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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出了个娇皇后 第77节

  “慈安宫那边有急事,临时召了太子殿下去。太子殿下吩咐我们不能打扰您,没想到您就睡了这样久。”湖颖把她扶起来,靠在床头,担心道:“您昨日没吃,今日又是一日没吃,可怎么受得了?”
  陆宁恍惚记得他好像喂了吃的给她。不过……不记得是梦还是现实了……
  总之这会儿不想吃。她看了眼四处的灯盏,这宫里果然连烛火都华丽明亮些,晃得刺眼。“什么时辰了?”
  湖颖道:“已经亥时了。奴婢一早就让他们备了您爱吃的糕点,现在呈上来么?”
  陆宁摇头,神情恹恹的,“我还想睡会儿。你先下去吧。”
  湖颖也琢磨不透主子的心思,但这种时候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宁又缩回了被子里。被窝里软绵绵又暖融融的,躺在里面浑身都舒坦。没躺多久,就听到外面齐整行礼的声音“太子殿下!”
  男子的脚步声渐近,越近就行得越慢,似乎怕把她吵到了。
  他把身上寒凉的大氅、外袍都脱了下来,直到周身暖和了,才敢朝她靠近。她感到床榻一角微微塌了下去,仍是闭眼装睡,一动不动的。李玄祯看了半晌,微微一笑,附身过去,双唇猛的攫住她的,给了她一个绵长又急切的深吻。
  她快不能呼吸了,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对上他含笑的双眼。
  “我的宝贝是想要我的吻才愿意醒来么?”男人勾了唇角道。
  陆宁鄙视地瞪他一眼,“谁要你的吻了?我才不想看见你呢!”
  她说不想看见,那就是很想看见的意思。李玄祯笑得愈发开心,忍不住亲了又亲。两个人中间隔着被子,他的手掌从被子里滑进去,又滑进她的衣裳里……
  “别……”陆宁受不了,好在有被窝阻隔,她往里面缩了缩,他便摸不到她了。
  李玄祯有些遗憾,只好捉住她的小手捏了捏,只觉得又嫩又滑,柔弱无骨,便又是低头一阵亲。
  陆宁真觉得男人此刻就跟小狗似的,逮哪儿咬哪儿。任他啃了一会儿,才忍不住开口道:“你刚才去哪里了啊?”
  闻言,李玄祯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去了慈安宫。太后差点被一只狗咬了,受了惊吓。我刚才去看看。”
  “啊?”陆宁瞪大眼睛,“怎么又是狗?”前不久她也差点被狗咬。
  “是惠贵人养得狗,带去慈安宫玩儿,不知道那狗怎么发起了疯。”李玄祯道,“把惠贵人抓伤了,又抓伤了好几个宫人,幸好太后被护住了,不然定要受重伤。”
  陆宁不晓得惠贵人是谁。但大抵听出来太后没事的意思。
  进宫前,陆宁把如今后宫中有些姓名的女人都捋过一遍了,倒是不记得惠贵人这号人物。
  李玄祯道:“惠贵人进宫多年了,无所出也不受宠,你不知道也正常。经此一事,此后大约也不会得宠。像这样的人后宫里不知道多少,我都认不全,你也不必费那个心去记。”
  陆宁点头,“太后没事就好。”
  男人执着她的手揉面团似的,爱不释手地捏着,犹豫片刻,开口道:“你知道是谁救了太后么?”
  陆宁道:“谁啊?”
  “安玉剪。她挡在太后面前,肩背处受了重伤。”
  陆宁:“……”
  为什么总是在她快要忘记这个人的时候,她就会突然冒出来?
  “她立了功,我得重赏她。”他有些无奈。
  陆宁:“哦,那就赏呗。这么英勇无畏的,很让人敬佩。的确该赏。”她抽回了自己的手,嘟了嘟红唇,道:“你赏她就赏她嘛,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玄祯定定看了她半晌,伸手拂了下她的鬓发,“是跟你没关系。你知道跟你没关系就好。”
  忍了片刻,陆宁终于绷不住了,娇声道:“什么嘛!我们才刚成亲,就出幺蛾子!谁不知道安玉剪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你啊?万一她说她不要别的赏赐,只要进东宫怎么办?”
  李玄祯笑了,“终于不装了?”
  他伸手摸她的脸,她不满地推开,道:“烦死了!你还笑呢,看见我不开心你就这么高兴么?”
  “可别冤枉我。你不开心,我都心疼死了,又怎么会高兴?”李玄祯把不情不愿的小姑娘搂在怀里,轻柔地抚摸着黑发,“我不会答应她的,你放心。”
  小姑娘闷声道:“她果真跟你提要进东宫的要求了?”
