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老汉见他们终于同意，高兴得很，好像李东林答应去看宅子，就是答应买宅子一样。一路上不停夸赞自家宅子这好那好，说着说着又夸上了他家儿子，什么“有出息，干了一番大事”，什么“孝顺懂事，这回就是接他们老两口去府城享福的”等等。说的李东林只得在一边点头应是而已。
  到了那老汉的宅子，果然是临街的，但是却不是像其他店铺那样六扇门，八扇门的大开间，只是普通住宅的两扇门而已。
  那老汉还热情高涨的邀一行人进去看，还一边说道：“没哄你，你看这宅子就是临街的，你买下来，把这边临街的墙推了，弄个店铺不比其他租来的差！来，进来看，里面宽着呢。”
  进得门去，却是一间比较大的屋子，可能当初这屋子是用来做堂屋的，所以弄得比较大。但是现在却只是在靠北边的帘子口处放了张方桌，其余角落零零散散堆着些杂物，让这屋子显得很是不堪。
  那老汉走到右边，掀起帘子指着里面对李东林说道：“看，这里边还有间屋子，你要是嫌不够大，把这两间打通也行啊！”
  又掀开北边的帘子，招呼众人往里去看看，“这后院儿可大了，就是平日只住了我们老两口，没收拾，你们买下来，这后院哪儿不能再盖两排屋子？够你们一家老小住的!”
  众人跟着进去，李小荷这才看见院子确实如那老汉所说，很大，但是却很乱。尤其是东边那里本来是有一排屋子的，现在却很破烂了，靠北边有一角墙都垮了，这让整个院子看起来非常荒凉腐旧。
  院子西南边儿角落里，有个老妇正在水井边洗衣物。看见这一行人进来，马上站起来，听老汉说是来看宅子的，马上笑起来，“你们看，你们看，我去给你们倒茶！”说着将手往衣裙上擦了擦，就要出去。
  尤叔忙拦住她：“王婶儿，王婶儿，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看过就走，不用喝茶，真不用喝茶！”
  好说歹说，总算是没让老妇去倒茶。又跟那老汉说宅子看过了，买不买还要考虑考虑，这就走了。几人这才脱身出了那宅子。
  “这老两口啊，也是可怜人！”尤叔叹道，“有个儿子，是老来得子，两口子都惯的不像话，结果把儿子养成个好吃懒做，争强好胜的性子，成天正事不干，纠集了一群地痞流氓整天惹是生非……后来不知道怎么，他那儿子出了这平安镇就没了音讯，老两口急得不像话，尤其是这王婶儿，失了魂儿一样，这日子啊也没法儿过了。好好个宅子弄得破败得不像样……也就是这前儿没多久，说是他儿子在州府，年前就要接他们去享福，这老两口才找急忙慌地想把这破宅子卖了！哎……”尤叔一边叹息一边说道。
  李东林没说话。
  尤叔看了看他，道：“他那宅子虽破，但是价钱也便宜！真要买算来还是划算的。李老弟，我就跟你交个底，你要是要的话，我能帮你说到这个数！”他比划了个三十五的手势，又小声道：“不过嘛有些事情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的。这老王叔说是他家儿子接他们去州府享福，只是要真这样怎么还急急地要把宅子卖了？”他摇了摇头，道：“我们这些外人又不好多问。”
  他兀自叹了两声，又道：“不过这房屋买卖是要官府盖印的，李老弟也不必担心，就算是你真买了那宅子，真有什么事情那也与你不相干！”
  眼看就要将几人送出镇子了，李东林连连让尤叔留步。
  尤叔哈哈笑了几声，道：“我老尤是个直爽人，李老弟不用客气，。我就送你们到这儿吧，还是那句话，你们商量好了直接来找我就行！”
  李东林几人都默默地走着，没说话。走了一会儿，李东林就道：“不如我们就租珍味楼背后那家店铺吧！虽说一年要四两银子，但是那边人多，我们这火锅向来很快就会打出名头！”
  那样的话，恐怕很快火锅店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李小荷在心里默默回道。
  夏氏犹豫了会儿，还是道：“不如我们把那老王头的宅子买了吧！”
