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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养白月季 第14节

  席斯言道:“我送你。”
  井渺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只知道席斯言要离开,他可怜巴巴地拽住alpha的袖子:“哥哥……”
  席斯言摸摸他的头:“一分钟,哥哥马上回来。”
  “好吧。”omega再次感到困倦,他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哥哥快点回来。”
  “渺渺那天情绪失控,应该是因为刻在他潜意识里,对于失去孩子的痛苦。”甘灵犀本来想说别这么客气,快点回去陪你的omega,却突然听见席斯言这么说。
  “我咬了他的腺体,做临时标记才中断了他的情绪崩溃。”alpha痛心地闭眼。
  甘灵犀恢复严肃的样子:“可是我记得他醒来以后还记得那个找不到母亲的小女孩,却没提过崩溃的事,而且他不会隐藏情绪。”
  “嗯。”席斯言点头。
  醒过来的井渺还记得叮嘱席斯言帮小姑娘找妈妈,却完全忘了后面的事。
  席斯言暗示、也直截了当的提示过,他都没有想起来。
  “这也是自我保护机制吗?”席斯言问。
  甘灵犀犹豫了一会然后摇头:“我觉得可能不是,他的自保机制在第三区,没有醒过来。”
  席斯言沉默了。
  他很担心是什么再次失忆的征兆。
  甘灵犀突然灵光一闪:“我觉得!我觉得可能!”她语无伦次说不清楚,然后又放弃表达,“哎,你先别忙着沮丧,是好事!如果我探测无误的话!我回去研究!等我好消息!”
  第13章 雅白
  金教授给席斯言发来了天府泽计划动员晚宴邀请。
  他的离职和解除职称申请仍在批复,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的席斯言等同于在休假。
  “斯言,即便你真的确定放弃天府泽计划,学术交流,还是能来的吧?”
  席斯言的通讯器里传来金教授疲累而带着希冀的声音,他拒绝不出口。
  井渺正在花园里跟着苏皖小心地剪今年一直常开的蓝色阴雨。
  它初开时花苞是艳丽的玫红色,绽放到中后期,就变成了迷人的淡紫,这个品种的月季香味馥郁,开了谢、谢了再开。他和苏皖喜欢在它们颓败之前把花一朵朵剪下来,晾干做书签、装饰品,或者直接做成食物吃掉。
  席斯言走近,通讯器里还是金教授言辞恳切地邀约:“斯言,来吧。”
  井渺转过身,少年在一片色彩缤纷的花墙里,温柔地似乎要融进去。
  风吹落花瓣落在他的肩膀,他抬手拂去,笑的天真:“哥哥要去哪里?”
  要去,我世界的尽头。
  “动员晚宴?你爸也收到了邀请,不过他没有时间去。”苏皖在水缸边认真洗着摘下来的花,井渺一朵一朵的递给她,“金教授亲自叫你,想必很重要,你就去吧,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席斯言帮他们把洗好的第一个簸箕抬到晾花的架子上:“我再想想。”
  沉默的omega突然问:“晚宴,是什么样子的?有穿着漂亮裙子的姐姐,和好看的钻石吗?是很漂亮的宫殿吗?”
  苏皖慈爱地看向他:“哥哥那个宴会不是电视上那种,他们科研界的宴会,大概是白色蓝色的科技大厅,要穿工作服和白大褂的,没有漂亮裙子。”
  他认真地思考,然后问:“工作服,是工作的时候,穿的衣服吗?”
  “对呀,不过是工作换了个地点而已。”苏皖解释。
  “那我想去看看。”
  苏皖和席斯言同时愣住。
  井渺看向席斯言:“哥哥可以带我去吗?我很想看看哥哥工作是什么样子?穿工作服是什么样子?”
  一阵风过,吹走了院子里的几朵蒲公英,眼前飞过白絮。
  “我想出去看看。”
  动员晚宴说是晚宴,其实只不过算一场中心城区学术名人和贵族的聚会。
  一种目的性的联谊和交流。
  比如席玉城会被邀请在列,比如也有明星出现。
  井渺穿好苏皖给他准备的短色白风衣和长裤,领口别着一朵海蓝宝兰花胸针。他开心地坐在沙发上晃腿,等席斯言。
  “渺渺,走了。”
  席斯言从楼上下来,穿着他平时的白大褂黑西裤工作服,戴上一副金丝眼镜,头发也梳朝后面,他的臂弯搭着一件小外套,是为井渺准备的,他担心晚上风大,会冷到他的omega。
  井渺扑上去抱住他,眼里的欢喜按捺不住:“哥哥好漂亮!我好喜欢你!”
