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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应翩翩/美人得天下[穿书] 第197节

  宗俭吓了一跳,随即便见一名男子大步走进了他的议事厅。
  他看清了其中一人的脸,不由脱口说道:“应玦?!”
  ——怎么是这个惹是生非的祖宗!
  宗俭眼前一黑。
  他这么些年一直在京城,自然不会不认识应翩翩,方才一时激动,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失言了。
  宗俭心里骂着娘,面上却换做了一副笑脸,说道:“原来是应侯大驾光临,刚才本官正为战事忧心,一时惊讶,不慎失言,还望二位见谅。快请上座!来人,奉茶!”
  他心知应翩翩这人最是麻烦,平时他已经是京城里横惯了的祖宗,但是见了更横的,也只能多加容让。
  可是他的笑脸相迎没有换来半分应有的回报,因为应翩翩连看都没有看他所示意的座位方向,脚步不停,径直大步向前。
  他的个头跟宗俭差不多高,虽然身段风流清瘦,但这样疾步而行,面色冰冷的气势实在令人心里发憷。
  宗俭觉得应翩翩再往前走就几乎要跟他脸贴脸了,纵使再喜好美人,他也不敢在此时直视那张秀艳的面容,不由仓皇后退,惶然道:“喂,你……”
  “砰!”
  几乎擦身而过时,应翩翩迅疾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他猛力掼到了墙上。
  宗俭的惊呼声还没有发出口,已经听他冷声问道:“你为什么要通敌叛国?”
  宗俭目瞪口呆地看着应翩翩,满头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使他几乎忘记了疼痛,当下不禁失声叫起来。
  “你胡说什么?谁、谁谁通敌叛国了!”
  应翩翩冷笑道:“你向西戎军提供城中地图,又故意消耗我军战力,已经被我抓到证据,难道还想抵赖?!你身为大穆之人,竟然里通外国,置我将士百姓与不顾,实在罪大恶极,枉为朝廷命官!”
  他神色极冷,义愤填膺,一连串的指责几乎是不假思索就说了出来,简直让宗俭都不由愣神了一秒,以为自己真的干了这种事。
  ——可是他没有啊!可以说他贪生怕死,尸位素餐,说他通敌,他吃饱了撑的啊通敌?
  “侯爷!请您冷静,手下留情!”
  应翩翩这副架势,将宗俭手下的谋士也给吓住了。
  对于应翩翩的大名,他也有所耳闻,知道对方脾气暴烈,性情狠戾,要是真的急了,杀人放火都干得出来。
  他不得不一边试图拦住应翩翩,一边暗中使眼色,令人快去将这城中的其他官员请过来。
  “宗家世代忠良,宗驸马和公主更是一心为国,宗大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这当中一定有误会啊!”
  应翩翩道:“噢,你的意思也就是……说我冤枉人?”
  他声音平淡,那名谋士却猛然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顿时额头冒汗。
  “小人不敢!”
  只是在他极力劝说应翩翩的时间里,这城中的一些官员们也已经纷纷赶到了。
  败军刚刚回城,形势变幻,他们也都聚在一起商量策略,如此,来的自然很快。
  前一刻刚刚听说应翩翩来到雍州了,下一刻见到真人,就已经在满面寒霜地掐着他们知州的脖子了,这个冲击力实在有点大。
  “应……应侯爷。”
  宗俭的副手陆州判颤声道:“您刚刚进城,对此处情况还不大了解,如此武断,只怕不太好吧?不如您拿出证据来,咱们再好好商讨,再这么掐下去,宗大人可就要不行了啊!”
  应翩翩懒洋洋地一笑,说道:“行。”
  他将手一松,宗俭顿时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声咳嗽。
  “咳咳……把、把应玦……咳咳……给我抓起来!”
  他顺过了一口气,在下人们的扶持下站起身来,勃然大怒:“本官原本看在应厂公的份上敬你三分,你别以为我是怕了你,就可以信口雌黄,随意污蔑!今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方!”
  “这话说的,整个大穆,自然都是皇上的地方。至于抓我……”
  应翩翩嗤笑,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道:“来啊。”
  “啪!啪!啪!”
  随着他手下清脆的掌音,外面的大门被一下子打开,一队人冲了进来。
  只是这些人竟不是雍州城里的守军,而是应翩翩带来的黑甲卫士,迅速将整个大厅团团围住。
  池簌最后迈进门来。
  ——方才他就是去接应这些人的,有池簌在,这样一队卫士无声无息进了城,竟然根本没人察觉。
  宗俭勃然色变:“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所有惊疑敌视的目光几乎都聚集在应翩翩身上,只听他淡淡道:“人呢?”
  宗俭问了句“什么人”,随即才意识到应翩翩不是和他说话,两名侍卫上前,将一个西戎打扮的大汉压着硬是跪倒在应翩翩面前。
  应翩翩道:“这个是刚刚才城外所抓的西戎将领,各位有认识的吗?”
  他们最近都是在与这名首领交战,双方早已经都把对手给摸透了。
  陆州判脱口道:“拓跋昶?”
  应翩翩道:“想必城中也有人看见了,方才我与武安公在阵前捉了这名西戎将军,正是从他的身上搜出了盖有知州印信的地形图,而且拓跋昶也已经亲口说了,这乃是咱们的宗知州派人给他的,莫非这还不算证据确凿?”
