下发了消毒的泡腾片,奈何基本都不知道怎么取用了,都是放着的。
  “怎么消毒啊!”
  封韩拿出自带的两片消毒泡腾片:“八斤水泡一片,屋子里院子里都泼上,衣服用具锅碗瓢盆都用它洗一下,最好吃的东西也用他浸泡一下,但吃的泡过以后一定要用清水冲洗干净。炕上最好也用它擦一擦,全方位消消毒,少出门,外出回来用这个水喷一下全身消毒。等孩子彻底痊愈以后可以减少频率。”
  这时候曲老三才想起来自己家里还有一些发下来的消毒泡腾片。
  又折腾了一下总算弄妥当了,白术扶着拄拐的封韩出门的时候曲老三过来给白术塞了三百块钱:“幸亏有你们救了我孙子一命,这钱你拿着,不能白要你们的药。”
  封韩拿出来的药加上消毒片撑死二十块钱,三百的确是太多了。
  白术哪里能收?忙推回去道:“搭把手的事情用不着这样。这钱留着给孩子买点好吃的吧。”
  白术又不缺这点钱,几片感冒药收人300传出去算怎么回事?所以这钱绝对不能收。
  推推搡搡着出了大门,白术把封韩送回家里又去了曲老四家里看看老姑的牌位。
  曲志强那边跪的瓷实,估计太阳升起之前不打算走了,白术拿起一个蒲团跪在曲志强身边烧了两张纸磕了两个头站起来就走了。
  刘长宝还有些不甘心,可现在这情况也不好多说什么。
  白术回了自己家也没那么早睡,拿起手机翻找手机教材app开始复习功课。
  封韩看着书,偶尔抬头看一眼专注中的白术,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封韩才想起来:“咱们是不是没准备中药?”
  “没什么用。”白术头也不抬道,“我还没毕业呢,更没有实际经验,脑子里更多的还是小时候爷爷叫我的,可那时候我囫囵个听,现在也没留下什么,买了也浪费。”
  “经验是累计出来的。”封韩拍板,“多买几本重要方面的书,先从普通的调养开始,总能进步。有些地方中医比西医效果好,你也算没忘本。”
  封韩将手里的书收好放在炕头柜子里,弄一下被子躺下:“睡吧,明天指不定还有什么事有的你忙的。”
  白术换上睡衣伸伸懒腰:“但愿,明天老姑就要入葬了,老曲家那帮人那我当抢钱的,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
  躺在封韩床边盖好被子,二人躺在一个炕上睡过去。
  第9章 白术夜袭
  半夜半睡半醒间白术醒来口渴,顺手去摸床边结果手拍在枕边人的脸上,这才想起来已经回了老家且住的是炕里面。
  仔细听声音封韩没醒,这才放心下来。
  翻过封韩下地点小灯用床头放置的水壶给自己倒杯白开水,翻回去看到封韩的被子没盖好伸手将封韩的被角掖好。
  灯光微弱瞧着封韩有些不真实,睫毛下面一片阴影,都说睫毛长的人最聪明,封韩这里倒是一点都不愧对这睫毛。
  瞧着入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想起来上炕忘记关小灯,又翻过封韩下去关灯,等再回来的时候黑灯瞎火的脚一滑整个人压在了封韩身上,脑袋往下使劲顿时跟封韩磕到了一起。
  唇齿传来一阵刺痛,白术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两道鼻息打在唇上,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动动疼痛的嘴唇,整个人都是一愣。
  这……好像是封韩的嘴。
  当即双手支撑身子撑起自己,心慌意乱间没了作为,便听到身下传过来幽幽的忍耐声:“你压我腿了。”
  白术当即一个翻身从封寒身上下去,又从脚底下摸索着下了炕,光着脚丫去点大灯。
  灯火通明照亮屋子里每一个角落。白术看向封韩的嘴两片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血发红。
  “额……对不起。”
  封韩做起身子去检查自己的腿,白术光着脚丫站在第上也不好意思再爬上炕。等封韩检查好自己再去看地上的白术,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咸不淡的说道:“大半夜乱折腾就为了亲我一口?”
