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许是心情好的原因,今晚上的饭也比往日丰盛了许多。两个香甜玉米烙,一张野菜鸡蛋饼,外加两碗红薯苞米糊糊。
前两日还吃的苞米面掺了红薯面的窝窝头,今日难得看到可口的大饼,侯远山越发不明白了:“什么事惹得你如此高兴,做饭都比往日破费了不少。”
沈葭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今儿晚上来生大哥来找我,说他想见浣姐儿让我给想想办法,我正发愁的时候湘姐儿过来了,说她姐姐让我明日去锦绣阁与她见面。你说,这不正是来生大哥和浣姐儿相见的好时机吗?
我方才还在想,若是浣姐儿对来生大哥也是有心思的,我们是不是应该帮帮忙?”
侯远山看她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掰了块儿饼递给她:“你这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沈葭接过饼撕下来吃了一口,眸中的笑意自始至终都不曾消散:“我是觉得,高浣她娘的脾性我也摸的差不多了,人嘛,只要有软肋就不难入手,想让她同意来生大哥和浣姐儿的亲事还是有办法的。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浣姐儿了,若她对来生大哥无意,自然什么都是白说。”
侯远山想了想:“可是……你让他们二人在锦绣阁见面,传将出去怕是名声不太好。”
沈葭“噗嗤”一笑:“你这才说到点子上了,我开心了半晌便是因为这个。我捉摸着,来生大哥这身段儿,若是好生打扮一下,没准儿也会是个美人呢?就是……个头太高了点儿。”
侯远山顿时满头黑线:“来生知道你要让他扮女装去见浣姐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下章看来生扮女人……
为了娶媳妇,不拼怎么行?ヾ(^。^*)
☆、第49章
沈葭不以为然的吃着野菜饼:“来生大哥目前自然是不知道的, 我明天直接跟他说, 为了见浣姐儿他肯定会答应的。”
说起这个,沈葭又兴奋起来:“妆容我都想好了, 男子的皮肤比不得女儿家细嫩,所以明日要多涂些脂粉,来生大哥的额头有些宽,要放些刘海儿下来才能显得自然。”
“衣服呢?”
被侯远山这么一问, 沈葭原本滔滔不绝的嘴顿时停顿下来,想了一会儿道:“明儿我和来生大哥去县城,找个裁缝现场给修改一个女装不就成了?也不用打扮的太引人注目,差不多就成了。”
侯远山默默吃着碗里的红薯,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大男人扮女装, 他觉得这种事让他做,他……他还是默默吃饭吧。
“远山哥,其实你比来生大哥好看,如果你扮女装肯定会迷死一大群人的。”沈葭突然托着下巴色眯眯的看着他,脑海中仿佛已经想到了那是怎样的一个画面。
侯远山刚喝了一口苞米糊糊,如今听到这话险些没把嘴里的饭喷出来,好容易咽下去后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沈葭:“小葭, 你是认真的?”
“当然了,明儿等来生大哥回来我把他的衣服给你穿试试,晚上再好好打扮打扮。”沈葭眼神中不见丝毫玩笑的意味,反而流露一丝期待。
侯远山瞥了眼她碗里的饭:“还吃饭吗?”
沈葭摇了摇头:“不了,我吃饱了, 远山哥你吃吧。”
侯远山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后,在她还未防备之时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沈葭吓得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瞪着他:“你要干嘛?”
侯远山在她的囤上捏了一把:“你刚刚说了什么,不该受些惩罚吗?”
沈葭没想到他竟然使了劲儿的,不由“哎呦”出声,忙伸手捂住,脸上羞得绯红,她刚刚说的可是认真地,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不过想想也是,哪个男人都不会希望自己扮成女人吧?
沈葭这般一想,忍不住耸着肩膀笑出声来。
“你还笑?”侯远山黑着一张脸看她,手指又开始去捏她的囤。
沈葭顿时急的两条腿上下乱蹬:“你快松开,使那么大劲儿,很疼的啊!”
“不疼你会长记性吗,嗯?”他说着已经抱着沈葭进了里间,将人放在炕上,又忍不住在她撅起的屁股上拍了几下。
沈葭羞愤难当,忙拉了夏凉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只露出一张俏脸来,双眼急的水汪汪的:“远山哥,你打我做什么?”她都这么大人了,竟然被打pp,想想都觉得好丢人。
侯远山一本正经的坐在炕沿上:“那你跟我认个错,我就不打了。”
“认错?”沈葭一头雾水,她不就说让他扮一下女装吗,大不了她扮个男装给他看就是了,还要认错?
