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科宾

  敢情这两人是打配合的。一个人在明处吸引他的注意力，另一个人在暗处伺机而动。
  这招不算高明，但高手也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招数。这后来出现的女人显然是个老手，他从头到尾都没听到她的呼吸声和脚步声，而她甚至还穿着高跟鞋。
  即使是在这样危机的时刻，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她有多么漂亮。特别是那一双眼睛，透出一种奇异的纯真，表情不像是正拿着枪准备杀人，倒像是在献花。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他垂下了手臂，懒得再拿腔作调了。两个人包围他，他没有太多逃跑的空间，索性放松下来。
  “来取你的记忆体。”女人笑着说，枪口依旧抵在他的太阳穴上，还伸手摆弄了一下他脖子上的铭牌，像是在确认身份。收回手的时候，微凉的指尖掠过他的唇瓣。他忍不住舔舔嘴唇，尝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甜味。
  “公司派来的？”
  “没错。”
  “能不能缓刑几天？”他也笑道，“我手上还有工作没有完成。我死之前也得给运输队的兄弟们一个交待。好姐姐，要么半年后再杀我？”
  “我可以答应，但公司要求三个月内上交你的记忆体。”女人语气也很平和，像是在和他讨论明天的天气，“因为私人原因，我已经浪费了半个月，这意味着两个半月内得杀了你。”
  “两个半月也行。”他咧开嘴，“我是个守信的人，我答应两个半月后把命给你，决不食言。就约定在这个停机坪见如何？今晚你先放我走，等两个半月之后，我们再在这儿碰头。”
  “没问题。”
  女人点点头，竟然真的挪开了枪头。科宾盯着她的眼睛，看不出端倪，就又去观察那位跟踪者。那人此刻像一头沉默的野兽，已经挪到了女人身旁，一声不吭地注视着他。
  不会叫的狗咬人狠。科宾只觉得背脊发凉。他不知道这两人安的什么心，但既然他们愿意放他一马，他就要立刻抓住机会。
  他勉强冲他们点了点头，转过身，尽量迅速地往他那台货机的方向走。女人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依旧是笑眯眯的。
  他那台深空100箱式货机是前年的款式，容量不大，但动力很足，转向灵活，很适合掩人耳目的秘密活动，至今为止，已经陪伴他度过了大大小小几十次危机，机身上的弹痕就是它保护过他的证据。
  手抚上它冰凉的金属外壳，科宾心里已经比之前有底气了不少。只要他成功坐进货机里，这女人再有本事也奈何不了他，他将远远地将他们甩在身后，飞向浑浊的夜空，而出了红谷城，他们就再也不能找到他的踪迹。两个半月的时间也绰绰有余，足够他在公司里做些活动，把幕后黑手揪出来。没人给这女人付钱，想必她也不会再想要他的命。
  他拉开机舱门，转过头朝女人喊：“那我这就走了。晚安！”
  女人斜倚在对面的飞行舱上，两条长腿泛着莹莹白光：“记得这两天不能喝酒。”
  他一愣：“为什么？”
  女人又笑了，把耳边的长发撩到了一边：“给你抹了点药。”
  她修长的手指在夜空中晃了晃，一袋粉末变魔术般出现在她指间。她故意拿着它，确保科宾看清了里面的内容，才把那东西塞回口袋。
  “热谷工业出的新药，原本是用来治疗辐射引起的骨骼病变的，但副作用太强了，没能通过审核。吃过这种药，如果不吃缓释剂，毒素会在体内累积，三天内就能致聋，五天内造成脑部永久性损伤，喝了酒的话，可能当场死亡。”她解释道，“缓释剂只有我这儿有。如果你每天不和我见面，你的身体健康就得不到保障咯。”
  “……你真够阴险的。”科宾几乎气笑，“何必玩儿这招？直接杀了我不是更痛快吗？”
  “路上我会告诉你原因。”女人朝他走过来，直径上了他的飞机，“现在带我们走吧。这几个星期，我们就暂时加入你的运输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