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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物 第23节

  她只是想一个待一会儿,让自己冷静下来,好捋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自今早在戚白玉的卧房醒来,再到回了国公府面对戚国公和薛氏的质询,父亲无情的态度。
  这短短半天来发生的一切都显得太过荒谬,与她十六年前的认知完全割裂开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在喝醉后和谢尘同榻,大姐姐现在知不知道这件事,这件事怎么会这么快的就传回了国公府,大伯父为什么会在气愤后提出那样荒谬的事。
  她脑中思绪纷乱,一会儿飘过一个念头,却总是无法抓住头绪。
  忽然门口有脚步声和谈话声,她循声看去,就见姨娘苏氏白着一张脸进来。
  见到坐在孤零零坐在榻上的白歌,她又掉下泪来。
  “我苦命的女儿,你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
  她握住白歌的手,声音悲切:“你也别怪你父亲,他也是不得已,在这国公府中,他哪里有什么地位可言,还不都是仰靠着国公爷,如今出了这事儿,得罪了国公爷,他此生再难为官了。”
  白歌心底不断渗出寒意,她看着苏姨娘,轻轻说了一句:“姨娘,我不想回谢府,哪怕出家做姑子也行。”
  “唉,可这哪是咱们这些人能选的?”
  苏氏看着她,神情决然:“姨娘知道你的性子,这事怨不得你,要怨只能愿老天待咱们女人太不公,可你若是不想回谢府,就只剩死路一条,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便是拼着被你父亲打死也要帮你逃出去,你想办法联系裴桓,总之别再回这戚国公府了。”
  “姨娘——”白歌颤抖着握了握苏氏的手,想到戚国公冰冷的神色,和刚刚在书房中父亲绝情的话。
  苏氏狠狠一咬牙,浑身战栗着,眼神带着两分绝望:“我不过贱命一条没什么可惜,就是可怜了轩哥儿,不过夫人是个好人,不会亏待他的。”
  白歌的心不断坠落,可她看着苏氏决绝的眼神,又仿佛从绝望中生出一股新的力量来,隐隐明白了什么。
  这是个局,是个专为自己所设的局。
  她昨夜莫名与谢尘同榻,今早云香的那番话,如此快速便传回戚国公府的消息,大伯父对父亲的逼迫。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对自己,对整个三房设下的局。
  戚国公想选一个族中庶女送入谢府为嫡姐孕育子嗣,可显然戚白玉是不愿意的,因此,便想到了对自己设局吗?
  先是占住了理,然后再以父亲的前途,姨娘的性命,三房所有人后半生的名誉来逼迫自己一个小小的庶女就范?
  可为什么是自己?
  是舍不得毁掉他自己的庶女无名无分的生孩子就此人生尽毁,又不忍自己的嫡女因姐妹共事一夫伤心伤神?
  这么看来,自己这个父亲在京中毫无根基,本身也根本无足轻重的三房庶女还真是个绝佳的牺牲品呢。
  那么谢尘呢,他在这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想起谢尘那个不含温度的凉薄笑容,白歌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仿佛泡在冰水中,有种从头到脚的寒冷。
  戚国公府的权势,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网在其中,只能任人摆布,那是她根本无从抗衡的力量。
  她仿佛能看到曾经无比期盼着的未来渐渐消弥,站在时光那头的裴桓身影也消散在坍塌的黑暗中。
  她知道,自己的人生就此已经毁了,或者说在戚国公将主意打到她身上来的那一刻,她的人生就已经被毁了。
  苏氏还在抱着她掉泪,白歌却已渐渐冷静了下来,低声道:“姨娘,明日我就回谢府了,你照顾好自己和轩哥儿。”
  苏氏楞了一下,接着便理解了她话中透着的决断,她将白歌搂在怀中,放声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实在困得不行,磨磨蹭蹭写了大半天,状态不好,可能不够精彩,但我尽力了呜呜
  看到了很多小可爱对24章的评论,我今天回头看了一下,却是有些别扭的地方。
  可能是昨晚熬夜写的,状态不是很好,刚刚改了一下,希望能更贴合人物。
  但这个剧情我本来的大纲里就是不会真的那啥啥的,如果小可爱们觉得实在别扭,我也只能争取在这里说声抱歉了,笔力有限,没有写出大家期待的场景┭┮﹏┭┮
  第二十六章
  这一晚, 苏氏留在白歌的房间里,母女俩同榻而眠。
  白歌睡在姨娘的怀里,总觉得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只是小时候的抱着她谁的是乳母辛妈妈。
  辛妈妈从小将她奶大,一手照顾到她八岁,白歌那时候对辛妈妈的依赖可比苏氏要多上太多,只可惜后来辛妈妈的小儿子病了, 她为了照顾小儿子不得不回了乡下, 自那以后白歌再也没见过她。
  临近子时, 外面有丫鬟的声音传进来, 苏氏很快惊醒, 白歌满腹心事本也没睡。
  很快苏氏房里的丫鬟小步进来,略显焦急的道:“姨娘,轩哥儿晚上不见你一直哭闹,刚刚哭的都有些上不来气了, 你快去看看吧!”