“怎么,看来还要再打上几下才长记性。”
看侯远山一本正经,沈葭吓得整个人往里面缩了缩,死死护着自己的囤,一脸虔诚:“远山哥,我错了,我给你认错,我不说了,我以后都不说这种话了。”她说完赶忙捂了自己的脸,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
看她可怜巴巴的模样,侯远山终于有些忍不住抽动几下嘴角,说话却仍一本正经:“那你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
沈葭想了想,有些不情不愿的从炕上爬起来,蹭到侯远山跟前抱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狠狠亲了几口,委屈哒哒地看着他:“那这样够了么?”
“你说呢?”他略一挑眉,在她要往后躲时将其一把拉过来,又指了指自己的唇,“要亲这里才行。”
沈葭顿时脸色一黑,气的伸手拍打他:“就知道你是在逗我!”
“有吗?我方才可是真的生气的。”
沈葭这次任凭他神色再认真也不为所动,只淡淡点头:“哦,那你气着吧。”
她说完又要往里面跑,却被侯远山一把拉回来,顺势推倒在炕上。
“说错了话,总要受些惩罚。”他一张脸悬在她眼前,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
沈葭却不买账,扭过头去并不再看他:“我要睡觉了。”
侯远山只得用手去挠她的肋骨,沈葭怕痒,那个地方极其敏感,才刚碰几下就咯咯的笑个不停,张牙舞爪的逃窜着。
此时月色正好,院中花圃里的花儿也在温风下散发馨香。屋子里的欢声笑语自窗间传出,透着一股难得的欢快。
后来,那笑声渐渐淡了去,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声又一声的浅浅娇吟,惊了海棠,羞了月光。
*****
翌日,袁来生一听说沈葭要带他去见高浣顿时心花怒放,但又一听她要自己扮女装一下子傻了眼儿。
扮……扮女装,那浣妹妹还认得出他来吗?若是再留了不好的印象,那他的形象也就全毁了。
沈葭站在院子里看他在犹豫忍不住道:“这有什么好纠结的,若不这样你可是连面儿都见不着。我这也是为了你们俩的名声考虑啊。”她突然觉得还是现代好,想约个异性见面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哪像现在这样花心思。
叶子忍着想笑的冲动在一旁劝着:“哥,为了见浣姐儿你就忍忍吧。”
最后,袁来生在万般无奈之下答应了沈葭的提议。
然而,当他在一家衣铺被“精心打扮”之后,又顿时后悔的要命,走起路来也跟着扭捏了许多。
袁来生怕是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为了娶媳妇儿还要这等妆容。
其实沈葭倒是觉得来生大哥这样的打扮挺好的,虽然皮肤被晒得有些粗糙,但被脂粉一遮也就不明显了,除了……个子太高,胸太小以外,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再加上袁来生一直扭扭捏捏的模样,倒真有了些女儿家的做派,惹得沈葭直笑他越发像姑娘家。袁来生一听,顿时憋红了脸,挺直了腰板一本正经往前走。
因为袁来生这身高问题,走在大街上倒是引得不少人频频侧目。
沈葭同他到了锦绣阁,掌柜的大老远绕过柜台迎上来:“侯家娘子来了,可是前些日子的活儿做出来了?”
沈葭笑道:“我前日里刚拿的丝线,哪能那么快。今儿个是同浣姐儿约了在你这铺子里见面,怎么,她人还没到吗?”
“哎呦,原来是这样,高姑娘还没过来呢,既然这样娘子不如先去雅间坐会儿,等她来了我知会一声也就是了。”因为沈葭和高浣经常来此,因而锦绣阁里招待贵客的一个小雅间也成了她们的相约之地。
沈葭笑了笑:“既如此,就多谢掌柜的了。”
“哎呦,这位娘子可是不低啊,比我都高上一头呢。”掌柜的看着袁来生,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
袁来生一身羽蓝色长裙,外搭一件月白色束领半臂衫遮住较为显眼的喉结,因为脸上涂了脂粉显得皮肤细腻许多,虽看上去有些怪怪的感觉,但乍一瞧上去倒是不容易猜出是男的所扮。
掌柜的盯着瞧了一会儿,见袁来生一直不说话,转而看向沈葭:“这是娘子带来的吗,我瞧着倒是面生。”
沈葭笑了笑:“这是我远房表姐,来我家里住几日,今儿个听说我要来非要跟着,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掌柜的莫要怪她失了礼。”
掌柜的了然:“原来如此,我说嘛来了半晌竟是一句话也不说。二位先进去吧,待会儿我让筒子给你们沏茶。”
沈葭道了声谢带着袁来生去了楼上的雅间。
筒子端了茶水进来搁在桌上便关了门出去了,袁来生透过门窗看外面的人影走了,这才对着沈葭小声道:“小葭,我这样……浣妹妹还认得出我来吗?你说待会儿她若是来了,会不会吓着她?”
