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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寡后我重生了 第124节

  景王:“贤侄想想,陈廷鉴他们都敢陷害皇上了,一旦过阵子朝局稳定下来,他们肯定还要对你下手,贤侄起事还能为自己争取生机,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坐以待毙?”
  豫王终于彻底被劝动!
  景王让他务必保密,随即又以富商的身份去见都指挥使郭继先。
  如景王所料,郭继先若不拥护景王,迟早要被这层姻亲关系连累,若辅佐景王成事,郭家反而能一跃成为京城新贵!
  最重要的兵有了,豫王这个靶子也稳了,景王立即发动所有暗卫出手。
  河南境内的地方官,凡是被景王拿捏了把柄的,纷纷倒戈,官府守兵加起来,又是几万的兵马。
  景王再拿着豫王、郭继先等人的印信去游说郑王、周王等六位藩王,要他们支持豫王。
  造反事大,这些藩王哪敢轻易站队,可景王放了狠话,他们不从,豫王的大军会先踏平这几座王府。
  因此,真的都只养了三百亲兵的六位藩王,面对这等恐吓,只得乖乖献出银子与粮食,作为给豫王的投名状。
  一切准备完毕,七月初九的这早,豫王突然出现在开封府的城墙之上,高声对城外集结完毕的二十万大军与城内百姓列举戚太后、陈廷鉴毒害先帝等几条罪状,剑指京城,誓要为先帝报仇、为朝廷除戚太后、陈廷鉴等奸佞!
  .
  京城。
  此时景顺帝的灵柩已经葬入皇陵,新帝也举办了登基大典,因为要等明年再改年号,百姓们暂且都称之为少帝。
  华阳受封长公主,而早在为先帝守灵期间,华阳就正式搬出了陈府。
  毕竟她这个外嫁的女儿要为父皇守一年的孝,如果她继续住在陈家,陈家众人还要不要宴请了?
  再加上弟弟年少登基,公爹辅政,本就手握大权,不同于父皇在的时候,华阳这个皇姐本也该适当地与陈府保持距离了,尽量淡化陈家外戚的这层身份。
  在宫里守灵时,华阳与陈敬宗很少见面,见面也没有机会说什么。
  等华阳自父皇驾崩后第一次离宫入住长公主府,夫妻俩才终于得以单独相处。
  那时距离景顺帝驾崩已经过了半个月。
  陈敬宗眼中的华阳,瘦了,却没有三月里故意装病的时候那么消瘦憔悴,她的目光也还算平静,让他想要安慰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便站在华阳面前,默默地看着她。
  因为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因为这期间分别了半个月的时间,两人之间似乎又变得生分起来。
  华阳是没什么感觉的,父皇的驾崩不会影响她与陈敬宗的关系,可她能理解陈敬宗的沉默,他是怕她还在心疼难过,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反而惹了她的不快。
  包括吴润、朝云等人,这阵子哪个对她都是小心翼翼的,仿佛她真变成了一朵牡丹花,一点风霜都承受不住。
  所以,华阳朝对面的陈敬宗笑了笑,拍拍身边的床:“过来吧,站在那里做什么,以前你可没这么拘谨。”
  她可以笑,陈敬宗不好笑,也笑不出来。
  二哥病逝的那年,他在陵州,母亲的书信过来,他一个人跑去山里待了三天三夜。
  二十多年的父女情分,肯定比他十来年的兄弟情深。
  他僵硬地坐在她身边。
  华阳看他一眼,慢慢靠到了他怀里。
  陈敬宗的身体忽然就放松下来,抬手抱住她。
  华阳低声道:“我没事,你们不用这么紧张,父皇本就体虚,我都有准备的,不曾奢望过他老人家真能长命百岁。”
