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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宠文里的反派女配 第12节

  凌越不会以为发出声响的是她吧?
  真真是冤枉啊!
  她鸦羽般的长睫忽闪,手指根根抽紧,这会恨不得找到那个发出声响的人,堵上她的嘴。
  好在不等她撑不住倒下,烈驹上的凌越便神色漠然地收回了目光,一夹马腹继续朝宫门而去。
  他的压迫感太强,在场众人皆是自发地低眸垂首,自然也无人发现,他离开时嘴角轻轻扬了扬。
  凌越的队伍来得快去得也快,好似扬起的烟尘,瞬间便消失无踪。
  但留给众人的余悸尚在,等她们缓过神重新要找沈婳母女攀谈,才发现早已没了她们的身影。
  踏进宫门,苏氏便走在了前头,沈婳与赵温窈并肩而行。
  这条红墙青砖路她们母女走了很多遍,可对赵温窈来说却陌生又新奇。
  下了马车后,也有旁的女眷瞧见问起她,听闻是沈家的表姑娘,便只浅浅打过招呼,她也不觉得被人忽视,规矩安静地站着。
  直到这会没了旁人,她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五姐姐,刚刚那位贵人是谁啊?好生气派。”
  沈婳抬了抬眉,这表妹胃口不小,连那煞神都敢打听,便同样小声地回她:“那是肃王殿下。”
  赵温窈脚步微顿,沈婳好奇地看向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在家中时常听闻王爷的威名,方才得见觉得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虽然赵温窈的反应有些大,但沈婳初见凌越时,也有这种感觉,毕竟他是大雍的战神受人爱戴景仰也是人之常情。
  正好翊坤宫到了,她便也没多问,不想刚踏进殿门,就听见身侧传来道清朗的声音。
  “婳儿。”
  三人顿足,沈婳率先回头去看,就见凌维舟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古楸树下。
  昨夜的大雪还未化完,积在粗壮的枝桠间,冬风席卷着寒意拂过,洋洋洒洒的雪粒子挥洒而下,他身披苍蓝的鹤氅于纷飞的雪水中缓缓朝她走来。
  沈婳一时看愣了眼,待凌维舟走近了,拉起她冰凉发红的手,才蓦地回过神来,喃喃地喊了声:“太子哥哥。”
  “怎么没带袖炉?手冻得这般红。”他拧了拧眉,将个蓝色金丝文竹的袖炉塞进了她的手中。
  “太子哥哥,你的给我了,那你用什么啊?”
  她平日也会带袖炉,可今日是宫宴,她怕带着行动不便,就放在了马车上,不想化雪冷得厉害,这么一会她的手便冻红了。
  “孤不冷,这是刚刚去给母妃请安时,大嬷嬷给的,你先替孤揣着。”
  他都这么说了,沈婳便没再往外推,想起袖中的荷包道:“一会太子哥哥若是得空了,我有东西要给你。”
  凌维舟也没问是什么,只摸了摸她的脑袋,浅笑着说了个好。
  这会身后的苏氏带着赵温窈也走近了,向他福身行礼。
  凌维舟自然不会让苏氏行全礼,手臂轻抬扶着她道:“夫人免礼。”
  两方见过礼后,他的目光似不经意地看向旁边的赵温窈,但也只是扫了眼:“这位是?”
  “回殿下,这是婳儿的表妹姓赵,幼时身子弱在江南调养,最近刚接回府。”
  凌维舟客气地喊了声赵姑娘,不等她回话,便没再看她,继续看向沈婳道:“我要替父皇敬酒,可能要你多等会,宴席散了我就让小喜子来喊你
  。”
  他许是还记得上回她匆匆离宫的事,不放心地又多交代了两句,还为她理了理鹤氅上的帽子,柔声说了句等我后才大步离开。
  沈婳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心绪一时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
  她会去等他,但他会来吗?