  他点了一下席斯言胸口的珐琅月季胸针,然后又抱着席斯言撒娇:“我以后可以跟着哥哥出去工作吗?喜欢哥哥穿这套衣服。”
  跟着我出去工作。
  席斯言思想短暂飘走,他温和笑着摸omega的头:“你喜欢我可以天天穿给你看,我们先走吧。”
  苏皖嘱咐他盯好井渺不要在晚宴上吃坏了肚子,然后目送他们乘坐沙沙。
  井渺扒着窗口看这个世界。
  陌生又熟悉。
  上次离家出走,他心里害怕和不安大过一切,都没有好好看过路上的风景。
  沙沙显然很喜欢他,已经自动调整了哄小孩模式,代步器播放轻柔的钢琴曲。
  “哥哥,那是什么?”
  高耸入云天的高楼在白日亮着湛蓝色的灯光,看上去像一根被闪电缠绕的矛,漂亮又奇幻。
  “那是低级信息素研究院的标志大楼,独角海星。”
  “我可以去吗?”井渺问,“看上去好厉害。”
  “不可以。”席斯言淡淡地否定,“起码现在,不可以。”
  井渺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好奇道:“我以前就很想知道,高级和低级,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住酒店的时候,也这样划分呢?”
  席斯言脸色平静:“是社会阶级,是基因屏障,是身份象征。”
  是我想打破的东西。
  “听不懂。”omega苦恼地摇头,“哥哥,我们是高级还是低级?”
  “我们两个都是高级,所以都不能去低级信息素人群密集的地方。”席斯言说道。
  井渺露出遗憾的表情:“好可惜,那个海星,我很喜欢。”
  他们到达“雅白”科技会馆,席斯言的代步器才进入区域,就提示到了金教授。
  老爷子很高兴地出来亲自迎:“哎哟,我真是怕你临时反悔,又不来了。”
  代步器上下来一个瞩目的alpha和一个美丽的omega。
  金教授短暂出神。
  上一次见到井渺,还是那个封闭诊疗医院的手术室门口。
  左边是席斯言的手术室。
  从井渺身躯里用特殊天赋取出来的“孩子”装在一个保温箱里,被推进左边的手术室。
  他哭的眼泪似乎要变成珍珠一颗颗滚到地上,移动病床上的omega伸出细瘦的手,指尖堪堪碰到那个保温箱的边缘。
  井渺在哭,却没有哭出声音,他努力伸直手,想要抓住那片消散的虚无。
  omega发出细碎的嗓音:“宝宝......”
  他动了动嘴唇,金教授分明地用眼睛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说,对不起。
  omega的手垂下来,他被巨大的悲伤淹没,苏皖和席玉城抱着他哭,而井渺只是流着眼泪,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金教授这辈子都记得这个场景。
  每每想到,他都感同身受地痛苦。科学家其实是最冷漠的人,他们见过了各种生物的更迭重生,有机无机,鲜活或者冰冷。
  但他们没尝试过抉择的悲伤。
  井渺是被迫站在独木桥中心的那个人,一边是他的爱人,一边是他的孩子。
  无论选择哪一个,他都会终生痛苦。
  而他们这些所有的围观者、促成者,都是凶手。
  井渺站在席斯言身边,和他十指紧握,纯白不染,没有痛苦,只有天真。
  金教授无形地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次带他出来。”
  席斯言握紧井渺的手:“嗯,他想来看看。”
  “好几家富豪听说了你放弃天府泽,想要终止投资。”金教授叹气,“城邦政府公用资金有限,失去贵族投资,财政全力支持天府泽会很艰难,而且还有其他城邦也在,涉及外交颜面,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不愿意参与,我们不强求,这次晚宴你出席,先暂时稳住投资吧。”
  席斯言脸色微沉:“我知道了老师,你放心。”
  井渺小声问:“哥哥,是什么意思?”
  “哥哥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和宝宝解释,晚上回家和你说,好吗?”席斯言和他说。
  井渺眨眨眼:“是和哥哥要离开三年这件事有关系吗?”
  席斯言愣了愣:“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我听到了。”omega垂下眼眸,“你和自森哥哥说话,我听到了哥哥,所以你是不是一定会离开我?”
  原来那时候,他没有睡着。
  席斯言俯下身,握着他的手亲吻:“不会,我不会离开你,我永远在你身边。”
  “什么?席斯言带了一个omega?”某位科学家惊起,“真的假的?是家里那个吗?”
  霁月正在翻书的手一顿:“席斯言?”
  “嗯,是啊,听说是个好漂亮的omega,哎哟我们学院那几个年轻副教授,全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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