  陈敬宗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想到了她预报过的洪水、二婶的账本,也想到了她突然跑去赏花并巧遇湘王。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其实一直都有破绽。
  第一,他不信鬼神之说,事情再巧他都不信。第二,如果不是她想给湘王近身的机会,周吉等人怎么可能让她被湘王那边的人围住,怎么可能让湘王对她口出狂言。
  包括连他都不知道老头子的隐疾,她竟然把李太医带了回去,替老头子解决了一桩病痛。
  别人看不出,是因为他们离得远,而他就在她身边,早把她的脾气秉性摸得清清楚楚。
  她故意跳冰窟窿的时候,陈敬宗就推测她可能又提前知道了什么。
  他生气,不是气她的隐瞒,而是气她宁可那么糟蹋自己,都不相信他或许有办法帮她。
  事后她说是为了阻止景顺帝选秀,陈敬宗信了。
  但亲眼看着景顺帝倒在龙椅下,陈敬宗才真正明白,她是提前预知了这一幕,才不惜以身涉险。
  以前陈敬宗想过要问她,问她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可当她承受丧父之痛在他怀里哭泣出声,陈敬宗忽然放下了。
  什么秘密都不重要,她开心就好。
  第111章
  豫王造反后, 最先受到豫王大军偷袭的,是与河南西北界接壤的大名府。
  大名府一边抵御敌兵,一边即刻将战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战报在午后抵达京城。
  宫里紧急召开朝会, 宣文武百官上朝议事。
  大殿之上,十三岁的少帝端坐于龙椅上, 戚太后暂且垂帘听政,林贵太妃不明就里地站在她旁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廷鉴先把豫王造反的檄文念了一遍。
  首辅大人沉肃的声音尚未落下,大臣们就见薄纱似的帘后人影一晃,发出“扑通”闷响。
  很快, 戚太后解释道:“林贵太妃惊闻此讯, 晕倒了, 应无大碍, 诸位大臣请继续议事吧。”
  大臣们能商议什么,一个个的都在唾骂豫王狼子野心, 当日先帝在朝堂上吐血, 临终遗言众臣听得清清楚楚, 先帝若真想更换储君,遗言能不交待?当时先帝托孤之后尚有余力交待驸马好好照顾女儿, 足见神智清明, 一点可都不糊涂。
  再有豫王往戚太后与陈廷鉴身上泼的脏水,那就更荒谬了,以前哪次陈廷鉴见戚太后, 先帝或太子肯定会在一个, 更有大量宫人作陪。
  总而言之, 文武百官公认豫王的檄文全是污蔑构陷, 纯粹是为他造反瞎编的名头!
  给豫王定下“造反”的罪名, 接下来就是商议如何平定叛乱。
  豫王号称手下有二十万大军,其实只有十万左右是朝廷卫所的正规军,其他十万都是藩王私兵或是倒戈的官府守城兵,好比将各地的散沙临时倒在一块儿,不足为虑。
  所以,陈廷鉴建议不动北边的边疆守军,只从山西、陕西、湖广、南直隶、山东调兵,各出三万兵马从河南周边朝京师方向包抄,断了豫王大军窜逃他地的后路。京城这边再从二十六卫里派遣十个卫所五万余将士,与保定府、真定府、大名府的守军联合成一支十六万大军,作为平叛的主力。
  戚太后拨了拨手腕上的檀木佛珠。
  轻微的声响传到少帝耳中,少帝便道:“阁老此谏甚为稳妥,准奏。”
  百官也齐声拥护。
  随即,京城二十六卫的指挥使都出列,站在大殿中央,主动请缨。
  靖安侯虽然是豫王的姻亲,此时也义愤填膺地站了出来,请求带兵。
  陈廷鉴的视线扫过这些或年轻或正值壮年的武官们,对少帝道:“皇上,二十六卫皆是精锐,均可参战,不如就按照去年演武比试的排名,除去锦衣卫,命排名前五与排名后五的十卫参战,如何?”
