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节
一声干净利落的穿透声,像是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同时伴随着蚩尾痛苦的嘶鸣传来,然后看见体型巨大的蚩尾淹没田鸡,重重的扑倒在地。
我心里猛然一沉,可好半天只看见一大滩血迹在地上汇集成血泊,但见地上的蚩尾动弹,我们僵直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拉我,拉我出去,快被,被压死了。”田鸡断断续续的话从蚩尾身下响起。
我们这才回过神,跑过去合力推开蚩尾,看见下面浑身是血,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田鸡。
“你什么地方被伤到了?”我担心的问。
“都是这畜生的血。”田鸡抹了一把脸,被宫爵和凌芷寒搀扶起来。
我茫然的看着田鸡,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等我看向一动不动的蚩尾,在它的胸前是一把剑柄。
“这畜生从上面跳下来的时候,我瞧见它身下鳞甲有一块黑鳞,那叫逆鳞,触之必怒,不过逆鳞也是最薄弱的地方。”田鸡上前狠狠提了蚩尾尸体一脚,顺势把剑拔出来。“刚巧,我手里还有一把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宝剑。”
拿着田鸡手中的是太阿剑,我长松一口气,虚弱无力的问:“你就不怕这剑也无法穿透它的逆鳞?”
“不怕。”田鸡擦拭干净太阿剑,想都没想回答。
“为什么?”我问。
“你说过这是神铸造的剑,神都杀不死这畜生,那我就认命了。”田鸡转头看着我笑了笑。“我相信你。”
第261章 险象环生
我无话可说摇头苦笑,大家虚弱的坐在地上休息,田鸡把太阿剑收好,蹲在岸边一边洗脸一边说,跟着我们这么久,总算是天开眼,能找到一件像样的宝贝。
“这事不对啊,虎鲳被饲养在海水里,防止有人涉水穿越,这还能理解,可是放一条蚩尾在这里,这畜生厉害,刀枪不入,秦帝就不怕他来的时候,被这怪物生吞了?”田鸡说。
“蚩尾之前应该没在碣石宫,这里有海水流淌,估计和外面想通,这怪物应该是阴差阳错,通过海流进入这里。”我说。
“那就简单了,什么都不用做,海水既然能流淌进来,那也能流出去。”田鸡抹了一把脸说。“咱们顺着海流不就能离开。”
“你脑子被撞傻了吧,这可是在海底,你能出去又怎么样。”宫爵说。
峥!
宫爵话音刚落,岸边的田鸡突然重新拔出太阿剑,神情严峻的四处张望。
“怎么了?”我警觉的问。
“赶紧离开这里。”田鸡边说边往后退。
他手指向岸边,解天辉也好奇的走过来,田鸡退出两行脚印,就在他脚印的旁边,还有一个清晰可见的爪印,和我们在上面看见的一样,那是蚩尾的爪牙。
不过比田鸡杀掉的这只要小很多。
“这里也有。”身后有人说。
我们点燃火把四处查探,很快震惊的发现,整个岸边几乎布满了这样的爪印。
宫爵在地上发现一块白色的硬壳,上面有麻色花点,在岸边到处散落都是,宫爵说从爪印的分布看,似乎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们沿着爪印小心翼翼往前探寻,地上的白色硬壳也越来越多。
直至我们穿过一块礁石,所有人吃惊的愣在原地,在乱石嶙峋的海礁石中,有七八一枚足足有半人高破碎的蛋,宫爵发现的白色硬壳就是蛋壳。
我顿时心里一惊,这里是蚩尾的巢穴,在我们来之前,七八个蚩尾已经孵化出来,一个蚩尾就我们疲于奔命,九死一生,如果七八个蚩尾出现,我们恐怕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啊!
