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雨夜

  和表弟道别之后，方若淇按掉了两通傅延的来电，在校门前等来了陆晋洋。
  「还顺利吗？」待方若淇上车，陆晋洋转头轻轻注视着她问。
  「嗯。我觉得??会是好的开始的。」她点点头，仍旧怀抱希望。
  车停在了对街。
  街道两旁的商店都已打烊，只有艺廊玻璃窗的光线透出些许寧静低调的气氛。
  刚刚下车的两人却遇上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陆晋洋脱下西装外套打算替方若淇挡雨，才发现她早已离开车旁。
  她正用手挡着雨加快脚步，不过走了没有多远又索性将手放下，停下步伐抬头仰望着天空，感受雨水的任意流淌。
  陆晋洋看见后便放下了手中的外套，任由雨滴落在身上。他放慢脚步，看着在雨夜中驻足和奔跑的她。
  两人淋着雨一前一后进到了屋簷下，待陆晋洋开门时正巧有辆大货车开了过去，溅起一道高高的水花。
  两人身上都湿得彻底，陆晋洋手上的动作更是因此停了下来。
  方若淇很快回过神，换作是其它时候她一定会气得不行，但此刻的她却觉得异常舒畅痛快。
  陆晋洋愣愣地看着笑得像个孩子的方若淇，久久无法移开视线，似乎也轻易地被她的情绪所感染。
  方若淇跟着陆晋洋走进艺廊，挑高的空间顶端是座透明屋顶，能看见新的雨点不断坠落。
  一楼漆上的是纯白色的油漆，看起来乾净俐落，只设计了一座通往地下室的旋转楼梯。
  两人走过的地方留下了水滴和一道道痕跡。
  地下楼层比起楼上的空间大出许多。灯被缓缓点亮，陆晋洋很快消失在另一道门后，方若淇的目光则被墙上的一幅画紧紧吸引。
  那也是墙上唯一的一幅画。
  画中一道坐在泳池边的背影令她感到熟悉。
  青绿色的泳装，高高盘起的黑色长发??
  泳池里的水似乎正在波动，海上的风是那么狂野热情，一切彷彿歷歷在目。
  画旁字卡上的画作名称一栏写上了一个日期，她仔细回想，似乎和邮轮行的日期是对的上的。
  陆晋洋关上门走了出来，手上拿着条乾净的毛巾。
  他静静看着方若淇站在那幅画前的背影。
  他终于把他的梦境画了下来，也终于让画中的主角看见了这幅画。
  「不久前买下这里，我一直苦恼着该如何规划。」
  「只有这幅画，是我最想先掛上的。」陆晋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方若淇转过头，看着正缓缓走向她的他。
  她有些话想问，却不知该从何开口。
  陆晋洋却是浅浅一笑，细心替她擦去脸上光透的水珠，再替她轻轻擦乾头发。
  方若淇没有躲开，也并不觉得不自在，她的眼神在陆晋洋身上没有离开，似乎想要寻找什么答案。
  最终，陆晋洋结束了手上的动作。他的眼神饱满，像是有上百篇的故事欲说。
  两人站在画前，没有人先开口，只有逐渐黏腻的两道视线互相交错。
  方若淇迷失在了他眼底的柔情里。
  很轻，很轻。
  陆晋洋替她整理了头发，轻轻勾向耳后。
  两人静静地对望着，和时间的流逝相比反而是更加珍贵。
  情感沸腾浓烈，陆晋洋捧起她的脸庞情不自禁靠近，用唇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了一下。
  他心跳加速，从没有什么事让他像现在一般无措。
  直到柔软的唇瓣染上了他的馀温。
  原来，原来。
  梦里的画面成真是如此令人头晕目眩、不切实际，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上像是有道暖流缓缓流过。
  陆晋洋依旧离得很近，无法移开她那透着粉色光泽的双唇，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
  这一次他不再犹豫、加大了力量，只想给她一个最深最长的吻，像是等待了千年之久。
  离开艺廊时雨已停歇，两人并肩过了马路回到车里。
  停等红灯时陆晋洋轻轻在自己的唇上来回摩挲着，那轻柔的触感让他贪恋。
  「很抱歉，没有你的允许擅自这么做了。」陆晋洋率先打破沉默。
  「我??」方若淇咬着下唇，斟酌着字句。
  倏地手上的手机再次响起，方若淇犹豫了几秒鐘，最终还是选择滑掉通话，将手机倒扣在腿上。
  陆晋洋却早已看见了来电者。
  「关了手机，傅总会担心的。」陆晋洋越是心平气和地说话，心底越是焦躁。
  什么时候，他也成了一个贪心的人了？
  「和你??和您在一起很安全的。」方若淇转向驾驶座方向说。
  不知怎的，听见方若淇这么说，他才终于找回了嘴角失去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