  少帝准奏。
  至于领兵的统帅,靖安侯虽然有战功,却要避嫌不能用,陈廷鉴举荐的是恰好回京探望生病老母的边关大将凌汝成。
  凌汝成的威名并不逊色靖安侯,且后者性情暴躁,不如前者的沉稳如山更能让大臣们放心。
  短短半个时辰不到,朝廷已经定好了平叛之策,并且人人神色轻松,都没有太将豫王大军放在眼中,毕竟豫王可不是当年“靖难起事”的成祖爷,方方面面都差远了!
  长公主府,华阳刚歇完晌。
  守孝归守孝,她长公主的生活依然养尊处优,整个栖凤殿的几间上房都摆了冰鼎,丝丝缕缕的凉气充斥其间,与烈日炎炎的院子里判若两季。
  身穿白色素服,华阳坐在梳妆台前,由朝云为她梳了一个清爽简单的发髻,雪白的一段脖颈都露了出来。
  就在此时,朝月进来禀报,说驸马打发富贵回来了,有事求见公主。
  华阳并不太喜欢“长公主”的称呼,在外面必须守规矩,在自己的地盘,她让身边伺候的人继续唤她公主。
  原因无他,“长公主”听起来就要严肃端重一些,公主则可以再耍耍小性子,要更自由散漫。
  才睡醒不久依然有些提不起精神的华阳,听到富贵回来了,心里忽地一乱。
  她想起了父皇驾崩时的丧钟。
  这辈子父皇比上辈子多活了九日,所以,当六月底豫王没有造反时,华阳也没有彻底放心,而今日是七月初九……
  华阳直接去了前殿。
  富贵神色凝重地道:“公主,豫王造反了,驸马要奉命出征,此时正与诸位大人在宫中议事,叫我知会您一声,说晚上不必等他。”
  华阳也没想等,光“豫王造反”这四个字,就把她的瞌睡虫都震飞了,叫吴润马上备车,她要进宫!
  上了马车,华阳的心还在扑通扑通地乱跳,一下比一下快!
  她先是无法理解,母后与公爹联手布局,怎么还让豫王反了?
  焦躁过后,华阳自己想明白了,豫王必然早就有了造反的力量,就算公爹母后准备先瓦解豫王的亲信,豫王一党也可以有所察觉,朝廷来文的他们想办法阳奉阴违,公爹母后又能奈何?直接动兵的话,则有仗着父皇驾崩针对豫王之嫌,失了道义。
  罢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陈敬宗的命!
  皇城附近的石板路再平整,因为马车跑得太快,还是时不时地颠簸一下。
  华阳一手扶着车板,脑海里快速思索着。
  陈敬宗是血性男儿,就算朝廷没想安排他出征,他自己也要毛遂自荐的,更何况现在军令已下,他突然请辞,岂不是告诉别人他陈四郎是个贪生怕死的孬种?
  陈敬宗是非去不可了,华阳这个长公主也不能哭哭啼啼地阻拦,否则她也要被臣民、青史嘲笑。
  出征就出征,只要华阳再把陈家老太太搬出来,提醒陈敬宗小心那场战役,他应该能平安无恙。
  问题是,距离那场战役还有三个月,陈家老太太现在就“托梦”,也太有本事、太难以让人信服!
  马车停在宫门外,华阳沿着熟悉的宫道一步步往里走,当她来到乾清宫,见到陪着弟弟暂居此处的母后,华阳也做出了决定。
  “母后,我要随大军出征。”
  戚太后闻言皱眉,直接回女儿两个字:“胡闹!两军交战岂是儿戏,你就不要给驸马添乱了。”
  她觉得女儿是太担心驸马,所以驸马走到哪里,女儿也要跟去哪里。
  华阳正色道:“与驸马无关,豫王毕竟是父皇的长子,亦是我与弟弟的亲哥哥,他举兵造反,朝廷出兵镇压是理所应当,可如果安排我这个长公主亲自到前线见豫王一面,亲口对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给他一次机会,岂不是更能彰显您与弟弟对他的仁慈?父皇于九泉之下,也不必再承受皇室内乱之痛。”
  戚太后面露错愕,好像第一次认识女儿似的,怔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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