  李小荷笑着抬头看了一眼夏氏，这还真是我娘啊，还是有远见的！
  “什么？”李东林却是吓了一跳，“我们哪来那么多钱？虽说尤老哥的意思，三十五两在镇上买个宅子很便宜了，但我们可没有这么多银子啊！”
  夏氏的眉头紧皱着，道：“家里亲戚这么多，到处借借呗！”见李东林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皱着，就放软了声音道：“我们若是租人家的铺面，你看生意好了，说不定人家涨租，或者直接不租给你了，你能怎么办？这要是生意不好，租子都交不出来！要是我们自己买了这宅子，赚了钱那就是纯赚，赚多赚少都是自己的！若是这生意不好做，我们把这宅子修一修，租出去，那一年也有几两银子的进项，过个十几二十年这买房子的钱不就赚回来了？”
  囧！
  李小荷真是无语，原来夏氏是这么想的啊！她是该赞她娘会投资，还是损她娘没自信呢！
  不过这时候怎么想的不重要，结果最重要，李小荷也就跟着劝李东林：“爹，娘说的对啊！而且你看，那珍味楼是整个平安镇最大最好的酒楼，这老板会没点势力？我们把火锅店开到人家门口去，爹你也说了，火锅店很快就能打出名声，可是也抢了人家的生意啊。我们这乡下来的小鱼虾，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到时候恐怕都不用人家出手，这铺子主人就直接不让我们租了！”
  李小荷见李东林神色似有松动，又道：“要是我们买下那宅子，先不说那里在镇子东南边，碍不到珍味楼，就是火锅店真打出名声，这也是我们自家宅子，想开就开，别人管不着！爹，到时候火锅店开业，您先把洪哥那群人请过来吃一场，谁还能来找我们店的麻烦不成？”
  李小荷跟夏氏连番出场，又是说理，又是说情，最后李东林终于受不了两人的夹击，终于道：“好好好！就听你们的，我们买下那宅子！我明天再跑一趟镇上，让尤老哥给我留一留。我们啊，还要到处筹筹银子！三十五两！三十五两啊……”
  虽然三十五两银子对于李东林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但是在李小荷眼里，是没什么概念的，她相信自家的火锅店很快就会赚更多银子！所以老爹老娘跑了娘家跑舅家的借银子，累心又累力，李小荷充就当两人的贴心小棉袄，一直非常乐观的给两人鼓励，不让家里任何其他事情干扰到两人，拉着李小兰做好家里一切事情，看着两个弟弟不调皮。
  最后，李东林拿着四十两银子终于将那宅子买了回来。
  李小荷只来得及看了一眼那房契，和剩下的五两银子，夏氏马上就将它们收起来，严严实实藏裹起来，还将李小荷等人推出屋去，说是要将这东西藏起来。
  虽然宅子是买好了，但是店却不是马上就能开的。夏氏听了李小荷的话，买了原料在家做豆瓣酱。其实李小荷不会做豆瓣酱，只会吃，从未做过，但是好歹知道应该有哪些东西，就在一边一本正经的跟夏氏说起来。
  谁知被老婆子听去了，换来两声嘲笑，道：“你做过豆瓣酱？摸都没摸过，就在这儿乱说！还要弄出去卖呢，就你这样干，能弄出个什么来！”
  李小荷不服气，道：“那你会弄？你来啊！反正买那宅子你也出了钱的，到时候生意做不下去，亏的也有你一份儿！”
  当时李东林和夏氏到处跑找人借钱，这事自然是被老爷子和老婆子知道了，老两口商量了下，拿了五两银子给李东林，说是借给他的，反正这老屋是留给李东林的，按理是不再给他们银子的，这可是他们老两口的棺材本儿……啰啰嗦嗦的，老婆子说了一大堆，意思就是说这银子是借的，要还的。
  李东林当时从夏氏娘家借到了十五两银子，张家舅公那儿借到了十两银子，银子还不够，虽然老婆子借的不情不愿，但还是收下了。最后李小荷的小姑姑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李东林要借钱的风声，拿了十两银子过来，李东林这才将那宅子买下了。
