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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节

  屏幕中弹出的领取红包金额为5.01元,林辰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未等他反应过来,手机屏幕上突然接连弹出红包群的信息提示。
  “小五”已退出“排挤老大红包小分队”、“康安”已退出“排挤老大红包小分队”、“野猪”……
  瞬间,群里所有人都退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他和刑从连两人。
  林辰莫名其妙地点开详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王朝的红包总额竟然8元,刑从连再次以一分钱垫底。
  “你怎么这么小气?”饶是林辰也有些无语。
  “阿辰哥哥,我主要是新玩的那个手游手游比较氪金。”王朝把迅速手机关机重启,仿佛用这种方式就可以解决运气不好这个世界性难题。但还没等他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船舱外便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这种脚步频率也只能属于刑从连。
  王朝同样听到了声音,很焦急从椅子上窜起,开始到处在房间里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舱门被猛地拉开,刑从连怒火冲天的面容出现在门口。
  王朝刚打开药柜想躲进去就被逮了个正着,少年人没有任何其他办法,只能一把扑住自己老大的脚:“老大,你信我,我真是清白的!”
  刑从连抬了两下腿,发现没把人挣脱开:“老子信了你的邪!”
  林辰拿起手机,轻轻按了两下。
  刑从连的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你发的?”他边问边点开,然后惊讶道,“干嘛把你抢到的钱都转给我?”
  “养你……包养。”
  刑从连笑了起来,仿佛瞬间没了火气,他踢了踢王朝的脚:“一秒钟内消失。”
  少年咧着嘴,脸上再次露出非常嫌弃的表情,但他大概是想了想还是小命要紧,于是真的立刻马上消失不见。
  刑从连锁上门,缓步走到病床前,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严肃道:“林顾问啊,总这样很容易搞出事情来啊……”他这么说着,人已经俯身吻了上来。
  那个吻只是浅尝辄止,刑从连很快抽离开来,坐在床头:“以后你要再转我红包,我就加个零还给你。”
  “怎么这样?”林辰低头,刑从连果真转了笔钱给他。
  “其实我很高兴。”刑从连说。
  “嗯?”
  “以前我抢红包的时候,他们基本都不带我玩,因为我运气太好,十有八九总能抢到面额最大的一个。”
  “今天怎么回事?”林辰问,“好运都传染给我了?”
  “所以我才高兴。”刑从连说着,又蹭了蹭他的脸,“真是这样,我能放心不少。”
  刑从连的语气很淡,用词也简练。但林辰想起他们曾经谈论过的关于运气的话题,他觉得这大概真是刑从连的心底最真实的愿望。他叹了口气,勾着刑从连的衣领,把人拉到自己身前,亲了亲他的脖子,最后将人松开。
  刑从连站起身,有些不舍地用拇指蹭过他的唇:“你好好打开摄像头,让我看着你休息,我还是得出去一下。”
  思考片刻后,林辰还是决定破坏此刻氛围:“船上出什么事了?”
  刑从连皱了皱眉,这下是真的严肃起来:“王朝和你乱说什么了?”
  “他说不说意义也不是很大。”林辰勉强坐直身体,轻声道,“你身上有消毒药水的味道,端阳已经两个半小时没来过了,船上的高孟人出了什么事?”
  刑从连想了想,最后还是不决定瞒他:“死了两个人。”
  第202章 诊金
  刑从连说起死人这件事时,并没有太凝重的表情,说明那应该不是传染病一类的可怕东西。
  高孟人在逃亡过程中本身就死伤惨重,现在重伤者突然离世,也说不上多么出人意料。林辰皱了皱眉,突然发现自从他和文明社会脱轨后,生命的价值在他概念里有了变化,这不是太好的现象。
  但那两位高孟人的死因,却稍稍超出了林辰的想象。
  他们死于斗殴。
  当时船上正在供应每日晚餐,其中一人突然与邻座发生争执,用黄油刀直接戳入对方的眼珠,并且捣得血肉模糊。邻座也不好惹,在死前死死勒住那人的脖子,撞向铁制桌角。
  两人的打斗太过激烈,过程极快,其余高孟人甚至来不及劝架,他们就已双双毙命。
  林辰听得心惊胆战,有些难以接受。按照航程安排,他们明天早上便能到达港口,所有面临死亡威胁的高孟人都将重获自由。而他们现在却因斗殴而死,这也太不值得了……他想了想,问刑从连:“原因是什么?”
