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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打更的日子 第378节

  来的正是顾昭一行三人。
  而这驴马牛,不过是顾昭剪的纸驴纸马纸牛罢了。
  ……
  方才,顾昭将自己的纸驴三骏从灯笼里拿了出来。
  路程不近,她正想给赵庞和潘寻龙也剪一头纸驴时,他们瞧着三骏直摇头。
  一个说纸驴不够威风,想要骏马,另一个说自己个子太胖,怕把那驴啊马啊的压垮。
  顾昭无语了片刻,给他们一人裁了一匹马,另一人裁了一头牛。
  这才有了眼下这牛马驴一并四蹄奔奔的情况。
  ……
  不单单是农人瞧着顾昭,顾昭也在瞧着这一片土地。
  她环顾过周围一眼,眼里带上了诧异。
  无他,这一片地的炁息格外的青绿纯净。
  有一句话叫做福人居福地,此时,这一块田地就算是一片有福之地。
  想来,今年农人勤快的侍弄地里的庄稼,到了秋日,此地定然是五谷丰登,穰穰满家。
  ……
  “大哥,方才有没有见过一位生得颇为俊秀的男子,眼睛特别有神,背褡裢,手拿一根木棍。”
  潘寻龙翻身下了马,牵着马就上前问道。
  “哦,你说的是春官啊。”农人一听便知潘寻龙问的是谁。
  他手指了北方的方向,“喏,他牵着他的春牛,一路朝北去了。”
  “春牛?”赵庞和潘寻龙异口同声。
  “是啊,这春官小哥威风,旁人都是木雕的春牛,他手中牵的倒是一头真牛。”
  农人乐乐呵呵模样,从箩筐里又拿了一撮的稻苗,踩着湿泥,弯腰继续插下。
  赵庞和潘寻龙面面相觑。
  木牛又变真牛了?
  ……
  “牛牛哭了,它老伤心了。”这时,旁边响起一道小儿稚嫩的声音。
  顾昭看了过去。
  只见小儿抓着木轴子,又放出了一些线出去。
  此时风小了一些,悠闲又威风的纸鹞子有些慌,下头的小娃儿也有些慌,急急的就要去收线。
  顾昭扬了扬手,偷偷的送了一道风气过去。
  风气轻柔和煦,托着纸鹞子高高的飞起,长翎摆摆,格外的威风。
  “咦?”小儿歪了歪头,手中的动作一顿。
  随即,那短短的指头颇为认真的又将方才收线的动作改成了放线。
  顾昭偷偷笑了笑,眼眸弯弯。
  “小孩,方才那牛儿哭了吗?”
  小儿抽空点头,“是啊,我还去唤阿爹阿娘和阿公了。”
  顾昭还未说话,这时,插秧的农人笑骂了小娃一句管事精,紧着就道。
  “我上前问了,哪是牛儿哭了,分明是风沙迷眼了。”
  小儿倔强:“就是哭,牛儿可伤心了。”
  小娃儿心思纯净,有什么都在脸上,说着牛儿哭了,他面上闪过忧心忡忡的神色,手中的纸鹞子飞得高了一些,他忙着放线,一下又将那忧心忡忡抛开了。
  顾昭瞧得失笑,招呼赵庞和潘寻龙,道。
  “走吧,迟了他们该走远了。”
  很快,这儿不见了顾昭一行人的身影。
  春风吹拂而来,田里一片的绿意,天上飘一只摆尾的纸鹞子。
  春日,当真是春和景丽。
  ......
  顾昭一行人是在息明山的山脚下见到牵牛的春官的。
  “等等,前面的大哥等等。”
  潘寻龙心急,才瞧见那一人一牛的背影,远远的便唤了一声。
  前面那牵牛的人当真停住了脚步。
  他回过头,有些诧异的看了过去。
  顾昭也看了过去。
  四目一对,顾昭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孝春棒上,和旁的春官手中只有一根竹棍子的孝春棒相比,这一根孝春棒格外的不同。
  只见上头坠着各色各形的木头,摆动之间,似有铃声阵阵。
  顾昭凝神,瞧见上头除了有青绿之意萦绕,还缠绕着几缕的黑气。
  此时,木头上的青绿之意正吞噬着那代表病害病晦的黑气。
  ……
  对面,春官瞧了瞧顾昭,眼眸里也闪过一丝讶异。
  他眸光往下,又落在那四蹄奔奔而来的驴马牛身上。
  尤其是那牛角尖尖,高耸粗壮脊背,跑跳间似有地动山摇气势的大牛。
  他将孝春棒往面前一杵,眼里带着笑意,自言自语道。
  “有趣有趣,竟然是以纸赋灵。”
  ……
  很快,顾昭一行人便到了这一牛和一人面前。
  赵庞虽然胖,动作却灵巧,是个灵活的胖汉子。
  只见他一个翻身,轻松的跃下了高高的牛背,目光急急的朝春官手中牵着的牛看去。
  待见到那牛眸大大的瞪起,浓密的眼睫周围还氤氲着水汽,顿时心疼不已了。
  “哎哟哟,是不是牛牛啊?”
  “牛牛不怕,赵伯伯救你来了。”
  这话一出,对面的牛儿眼泪落得更凶了,他瞧了瞧赵庞,瞧了瞧顾昭,最后又瞧了瞧潘寻龙,眼里有着懊恼和歉意一闪而过。
  如此人性的眸光从牛的眼眸里闪过,很难说,这牛到底是牛还是人。
  赵庞和潘寻龙都警惕的看着这据说是春官的人。
  顾昭率先拱了拱手,“在下顾昭,这位是赵庞赵参将,这位是潘寻龙,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春官将视线从那纸灵上收了回来。
  他笑了笑,也不说自己的名字,就道一声,“我姓牛,你换我一声牛春官就行。”
  因为他不说名字,顾昭心里又有了几分猜测。
  顾昭:“牛春官,我们是来寻牛犇犇牛掌柜的。”
  听到牛犇犇,牛春官的眼睛往旁边牵着的牛儿看去。
  眼眸一瞪,颇有凶意。
  憨货!
  居然还将真名往外说了。
  牛春官瞧了一眼顾昭,见他一身炁息不露,瞧不出深浅,此时穿着一身竹月色的直缀。
  这颜色清冷寂静,却意外的合适面前这小郎。
  说他是修行的道人,其实更像是富贵人家家里养出的小公子,一身气度不凡。
  那修为瞧过去是一汪清水,水太清澈,好似很容易见底,然而没有切身体会,谁也不知道深浅。
  牛春官不好去赌,他又瞧了一眼那被赋了灵的纸牛纸马纸驴,尤其是那纸驴,只见它口鼻处一团的白,那模样,瞧过去别提多机灵了。
  牛春官叹息,旁的不说,这纸驴是养灵颇有小成了。
  他将目光看向顾昭,解释了一句,道。
  “犇犇是春牛,往日里,是他私逃出族里,眼下,他还得同我一道去报春,靖州城那处,他是不会再回去了。”
  这话一出,潘寻龙和赵庞的眼睛瞪大了一些。
  “春牛?”
  牛春官点头,“没错。”
  顾昭将视线看了过去,这时,牛犇犇眼里又有眼泪簌簌掉了下来,
  接着,就见牛嘴动了动,里头有人言吐出。
  “阿爹,我不要回去。”
  “我喜欢做糕点,喜欢赚银子,喜欢瞧旁人吃了我做的甜点,露出欢喜满足的神情。”
  “是牛牛,是牛牛的声音......”赵庞呆滞了,他到底还是不够见多识广。
  两相一比,旁边的潘寻龙就镇定许多了。
  这有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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