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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

  “你不是不想知道吗?”
  “当时我怕你说出来后,就会挣脱,当然不想知道。”我认真的看着宫爵问。“当时听你语气,你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你说过,你一辈子也不想知道,让我等你死了,去你坟头烧纸说。”宫爵岔开话题。
  “到底是什么啊,你给说清楚。”我追问。
  “忘了,当时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宫爵明显是不想告诉我,他不想说的事,问也问不出来,可想起当时他那眼神和笑容,我现在都有些迷惑,感觉生死关头,宫爵像是变了一个人,一个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的人。
  “你们还真是命大,我差一点就没找到你们。”
  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这声音好熟悉,转身看见一个广额阔面,虎体熊腰的人披着衣服走过来。
  等这人走近,才看清楚他的样子,满脸胡须鹰扬虎视,一道清晰可见的伤疤斜斜挂在脸颊上,显得粗狂豪放。
  “白,白叔?”我们三人几乎同时异口同声喊出来。
  万万没想到,白近会在这艘船上,在红白山和他分开后已经有好几个月,如今再见到他,白近依旧气势如虹,雄姿英发。
  “白叔,您怎么会在这里?”我吃惊的问。
  “救了你们仨的命,一句谢都没有。”白近来回打量我们一眼,爽朗的大笑。“从大漠跑到大海,你们真能折腾的,哈哈哈。”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对视,之前一直以为是运气好,居然有船经过才被救,现在看见白近,才意识到,救我们似乎和运气没什么关系。
  最后一次见到白近还是从万象神宫逃出来的时候,我们被杜亦带到117局的地下基地时,就再没见到白近,记得当时他还和步东远在一起。
  白近告诉我们,他醒来时已经在玉门关,身旁只有步东远,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本想折返去找我们,可根本不知道去哪儿,只好先返回辽东,并且派人去四方当铺打探,得知我们和叶九卿都安然无恙他才放心。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近问。
  “白叔,万象神宫的事,您可有多别人提及过?”我认真的问。
  “没有,万象神宫中的事太离奇,我不敢泄露出去。”
  “那就好,白叔,万象神宫的事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知道的越少越好,您是将军的兄弟,我不想您被牵扯进去。”
  “我这条命在万象神宫多亏了你们,否则哪儿还能活到今天,你们放心,我白近这张嘴紧的很,万象神宫的事,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白近拍拍胸脯说。
  “白叔,您怎么会在这里?”田鸡疑惑的问。
  “这话该我问你们,说好的,往后来辽东一定记得来找我,你们倒好,到了我地界上,也不知会一声,若不是有人告诉我,还不知道你们来了。”白近埋怨了几句。
  “万象神宫的事还没完,我们救出掌柜后,被引到这里,继续在追查月宫九龙舫的事,本想着先去拜会您的,可一直没机会脱身。”宫爵说。
  “来辽东和月宫九龙舫有关?”白近一愣,神情严峻,随后重重叹口气,摆摆手说。“算了,你们也别告诉我,都这把岁数了,还有几天活头,也不想再折腾,乐天知命吧。”
  “白叔,您刚才说,有人告诉您我们到了辽东,谁啊?”我问。
  “还能有人,解天辉。”
  ……
  我们一愣,好半天才回过神:“白叔您认识解天辉?”
  “在辽东谁不认识他,不过我就奇怪了,解天辉和我素来没有来往,这一次怎么会突然写信给我,并且说起你们的事。”
  “什么时候告诉您的?“我追问。
  “算起来有半个月了吧。”白近挠头想了想。
  我一愣,从时间上推算,我们进入海底找到碣石宫,到现在差不多也就半个月光景,就是说,解天辉告之白近我们在辽东的时间,应该是我们准备进入海底的时候。
  听到白近说起解天辉,我才想起这个人:“解天辉呢?”
