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惡火

  开幕仪式时宾客们手上皆拿着陆晋洋特地为此次活动所准备的，来自法国南部、承载着他回忆的白葡萄酒。
  仪式结束，方若淇拿着酒杯走回那幅画作前。
  清新香甜的白葡萄酒和山坡上的黄色花瓣，微风彷彿抚过她的发丝。
  教堂鐘声响彻云际，她想像着画中的女人提起裙摆，赤足踩着轻快舞步的样子。
  如果一切不是悲剧。
  在庄园内享用午餐时方若淇接到了一通电话，这通电话让她立刻没有了继续用餐的心情。
  顺利在美术馆门口搭上计程车后她悬着一颗心直奔医院。
  在护理站询问病房号码后，她踩着快速却极其不稳的步伐前进。
  她轻敲病房门后带着忐忑的心情拉开了门。
  病房内有两个病床，不过眼前只有一张病床上坐了个人。
  「蒋浩楠??」她管不了其他，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病床上的蒋浩楠看见她似乎也吓了一跳。
  她慢慢走近他，想给他一个拥抱却反而觉得会把他弄得很痛很痛。
  他身上缠绕着纱布，额头上看得见缝了几针的伤疤。
  「若淇??」蒋浩楠不愿意看她，因为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你??还好吗？是不是很痛？怎么没有告诉我??」她急得哭了出来。
  「我没事，真的。」蒋浩楠语气坚定。
  背部的伤让他无法好好躺下，即使侧睡也会因为拉扯伤口而感到不舒服。
  虽然吸入性呛伤已经治疗得差不多，不过他不敢和方若淇说。
  难怪这几天他的讯息总是回得比往常慢，做什么事都喜欢拍照分享给她的他却一张照片都没有传。
  「我想要一个抱抱，可以吗？」蒋浩楠打开双臂。
  她走到他的病床旁，任由他圈住自己。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蒋浩楠在她怀里蹭了蹭。
  「是你的同事打给我的。他说你已经住院叁天了可是都没有人来看你。」
  「你连爸爸妈妈都没有说吗？他们会担心的??」方若淇好像突然有些理解这之中的矛盾之处。
  应该说还是不说呢？说了害怕长辈们担心，但要是偶然得知一定会更加担忧不安吧。
  她会觉得还是应该告知家人会更好。但她想他一定也有自己的考量。
  「我也怕你担心，所以没有说。」
  「可是看到你这么担心我，我好开心。」蒋浩楠仰起头看着她，眼里都是笑意。
  「笨蛋??不要说这些了。」她摸了摸他的头，眼泪又不小心掉下来。
  「对了，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漂亮？是不是偷偷跑去约会了？」他伸出手抹掉她的眼泪。眼泪烫烫的，他却觉得很温暖。
  看见蒋浩楠掛着笑容开起玩笑的样子反而让她更放心不下。
  这时房门被敲响，方若淇回头看见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手上抱着一隻兔子娃娃、拉着妈妈的手站在门外。
  「消防员哥哥我带妈妈来看你了。」小女孩跑到了病床边。
  蒋浩楠原本还一头雾水，直到看见女孩头上的发夹才恍然大悟。
  「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小女孩用童稚的声音说着。
  「抱歉现在才过来探望你。我们家孩子明天就要出院了，不过出院前一定要过来向你道谢。」小女孩的母亲将水果篮放到了桌上。
  方若淇和小女孩的母亲在病房外交谈后才知道，蒋浩楠为了救小女孩，将她紧紧保护在怀里，用背部去抵挡火场掉落的天花板和碎裂的玻璃，身上的装备被严重破坏。
  回到病房后她立刻发现蒋浩楠那像是为了她而逞强、高高扬起的嘴角。
  她走向他，轻轻在他额上的伤疤处印下一个吻，却没有止住泪水。
  「这个是??我当英雄的证明啊！」蒋浩楠用安抚的语气说着。
  「是荣誉的印记啊，没事的。」他伸出手一把抱住了她。