突然一声惨叫打断我的思绪,一个靠后的人撕心裂肺的大喊,他身体被两只蚩尾一左一右咬住,锋利的利齿轻而易举咬碎骨头,两只手臂只剩下皮肉和身体相连。
他被快速的拖到石头上,忽然间,又一只蚩尾跳上石头,张开嘴一口咬下,那人顷刻间身首异处,从颈部冒出的血到处飞溅。
刚才还活生生的人,瞬间就被三只蚩尾撕扯的支离破碎,血肉模糊的残骸被吞噬的干干净净。
凌芷寒估计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捂着嘴偏头不敢看,田鸡握着太阿剑让我们跑,刚一转身,从岩石中又跳出几只蚩尾,把我们团团围住。
这些蚩尾个头很小,估计是刚孵化出来,体型不超过三米,想必被田鸡杀掉的蚩尾是出去觅食来喂食它们,如今我们自投罗网,这些蚩尾早饥饿难忍,围着我们蠢蠢欲动。
“慌什么,抄家伙,大的都能弄死,小的怕什么。”解天辉大喊一声。
东瀛人根本没有顾及我们的意思,围在赤井嘉隆身边严阵以待,解天辉的人纷纷拔出之前带着的刀,我瞟见解天辉的面前有一把绣春刀和弓箭,他弯腰去拾取,本来是想拿绣春刀的,可迟疑了一下,把弓箭拿了起来。
一只蚩尾向冲过来,冲着最前面的田鸡气势汹汹张牙舞爪,田鸡临危不乱,敏捷的闪避开,顺势一剑挥出,砰的一下,电光火石之间,那只蚩尾甚至没发出任何声响,头掉落在地上。
就连田鸡也吃惊的看看手里太阿剑,估计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松就砍掉蚩尾的头。
我猜想估计是这只蚩尾才孵化出来的原因,看个头,比之前那只小很多,能长那么大,不知道在海底活了多少年,身上的鳞甲才会变的无坚可摧,但这些蚩尾的鳞甲还没坚硬到足以抵御刀剑的程度。
田鸡见太阿剑能砍杀蚩尾,脸上的凝重放松了许多,这些怪物居然也有灵性,见到能被伤害到,也不冒然攻击,围着我们转了半天,其中两只一左一右围攻田鸡,但并不冲上去,田鸡要左右兼顾,无法分心保护我们。
刚有丁点破绽,一只蚩尾立刻向我冲过来,我和宫爵手里的刀还没提起来。
嗖!
一股强劲的气流几乎插着我脸颊飞出,对面的蚩尾摇头晃脑惨叫一声,一支箭已经没入它眼睛,我回头去看,解天辉快速弯弓搭箭再射两箭,我又看见他那如同苍鹰般锐利的目光,他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他对杀戮能让他格外的兴奋。
飞射的箭矢精准的射中蚩尾的眼睛和咽喉,我顺势提起刀重重劈砍下,蚩尾应声倒地。
仔细想想,这应该是解天辉第三次救我,用他的话说,每一个人存在都是有用的,或许在解天辉的计划中,我还有用的地方。
解天辉带来的人虽然所剩无几,但能被他挑选到这里来的人,也不会差到那里去,见到两个蚩尾被杀,估计心里也没那么惧怕,反而激起了斗志不守反攻,虽然还是被蚩尾咬死好几个人,但最终那些蚩尾全被砍杀在地。
当最后一只蚩尾被砍的血肉模糊倒地的那刻,嘴里发出一声哀鸣的长啸,久久的回荡。
赤井嘉隆和东瀛人自始至终没有出手,我一边擦拭脸上的血渍一边冷冷对解天辉小声说。
“你的人没几个了,你就不担心,等找到碣石金宫,你没命出去。”
“谁他妈嫌钱多,能找到金宫,当然剩下的人越少越好。”解天辉扔掉手里的箭矢,恢复了一贯的流气,他知道我话的意思,瞟了一眼远处的东瀛人说。“你担心我干嘛,怎么不想想自己,有没有命活着出去。”
“你救我说明我还有用,碣石金宫还没找到,暂时你不会对我怎么样。”我冷笑。
“那不得了,万一这些日本子也有用呢……”解天辉意味深长说。
解天辉说完也不理我,让人挨着把每一只蚩尾的头全砍了,免得留后患,然后继续往前走,这条深不见底波涛汹涌的海水流向何处,还不知晓,但一眼往过去看不见尽头。
我们沿着岸边没走多久,居然看见一艘秦代的大船,想必最开始这里的设计,从悬崖上的石路下来后,是乘坐木船继续往前,可见这海底的碣石宫有多大。
我们上船以后砍断固定的绳索,木船顺海流行驶,这一路奔波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休息,我们靠在船舷上,望着水雾弥漫的前方。
“还好没让知秋来,她那么胆小,估计早被吓傻了。”我苦笑着说。
“惦记她了?”宫爵白我一眼问。
“她到底是不是踩你尾巴了?”我无力的笑着问。“她就嘴上不饶人,也没见知秋什么地方得罪你,干嘛处处逮着她不放。”
“那你这人就太狼心狗肺了。”宫爵偏过头冷笑。“你手上可是戴着凌家的信物,说难听点,你也算半个凌家人,怎么心里还惦记着其他人,芷寒,你居然也能忍啊。”
凌芷寒脸一红,抿着嘴低下头,我拐了宫爵一下:“咱刚死里逃生,你就不能消停会?”
“你们说,蚩尾也真会挑地啊,把蛋下在这里,这不是白帮着守碣石宫嘛。”田鸡懒洋洋说。“咱们是命大,幸好是刚孵出来的,这要是长大的……”
嗷!
