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崔嘉宝这才想起,他刚刚帮了个大忙,看崔崇安和崔嘉惠两人毫无所觉的样子,不得不提出来:“温师兄,方才多谢你。你也说这些人不过是锦上添花,你将景王骗来此处,也冒了不少风险,我们兄妹几个敬你一杯。”
  崔嘉惠便偷看他,怕他发现,睫毛又颤颤巍巍一垂。
  崔崇安将温瑜之那番话和先前的情形联系起来,也醒悟过来,温瑜之这一番作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游刃有余,道:“师兄,多谢你了。只这样,你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欠了景王一个人情,莫不是要站到他那边去了?”
  崔崇安还牢记着妹妹的分析,总觉得靠着太子和皇上是最好的,虽不能直接点明,却想着委婉地将师兄也拐到这条路上来。
  有了先前的教训,景王一走,崔崇安就将长德打发到门外守着。温瑜之说起话来也没那么多忌讳,只道:“景王虽看着比瑞王可亲可敬,搭上了就是登云梯。但登的越快,往往摔的越惨,我没有目光短浅到这个地步。景王不过是顺手施为,总有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回报他。只要掌握好那个度,我依旧是我的清白人。”
  温瑜之鲜少在崔崇安面前展示这一面,崔崇安虽觉得有哪里不对,却没细想,反而觉得温瑜之说的很有道理。
  崔嘉宝也多打量温瑜之两眼,觉得他今日有些反常,下意识又打量了崔嘉惠两眼,觉得事情未必如崔嘉惠所想。
  崔嘉宝突然开口,问道:“瑞王曾经逼死过人,皇上是如何处理的?”
  温瑜之道:“陛下当时勃然大怒,险些夺了瑞王的王位,萧贵妃跪了三天,镇国公府在背后对那位小姐的家人施压,逼得人家父亲在朝上为瑞王说好话,回去不久就郁郁而终。陛下因着这事怒极攻心,大病了一场,将瑞王关在府中三月,最后才不了了之。”
  崔嘉宝道:“有此前科,瑞王应当不会再这么放肆。”
  温瑜之就是怕她们心中松懈,刚刚才不提这事,见崔嘉宝如此正要反驳,就听崔嘉宝道:“淫人女,瑞王厚着脸皮也就做了,淫□□,只怕圣上饶不了他。姐姐年岁恰好,若是事有不谐,还是尽早定亲为上。”
  温瑜之突然失声。
  崔嘉惠也飞快抬头看她一眼,眼珠子转了一半,眼见就要看到温瑜之了,又硬生生转回来。
  “这么慌慌张张的,你要我去嫁谁?”
  崔嘉宝推了推崔崇安,崔崇安懵了一瞬,道:“安朗?”
  他天天和许安朗共事,崔嘉宝一推他,他便脱口而出。
  温瑜之听到这个并不陌生的名字,手背一下绷紧,露出筋骨。
  崔嘉宝看了一眼,掩唇而笑,又轻踹崔崇安一脚,崔崇安又道:“或者成济兄?”
  崔嘉惠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也就他不知道董成济被两位公主缠上的事。
  崔嘉宝及时打断道:“好了,也不是要你现在挑出个人选,只好歹是个办法,不失为一条退路。我们现在也该回府了,先在这里祝温师兄下月的殿试能够得偿所愿。”
  崔嘉惠在一旁憋了句:“飞上枝头变凤凰。”
  崔崇安低头问她:“你说什么?”
  崔嘉宝拉着崔崇安先走,道:“好啦,你先跟我来。”
  崔嘉惠说出口就后悔了,怎么也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拿话烦他,又扭扭捏捏道:“你放宽心,殿试一定没问题的。”
  另一边走出好远,崔崇安才问道:“嘉惠和温师兄是不是……”
  崔嘉宝看他神情笑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始准备漫长的期中考了……大概会日更到不能日更的时候吧qaq
  第58章 探花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形容此刻的温瑜之,也不过如此了。红色绢花在他身上不禁不显得娘气,还衬得他别样风流,也不知沾染多少芳心。
  温瑜之却想着今日的殿试。
  听说前几次的殿试都是内阁的大学士代为主持, 偏偏这次是皇上本人亲自坐镇。殿里的不少学子格外紧张,在纸上滴出墨点, 毁了一张纸, 最后却是发挥失常。
  温瑜之不是不紧张,可如果败在这种差错上, 他不会原谅自己, 越是绷着根弦, 他心中狂气傲气愈盛,反倒流畅至极。
  兴许就是那股子狂傲之气对了皇上胃口, 他拿着温瑜之的卷子爱不释手。
  若不是一边的徐大学士压了又压,只怕他就要连中三元。
  最后皇上看着他,只道:“好个翩翩少年郎,不若就点为探花郎。”
  这句话正反两解, 嫉妒他的便诽他靠着一张好脸上位,深知他才学的笑话他为皮囊所累。温瑜之面上苦笑连连, 心中却尚算满意,若说在抚州之时他还想着连中三元。这一年来, 稍稍探了探京中的水,他反倒不愿出这个风头,探花这个名次与他倒是适合。
  温瑜之游着街, 却不怎么抬头去看,两边的茶楼不少姑娘家开着窗等他不经意的一眼,但是那个人想来乖乖听话在侯府里呆着。
  大大出了风头之后,晚上又要赴宴。
  ***
  温瑜之拒婚的消息第二日便传遍了。听说是酒热耳酣之际,皇上玩笑似的提起要将柔福公主许配给他,众人都跟着起哄,他却直直跪了下去,将众人吓了一跳。
  气氛一下古怪起来,旁边的人恨不得捂住他的嘴,生怕他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累得大家跟着一起倒霉。
  温瑜之却说起身世孤苦,上有老母下有一双弟妹,赴京赶考之时多亏有位姑娘照顾这一家老小,他只想取得功名之后娶她为妻。
  皇上的脸色好了些,倒也愿成人之美,只道了句:“你若是要成亲了,就带那姑娘来见朕。”
  旁人也摸不准皇上这话是随口一说,还是认真的。若是认真的,温瑜之这是被皇上记住了,被皇上记挂的人,不是下场凄惨,便是飞黄腾达。
  在场人难免在心中打起小算盘。
  若不是刚刚那一场,断了和温瑜之结亲的路,只怕已有人想将温瑜之揽为女婿。
  若说这件事里,有谁还耿耿于怀,那便是柔福了,她一心想嫁董成济,却被皇上独独提了出来,还被个小小探花郎当着众人的面给拒了,心中不气是不可能。她心里还有猜想,她去董府的行迹并不隐蔽,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却独独把她提出来要许配给温瑜之,莫不是对她的行径不满?
  柔福有些不甘心,但她最是审时度势的一个人,渐渐也便断了这个念头,只心里还记挂着,总要寻个机会也让温瑜之小小出个丑,才能解她心头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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