  白术的脸顿时红了个透彻,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就是脚一滑,而且那不算亲,纯粹是磕上去的,你看我嘴都红了。”
  封韩翻个白眼重新躺好,掖好自己被角,闭上眼睛不在理会白术。
  白术自顾自尴尬一阵,笑嘻嘻的关上灯,得了教训顺着脚底回到自己位置,盖上被闭上眼睛,后半夜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白术是顶着熊猫眼起来的,天亮的时候迷糊睡过去,到了六点就被生物钟叫起来了。
  洗漱完毕后伺候封韩洗漱,大概是昨天那件事让白术心虚,没什么话,去外屋把昨天吃的剩菜烩一烩才想起来昨天忘记买食材了,也只能委屈封韩跟他一起吃剩菜。
  早饭没吃完就听到大门响,白术站起身子出门不出意外的是刘长宝。
  “三叔!”
  刘长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怎么还在家里待着?昨天曲老大儿子守了一夜灵,你现在赶快去赶着送葬的时候挖第一锹土,快走!”
  白术苦着脸回屋换上衣服,临走叮嘱封韩:“吃完了不用管,我回来收拾。”
  跟着刘长宝一起去了曲老四家门口,这会儿人又多了起来。
  曲老大瞧见白术状似关心的问了一句:“睡挺好?”
  话里带刺,白术也没理会,站在那里等着后面的事情。
  白术这些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倒是委屈刘长宝忙前忙后的穷算计,争取给白术多些露脸的机会,好让他有资格争夺财产。
  瘟疫时期一切从简,也赶不上什么良辰吉时,白术和曲志强二人一左一右带着一大串铜钱,白术打着灵幡就开始送人走。
  曲志强的亲爹还在,打灵幡不吉利,白术父母双亡,这一点倒是名正言顺。这一点就算是曲老大心有不甘,也不能说什么。
  到拐角或过桥的地方撒两张之前叫一叫人,据说是给死人引路。
  说来也怪,到了路过最后一个桥的时候,突然间送葬的车熄火了,怎么发动也不管用。
  “快撒钱!”不知谁喊了一句。
  曲志强和白术都大把大把的撒“买路钱”可就是不行。司机下车检查车子也检查不出毛病来。
  刘长宝眼睛一转,顿时对着虚空喊道:“曲老四啊!老四媳妇啊!都这样了就别闹了,上路吧!以后我们都给你烧点纸!”
  随后司机再启动车子就能打着火了,众人不觉啧啧称奇,可是车子刚要再启动,就卡在了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挡着车轮子,还是走不了。
  刘长宝又喊了一声:“当孝子的是小猪!曲老四啊,别闹了!是小猪!”
  眼神示意白术撒钱,白术也觉得奇怪,向空中撒了把纸钱,车子就正常了。
  经历这事一路上没人再多说什么,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平日里都说什么鬼神,可都没见过也就都没放在心上,那里想到今天就这样遇到了?
  曲老大无疑是脸色最难看的一个。曲老四家底丰厚,就是一块肥肉,莫说自己一家人独占,就算兄弟几个平分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可看眼下曲老四夫妻俩显灵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作起来可怎么办?活人是作不过鬼的。
  等到了坟地,曲志强有些发怵,拿过锹有些犹豫,刘长宝笑一笑道:“你还真敢啊。”
  曲志强到底年轻壮年,也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到他怂的一面,咬咬牙,手上用力就要挖第一锹土。
  “叮!”的一声,铁锹刚插进土里不到半寸就碰到了硬物。
  挖坑第一锹就出现这种事情实在不详,曲志强不甘心又下了两锹,就是戳不进去。
  刘长宝过去把锹拿过来递到白术的手上:“行了,人家不让你挖!”