沈葭坐在圈椅上喝着筒子刚端过来的菊花茶,在袁来生身上打量了一会儿将茶盅放下来:“来生大哥,我觉得你还是先去屏风后面躲一下比较好。”
袁来生面色顿时有些难看:“我这模样……果真是没法见人吗?唉,早知道就不该听你出的这馊主意,如今可怎么好,这地方可有水,让我先把这脸上的东西给洗下来。”
沈葭看他一边说着一边焦急的在屋子里四处寻找,不由笑道:“来生哥,我没说你这样子不能见人啊,你怎么突然就这么着急。若你这装扮太磕碜了,方才咱们在街上一路走过来怎么没见哪个人反应很奇特?他们顶多也就是被你的个子给吓到了而已。”
袁来生想了想觉得沈葭说的有些道理,可再一想到一会儿高浣要来不由的又紧张起来:“可是,那你刚刚干嘛让我先躲在屏风后面去?”
沈葭起身走过来:“我是觉得带你来这件事毕竟没有提前和浣姐儿商议,怕她没做好心里准备,一会儿再看你这幅样子给吓着了。待我先探探她的口风,若她愿意见你,你再从里面出来。而且,难道来生大哥不想听听浣姐儿是个什么心意吗?毕竟有些话女儿家脸皮薄,当着你的面她也是不好说的。”
袁来生心想沈葭说的有几分道理,也便应下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沈葭忙道:“该是来了,来生大哥快先去里面躲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稍后第三更~
☆、第50章
高浣推门进来的时候, 沈葭正静静坐在圈椅上喝茶。
“嫂子来的竟是比我还早。”高浣笑着在沈葭旁边的圈椅上坐下来。
沈葭笑着倒了杯茶水给她:“这会儿外面可是大太阳, 累坏了吧,快先喝些茶水, 这是方才用冰块镇过的,最是解暑。”
高浣笑着接下来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茶水浸入口中,带着一丝甘甜与菊的芳香, 倒真是解了不少暑气。
沈葭这才问她:“怎么突然约我来这里见面了,前些日子你娘不还整日将你关在屋里不肯放出来吗?”
高浣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来,忍不住叹息一声:“昨儿晚饭后和我娘闹了些不愉快,心里总觉得闷闷的, 想找个人说说话, 细想之下能与我说到一起去的也就只有远山嫂子了。昨日晚上,我也是磨破了嘴皮子方才让我娘松了口,许我今日来锦绣阁拿些丝线。”
“高大娘总夸你素来乖巧听话,昨儿个怎么就闹了起来?”
高浣神色黯了黯:“能是什么事儿,不过是我与袁家的婚事罢了。”
沈葭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和来生大哥……会退亲吗?”
高浣被问得脸上有些发热,脑海中不自觉闪现出那张没见过几次,却异常熟悉的脸庞。随即轻轻摇了摇头:“这种事, 我又如何做得主,我娘的脾性我也是拗不过的。”
“那你自己呢,不说你娘,你又是什么想法?”
“我……”高浣的脸顿时涨的发红,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而一直躲在屏风后面的袁来生却早已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只静静听着浣姐儿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沈葭见高浣一直不说话,不由又问:“此时便只你我二人,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吗?”
高浣不由便想到昨日娘亲的话,鼻子渐渐变得酸涩,心中升起一丝无奈:“或许嫂子还不知道,我娘看中了外祖母介绍的一个人家,是个鳏夫,据说中了举人。”
沈葭心上沉了沉:“那你……”
“我便是因为此事跟我娘起的争执,那人如今已是而立之年,又是个鳏夫,我又如何会情愿?何况与袁家有婚约在先,如今因为来春落榜便悔婚,到底说不过去。
我因此事与我娘理论了几句,原本只是说个理儿,她却说我还没成为袁家的人便已开口帮她们说话了。我如今,又还能说什么呢?到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没有我说话的余地。”高浣说着眼中渐渐泛起点点星花,显得越发楚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