  “我说了，那是借给你爹娘的，管你的店是赚是赔，反正我那五两银子是要还的，我也不贪你赚的那点银子，把我的还我就行！”老婆子道。
  第26章
  老婆子嘴上虽然强硬，但是这时节本就没什么事，老婆子也不是个闲得住的人，又有那挑拣的毛病一犯，看不得李小荷这几个门外汉在那儿瞎捣鼓，于是自己也糊里糊涂的上阵了。
  还别说，虽然老婆子也没有弄过这种豆瓣酱，但是这家里常吃的那种类似酱油，被老婆子称为“豆油”的东西，却是老婆子自己酿制的。就说她弄得的这豆瓣，颜色均匀鲜亮，又酥又脆，入口即化渣，就算李小荷这个门外汉也知道这手艺，绝对能让人竖起大拇指！
  制好的豆瓣，与经盐渍的辣椒制成的辣椒胚混合，入缸发酵，过几个月，这豆瓣酱才算是做成了。
  李小荷知道，其实这个时节并不是做豆瓣酱的最佳时间，蚕豆跟辣椒这两样最重要的原料，都不是这时节的作物，而要做成好的酱，当然要选当季最好的原材料了。李家这时候做的豆瓣酱，只是勉强找了些原料，但是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有先这样做一批出来了。
  夏氏这边每天忙着翻、晒缸中的豆瓣，那边李东林也没闲着，拿着李小荷画的图纸找人定制锅子、桌子，有时候也会把李小荷一起带上一起去看看。李小荷对这个现象很满意，她已经发现了，家里爹娘已经不像以前，总拿她当小孩子看了，至少在这个开火锅店的事情上，有什么事情也会跟她一起商量，当然执行还是李东林和夏氏执行了。
  时间就这样到了腊月，走了近两个月的李成林一家终于回来了。
  李成林一脸的意气风发，志得意满，带了很多吃的用的玩的回来，有给家里的老爷子老婆子的布匹衣物，也有给小孩子玩的鞭炮，还有很多吃食，说是买来做年货的。
  五岁的玉嘉穿戴一新，蹦蹦跳跳的跑到李小荷这边来，大声喊道：“大姐二姐，你们看，我娘给我买的新衣服！我还有糖哦！”她捂着荷包，抿着嘴笑着道，脸上写着“你们问我要呀，你们问我要呀！”
  李小荷和李小兰对视了一眼，都朝着玉嘉笑了笑，没说话。
  玉嘉见这两姐妹没说话，不高兴的嘟了嘴，跑去拉着阿福道：“阿福哥，我有糖，你要吃吗？”
  阿福之前已经看着玉嘉跑到李小兰姐妹面前，说了这一通话了，他看了看李小荷两姐妹，抿了抿嘴，慢吞吞的道：“我不吃，玉嘉妹妹你吃吧！”
  玉嘉见几人都不合作，不高兴地又回到二牛那边，拉着二牛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去了。
  阿福见了，也慢吞吞的走到李小兰两姐妹身边，挨着两个姐姐站了。
  两家的小孩经过这两个月的分离，好像有了隔阂，就这样分成了两伙。
  孙氏估计也知道，她们这次没有跟李家两老商量，就直接到白水镇上开店去了，老婆子肯定很不满。一回来就帮着夏氏做事，以期博得老婆子一点好感。
  不过老婆子并没有当场发作起来，虽然她脸色并没有因为李成林带了很多东西回家，孙氏手脚勤快而好看点。李小荷不由暗暗猜测，估计是有这近两个来月的时间缓冲，老婆子的气已经消了很多，不然肯定当场就将孙氏骂个狗血淋头！
  李小荷还真猜的不错，晚饭饭桌上，老婆子不顾一家老小都在场，就直接问起来：“……把地给老大一家种，去白水镇上开店，你们这是打算以后就都在白水镇了？”
  这话就有听头了，当初李成林一家最先提出分家，分家后主动提出李家凹的地都给李东林种着，自家要去孙氏娘家那边种地！虽说当时老婆子就很不满意，但是家里地本就不多，年年累死累活还只是够糊个口而已，去那边种地也能让家里好过点，无论是李东林家还是李成林家，都是她儿子不是？她老人家也就勉强同意了，谁知道却是不声不响地，去到白水镇就开了家面馆！你既然要开面馆为什么不在平安镇上开？真当自己是入赘孙家，要扎根在白水镇不成？