  如此心不在焉,转身时险些撞上身旁的赵温窈,被苏氏掩着嘴打趣了番:“你这性子呀,总是毛手毛脚的,快看看有没有撞疼你表妹。还好殿下愿意包容你,待你也好,不然为娘可真不放心把你嫁进宫。”
  沈婳倒是想和母亲说两句心里话,可旁边还有双时不时盯着的眼睛,只好把话给憋了回去,状若害羞地抿唇笑了下。
  故意亲昵地挽着赵温窈,“娘亲急着把我嫁出去,我才不依呢,阿窈我们快走。”
  赵温窈长袖下的手指微微收紧,笑着道,“殿下这般好的郎婿,舅母也是为五姐姐高兴。”
  “好啊,你也帮着娘亲欺负人,不与你们说了。”她努了努嘴,娇羞地轻跺了下脚,先一步往正殿去,算是将凌维舟出现的别扭给掩盖了过去。
  宫人引着她们到了正殿,秦贵妃也已换上了华服,坐在上首与娘家女眷说着话,见她们进殿,笑着朝沈婳招了招手。
  “叫你们合着伙欺负本宫,各个炫耀儿孙绕膝,瞧瞧,本宫的儿媳妇来了,看你们还如何欺负本宫,快给沈夫人赐座,婳儿过来。”
  周皇后从大皇子病逝后便凤体违和,起初还能撑着料理后宫,近些年愈发病重,不仅后宫事宜都交给了秦贵妃,甚至从半年前连宫宴也鲜少露面了。
  故而秦贵妃虽无皇后之名,却早已代行皇后之职。
  沈婳脱下鹤氅,向殿内的人依次见礼后,乖巧地到秦贵妃身边坐下。
  她一靠近,秦贵妃就注意到了她手中的袖炉,扬起的嘴角耷了下,才重新与身旁人继续说笑。
  “娘娘可真是好福气,我看京中再难挑出这般好模样又人品好的姑娘了,与太子殿下真是再般配不过了。”
  “若是有机会,能否请沈姑娘过府做客,也好让我们家那几个疯丫头跟着学学规矩与气度。”
  “要我说啊,沈姑娘可半点不逊娘娘当年的风华,便是如今后宫的娘娘们,也没一个比得上她的容色。”
  说话的是秦贵妃的大嫂,不过是小户出身,但贵妃得道全家升天,她如今也是正经的官太太,可身份地位上来了,脑子却没跟着长进。
  她听大家都在夸沈婳好看,自己却插不上话,赶忙绞尽脑汁憋出了几句。
  却让殿内陷入了沉默,秦贵妃的脸也瞬间拉了下来。
  拿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与后宫嫔妃比较,是想说她不够端庄规矩,还是想说她长了张狐媚脸,惯会勾引人?
  沈婳最不喜欢有人对她品头论足,这也是她不爱应酬的原因,见殿内气氛陷入了僵局,母亲满脸不悦正要开口时,一个轻柔的声音从底下响起。
  “都说女儿肖父,我舅父沈阁老文采斐然,乃本朝最年轻的状元郎,我家表姐自然也是才貌双全,蕙质兰心。”
  众人的目光顺着声音看去,就见苏氏身旁站着个如丁香般柔美可人的少女,她虽不如沈婳那般明艳夺目,却如春日的风,叫人心间一片柔软。
  秦贵妃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婳儿,这也是你们家的姑娘?以前怎么没见过,好孩子,到本宫近前来。”
  赵温窈下意识看了眼苏氏,得到鼓励的眼神,才袅袅地上前行礼。
  “回娘娘的话,这是我家表妹姓赵名温窈,先前在江南养病,这是头次进宫,您自是没见过的。”
  她用的还是之前应对凌维舟的话术,这也是沈老夫人特意吩咐的,就是为了不让赵温窈因为出身而被
  人看低了。
  秦贵妃拉着她的手左右打量,满意地连连点头,“你们沈家可是了不得,怎么尽出些美人胚子。”
  说着还褪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顺手戴到了赵温窈的手上:“既是你的表妹,那也算是舟儿的表妹,一点点见面礼,不要与本宫客气。”
  娘娘的赏赐,推却就是不识趣了,赵温窈客气了几句,便大大方方地行礼谢恩了,她的模样标致,规矩仪态也挑不出错来,自然也得了其他人的夸赞。