  白术在曲志强不甘心的目光中下了一锹,一锹到底,完整的一锹直接挖出来放在一旁,没有丝毫阻碍。
  再加上之前的种种,送葬的一众人心里都明白,这是死者铁了心的要白术来当这个孝子。
  第一锹挖来了,大家都过来你一锹我一锹的开始挖,用带来的砖砌成一个简单的冢,把四个骨灰盒一同放进去封顶,然后再再将土埋进去。
  当地风俗死后三年才能立碑,这就免去了谁立的争端。
  磕了头烧了纸,老曲家一众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曲老三心里记着白术和他朋友救了他小孙子一命,心怀感激,所以算是兄弟几个里唯一一个对白术没恶意的。
  回去之后人就各回各家,现在文艺横行的时候,多出去一会儿的时间都怕传染上流感。
  回去的路上还碰到两个送葬的队伍,应该是别的村的,其中已有一个有送葬的哀乐,也不知道是多加了多少钱。
  走三步总有一步踩到纸钱上,等习惯了也就没人嫌弃晦气了。
  乌鸦掠过,苍凉叫声让人听着无力。
  白术叹口气,回了自己家。
  先弄上消毒泡腾片洒在院子里消消毒,再准备各种用具对家里进行大扫除彻底消毒。
  封韩腿部骨折身体的抵抗力有所下降,比正常人更容易感染病菌。
  正在屋子里用消毒水洗刷餐具的时候对面就是带着口罩的封韩,封韩靠在垫好的枕头上,又拿起了他的医书,看两页抬头瞧着白术,冷眼笑道:“这就成贤妻良母了?”
  白术头也不抬的继续手上的活:“没办法,伺候月子。”
  “啪!”一个医书砸在白术的脸上,白术也真够意思,抬着头用力一甩,将医书甩到一边避免落到消毒的盆里。
  “谁挑的头。”
  封韩又拿起另外一本书继续投入。
  足足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把餐具一类消毒完毕。白术站在屋子里考虑要不要连衣柜什么都擦一遍,可是他又有些犯懒。
  这时候又听大门响,打开门伸头一看人已经走进来了。两女一男,一对老夫妻和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
  “小猪啊!你那朋友在家吗?在家吗?”老太太伸手拉着白术,脸上还带着泪痕。
  白术定睛一看,眼熟但叫不出人来,尴尬动动嘴,接着道:“在家!怎么了?”
  那老头半白着头发,腰杆挺着,看上去还算健壮:“他有空吗?听说他把曲老三家小孙子治好了,我家成子跟他一个病,救救他吧!”
  成子?白术有点印象。
  “李铭成?”
  “对对!你们以前玩过的!求求你帮帮忙吧!”老太太说道这里又开始抹眼泪。
  白术拿不定注意,干脆先用消毒喷雾给三个人消消毒在请进屋让封韩做决定。
  封韩在里屋透过窗户就听到屋外的话了,三人一进屋封韩就拿出了在医院里面给人看病的那副气势来:“抓住重点,跟我说一下症状。”
  老头能相对沉稳些,说出了自己儿子的症状:“一直发高烧,怎么也退不下去,没有脸色,还昏迷不醒!”
  听着症状封韩就基本能确定下来就是那流感了。
  “昨天晚上我去看的那个孩子只是普通的感冒,只是这两天死人太多孩子吓到了引发的感冒,根本不是那个病,吃了感冒药就没问题了。你家的这位大概的症状就能对上,就是新出的流感。”
  老头的脸色又白了些,老太套抱着那个女人开始哭:“你说我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我这孙子还没报上了,儿子就染上这种病了!”
  封韩见惯了生死,脸上的表情依旧淡定如斯:“其实我去不去看的意义都不大,因为现在根本就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案,没有一个只好的病例。不过不能保证你家剩下的人不被感染,白术,你把我药箱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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