  这件事情老婆子刚听说时，是火冒三丈，这肯定是那孙氏撺掇的，而且是早有预谋！哄着老.二分了家，又把老.二哄到白水镇上去开了店，那白水镇离那孙氏的娘家大窑洞也就是两刻钟的路。以后那边都是她孙氏的娘家人，这老.二本来就耳朵根子软，什么事情不是她孙氏说了算？可气的是老.二还一脸志得意满，以为自家开了家店，是干成了什么大事情一样，傻呵呵地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笑他的呢！
  也是这事已经过了两个来月了，老婆子前前后后在心里，已经把那孙氏骂了个遍，要不也不能忍道这时，还没有说什么难听话直接开骂。
  饭桌上最小的就是玉嘉了，她也有五岁了，不说很懂事，老婆子脸色这么难看，还是看得出来的，更何况其他人。
  饭桌上的气氛就是一滞，没人敢接话。老婆子又道：“你们不会以为这事我们还不知道吧？村里可是传遍了，我们家老.二入赘到孙家给人做上门女婿，给人家当牛做马，这不店都红红火火地开起来了！”
  老婆子这当然是夸张了，李成林皱了眉：“娘，你说什么呢？我们在白水镇上开店还不是因为地也在那边，方便吗？”
  “方便个屁啊！难道你是白天开店晚上种地？”老婆子很有气势的给顶回去，“都是开店开在平安镇哪里不比白水镇好？就知道听人忽悠，你那脑子里装的是屎啊，不知道自己想想？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在外面走动，不知道人家怎么说你啊？你就去村里听听，你让我跟你爹这两张老脸往哪里放？”
  老婆子边说边拿眼刀子剜孙氏，奈何孙氏就是不说话，不接招。
  孙氏是什么人，既然已经干出了这事，她能没想过后果？她才不想跟老婆子过招呢，这老婆子又不讲理，又占着婆媳大义，吵起来怎么都是她不对。更何况，这件事情已经定了，老婆子再怎么不满又能怎么样？能让他们这店关了吗？要是真关了，恐怕还会骂孙氏是个败家娘们儿，拿着汉子挣来的钱打水漂！就让她跟她自己的儿子吵两句，泄泄火，反正这儿子是她自己生的，怎么吵还是亲母子，她就在旁边听听就好了。
  果然，那边老婆子和李成林说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倒是把几个孩子都吓得连菜也不敢夹，几口扒掉碗里的饭，赶快下桌了。
  孙氏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依然照做自己的事，见夏氏每日都翻晒院中大缸中的豆瓣酱，很是不解：“大嫂，家里今年怎么做这么多的酱？而且这酱似乎跟我们平日吃的豆油不同，是加了辣椒吧，怎么想起做这个来了？”
  孙氏忙着自己面馆那一摊子事，哪里还管别人，所以夏氏她们这边前前后后又是借银子，又是买店铺的，她都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夏氏也要做生意了，更不知道这豆瓣酱是夏氏酿制来开店使用的。
  开店的事夏氏没想过要瞒谁，反正到时候开店了，大家都会知道，但是这豆瓣酱也算是自家的秘方了。虽然老婆子也知道这豆瓣酱的制法，但是想也知道她是不可能到处说的，就算孙氏也是她亲儿媳妇，但是现在有嫌隙了不是，她不可能会告诉孙氏，而自己当然就更不能告诉孙氏了。
  这样一想，夏氏就道：“我们在家里听说你们开了店，心里这不有点着急嘛，眼看弟妹你是生财有道，我也想让家里几个孩子过的好点儿，也就跟着弟妹学，也想开个店。不过我是个笨人，这前前后后弄了几个月，这店啊还没开起来，就盼着这缸酱早点制成，我这店才能开呢！”
  孙氏听了笑道：“看我，就顾着自家那点儿事了，大嫂这边什么事都不知道。大嫂，你别介意啊，你这边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说一声，都是亲兄弟，我们一定帮的！”
  夏氏哪能听不出这客气话，也同样笑道：“弟妹有心了！我们现在就等着这酱好呢，没什么事。要是以后有什么事找到弟妹那里，弟妹可别推辞啊！”