  “啊?”苏氏顿时有些慌乱,她为难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白歌。
  “你去吧姨娘,我没事的。”白歌尽量让自己显得没有半分失落难过, 轻声道。
  “哎,哎,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 别想太多了。”
  苏姨娘匆匆嘱咐了两句,便跟着丫鬟出去了。
  只剩下白歌一个人的屋里, 顿时显得空落落的。
  她走到窗边, 推开窗却没见月色, 月亮似乎被乌云笼罩, 到处黑漆漆的一片, 压抑的叫人喘不上气。
  转身熄了烛火,房间里顿时昏暗的不见五指,白歌回到床榻,缩进被子里。
  许久之后,才从微微隆起的锦被里传出一点一点的呜咽声。
  这一天里,她经历了过去十六年从未想过的变故,快到让她连悲伤难过的时间都没有。
  直到这一刻,躲在漆黑温暖的被子里只剩下自己的时候,她才终于哭了出来。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涌,决堤的情绪瞬间倾泻出来,她握着手上的玉镯,沁凉的触感让她艰难的喘息起来。
  “裴桓、裴桓——”
  她咬着牙呜咽了两声,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被捅进一把刀子,狠狠的翻搅着。
  凭什么,为什么她就得是一颗棋子,任人摆布,被推上绝望的悬崖,就只是因为她是出身微贱吗?
  明明只要在等几个月,宁氏就要回来了,就会有媒人来下定,她就要和裴桓长长久久在一起。
  她曾想过,自己会在一个晴朗的天气里出嫁。
  那应该是草长莺飞的春天,阳光明艳,风也柔和。
  裴桓会穿着大红色的喜服等在门边,她被大哥哥背在背上,轻轻捏着自己的红盖头,周围有人群喜气的喧闹,一切都那样寻常却美好。
  他们是同窗,是朋友,也会是恩爱的夫妻,像书中写的那样,同声自相应,同心自相知。
  而如今一切宛如梦幻泡影般破碎,留下一地狼藉。
  第二天一早,小招端着水盆进屋的时候就见白歌正坐在桌前。
  她散着黑发,眼睛有些肿,唇色淡淡的。
  仅仅一夜之间,她仿佛长大了许多,眉眼间带着淡淡疲惫,少了些灵动的稚气,就连颊边些许显得稚嫩的圆润似乎都消减下去,露出更精致的下颌轮廓,却于她的美貌丝毫无损,反倒像是更多了些女性的柔弱风韵。
  小招轻手轻脚的把水盆放到盆架上:“姑娘起的这么早。”
  “嗯。”白歌淡淡的应了一声,她面前放着一个信封,“一会儿你去门房托个人将这封信带给裴桓。”
  小招接过信封的手抖了一下,正想说什么又听白歌问道:“我们还剩多少银子?”