  “端阳说,可能还是药物后遗症。”刑从连叹息片刻,和他聊了关于整个高孟部族可能被当做非法药物或者说是新型毒品试验对象的事情,并讲述了其中和精神分裂症的微妙联系。
  想起周瑞制药和其中种种,林辰看着刑从连,还未等他开口,刑从连就仿佛看透他的心思,直接说:“你想都别想。”
  林辰抬手拉住刑从连,又空出病床内侧的位置:“那你也别去了,陪我睡觉吧。”
  刑从连睁大眼睛看他,很不可思议:“还有这招?”
  林辰笑道:“这才哪到哪,主要是不舍得离开你。”
  刑从连忽然坐下,单手抚住他脸侧,眸色幽深:“林顾问……”
  刑从连此刻的语气有些不对头,林辰感到刑从连手掌皮肤的粗糙触感,打了个激灵,认真道:“在,刑队长。”
  “知不知道你病还没好?”刑从连微微俯身,凑到他嘴角边,但没有任何亲吻动作。
  “不止没好,现在情况好像还挺严重的。”
  林辰话还没说完,刑从连呼吸间非同寻常的灼热气息从他唇边洒到耳侧,他听见刑从连一字一句说:“所以,你这么撩拨我,确定身体受得了吗?”
  刑从连握住他的手,向自己下身探去。
  林辰轻易摸到刑从连灼热而硬挺的存在,他的手微微颤抖,吃惊地看着刑从连:“你怎么这样。”
  刑从连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声音又低又沉:“因为想你。”
  林辰觉得嘴炮党和实际行动党的差距可能就在这里,下一刻,刑从连已经把他放倒在床上,虽然什么动作都没有,但光是被刑从连灼热而硬挺的东西抵住腹部,他就有了种毛骨悚然感觉。
  男人微微眯起眼,认真威胁道:“你可能真的会几天下不了床,所以……”
  林辰赶紧搂住对方的脖子,诚恳道:“我错了。”
  “错在哪里?”
  “我身体还不好。”
  “嗯?”
  “等我身体好了,得找个不上班的假期,而且不能在家。”
  “为什么不能在家。”刑从连很满意地用胡茬蹭了蹭他的脸,问道。
  “王朝太烦了。”
  “我把他逐出家门吧?”
  林辰想了想,有些不忍:“算了,给他报个国内双飞五日游……”他想了想,试探着问刑从连,“五日够吗?”
  “可能不够。”
  林辰笑出声来:“那下次再说。”
  “下次不能光说啊……”
  “知道了。”
  总之,这种两个人腻在一起的时间,真是无论说多少话都不够。但最终,刑从连还是选择尊重他的意见,带他下楼。
  船上也实在没什么像样的衣物,林辰披了条薄毯,跟刑从连走到一楼船舱里。
  经过一场骚乱,大部分高孟人都被勒令呆在内舱。
  姑且可以称为案发现场的地方,只有那位被王朝称为大忽悠的部族长老带着两位强壮手下在。
  据说高孟部族首领早已战死,所以实际上这个部族真的没有剩下多少人了,河风穿堂而过,地面一片狼藉,雨林特产香蕉在地上被踩得稀烂,混合着血浆,空气里透着股腐烂味道。
  船上唯一的医生正蹲在尸体边上做尸检,端阳现在也算是一专多能。林辰站在这位青年医生身边,看他检查了死者面部的伤口。
  “有什么发现吗?”林辰问。
  端阳猛地抬头,见他站着,皱眉道:“你怎么来了,注意休息,小心热度又起来。”
  林辰跟着在他身边蹲下:“过来看看,我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帮上忙。”
  端阳脱下塑胶手套,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懂这个,最好能找个法医,做开颅和病理学检查,不过……”他抬头看了看刑从连,“是不是很困难?”