  李玄祯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其实,安玉剪是重伤时当着太后的面请求的,一边捂住自己流血的手臂,一边请求他,说她不要别的赏赐,只要太子殿下肯收她进东宫。她想伺候太子殿下,就是为奴为婢也行,只要让她留在他身边,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这一腔深情,真叫人动容。太后觉得这根本不是大事儿,要不是现在的太子威势强盛,太后已经替他应下来了。但现在谁也做不了李玄祯的主,李玄祯不松口,太后也没办法。
  什么为奴为婢,她救了太后,若真的收进东宫,又怎可让她为奴为婢?不过是她冠冕堂皇的说辞。李玄祯很不喜欢在他面前耍心机玩花招的人,也讨厌被威胁。可现在有太后横插在中间,他也的确难办。
  即便李玄祯没答应,陆宁心里也膈应得很。指不定太后心里觉得是她这个太子妃没有容人之量呢。虽然她的确是没有容人之量,但是,一想到这才刚成亲就出了这档子事儿,心里就凉飕飕的,难受极了。
  李玄祯见她半天不说话,低头一看,却见少女一双水雾迷蒙的大眼睛含了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
  他立刻慌了,有点后悔跟她说这件事。可这件事她迟早也要知道的,他只是不愿意他们之间有芥蒂,这才坦然告知。
  “怎么了宝贝?”他低头亲了亲她的眼角,“怎么又哭了?”
  泪水尽数被他含去了,可嫣红的小嘴还紧紧抿着,鼻子有点红红的,这可真是伤心了的模样。
  哎……还说让她来享福呢,结果这两天总是看见她的眼泪。他记得以前她在书院时不爱哭的,面子比天还重要,忍得脸蛋儿都红红的了,也不轻易掉眼泪的。现在呢?恢复了女装,整个人都跟水做的似的,动不动就哭给他看……
  “我已经拒绝她了,你还伤心什么啊?”他亲她的脸、她的唇,又含着抚弄了好一会儿,一只手跟安抚小孩儿似的轻轻拍她的背,最后干脆把她连人带被地抱在怀里,柔声道:“宝贝,你是我的太子妃,是我的妻子,是唯一有资格站在我身边的人,根本不值得为那些微不足道的人伤心。”
  陆宁靠在他身上,“你真的不喜欢她么?一点都不喜欢?”
  李玄祯摇头。
  小姑娘道:“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喜欢她,她却这么喜欢你啊?”
  李玄祯想了半晌,道:“可能因为很久以前那封信吧。”
  陆宁:“你干嘛写信给她啊?”
  李玄祯看她一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信是你写的。”
  呵呵。陆宁只想给自己一个冷笑。谁知道这女的这么难缠啊!
  “哎,我忽然想到,那狗发疯,会不会是有人做手脚啊?”陆宁灵机一动道。
  李玄祯:“是有人做手脚。灵犀宫顺嫔身边的丫头下的药,但那丫头是赵贵人的人,赵贵人和惠贵人暗地里较劲儿多年,最近惠贵人得了两次宠,冒了点头,上个月用她的狗恐吓了赵贵人,赵贵人吓得病了一场,结果脑子犯浑,想出这么个昏招报复惠贵人。惠贵人今日去慈安宫也是临时起意,没想到那狗刚好在慈安宫发了疯,差点连累了太后。”
  陆宁被这么多人物搞懵了。李玄祯深觉这个故事又冗长又无聊,便总结道:“总之起源于父皇后宫的争宠,主谋是赵贵人,目的是为了害惠贵人。与安玉剪无关,她的确是被牵连的。”
  但她把握住了机遇。救了太后,这是实打实的大功劳。
  太后遇险,李玄祯赶过去后,当时就把真相查得一清二楚。查完后只觉得无语——说到底是父皇后宫的破事儿,到头来却要他一个太子来负责,他可太冤了。
  不管怎么说,他是绝不会让安玉剪进东宫的。
  陆宁不说话了。她想,这后宫女人的确是多。女人多,是非也多。
  李玄祯觉得这个话题实在没意思,反正他已经想好怎么赏安玉剪了。这会儿手掌一滑,溜进了她的肚子上,轻轻揉了揉,低头咬了咬她的耳朵,道:“宝贝别想了,这小肚子瘪瘪的,可别饿坏了。你两日都没好好吃,我得喂你吃点东西。”
  也不知怎的,方才李玄祯不在时,她一点食欲都没有,被他这么一揉,立刻饿了。
  很快,便有放了各色吃食的小案几抬了上来。李玄祯抱着她,一口一口地喂,一边喂,一边问她喜欢吃什么,喜欢吃什么就喂什么,偶尔还要亲一亲脸蛋,啄一啄嘴唇。
  湖颖和高允立在外头,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是瞎的。
  陆宁吃完后,吃食就都被撤下去了。她朝他问道:“你不要吃么?”