  “大嫂说的什么话！我们虽然分家了，但成林跟大哥可是亲兄弟，哪家有事另一家能眼看着不帮忙？大嫂快别这么说，我们仰仗大哥的地方还多着呢，至少现在家里两个老人，不就得劳大哥大嫂孝敬着？大嫂要是有什么事情也只管来找我们就是！”不管怎么，孙氏的话是不留差错的。
  夏氏也呵呵笑道：“正是弟妹说的这个理呢，我们两家虽说是分家了，但是他们两个可是亲兄弟，我们两家还是要相互帮着呢！”
  两妯娌一向没什么矛盾，反而因为有老婆子这样一个婆婆，平时都有点统一战线的意思，虽然心里各有自己的小心思吧，但是至少表面上大家还是一片和睦的。
  第27章
  老婆子本来是想找孙氏的麻烦，奈何孙氏不接招，她白跟自家儿子吵了一场，心中的气却没有发出来，兀自在那里左思右想，要怎样寻得孙氏一个错处。
  这日，她见着那还在吃奶的自家小孙子，猛然想到一件事，她道：“你们既在镇上做生意，这吃奶的孩子怎么办？不如就将他放在家里我来带！”老婆子这样一说才真的发现，这小孙子这才几个月大，肯定是需要人时时看着的，老二两口子这店刚开业，事情肯定多得很，这个她老人家盼了很久的孙子，这两个月是谁在看着的？
  孙氏听闻这话正是喜不自禁，她也在想怎么让婆婆帮自己看看孩子呢。这孩子才几个月大，什么事都不懂，有什么不好，扯着嗓子就只知道哭，让她也很是烦恼。娘家有那弟媳在，想让娘家母亲帮着看看，根本不可能，她自己又忙着面馆的事，不可能时时将孩子背在背上。
  现在老婆子主动提出来由她来带孩子，正是解了她一大难题呢。
  这两个月来，都是让二牛每天帮着看着，但是以后可不行了，说好明年开年就让他去那茶楼帮工的，那样自然不能再让二牛帮着看着小儿子了。玉嘉虽然明年就六岁了，但是却整天只知道玩，根本不会带人。
  哎，那李小兰六岁时就带着妹妹，李小荷六岁时，也是将弟弟妹妹都管的服服帖帖的，还跟姐姐一起做荷包赚钱花。夏氏，真是有好儿女啊！
  孙氏在心里这样感叹了一回，嘴上回答老婆子，却是道：“娘，您年纪大了，我们做儿女的没能让你享福，却让你帮着带孩子，这怎么行呢？何况阿才才三个多月，又没有断奶？”
  阿才是孙氏小儿子名字，同样是老爷子在他满月时起的，大名叫“李德才”，大家顺着阿寿的小名，也就将这孩子叫做“阿才”。
  老婆子没理孙氏前面那面上光的废话，直接道：“开年就给他断奶吧，给他熬点米糊糊吃还不是一样。总比你这没人管强！”
  李成林知道了这事，有点不愿意，但是却被孙氏劝住了，“娘说的对啊，我们没空管阿才，让娘帮着看着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才三个多月，这么小就给他断奶……”李成林还是有点心疼儿子，那可是自己的亲儿子啊！
  孙氏却笑着道：“就算是不把阿才留在家里，这奶还是不吃不了多久就要给他断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奶水一直不够他吃……”说着似笑非笑的嗔了李成林一眼。
  李成林被孙氏这一眼看得红了脸，半晌，才喃喃道：“那就听你的吧。”
  于是啥也不懂的阿才，就这样被留在李家凹，成了个留守儿童。
  这边夏氏知道了这件事情，却是大为不满，揪着李东林道：“你娘这是什么意思？吃着我们种出来的粮食，给老.二一家带孩子，让老.二一家安安心心去赚钱？”
  李东林根本不想回答这话，于是他假装睡着了。
  夏氏本来也不需要李东林答话，自己在那里气愤道：“我还以为你娘只是脾气差了点，没想到她是偏心啊！二房干什么事她从来没二话，我们干什么事都要挑拣两句。阿福出麻疹那次还揪着小兰两姐妹打，这二房呢，没人看孩子，她马上自己跳出来把这孩子留下了！哎，你是不是她亲儿子啊？怎么两家差别这么大？”
  李东林还是不说话，装睡。
  夏氏这回不干了，使劲儿推了推李东林，“你还睡得着啊！我在这里着急上火你都看不见？”
  李东林无奈，只能道：“你着急上火干什么？以后娘要看着阿才，不就没时间来挑你的毛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