  白近神情黯然叹了口气,默不作声转身带我们去,在船舱下面的一个房间中,我们看见闭目躺在床上的解天辉,我伸手停在他鼻前,已经没有了鼻息。
  “救你们上来的时候,全都昏迷不醒,解天辉身上的伤太重。”白近从旁边拿出几支断箭,全都有手指粗。“都射穿了他的身体,而且都是要害,上船的时候已经断气了。”
  白近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他摸爬滚打几十年,应该也明白,知道的越多越不是好事,不过将军能和白近称兄道弟,我对白近尤为放心,能让将军肝胆相照的人,我同样会敬重和信任。
  没有解天辉,我早就死在碣石宫,这个我第一次见到的人,偏偏不惜一切保护我活到现在,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没能解开,可如今再也问不出答案,但不管怎么说,解天辉对我们有救命之恩。
  我走上前,帮他整理好衣衫,解开他的披风覆盖在身上,白近在旁边说:“解家有规矩,死后不留尸,哪儿死哪儿烧,既然解天辉死在海上,死者为大,就尊解家的规矩,在海面上送他走吧,我看你们和他在一起,想必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所以等着你们醒来定夺。”
  “就在海上火化解天辉?他,他家就没人了吗,我们就这样把他给烧了,回去怎么向他家里人交代?”田鸡问。
  “解天辉无牵无挂,解家就他一人。”白近说。
  第287章 落叶归根
  解天辉算不上我们朋友,可他的命却是因为我们丢的,我带着他从碣石宫出来,其实那个时候,心里就清楚,解天辉受的伤,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
  只不过看他躺在哪儿,临死前也没能在他旁边,心里很是内疚,既然白近说解家不留尸,我们最后还能为他做的,就只有在海上送他最后一程。
  我麻烦白近找来人帮忙,放下小船把解天辉抬上去,在上面浇上油,白近把火把递给我,站在船舷望着小船上的解天辉,久久说不出话。
  “解家一直和我白家交恶,可以说水火不容,没想到解家就这么断了,估计解家的人也没料到,最后居然是我白近送解天辉最后一程。”
  “和白家交恶?”我疑惑的问白近。“为什么?”
  “不知道,扪心自问白家在辽东,对得起辽东王这三个字,白家做事无愧良心,可不知道为什么,解家历来都和我们白家针锋相对,我曾亲自去见过解伯驹,结果话不投机,没说到几句就被他赶出来。”
  “解伯驹是谁?”宫爵问。
  “解天辉的父亲。”白近回答。
  白近说,解家在辽东由来已久,虽然不是名门望族,但解家强势,历来在黑道上分量不轻,解伯驹还毕竟低调,很少抛头露面,虽然是黑道的人,但也有规矩和分寸,作奸犯科持强凌弱的事倒是没干过,在道上挺受人敬重。
  解天辉是解伯驹的独子,毕竟是一个地界上的人,白近打小是看着解天辉长大,之前解天辉性子柔弱内向,从不跟人争强斗狠,但是解伯驹寿终正寝之后,解天辉接管解家家业,奇怪的是,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解天辉却几乎在一夜之间完全转变。
  变的和解伯驹一样强势凌厉,而且性子和他父亲如出一辙。
  “等会,白叔,您刚才说,您是看着解天辉长大的?”我眉头一皱问。
  “对啊,小时候,这孩子挺招人喜欢,我还记得,我去解家想和解伯驹化干戈为玉帛,可解伯驹压根不听我说,就轰我出去,后来,解天辉追出来,谈吐大方举止得体给我赔不是,当时我就琢磨,在孩子将来长大定是栋梁之材,没想到……”白近看着小船上解天辉的尸体,重重叹口气。“真是世事难料。”
  “白叔,您是说,解天辉是一点一点长大的?”
  “……”白近一愣,茫然的看我半天。“废话,人不都是慢慢长大的嘛,难不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一下就这么大了。”
  我和宫爵还有田鸡对视一眼,我揉了揉额头,虽然到现在我们也不清楚解天辉的身份,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解天辉绝对去过碣石宫。
  可问题是,碣石宫最后一次开启是在明朝,解天辉又是怎么会清楚碣石宫里面的一切,我曾设想过一个可能。
  最后进入碣石宫的是雷营卫,坚守到最后的是那个戴金丝面具的男人,还有两外两个千户,其中一个很可能是卓明风,这样就能解释清楚,他为什么会知道碣石宫九宫格机关的顺序。
  可问题是,解天辉竟然认识卓明风,甚至还知道我们去过万象神宫,甚至还知道卓明风为了救我死在万象神宫之中,卓明风如果就是当年的千户,他已经活了几百年,唯一还能知道碣石宫秘密的只会是当年雷营卫的人。
  从碣石宫中的石台看,最后一役中,戴金丝面具的男人和另一个千户都不在里面,可见当年,至少有三人活着离开了碣石宫。
  而戴金丝面具的男人就是陆乔提及的神秘主公,卓明风和另一个千户,应该跟随主公又开启了万象神宫。