  李玄祯摇头,微微笑,附耳过去,轻轻吹了一口气,“我比较喜欢吃你……”
  陆宁嘟了嘟嘴,“别耍流氓。”
  “唔,你是我的结发妻子,同你亲热合情合理、天经地义,哪里耍流氓了?”他把她抱起来,放回到榻上,脚步无比的快。
  “别……我们还是睡觉吧!”陆宁不肯,往被窝里躲。
  李玄祯已经一把掀开她身上的被子,覆上去牢牢压住了她,炽热的吻一寸寸地落下去,又渐渐蔓延成燎原之火。
  “啊!”她摇着头,呜咽地唤着,“我还疼,我不要……”
  每次都说疼,他已经不信了。就算真的疼,那更应该多练练才是,练着练着就不疼了。他这样想。
  但他嘴上还是哄着的,“宝贝乖乖的,一会儿就好了,只要一会儿……”
  很快,陆宁就发现,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根本一句也信不得……
  第87章 、长乐之殿(五)
  新晋的太子妃娘娘在长乐殿中度过了一段日夜颠倒的时光, 好在太子殿下休假的日子有限,过了七日后,就得每日去宸元殿处理国事了。
  中间回了一趟颜府, 顺便也去了陆府。镇南王夫妇即将离京南下, 陆宁很是不舍,一家人自是依依惜别了许久, 回宫时,小姑娘也有些闷闷不乐的。
  马车中,太子殿下抱着她, 哄道:“宁宁乖,待我有空了, 就带你南下玩一趟可好?可以去杭州看岳母,也可以去南竹岛看岳父。”
  颜知赋仍然是回杭州, 并没打算去镇南王府。陆宁也是不理解她,不过父母的决定,她也左右不了。
  陆宁道:“怎么可能嘛……你总是哄我。”
  “没有哄你。”李玄祯笑眯眯的,亲了亲她的鼻尖,“说了让你开心, 就绝不食言。今年父皇要移驾去江淮行宫,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玩一趟。”
  江淮行宫就在汀州,离杭州不算远。
  陆宁一愣, “移驾去行宫?”
  “他身子不好, 准备去那边养病, 以后大约也不会回京了。”李玄祯淡淡道。
  陆宁心下明了,难怪父王今日同她说,天子有禅位之意,让她好好陪在李玄祯身边, 切勿给他增添烦恼,必要时也要担起该有的责任来。说白了就是劝她做个贤后。陆宁表示这可做不来,光这善妒一项就与贤字沾不上边了。颜知赋对此也是嗤之以鼻,同陆南屿争辩了几句,最后不了了之。
  “这样的话,你以后岂不是更忙了?”陆宁道。
  李玄祯思忖片刻,道:“现在忙是因为朝中能办实事的太少,多是喜欢浮言虚论、做表面文章的人,特别是工部,都没什么可用之才,治河治了多少年,毫无成效。你放心,我已经看准了几个踏实能干的,待他们发展起来,我就无须事必躬亲了。”
  陆宁道:“你不是让周王去治河么?他那种人去,怎么可能会有成效?”
  李玄祯摇头笑道:“他顶多坚持半年,或许半年都不用,就会跑回西川去。我不过是变相撵他走罢了。这治河,还得派能人贤臣才行。”
  陆宁点头,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治河经略,努力回忆一番那本书的作者,道:“有个叫江延陵的人,写过治河的书,我看过,写得很详细精妙,就是只写了一半没完成。若是能寻到这个人……”
  李玄祯笑了,目光璀璨又动人,一个吻落在她的唇上,“宁宁知道的真多,真是我的乖宝贝。”
  这跟乖有什么关系……陆宁避了避,“你也知道这个人呀?”
  李玄祯点头,“当然。他就是昭仁二十年推行变法新政的主要人物之一,时任工部侍郎。他想法就是挺好的,但没能真正实施,最后死得也冤。”
  昭仁二十年大燕曾兴起一次变法改革,当时李玄祯才几岁大,但已经在坐朝听政。那段时间每次朝堂都是争论不休,革新派在固有的规则法制下,每一步都行得艰难,最后仍然在保守派的强势围堵以及崇文帝的几分犹豫下功亏一篑。几个主要人物都被贬出京,包括当时才二十几岁原本前途不可限量的工部侍郎江延陵。江延陵被贬后不久,就在当地官绅的欺辱下病死了。
  陆宁那时候还在襁褓里,并不知道这些。现在听来,也觉得十分可惜,又道:“江延陵有才能,或许我们该找找他的后代,万一他留了些手稿文字之类的给他的子女呢?”
  李玄祯又笑了,“你同我想法倒是一致。但可惜,他的后代手上并没有什么可用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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