  小招拿出钱袋数了数:“不算那日大姑娘给的,也就不到三十两。”
  “拿二十两送去给红杏,她娘病了,弟弟又要议亲事,母亲现在又不在,怕是困难了,顺便告诉她不用想着回谢府了,照顾好她娘和自己就行。”
  小招捏着钱袋的手紧了紧,半天才应了下来。
  小招出去后不久,便有大房的丫鬟过来传话,说是薛氏叫她过去一趟。
  白歌攥了攥衣角,才从唇边扯出一个笑:“好。”
  到了大房正院儿,薛氏已经坐在那等着她了。
  见她进来,薛氏在她苍白的脸和红肿的眼睛上打量了两眼,不冷不热的道:“坐吧。”
  丫鬟搬了个绣墩过来给她坐,等白歌坐下薛氏才开口:“马车已经备好了,等会儿你收拾一下就回谢府吧,隔得时间久了你大姐姐该着急了。”
  白歌抬头盯着薛氏的脸,如果这个针对自己的局是戚国公所设,那么她的这位大伯母应该也是清楚的,这般作态,是演给她看么?
  薛氏见她一双还带着点血丝的眼睛盯着自己,顿时有些不自在的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白歌抿了抿干燥的唇,问:“大姐姐还不知道吗?”
  薛氏皱眉:“自然是想要瞒着她的,她身体向来不好,若是知道了恐怕会伤心伤神,可又哪里能瞒得住。”
  “还有对那谢尘,你莫要生出什么歪心思来,我是决不会让白玉因姐妹共侍一夫被人嘲笑的,便是他想要你做妾,我们戚家也决不会同意的,你知道我的意思。”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这事说起来我们也是没法子,白玉是个傲气的,不愿给谢尘纳妾,又多年无子,我们才出此下策,你放心,只要你能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除了戚家和谢家的人,没人会知道,我和你大伯父到时候再帮你寻一门好亲事,照样能风风光光的当新娘子。”
  白歌神色默然,心中却生出寒意,薛氏这先是警告威胁,又是温言哄骗,可以说是将人的心思拿捏的明明白白。
  午时未至,回谢府的马车已经备好等在国公府门口,丫鬟也已经来催过了一次。
  “姑娘,我没见到红杏姐姐,她弟弟说她出去给他娘买药了,我就把银子留给她弟弟了。”小招回来见了白歌便道。
  “嗯,钱送到就好,我们日子过的难,没必要再搭上一个。”
  白歌淡淡的说着,看向小招:“小招,我要回谢府了。”
  小招愣了一下,茫然又焦急的问:“啊?姑娘,这,这出了这样的事咱们怎么还能回去啊?”
  白歌看着小丫鬟比自己还要稚嫩许多的脸,扯了扯嘴角:“我要回谢府,替戚白玉给谢尘生一个孩子。”
  “什么?”小招听着自家姑娘平静的声音,好半天才理解这短短一句话其中的含义。
  “可、可是——”小招结巴着,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急的脸通红。
  白歌摸了摸小丫鬟的双丫髻,轻声道:“我以后的日子定是不好过的,也不想拖着你跟我一起受苦,不若你就留在国公府,等母亲回来了你就去她身边伺候,母亲待下人都很好,不用害怕。”
  小招愣住,随后猛摇着头,跪在白歌身前抱住她的腿:“不要,姑娘,我要跟着你,你去哪我都跟着你,我不怕受苦,哪怕你去出家去做姑子,我也陪着你出家,你别赶我走。”
  白歌拉了她两把,见拉不起来,无奈道:“你还小,何必跟我一起往火坑里跳。”
  她是真的没办法,对方捏着姨娘的性命在那里,她不得不这么做,却也不想让身边人也跟着痛苦。
  小招摇着头,眼泪也跟着下来,执拗道:“我从十岁就跟着姑娘了,就算是火坑我也得陪着你,姑娘这么苦,身边怎么能再没人照顾。”
  她这话说得叫人鼻酸,白歌心里又软又疼侧过头,道:“行了,那就陪着,你快起来吧,该走了。”
  “嗯嗯。”小招抹了两把眼泪,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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