  他说着,扯开拓跋昶的衣襟,从里面把地形图抽了出来。
  池簌看着应翩翩把手伸到对方怀里,眉梢跳了跳,移开目光。
  宗俭的谋士没忍住说道:“侯爷不是已经看过了吗?怎会还在他怀里。”
  应翩翩道:“为了再给你演一遍当时的情况。”
  ——这能演出什么来啊!
  “拓跋昶,事实可是如此?”
  池簌淡淡地说:“他被我以严刑逼出口供,嗓音损毁,一时半会说不出话。”
  宗俭一开始是暴怒,看到这里心中却越来越是惊疑,觉得应翩翩这架势仿佛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他们从来无冤无仇,对方却为什么要给自己栽赃呢?
  他沉声道:“此事我根本不知情,应玦,你不顾一切诬陷于我,是不是觊觎这雍州知州的位置?我看你才是与西戎勾结吧!”
  应翩翩微笑:“证据呢?”
  “证据在这里!”
  这时,宗俭身边那名谋士总算发现了一处破绽,连忙将那张地图展示给众人,指着其中一处大声说道:
  “各位请看,这幅地形图上所盖的官印一角上有个缺口,
  乃是上一任知州胡大人留下来的。在宗大人赴任之前,缺口已经被修复,所有盖了缺角官印的文书全部销毁,所以这幅地势图不可能出自宗大人之手!”
  他竟然能从应翩翩的眼皮底下发现这处漏洞,颇为自得,说完之后,面上不禁流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应翩翩道:“官印呢?拿来与我一观。”
  宗俭已经把他恨的牙痒痒了,冷声道:“给他看!”
  官印呈上,应翩翩拿起来端详,微微眯了眼睛,说道:“缺口……不就是在这里吗?”
  谋士尚未反应过来,下意识说了句“怎会”,正要探头去看,就见应翩翩那只玉雕一般漂亮的手握着官印微一用力,就将那处用融金铸上去的边角掰了下来。
  他用手掌托着官印,偏过头来,微笑着冲众人展示:“我没有说错吧?”
  煌煌的灯火之下,他的手掌、面容与玉章几乎纯白无瑕地融为一体,那好似温柔却又隐含杀气的浅笑带着种动人心魄的魅力,令人又气又恨,又痴又狂。
  “你、你、你欺人太甚——”
  宗俭咆哮道:“你这明摆着是诬陷我!!!”
  应翩翩道:“够了。”
  他竟然只凭这淡淡两个字,就截断了宗俭的话。
  但只是这一愣神之际,应翩翩已吩咐道:“将此人拿下。”
  他一声令下,方才被池簌带进来的侍卫们立刻上前,就要擒拿宗俭。
  他们这些人不是应钧旧部就是七合教出身,虽然人数不多,但绝对比这世上任何一支军队都要精良,这城中的守军就算是想要履行职责保护宗俭,也根本无法靠近。
  宗俭万万没有想到,他不是被西戎人所抓,而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大穆人拿下,人人都说应玦疯,他可当真是疯的名不虚传。
  宗俭拼命挣扎,怒声大喝:“应玦,你凭什么拿我?你虚言构陷,诬害忠良!你不得好死……”
  池簌站在原地没动,轻抬了下手,只听“啪”的一声,不知是什么砸在了宗俭的嘴上,令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满口鲜血,竟一张嘴吐出一颗牙来。
  池簌用来砸宗俭那样东西飘落在地,竟然是一块团起来的帕子,众人见状无不骇然,一时都未敢说话。
  “我虚言构陷?”
  应翩翩神色不动,旁若无人,负手走到宗俭面前,逼视着他。
  “自从你来到雍州,每日沉迷美色,一不练兵,二不勤政。本城中门禁松懈,只要收受贿赂,便可令奸细任意往来,三座城门已然被雨水腐朽,更有数处危墙犹待加固。这些你可了解半分,又或是心中早已有数而不愿为之?如此,不是意欲将我大穆葬送于西戎之手的内奸,又是什么?!”
  应翩翩目光在场中一扫,冷冷道:“你们呢?又可与宗俭是合谋?”
  不敢与他目光相触,众人无不低头。
  宗俭面如土色,不住喘息,却是一个字都难以说出。
  过了好一会,方有一人站出来,冲应翩翩行礼道:“下官不是,下官愿与侯爷一同守卫雍州,抗敌卫国。”
  应翩翩上下打量着他,说道:“报上名来。”
  “下官司理参军,郭异。”
  应翩翩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简短道:“可。”
  有了郭异带头,后续也依次有人纷纷站出,表示并非与宗俭一党,愿与应翩翩共同守城。
  有人站出来的时候尚且惴惴不安,担心受到责难,发现应翩翩一概没有共同追究之意后,都放下心来。
  最后除了宗俭自己,整个雍州城的官员们,都已站了出来,明确表示要追随应翩翩。
  “大穆有这样忠肝义胆的臣子,实乃社稷之福啊。”
  应翩翩慢悠
  悠地感叹了一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明明该是好话,他上翘的唇角里却透出了一丝带着讽意的邪气。
  “各位既有誓死守城之决心,我也总算可以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安心说出来了。”
  应翩翩含笑道:“据前方绝对准确的第一手线报,西戎王已经亲自率领三十万的大军攻打过来了,请各位勇士做好准备抗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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