  殿内很快恢复了先前的热闹与融洽,又说了会话,开宴的时辰到了,众人跟着秦贵妃一同前往太和殿。
  这些宫宴皆是千篇一律,沈婳从小参与到如今,连席上有哪些菜都能背出来。
  且如此大规模的宴席,菜肴都是提前准备的,为了不影响美观,味道都没多好吃,若是可以她宁愿在家围炉吃个锅子,也比吃这些御膳要强。
  可惜的是,她哪儿也去不了,还得陪在贵妃身边,维持着僵硬的假笑,听陛下与贵妃说贺词。
  男女是分席的,接着便是太子替陛下轮番向宗亲群臣敬酒,而她们这些女眷则可以用膳了。
  沈婳遥遥看了眼凌维舟,他在最靠前的那桌席上,举着杯盏正在向人敬酒。
  而对面那人高居上首,面容冷峻,缓慢度过他手中的杯盏,仰头饮尽后随手一掷,便起身离席了。
  整个大雍,想来只有凌越一人敢如此不给当朝太子面子了。
  她还想要看,就见秦贵妃说完贺词回来了,她只好收回目光,专心陪贵妃用膳。
  待宴席过半,秦贵妃已不胜酒力要先回宫歇息,她自然要陪同护送。一番折腾再回到席上,沈婳也是精疲力尽,可刚一坐下她就发现赵温窈不见了。
  问过苏氏才知道,她刚走赵温窈就说要去方便,已经离开有一会了。
  再去寻凌维舟的身影竟然也没有,联想起话本中所描绘的故事,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表妹这么久还没回来,不知是不是迷了路,我去寻寻她。”
  苏氏也正担心着,听说她去寻,自是点头说好,让她小心些快去快回。
  沈婳没让宫女跟着,只身一人照着书中所写的园子找去,很快就在一处僻静的假山旁看见了两个身影。
  正是她的未婚夫与表妹,不等她探身要看清楚些,就有只宽大的手掌搭在了她的肩背上。
  而另一只手则在她惊呼出声前,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第13章
  这是慈宁宫附近废弃的一个花园。
  先帝的太妃太嫔们不是被自己的儿子接出宫奉养,便是相继离世,而太后嫌慈宁宫不清净,搬到了宁寿宫。前几年又去了五台山吃斋念佛,作为陛下同胞弟弟的肃王,才会在宁寿宫小住。
  沈婳寻了个花园高处的阁楼,正好可以俯看假山的全貌。
  她在上阁楼前还有犹豫,方才在翊坤宫,凌维舟见到了赵温窈,两人没丝毫异样的反应,他也一如既往的待她宠溺温柔,还让她怀疑自己是否疑心太重。
  等她亲眼看到底下的两人时,绷紧的那根心弦终是断了。
  但很奇怪,比起伤心愤怒,她更多的竟有种松了口气,尘埃落定的心情。
  其实在做梦之前,她一直觉得她与凌维舟不说情深,至少该是彼此喜欢的。
  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了解彼此的性格喜好,他是除了家人外待她最好的人,她早已习惯外人提到他时都会带上她的名,也已经接受未来的某一日,她会头戴凤冠身穿霞帔嫁与他。
  但赵温窈出现后,她开始辗转难眠,她头次产生了困惑。
  他喜欢她吗?
  或是,她喜欢他吗?
  不是习惯不是玩伴,而是男女之间真正的喜欢。
  而后沈婳发现,她得不到一个答案,为此她还偷偷去问了沈长洲,到底什么是喜欢。
  沈长洲吊儿郎当地捏了下她的鼻尖,“沈呦呦,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来问我一个没定亲的人何为喜欢?”
  见她神色认真,他才抓了抓脑袋用狐朋狗友那听来的经验道:“想来总该是见不着时很想见,见着了恨不得黏在一块,偷偷做些长辈不允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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