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亲密

  说是要去买圣诞树，但是车却没有开往商场或者集市。我想起莱希斯特说过买圣诞树的地方离这儿有点远，所以闭上眼头靠着车窗假寐。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和莱希斯特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我不知道再和他说些什么，所以只能装作睡觉来逃避。装着装着，我还真又有点朦朦胧胧的睡意，意识开始模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身边的人逐渐向我靠近，有一只手慢慢插进了我的脑袋和车玻璃之间，小心翼翼地扶住了我的脑袋，不让我因为颠簸，脑袋继续和车窗小幅度的撞击。
  我立马就清醒了，但我没有睁开眼睛。
  本来和我相隔一座的人，坐到了我的身边，肉体的温度隔着布料传到了我的皮肤上。
  我微微一动，身边的人立马变得浑身僵硬。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脸颊贴着他的手掌，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然后继续装睡。
  有什么湿润温热的东西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是一个试探性的吻。
  我没有动。
  随即，炙热的气息离我的嘴唇越来越近。
  我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过分了啊。”
  莱希斯特的脸近在咫尺，绿色的眸子里是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我微微抬起下巴，视线从他的脸颊擦过看向倒车镜。从倒车镜里看过来，我们俩的姿势仿佛正在接吻。
  司机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眼前的路，完全没有注意到后座上发生的一切。
  “何诗久。”莱希斯特知道了我一直在装睡，“你今天怎么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发觉了我今天的反常。的确，我做得这么明显，他发现不了才是怪事。
  “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看着他眸子里我自己的倒影，伸出手指点在了他的眼尾，“我就是觉得，我为什么要因为你们都不在乎的东西而困扰。”
  “你不需要困扰的。”莱希斯特抓住了我的手，将我的手掌放在了他的脸颊上，他侧头蹭了蹭，“我们都希望你能开开心心。”
  “我知道。”我感觉他比巴顿更像一只想讨主人欢心的小狗，“事实上，我才是世界上最希望自己开心的那一个人。倒是有些事情我的确做不到。”
  “哪些事？”
  “比如，在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的前提下，还要和一个不到16岁的男生上床。”
  莱希斯特深邃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伤感。
  也不知道是我直言不讳对里瑟尔森的喜欢更让他伤心，还是我明确表态不会跟他上床更让他伤心。
  他沉默许久，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讨厌那个男生吗？”
  “不讨厌，我甚至还挺喜欢他的。”我笑了起来，“我很怀恋和他一起吃饭看电影打游戏的日子。”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都说得很认真，“他是我到这个国家来以后，结交的关系最亲密的玩伴，或者说是朋友。”
  “哦，朋友。”莱希斯特默默将“朋友”重复了一遍。
  他看起来对这个词有些嫌厌，又有些满足，“所以，在你的认知里，到底是关系亲密的朋友不能上床，还是不能和不到16岁的男生上床呢？”
  “哈？”我一巴掌将莱希斯特的脸推到了一边，“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的大脑是将其他词语都屏蔽了只剩下‘上床’两个字吗？”
  “上床是指的我的阴茎插入你的阴道吗？那其他方式呢？”莱希斯特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维里，但他肯定只是故意忽略了我的前一句话，“口交呢？腿交呢？乳交呢？或者用后面那个洞呢？”
  他还真是里瑟尔森的儿子啊，都对我后面的那个洞感兴趣。但他爸的服务精神，他可是一点都没有，想要的做爱方式都是自己爽。
  我眉头一皱，刚想教训他两句，他抢在我开口之前说道：“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不会接受的。”
  “如果只能选择一种和你亲密接触的方式，那我希望是能和你接吻。”莱希斯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唇上，“只是接吻你能接受吗？”
  “如果我吻你，你会觉得反感恶心吗？”
  “何诗久，我能拥有吻你的权利吗？”
  面对莱希斯特的询问，我沉默了。
  他的语气太过于恳切卑微，我居然真地思考了一下。
  大概不会反感吧？
  但是莱希斯特此刻的神情，仿佛只要我说一个不字，他就会立刻不管不顾地亲上来。
  “那要看你爸介意不介意。”我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但这也是实话，在我心里，里瑟尔森的优先级是肯定要大于莱希斯特。我不会为了照顾莱希斯特的情绪，做出让里瑟尔森伤心的事。
  莱希斯特闻言睡觉笑了起来，“他不会介意的。”他言之凿凿地说道：“只要我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从他那里抢走的东西，他都不会介意。”
  我白了莱希斯特一眼，没有接话。
  我都懒得去和他这个有点沙文主义的青春期的中二男生去计较他把我当作“物品”这件事。
  再说了，如果哪天我真的和他发生了点什么。那肯定不是因为他有“实力”，而是我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