  “这些都好解决,说说你的看法。”
  “纵观整个过程,他们发生争执并导致死亡的速度太快了,突然躁狂不安、突然大打出手、突然死亡,好像是突发躁狂……”
  “不是突发。”林辰抬眼看着刑从连,伸手要了副塑胶手套。他戴着手套,轻轻摸过死者面部,“他应该愤怒有一段时间了。”
  端阳看向林辰抚摸过的死者眉心位置,说:“表情纹?”
  “没有。”林辰抿了抿唇,“他们皮肤太粗糙,这个不能作为依据。”
  “但人在愤怒时,会蜷紧手脚指。这又要说到科学家对于人类先天情绪的研究,即情绪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后天习得的,它是否超越人种,根植于人类基因深处。”林辰边说,边向下握起死者右手,检查了掌心。那里有非常清晰的被指甲掐烂的痕迹。他想站起身检查死者的脚底,刑从连抢先过去,脱下死者脚上的草鞋,抬起一些给他看。
  林辰点了点头:“这位非洲裔死者的情况告诉我们,愤怒应该是一种超越人种的先天情绪,更科学的心理学实验方法应该是把白人、黄种人的各种表情做成照片,给这些雨林民族的朋友们辨认,看他们是否能识别其中的各种情绪……。”
  “林顾问,我不太理解,这种研究有意义吗?”端阳问。
  林辰耸了耸肩:“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怕自己烧傻了,随便说说。”他站起身,俯瞰着地面上死状凄惨、临死还在愤怒着的人,淡淡道,“但科学研究这种事情,哪里能每次都预测到,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结果究竟会在何种程度上影响人类进程呢。”
  端阳镇重道:“我明白了。”他想了想,又说,“确实还是要更细致地判断周瑞制药究竟给他们服用了什么类型的药物,这大概是老师执意要救下那些病人的原因,看起来他为之献出生命可能很不值得,但或许又是值得的。”
  林辰脱下手套,揉了揉青年人的发顶:“别想太多了,那是他的决定,我们没资格多说什么,但这些案例确实很古怪。”
  “我也觉得。”端阳说,“大部分会导致脑损伤或精神问题的药物都是需要长期服用的,这样才会对人体造成累积量的影响。但这里的大部分高孟人看上去都没什么问题,很多人都是没有征兆地突然发病。比如刑先生的手下,意外接触药剂后出现精神异常。可今天这位又不太一样,难道说高孟部族服用的药物还分很多种?”端阳说着,回头看向正警惕注意他们的长老一行人,“船里的高孟人,还有可能出现新的病例?”
  林辰踢了踢端阳的脚后跟,平静道:“你别这么明显,在背后说人坏话还要看着别人。”
  端阳苦笑了下:“林顾问,我现在能判断,你真的在恢复。”
  “看起来……就算是健康的高孟人,我也不能放他们在邮轮上工作了?”刑从连皱眉道,很是烦躁,“难道我也要像查拉图一样把这些人圈起来?”
  “你觉得呢?”林辰问端阳。
  “这涉及到医学伦理问题了。”端阳眉头皱得更深,“如果得知这些人中可能会有人出去伤害他人,我们是否应该将其中无法判别的暂时健康者也同犯病者一样圈禁起来……”
  看着与初见时气质已大不相同的青年,林辰说:“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有些吓人。”
  “什么?”
  “第一是我会开始联想,这件事发生在雨林或许还好解决,但如果它发生在人口密集的城市里呢?”林辰看了眼刑从连,对端阳说,“第二,你提出这个观点以后,会让他很难做事。”
  端阳立即道歉:“我没想到这点,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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