一声巨大的吼声从后面的迷雾中传来,我们刚放松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纷纷走到船后向远处望去。
“什么声音?”凌芷寒问。
“不知道。”田鸡茫然摇摇头,忽然一惊。“该不会还有蚩尾吧。”
“大的被你杀了,小的现在全都没头,哪儿还有蚩尾。”
砰!
我话音刚落,木船突然剧烈的摇晃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我们险些没站稳摔倒,我面色大变,抓紧船栏往下望,湍急的海水中渐渐有血红在向上浮现,那红色如同鲜血一般,但并不散去,一直如影随形的潜伏在船下。
直到我们看见一块巨大的竖鳞慢慢露出海面,划开一道清晰可见的水波,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些蚩尾是从蛋里孵化出来,田鸡杀死了大的那只……”我声音有些颤抖的说。
“对啊,怎么了?”宫爵问。
“一只蚩尾怎么产蛋,出去觅食的蚩尾是公的,还有一只母的。”我心有余悸说。
我话一说出口,他们不约而同望向下面,茫茫的白雾中,两个如同灯笼般大的眼睛,透着暴戾的凶光浮出海面,一条通体血红凶神恶煞的庞然大物透过水雾出现在我们眼前。
第262章 作壁上观
这只血红蚩尾巨大的身躯,让我们瞬间有一种绝望,即便它在海水里游动,身上竖立的鳞甲轻易在海面划出一道道漩涡,它应该是留在巢穴守护那些被我们屠戮殆尽的小蚩尾的。
多半是回来看见遍地尸骸,痛不欲生一路追击到此,我能透过它血红的双眼看见难以宣泄的悲愤,我让其他人往后退,田鸡已经把太阿剑拔出来。
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东瀛人也纷纷把手按在刀柄上,在任何时候,面对这只体型如此巨大的怪物,我们压根没有反抗的机会和能力,何况如今还是在湍急的海流之中。
“拉帆!”解天辉在身后大声说。
我们这才回过神,连忙升起船帆,波涛汹涌的海流所带动的大风,让船行驶的速度立刻加快,但根本没有多少用,蚩尾如影随形的跟在后面,当它的身体从海面中直立的时候,仿佛一座突立在海水中的危山。
蚩尾猛然挥舞起利爪,重重向我们的船拍打下来,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我们,感觉山崩地裂一般,砰的一声,船剧烈的摇晃,好在船身四周被青铜加固,但蚩尾锋利的利爪在船体上留下清晰的抓痕。
猛烈的撞击让船在海水中打转,船身好几处地方出现裂痕,海水离开大量的涌入,几个没抓紧的人纷纷跌下船,蚩尾在海水里异常敏捷,张开的血盆大口稳稳咬住其中一人,根本没有吞噬的意思,叼在嘴里甩动。
两截血肉模糊让人毛骨悚然的尸体,重重被扔到甲板上,鲜血飞溅在我们脸上,感觉有一种透彻心扉的寒凉,蚩尾身体向后一缩,冲着我们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它是在泄愤,也是在复仇,我下意识蠕动喉结,这怪物不会放过我们,所有的人都会被它杀戮,不死不休。
而且还是用最残忍的方式,我们在船上,噤若寒蝉的看着蚩尾狂暴,那些掉入海中的人,还试图重新爬上船,蚩尾咬住其中一人的身体,重重砸在岸边的岩石上,顿时皮开肉绽脑浆爆裂,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往岩石上甩打,直至那人变成一滩肉泥。
我嘴唇蠕动一下,低垂的手指轻微抖动,蚩尾在用它自己的方式复仇,死亡如今已经变成最仁慈的怜悯。
海中的人片刻功夫尸骨无存,蚩尾又重新游弋到我们身后,继续用身体拍打船身,船体上的裂缝越来越多,木船在海流中摇摇欲坠快要散架。
解天辉从旁边人手里夺过一把弓箭,面不改色拉开满弓,一支离弦之箭向蚩尾眼睛射去,解天辉的箭术令人刮目相看,这人越是接触的时间长,越是感觉不同一般。
这样险要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处变不惊,他是想射瞎蚩尾的眼睛,这怪物无懈可击,除非它看不见的情况下,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当!
石破天惊的箭矢准确无误的射中,可蚩尾却没有丁点反应,箭应声而断,解天辉脸色大变,再发两箭全都穿透不了蚩尾的眼睛。
这畜生看个头就知道活的时间不断,居然快成精了,连眼睛都坚如磐石。
“逆鳞!它也有逆鳞。”田鸡抬手大声说。
我们顺着田鸡的手,看见蚩尾竖立的身体下,有一处黑鳞,田鸡之前杀掉的那只蚩尾,就是被太阿剑刺穿逆鳞而亡。
“这只要大的多,即便逆鳞是怪物的唯一弱点,但也够不着啊。”宫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