  另一个千户把衣服和佩刀留在碣石宫,偏偏解天辉居然穿在身上大小刚好合适,其实就在那一刻开始,我在心里就推断。
  解天辉就是另一个千户。
  他和卓明风一样,也是活了几百年的人,但卓明风是入地眼紫微十二将神中的华盖,按理说,解天辉也应该是其中之一才对,可我却在他手腕上没看见三眼麒麟的纹身。
  但白近的话却彻彻底底推翻了之前这些推断,白近居然是看着解天辉长大,他不可能是几百年前的雷营卫千户。
  一个从来没有进入过碣石宫的人,又是如何知晓里面的一切,而且,我想到解天辉的父亲,就是白近说过的解伯驹,或许他才是那个雷营卫的千户,他把碣石宫的秘密告诉了解天辉,所以解天辉才会如此迫切的想要找到碣石宫。
  但转念一想,这个假设依旧不成立,除非真正进过碣石宫的人,否则不会清楚里面的情况,解天辉把每一步都计算到,他甚至是一己之力引导我们走到最后,换句话说,没有我们,解天辉一样可以找到碣石宫。
  “白叔,您说解天辉给您写信,写的什么内容?”我郑重其事问。
  白近从身上掏出一封信递给我,打开信后,上面是用毛笔书写的行书,解天辉的字我见过,一看便知是他的亲笔。
  书写的内容很简短,大致意思是说,我们到了辽东,让白近在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出海接应我们。
  这封信或许白近看不出其中的深意,但我和宫爵还有田鸡都心知肚明,通过这封信能看出两件事。
  第一、解天辉知道我们和白近的关系,在万象神宫我们救过白近,以白近的性格,知道我们有难,势必会全力以赴营救,在辽东,没有谁比白近更在乎我们的生死。
  第二、书信写的时间,应该是我们入海去碣石宫之前,而信中让白近接应我们的时间,正好是我们从火山口离开碣石宫的时间,地点也相当精确,由此可见,早在我们入海之前,解天辉已经预知到会发生的事,他甚至都计算好我们在碣石宫中停留的时间,以及离开的路线。
  这一点更让我坚信,解天辉绝对早就进入过碣石宫。
  “白叔,送信的给您的人,说是解天辉让送来的?”宫爵一脸疑惑问。
  “没有,信是放在门口,我一看信中的内容,当时还以为你们落在解天辉的手里,我还派人专门去找过你们,可没看见解天辉,我担心你们有事,立刻动身去信中说的地方到处查探,也没瞧见你们踪迹,直到昨天终于让我找到,居然和信中说的时间一样。”
  白近忠义,看来解天辉也心知肚明,他知晓白近势必会全力以赴追查我们下落,直至找到我们为止。
  “白叔,这信上也没署名,您怎么就知道是解天辉送来的?”我问。
  白近把信封翻转过来,指着右下角一处图案说:“解天辉有一枚扳指,上面就是这个纹饰,道上的人都知道,这图案就代表了解天辉。”
  我们围上去一看,那图案是圆眼大鼻,双线细眉盘曲而伏的蟠螭兽纹。
  我心里一惊,突然想起解天辉在换上飞鱼服时,曾戴上过一枚扳指,我望向海面中的小船,那扳指如今还戴在他手指上,我一直以为扳指是和那些服饰放在一起的。
  仔细回想解天辉的话,其实他早就告诉过我们,扳指和腰牌是雷营卫千户的信物,这两样东西上的纹饰必须完全吻合,才能调派雷营卫。
  扳指和腰牌是不可能同时留下,在碣石宫中,我们看见飞鱼服上的腰牌,但并没有看见扳指,事实上,扳指一直都在解天辉的身上。
  知道的越多,我脑子里越迷糊,所有的事情都在告诉我们同一件事,解天辉就是当年从碣石宫离开的雷营卫千户,但解天辉又是从小孩长大,他怎么也不会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人。
  “人都死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再多的疑问,解天辉也不可能告诉我们。”田鸡见我良久没说话,应该是猜到我在想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把火把递给田鸡,小船已经漂的很远,我让田鸡把火把扔过去。
  “对了,当时送来的有两封信,其中一封上面写着你的名字。”白近突然想起来,从身上拿出另一封信。
  依旧是解天辉的字迹,我不知道给我的信,为什么会送到白近那里,连忙拆开信封,展开的信纸上一样是工整的行书。
  姑念一命之恩,送吾躯归金陵陶吴葬花溪。
  田鸡的手抬起,正打算扔火把,我心里一惊,连忙伸手拉住,看着手中的书信,久久不能平静。
  解天辉到底是什么人,这简短的信,内容很清楚,解天辉希望我能念一命之恩,在他死后,送他去一个地方,地址是金陵陶吴古镇的葬花溪。
  解天辉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会发生的事,甚至早就知道自己会命断碣石宫,他不光计算到自己的生死,连我也计算在内,他对我有一命之恩,他不管留下什么要求,我都会义无反顾去完成。
  他知道我无论如何也会把他送回信中提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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